《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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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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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暠儿和元暶都偏爱吃橘子,阿娇不敢叫他们狠吃,把牙酸倒了是小事,上火了那就糟了。

    是以任凭元暶如何又是撒娇闹脾气,阿娇也不肯给她,还瞪了一眼又朝身旁宫人要橘子的暠儿。

    她削了个梨,切了些梨条,糊弄了一下兄妹俩。

    元暶气呼呼地望着阿娇,把梨条咬的咯吱作响。

    阿娇好笑,“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元暶狠狠地瞪了一眼坏母后,低头继续吃。

    吃完梨,阿娇亲自给两个孩子绞了帕子洗手擦脸,才吩咐奶娘们给他们更衣。

    她自己也起身往偏殿去洗漱更衣,待打扮停当后携了双儿女同宫人们浩浩荡荡地往长信宫中去。

    王太后从去岁病倒在榻就一直时好时坏,长安城中为了防着国丧,婚事的喜乐就没停过。

    王太后是来不了温室殿了,阿娇只能时常带着一双儿女去长信宫给王太后看看。

    王太后对阿娇能主动带孩子过来,心下感动不已,曾拉着平阳的手说便是现在去了也无憾了。

    引得平阳又在阿娇跟前垂了回泪,阿娇就没好气地说她带孩子去是让孩子们尽孝心,不意味着她自己松动了。

    见平阳哭的厉害,又忍不住骂她王太后还没去哭什么哭。

    平阳便止了哭声,抽抽搭搭地告诉她说太医正都说了王太后大限将至。

    阿娇就瞪了她一眼,问她太医正说的话是不是金科玉律。

    平阳默不作声,等熬过了太医正说的六月大限,欣喜若狂,说都是阿娇的话应灵了。

    阿娇也很意外,前世王太后确实死于元朔三年的六月。

    她跟平阳说那话,不过是为了劝慰她,却不想真的说准了。

    看来是历史再一次被蝴蝶的翅膀扇动而改变了轨迹,但对阿娇来说也无所谓。

    左右到了那和王太后打个照面问句太后安好,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就是刘彻也觉得难为了她,还能博个贤良孝顺的名声,似乎也没有什么意难平了。

    但阿娇只要见到王太后那张慈爱温和的脸就会想起往事,往事是不能想的,只要触及,就是一次伤筋动骨。

    她不明白,究竟那些以德报怨的人是怎么想的?才能抹掉心底的血肉模糊,扬起笑脸面对昔日仇敌。

    阿娇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胸中的那口怒气怎么都下不去。

    稚子无辜!

    那是一个已经会哭的孩子!

    是王太后的亲孙子!

    但是她偏偏就能下去手,纵然阿娇对自己说深宫无情,皇家更无情,她仍然做不到释怀。

    秋日似乎流动着一种独有的明净,天地万物、宫阁楼宇在这缓缓流动的干净中,都静美的叫人也跟着心静。

    阿娇到了长信宫中后,还像往常只和王太后打了个照面,就去了外殿赏秋,由着两个孩子彩衣娱亲。

    等两个时辰后再去寝殿中接了两个孩子就回转,彼此都落了个清净。

    这日王太后却罕见地出声留住了阿娇,又叫左右都退下,便是暠儿兄妹俩都叫奶娘抱下去由海棠同玉兰看着。

    眼见王太后摆出要和她说说贴心话的样子,阿娇纵然觉得同王太后话已说尽,再无话可说,到底也不能再人前落王太后的面子。

    只能摆出一脸端庄大方的样子坐到王太后的榻前,由着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间。

    王太后不在意阿娇脸上的敷衍,她单刀直入动挑明。

    “那个刘陵留不得了,你回去同你母亲商量一下,看长安城有什么适龄的贵族公子给她亲自做个媒,让她风风光光地嫁了。别成天跟苍蝇一样嗡嗡地飞在宫里宫外的,净想着给她父王拉拢人心。”

    婆媳俩就是再疏远再冷淡,但因着刘彻的关系,一说起话来还是说的掏心窝的话。

    阿娇还当她要说什么呢,却原来是要说刘陵。

    自去年刘彻的推恩令一下,花蝴蝶一般流连在王公贵族床榻上的刘陵扑腾的更厉害了。

    病急乱投医时,还往温室殿来锲而不舍地求见了好一阵子。

    后来此路不通,又走起了刘彻的路子,大概是想着由别人吹天子的枕头风不如自己来吹。

    刘陵也着实有这个自信,长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不说,听说最叫男人痴迷的便是天生内媚。

    但很不凑巧,刘彻一没有汉室宗室偏爱和姐妹胡来的癖好,二来对宗室之女、王国翁主的刘陵在长安城中的作为早就大为恶心,常对阿娇说靠女儿的胸脯谋反,淮南王若是真能成,那他到底该是昏庸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理所当然地,刘陵的自荐床榻失败了。

    长安城中一时引为笑谈不说,馆陶就差当面骂她贱人了。

    但凡任何人企图和阿娇争宠,哪怕是别有心思,馆陶也是忍不了的。

    她会立时就忘了大长公主的优雅高贵,一口一个贱人,骂得阿娇都想不起来刘陵的本来名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零六章 欺负() 
想起馆陶在阿娇跟前气的牙根直痒痒的样子,阿娇心中满是温暖,又有些忍俊不禁。

    等抬头望见王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便解释道:“淮南翁主名声在外,长安城中只怕也是难寻到如意郎君。”

    这个名声并不是指贞操,汉时并不看重所谓的贞操。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汉室的贵女们,婚前有相好的情郎,无人指摘。

    只是撇开别的不说,刘陵的情郎也实在太多了些。

    谁也不想一出门应酬酒醉后,满殿人都笑谈起他妻子的床榻滋味来吧?

    想来那个场面的确是很不好看,于是淮南翁主也就顺理成章地愁嫁了。

    不过,刘陵自己是不在乎的,她等着做长公主。

    王太后哪是真关心刘陵嫁不嫁,听了阿娇的话也懒得进一步深入讨论。

    她摆了摆手,“不是长安城的更好,远远地走了,眼不见心不烦的。近来传的那些话皇后难得都没听着吗?也实在太不像样子。以讹传讹之下,不知道底细的只怕还当天子也同齐、楚二王一样,其身不正,还如何治天下?”

    话都抬到了治天下这样的高度,阿娇再不认真地表态也实在是太敷衍王太后了。

    于是,她恭敬地点了点头,温顺地笑着说从太后命。

    王太后便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疲惫地挥挥手叫阿娇自去,又嘱咐明天早些过来。

    阿娇回到温室殿后,哄睡了两个孩子,就歪在南窗下的软塌上发呆。

    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想起方才常信宫中的事来,王太后为了多享受一点天伦之乐,也实在是煞费苦心了。

    王太后开的口,起的头,阿娇想叫刘陵不痛快尽可以说是太后之言。

    刘陵就是有再多的怨气也不会冲着阿娇,她还是那个天下人眼中孝顺文静、高贵大方的皇后。

    王太后便忍不住对阿娇提了点要求,不过是早些来,阿娇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在王太后眼里,对于刘陵这样企图爬床的狐媚子,别管成与不成,都该是独宠惯了的阿娇眼中之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阿娇从来做不来贤惠大度的样子,便是装一装也不肯。

    谁知道这装一下得装多久呢?

    说不得就是一生一世了,前世时卫子夫笑看着原先的陈阿娇成为李妙丽宠冠后宫,就真的没有一点恨吗?

    阿娇不信,但卫子夫不能恨,不能露出一点嫉妒。

    天下人的贤后,怎么能妒呢?

    许多事,就是这样假戏真做,再无回头可能的。

    还不如一开始就展露出本性,也好过以后被指责。

    阿娇的醋性一旦起来就让人头疼不已,她会蛮不讲理地把前世的那些陈年老醋也一股脑地倒进新醋里,光是想想就觉得世上最负心的莫过于刘彻了。

    因着长安城中传刘陵和刘彻的桃色绯闻,刘彻被她刺了好些天,只得耐着性子和她一遍遍地解释,又甜言蜜语地说了几车话,才终于换来了阿娇的一点笑脸。

    阿娇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前世的自己,刘彻越是没有底线地纵容着她,她那骄纵任性的脾气就冒的更厉害了。

    她明知道不该这样消磨刘彻的耐心,却还是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她就是想知道今生他对她的底线是什么,他会不会还恨恨地说她妒性至此,何以为后?

    为了试探这条底线,她就像一个强逼着自己走过悬崖峭壁间独绳的恐高症患者。

    战战兢兢之下,却又生出几分难言的期待来。

    仿佛坠下去的那一刻,她就解脱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说到底,还是刘彻这一世对她太好,让她生出了不安。

    患得患失之下,还不如索性失去了叫人舒服些。

    人也真是怪,从前那么千方百计想得到他全身心的爱,甚至为之付出了生命犹不觉悔。

    如今似乎也没怎么去努力就得到了,总让阿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便是戚夫人、栗姬这些叫后宫三千都失了颜色的绝世美人也没能叫帝王停下寻找新鲜的脚步,便是如太皇太后这样同文帝相携着一路走来的贤后美妻不也照样受了慎夫人的气。

    她没有和刘彻走到最后,她不知道色衰爱弛是不是也适用于她,她不知道今朝她的辉煌会不会也变成别人的荣耀。

    太多的不知道,太多对前路的惶恐。

    心下不安,就会对什么都不耐烦,阿娇挑三拣四发脾气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就像昨日他不过笑着说了句刚生下孩子们时身上还有些肉,怎么又瘦的脸都尖了?

    阿娇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把手上的象牙梳恨恨地一摔,蛮不耐烦地叫刘彻去找丰腴的去。

    刘彻立时有些愣住,他不明白一句夸她的话怎么就犯错了?

    她不是天天嚷着说胖了吗?眼看瘦一点了,也好叫她别天天望着这也说不吃,那也不吃。

    其实话一出口,阿娇就后悔了。

    她不该动辄就这样没来由地对刘彻发脾气,但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她还能又厚着脸回去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何况刘彻这次也一下就沉下脸来,不像往日那样没皮没脸凑上来哄她。

    他是真的生气了,真的不耐烦了,真的不想忍了。

    阿娇心一下就沉到谷底,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弄的想哭。

    又死咬着面子,不能在刘彻面前哭。

    于是她坐在榻上佯作无事,冷着脸慢慢地背过身去。

    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设想起以后跟卫子夫一样空有皇后尊贵的日子该怎么过,把自己想的跟地里黄的小白菜一样委屈可怜,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又想到一对儿女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失宠也不得刘彻喜欢了,心中又满是愧疚。

    越想越难过之下,阿娇默然流起了泪来,

    发展到刘彻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无声恸哭。

    他先前想着的要好好说说娇娇如今的蛮不讲理,一见到她的泪立马就忘到九霄云外去,只觉得满心都被揉碎,心疼的不行。

    搂住她温柔小意地哄起来,也不管她是生什么气,就先认错。

    管他什么错,认了再说。

    等阿娇终于被哄消了气,他才开始觑着她的脸色给她说道理。

    阿娇的一肚子邪火本就来的莫名其妙,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跟。

    但被刘彻当面指摘,又觉得过不去,立时就又要撅嘴。

    刘彻见好就收,一把搂住她捡些别的话来说,总算是慢慢把她哄的心平气和了。

    等阿娇睡了,他搂着她又有些欣慰地想有脾气总比脾气的好。

    连皇帝她都敢随便甩脸子,还有谁敢欺负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零七章 做媒() 
有王太后挡雷,又有刘彻撑腰,就更别说还有生育了一对龙凤胎的底气。

    便只单单提中宫皇后的身份,就足够阿娇在大汉横着走。

    于是,第二日阿娇就叫人请平阳进来说话,她要让平阳给刘陵做媒。

    馆陶虽然够跋扈,但为难一个小辈总是跌份。

    几个姑姐中,最飞扬最有气场的就是平阳了。

    平阳自上次和阿娇提及了婚事后,姑嫂间就如终于戳穿了最后的一点隔膜,开始真正的亲近起来了。

    听着宫中传信,平阳下午就来了。

    阿娇起身相迎的时候心下也有些感慨,前世的陈阿娇可一直对献了卫子夫的平阳到死都没有好脸,却没料这世姑嫂间能有坐着说私房话的时候。

    她到底还是变了,从前那些宁折不弯的孤傲到底被磨的圆润了些。

    她开始理解,也开始放下。

    不过献美而已,这些年平阳不献,难道就没人献吗?

    各地列侯源源不断献来的美人听说把上林苑都住满了,偏偏刘彻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河南之战后,全都当做三军的赏赐赏下去了。

    就这还怕阿娇吃醋,故作恼怒地说这些美人在上林苑的花销不小,早就该处理了。

    阿娇想明白她该防的不是献美而是刘彻后,也就没什么好厌恶平阳的了。

    立场不同,利益就不同。

    平阳没道理就为了讨她的喜欢,就放弃成为第二个馆陶的可能。但如今又不同了,平阳需要和她交好来保障后人的富贵不衰。

    人和人之间,有了利益驱使,再来谈感情,似乎就更情真意切一些。

    最起码,平阳说起刘陵就满是同仇敌忾的愤懑。

    “也真是自跌身份,金尊玉贵的一国翁主,成日里就是在王公大臣们的床榻上胡混。

    出了这家的后门又进那家的后门,也不知道淮南王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拿来结交显贵。

    如今又把风吹到了彘儿身上,也难怪母后生气。”

    说到这,又停顿了下,望着阿娇说:“我也不能担保能找着合适的,这要只是风流爱玩还好说。稍微聪明些的都看出了淮南国存着不臣之心,彘儿如今也就是没有实锤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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