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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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虚公子-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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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宗,你先别着急……”李璟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从未见过礼楚如此焦灼的模样,一面安抚一面打开了书信。

    “朝宗,我是南楚公主的身份已经泄露了,我知道皇上因此而疑心你,对于这个吞噬了我整个国家的南唐,我心里不可能没有愤恨的。可我一直在等,等你做完最后一件事,一起离开这里,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可是,你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没有完结的时候,现如今你又是大司马将军,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皇上又赐我郡主身份,我怕我是没有机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了。

    有件事徐安一直帮我瞒着你,那就是当初治好疯病而留下来的后遗症,徐大夫说,我的病迟早有一日会复发,到时候只怕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近日来,我时常头痛难眠,心里寻思,也许这一天就要来了。

    那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绝不要回去,既然你已无法实现你的诺言,我也不愿在这甘顿一生,那我先离开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希望你可以把我的骨灰洒在南楚的都城,我出生在那里,那里是我的归宿。”

    李璟尧看完心头猛地一震,他知道凤久对礼楚而言有多么重要,他心里甚至有些不安,倘若凤久果真自杀,那么礼楚必然要将怨气归咎在自己头上。

    当下忙招呼盛折道:“快!带人去凤久的院子!叫上徐安和章御医,以防不测!”

    礼楚闻言跟了上去,李璟尧脚步一闪也跟了上去,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抚礼楚,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凤久信中所言,自己一直不愿让礼楚离开皇宫,希望礼楚做自己的忠良之臣,一面却又不断怀疑他,甚至动了控制他心爱之人的念头,毫无七年前的半分情分可言。

    李璟尧越想越不安,待终于到了凤久的院子,身前的礼楚抢先一步冲进房内,李璟尧正要跟着进去,却忽然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不由得猛地顿住脚步,退了一步。

    盛折沉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将李璟尧脸色发白忙上去扶他,李璟尧摆手表示无碍,紧张道:“凤久如何?”

    “没……没了……章御医说是吞金而亡……”

    李璟尧缓缓后退靠着墙深呼吸了一回,忽然抬眸问道:“章御医看清楚了么?确定是吞金而亡?没有救活的可能?”

    说完这话,李璟尧却有些后悔,因他这话中少了关切之心更多的是猜忌,他更没想到说这话时,礼楚抱着身体发冷的凤久正站在门口。

    “朕……朝宗……你……”李璟尧对上礼楚沉痛的目光心中一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礼楚不看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远方,声音冷的让人浑身战栗:“我要带凤久出宫。”

    李璟尧嘴唇动了动,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礼楚闻言便抬脚往外走,李璟尧忽然上前一步掐住了他的肩头:“朝宗……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多谢皇上提醒。”礼楚冷声回了一句,便抱着怀里的人疾步出了院子。

    李璟尧本就心里忐忑,听到礼楚这话后更是浑身猛地一颤,心中十分后悔,倘若对礼楚再多一些信任,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今夜无风,有月,但礼楚却觉得阴风阵阵,尤其是怀里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更是紧张到不行。

    假死的药并不是谁吃下都会没事的,就是救回来也会留下很多后遗症,他起初就不同意这么做,但谁想到凤久竟然执意而为,事到如今也只能搏一把了。

    礼楚掰开她的嘴,喂她吃下解药,徐安说过若是耽误的时间长了也许就救不活了,若是喂的太早,那药也就白吃了,所以礼楚的手抖动地厉害。

    出了皇宫,礼楚抱着凤久上马,可马才跑出去几步,怀里的人忽然呕出一口血,这让礼楚很是心惊。

    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礼楚只好强带着她往礼府赶去,眼看着怀里的人从恢复气息到气息越来越弱,甚至整个人都开始发冷,礼楚的脑中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他只觉得,天要塌了,自己守护的这片天如果塌了,那么他活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凤久?”礼楚轻唤了她一声,却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礼府近在眼前,礼楚勒马抱着她一跃而下,直往院子里冲去,将她小心放在床榻之上,开始为她施针。

    所有的步骤徐安都再三叮嘱,自己对于穴位很是熟悉,只是这施针的力道不好控制,每个穴位所需的力道尽不相同,若是施错一针,难保酿成大错!

    “啊……”

    太阳穴上一针就使得凤久蹙眉喊出声来,礼楚手一抖,手中的针险些扎错穴位。

    待所有要穴都施完针,方才慌乱的礼楚越发慌乱了,因为凤久没有任何反应,眼皮沉的根本抬不起来,嘴唇也越来越白。

    “朝宗?”子善听到动静走进房内一看,探过凤久的呼吸,沉下脸道,“不妙,气息越来越弱,你赶紧带她去密室,我来试试。”

    礼楚从来不知道子善也会治病,狐疑道:“二叔……你可以吗?”

    “说什么傻话?我的医术放在九州,有几个人敢与我比?就是徐安那小子,我也根本不放在眼里!赶紧过去吧,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

第三十九章 老天无眼() 
子善和凤久已经进去整整一个多时辰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礼楚心中不免着急。

    “师兄?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南宫非听到敲门声,打着哈欠从床榻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外的人。

    “小飞,事出突然,有件事还想请你帮我。”礼楚说着扫了一眼四周,示意南宫非入房,压低声音道,“明日一早,我带人离开礼府后,你悄悄地送凤久去听风林。”

    “凤久?她回来了?”南宫非很是吃惊地看着礼楚,他想不明白礼楚是怎么把凤久从宫里弄出来的,若是公然抢人那礼楚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可若是李璟尧亲自放人,那么礼楚又何必偷偷摸摸?

    礼楚目光一淡,脸上全是担忧之情:“凤久诈死骗过了李璟尧,二叔现在正在医治凤久……”

    “我不明白,既然是诈死,那为何凤久会性命堪忧?需要子善去救治?”南宫非打断礼楚的话,不解道。

    “因为这药的弊大于利,吃了这药凤久的身体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总而言之,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妙。”礼楚说着抬头望向门外,看着院子里的点点星光,忧心道,“等明日一早晨曦照亮整个院子,若是凤久还醒不过来,这一场假丧就就成了真的白丧……”

    “会没事的,师兄,你放心吧,我相信子善。”南宫非从未见礼楚如此黯然,忙出声安慰他,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

    礼楚点头应声,却不急着走,其实让南宫非带凤久走,未必急在这时候说,他只是太过无措了,想找个人倾诉。

    禁锢了七年的心,压抑了七年的情感,他现在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小飞……如果当年我没有回去,而是留在山上陪你和师父,也许我现在也是一个有名的侠客,行走江湖,拯救苍生。”礼楚就着门槛坐下,仰头看着夜空眼眶不由得一热。

    “是啊,我也想不到转瞬几年,天下大势一转,师兄竟然为了复国做出如此牺牲,到了如今连那一点理智都丧失了。”南宫非翻身折回里屋,拿出两壶酒,递到礼楚面前,“喝一点吗?”

    礼楚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呛了一声道:“小飞,不然你还是走吧,带着丁谧远走高飞,你也不想一想,若是你出了半分好歹,小谧该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帮你照顾她?老实说,我能不能活着看到晋远登上王位都不好说。”

    南宫非垂眸不语,诚然,礼楚所言句句是事实,他竟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倘若是以前,他或许还能固执地反驳礼楚的话。

    可是如今,丁谧双目失明,没了自己,她该如何是好?

    “你明天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吧,告诉凤久,让她去汾阳等我,她说过的,那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礼楚说着又是一个仰头喝酒,泪水被这烈酒呛得满脸都是。

    “倘若几个月后,她没有等到我,那我便是死了,小飞你记得把这封信给她。”礼楚从衣襟中取出牛皮信,递到了南宫非面前,南宫非接过信牢牢抓在手中,看着一旁失意的礼楚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好跟着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你能答应我吗?”礼楚见他沉默不语,迫切地追问他的答案。

    南宫非凝目看着地面,顿了许久许久,顿到酒壶空了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吱呀”一声,子善忽然开门出来,礼楚猛地起身冲上去问道:“如何?”

    子善嘴唇发白,目光飘散,晃了晃脚跟笑道:“没事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弱,让她以后多吃点补品,补补就是了。”

    子善目光一闪看到了不远处的南宫非,却打算反身绕路从廊道离开,礼楚不解地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道:“小飞明天一早就会带着小谧和凤久离开,今晚也许……也许是……”

    子善心口一震,他明白礼楚没说出的那下半句话是什么,今晚也许就是自己和南宫非的最后一面,可是为了救治凤久他耗费了太多精气,倘若再不回去休息,便要倒下了。

    “他愿意走就最好了,将来有机会,再见面也不迟。”

    礼楚轻轻松开手,目光带有诧异地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院子,偏头对上南宫非有些失望的目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说什么?”南宫非走上前问道。

    礼楚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看上去很是疲累,也许想先回去休息。”

    “那我去看看他……”南宫非闻言有些担忧,转头就走,礼楚忙叫住他,对上南宫非不解的目光,叮嘱道,“小飞,不管怎么样,他到底是你的父亲,就算你再怎么怪他,你也无法抗拒你对他的爱。二叔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他活在这个世上本就不是一件易事,倘若……倘若你有心,便遂了他的愿吧。”

    南宫非对着礼楚认真的脸发了大半刻的呆,才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礼楚长吁一口气,看着他以极其沉重的背影出了自己的视线,心口不由得一酸,他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偿所愿地活着,不是饱经生死就是离别。

    老天若有眼,那便是瞎了!

    礼楚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房间内还残留着凤久的血迹和子善所用药材,都是些剧毒之物,想来他从不轻易救人,只因为用的这些东西都是些难觅的邪物,推想其救治过程必然也是十分诡异。

    床榻上的人依旧白着一张脸,没有半分血气,但礼楚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有些紊乱却很有力度,想来……是活过来了……

    “凤久……”礼楚轻轻抓起凤久的手,忍不住唤了她一声,面前的人没有什么应声,却动了动嘴唇。

    “凤久你听得到吗?我多希望你可以醒过来看我一眼,明日……明日也许就来不及了,等我,你要等我,我会尽力来找你……”礼楚枕着凤久冰凉的手,心里一阵痛楚。

    (。)

第四十章 出殡受阻() 
翌日一大早,礼楚便唤人抬了棺材入府,府内一应都是白事装扮,所有下人都不知道事情真相,正当凤久是真的没了,一个个便哭的眼眶发红。

    礼楚抱着吾妻巫凤久的灵位走在出殡最前面,礼府外到处都是李璟尧安插的眼线,昨晚大闹皇宫,想来李璟尧心中担忧礼楚有异动,这监视便比平日重了一倍。

    礼楚一个目光示意,晋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带人挑事惹起周围所有眼线的注意,那些个眼线都紧紧跟在出殡的队伍后面,只留下了极个别眼线呆在原地候命。

    毕竟他们奉命要监督的是礼楚而不是这空荡荡的礼府……

    南宫非翻墙而出,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倒后门的眼线,拉过晋远准备好的马车,将昏昏沉沉的凤久扶上马车,马鞭一甩就带动着马跑起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礼府,微微叹气,到底还是加快了马鞭往听风林赶去,昨晚南宫非去找子善,第一回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站在门口许久没有离开,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听到房内传来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那时的心情简直复杂的无法描述。

    对他而言,子善就是一个谜,他无从知道他的过去,更没有办法参与他的未来,两人之间的隔阂相当大。

    但也许,以后就没有几乎……

    马车离礼府越来越远,南宫非并没有发现,后门的屋檐上一直坐着一位老朽,他披头散发一脸的疲乏,目光却十分地坚定。

    ……

    城门口,李迅见到这一幕十分震惊,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就要上前发问,见礼楚微微摇头才忍住了。

    既然是大司马将军亡妻的出兵队伍,谁也没有拦下检查的道理,城门口的士兵又出自川北府军,老早便将城门打开了。

    “拦。”

    礼楚在经过李迅的时候却吐出这样一个字,李迅愣了愣,等礼楚走出去好几步才反应过来,抬手喝声道:“慢着!”

    所有人都顿下脚步,不解地看着李迅,只见李迅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礼楚,意味深长地问道:“这棺材里躺的真是凤久吗?该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人吧?大司马将军仗着自己官大,不检查就可以出城吗?”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觉得李迅未免有些欺负人,礼楚缓缓转过头来,声音沧桑地像个老头,“难道李头领想要拦我?以什么身份?”

    李迅冷笑了一声,踱步道:“什么身份?我李迅可不管你是谁,立刻!开棺检查!”

    “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凤久姑娘尸骨未寒,就要这样对她?”

    “就是啊,没见过这么欺负的人,李头领不过是御林军总管,怎敢欺负到我们将军头上来?”

    “不管是谁,这死者为大,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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