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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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虚公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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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远一听便怒了,正要冲上去,却被礼楚强有力的目光止住了,“是晋远狂妄了,还望郡主不要生气,我们这就让道给郡主。”

    “不必了,于情于理,都该是我让道才对。”十七郡主说着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后退,又将那牙尖嘴利的丫头拉回了马车中。

    这倒是让礼楚有些意外,但此时也无心深思,锣鼓声重新响起,礼楚双脚在马腹上轻轻一踹,又慢腾腾地往前走去。

    顺利地接走凤久,又顺利地回到了礼府,这时候大多数的宾客都已经到了,这些人当中有极大一部分与礼楚并无来往,他们收到来自宋朝宗的请帖时,也是十分吃惊。

    宋朝宗这三个字如雷贯耳,不管礼楚出于何种目的邀请,他们都耐不住好奇要来看看。

    “好,好!快起来吧。”

    巫圣哲笑地越开心,一张老脸就皱得越厉害了,旁人看的实在心惊,生怕他一个大笑喘不过气就倒下了。

    喧闹声中,赞礼者高喊道:“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拜堂仪式到了这便结束了,礼楚缓缓扶起凤久,虽然看不到红绸盖头下她的神情,但礼楚还是能察觉到她的紧张和一丝激动。

    “闹洞房啦,闹洞房啦。”乐熹见周围人都静静地望着这对新人,一时难以理解,自己便先起了哄。

    晋远也忙推搡着凤久,笑道:“我的姑奶奶,闹洞房咯。”

    “谁是你姑奶奶?你可别乱说,姐姐年轻着呢。”乐熹瞪了晋远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推着凤久直往前走。

    说是闹洞房,却也没几个人敢真闹洞房,那些个官员脸上反倒有些拘束。按理说,礼楚请他们来喝喜酒,那必定是有结识他们的倾向,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被冷落了,竟是连半个目光都未投来。

    “几位大人这边请,酒席已经准备好。”陈叔勉力从人群中挤出,笑呵呵道。

    礼楚搪塞了几句,轻轻松松就将要闹洞房的人打发了,关门回身见凤久坐在床榻边,紧张地手指骨都被揉白了,不由笑道:“凤久,你饿吗?”

    “啊?”

    凤久还未反应过来,蒙在头上的红绸布便被掀开了,她怔怔地看着礼楚道:“你怎么用手……”

    礼楚低笑了一声,从旁取过装满枣子的食盒,递到凤久面前道:“吃一点吧,你这得饿整整一天啊,在乎那些虚礼干什么呢?”

    凤久微微点头,接过食盒却并没有吃枣,而是望着面前的合卺酒道:“那合卺酒总得喝吧?”

    “好。”

    礼楚柔和的目光一动,抬手将酒杯递到她面前,又低头去喝她递过来的酒,因两人贴的太近,礼楚看不见她的脸,却感觉到了她如鼓擂般的心跳。

    快地不寻常,就如她手中的匕首,快地令人猝不及防。

    凤久冷冷地看着他,取下发髻上的凤钗,又飞快地脱去了这碍事的外衣,脚步一迈就要出去,竟是一眼都不肯多看。

    “没想到你今日才成亲,就要成遗孀了。”礼楚捂着胸口,勉力起身扶着墙道。

    凤久身子一僵,到底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手才放到门栓上,又听到身后传来极为沉痛的一喝,“凤久!你今日若是走出这个门,从此就再也没有平静的生活了。”

    “我生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活着也绝非是为了贪享这几日的平静日子。”

    朱门一开,凤久率先见到的却是刘温言,他一把拉过凤久疾走道:“李璟尧去了四王爷府,今日是不会来了,你快走。”

    “等一下!”凤久硬生生甩开他的手,顿下脚步道,“前院坐了一院子的南唐狗官。”

    刘温言皱眉看她道:“那你想做什么?去送死吗?赶紧走吧!”

    “吩咐你的人,让他们按照计划在酒中下毒。”凤久完全不听他的,说着就要往火房奔去,却被刘温言用力拽住,压着嗓子道,“你干什么?你以前的冷静和理智呢?我们的人早就被宋朝宗撤走了,他可比你想象的要狡猾一百倍。”

    凤久心口一震,回头望向倒在屋子里的礼楚,不甘心道:“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疯了你了,快走!”刘温言本就担心凤久呆在这礼府,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带她走,哪里还管她的想法,强拖硬拽就要将她带走。

    “干什么你!”丁越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抢新娘!”

    一时间,哄闹声、脚步声都往这边涌来,丁越率先冲上来抢人,刘温言回身就是一脚将他踹进了荷花池,又急急拉过凤久往外跑去。

    礼府顿时乱成一锅粥,凤久又太过显眼,一时无法出府,刘温言想起埋伏在外的人手,当机立断取出了怀中的暗哨。

    暗哨声响起,声声尖锐似杜鹃啼血,离得近的人不免觉得头发一阵发麻,耳道深处也觉得隐隐作痛。

    一群黑衣人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护着刘温言和凤久出了礼府。

第四十二章 危在旦夕() 
晋远在房门口不停踱步,一刻也停不下来,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啊?”

    一旁的丁食、丁越等人也知道事态严重,都拧眉站在一旁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负责送走宾客的陈叔这时也急急跑了过来,只是他还未开口,乐熹忽然哭喊着冲进了院子。

    “怎么了,乐熹?”晋远扶起跌倒在地的乐熹,见她双眼都哭肿了,心里也是一惊。

    乐熹牢牢抓着晋远的胳膊,目光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爷爷,爷爷不行了,我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

    “啊?”陈叔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屋子道,“这徐大夫还在为少爷治病,去外面请郎中也不知道……”

    晋远忽然瞪了陈叔一眼,语气沉稳地与他这个年纪极为不登对,“陈叔,你现在就差人去请郎中,西街的胡郎中离得最近医术也最好,要快。”

    “乐熹,别哭了,老先生能熬过一次就能熬过第二次。”晋远余光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搂过乐熹的肩道,“我陪你去等着,不要怕。”

    朱子听了老先生病发的消息,二话不说就往府门口奔去,却结结实实撞上了赶回来的南宫非,来不及解释什么,夺过南宫非的马便往西街奔去。

    挂在门匾上的大红花晃了两下,连带着三尺长的红绸缎一同坠了下来,整个院子又安静的可怕,除了一地的鞭炮残灰,竟是一点大喜之日的气氛都没有。

    “发生什么了?”丁谧屏着呼吸,紧张地说出这句话。

    几个身着宾客服饰的人忽然往门口走来,一身的杀气卷着血气袭来,南宫非皱了皱眉,正要动手,便被一旁的子善按下道:“你们先进去。”

    南宫非自然知道他的身手,也就没有推脱,朝丁谧使了个眼色,进了府邸,与这几个人擦身而过时,南宫非却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子善犀利的目光在他们几个身上一扫,转身走开了,那几个人紧跟不舍,直到一个无人的死胡同,他们才齐声道:“长老。”

    “发生什么事了?”

    “入洞房后,巫凤久趁机刺伤了大公子,刘温言随后赶到救走了她。”

    子善上前一步,激动道:“什么?!他伤势如何?”

    “还不知道,徐安进去了越有大半个时辰,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一群废物!刘温言的帮手难道个个身怀绝技?凤久又是女流之辈,你们竟然连两个人都抓不住!你们现在有什么脸面站在我面前,倒不如自费了武功滚出帮派!”

    向来镇定自若的子善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大发雷霆,他们记得,上一回当众发怒还是在盖尸失踪后。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壮着胆子道:“长老,是大公子不准我们出手的。”

    子善眉心一拧,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慢慢走出了胡同,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府邸。

    “如何?”子善迎上急冲冲奔出来的南宫非,忙将他拦下。

    南宫非并未直接答话,而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别拦我,我要去杀了他。”

    “等礼楚醒过来再说吧。”按在他肩口的那只手不但没有撤走,反而加了几分力道。

    南宫非猛地转头,对上子善的目光怒道:“要是他醒不过来了呢?”

    僵持间,内院又传来了动静,两人忍不住侧目看去,只见一位郎中面露惧色,跌跌撞撞地往大门口冲来。

    他身后是哭着追赶过来的乐熹,晋远则牢牢摁住乐熹,小声安抚道:“乐熹……事已至此,就让他走吧,乐熹!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

    陈叔追上惊慌失色的郎中,将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中道:“胡郎中,实在是对不住了,丫头还小不懂事,这个你拿着。”

    “没事没事。”胡郎中接过银子,边往后退边道,“我懂得,她还这么小,失去了唯一的爷爷,难过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多劝劝她,人死不可复生,我就先走了,先走了……”

    南宫非看着胡郎中狼狈疾奔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拳头,只是脚还未抬起,肩上的力道重地他几乎不可负荷。

    他从前只是以为子善武功高,竟没想到可以高到这个程度,就连自己这样数一数二的高手也远远及不上他。

    “听我一句劝,别冲动,再等等。”

    子善这话还未说完,丁越便高喊着陈叔往这边奔了过来,众人的心都随之他这喊叫声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他拉住陈叔,气喘吁吁道:“徐大夫说需要几种稀有的药材,我想了想只有李迅和吴卫忠能帮的上忙,陈叔你快请他们入宫去向皇上求药。”

    “什么药材?”陈叔急道。

    “犀牛角、黑熊胆和血灵芝。”

    子善抢话道:“血灵芝不就是棺材菌,这个好办,我能弄到。”

    “黑熊胆,我去取。”

    南宫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等陈叔反应过来,他便已没了人影,丁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诧异道:“他说什么?去取黑熊胆,一个人?不要命了?”

    “谁一个人去杀黑熊?师父吗?我也要去。”丁谧见丁越点了点头,越过他便要追出去,却被丁越牢牢拽住道,“南宫非什么人,你丁谧又什么人?轮的上你担心吗?”

    丁谧怔了一怔,目光显然抖了两下,讪讪缩回了手,丁越见她这个样子又不免心疼,缓和道:“我是说,南宫非剑术超群,你去了只会给他添麻烦,已经够乱的了,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行吗?”

    丁越见丁谧垂眸不语,这才想起陈叔来,忙追到门口悄声叮嘱道:“陈叔,若那犀牛角当真求不回来,也不必纠缠,我自有办法。”

    陈叔知道他们丁氏兄妹是闻名天下的贼盗,取个犀牛角又算什么,饶是最初厌恶鸡鸣狗盗之徒,此刻也只是浅浅地叹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一日之间,礼府竟然遭此大变,礼楚生死未卜,巫老先生又气急病发,不治而亡。

    每个人的心情都大起大落,只能说世事皆悲,令人唏嘘不已。

第四十三章 趁危杀人() 
“都给本王滚出去!”

    四王爷愤怒的呵斥声伴着噼里啪啦的碎瓷声,听得众人连连惊呼,争先恐后地往外退出去。

    “没用的废物!”四王爷额头青筋爆出,显然是气到了不行,瞪了一眼一旁金冲,问道,“皇兄和母后都走了吗?”

    “是,已经出王府了。”金冲朝他走近一步道。

    四王爷瞥了一眼床榻上的龙袍,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金冲怒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查,是什么人想陷害我!”

    他万万想不到,今日太后亲临王爷府,前来为自己庆生,却不想在房中发现了这龙袍,更没想到府中消息还未传出去,皇宫里的人已经听到了风声。

    不过他翻来覆去地,想到的也只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来,宋朝宗。

    “王爷。”金冲忽然去而复返,见面前的人皱了皱眉,忙解释道,“我得到消息,今日礼府婚变,礼楚被人刺杀,重伤在床生死未卜。”

    四王爷登时变了脸,阴险一笑道:“好极了,还打听出什么来?”

    “他们现在缺几种药,正差管家去向吴将军和李头领去求药。”

    四王爷缓缓站起来,踱了两步,想不明白道:“吴卫忠和李迅?徐安都找不到的药他们两匹夫会有?难道……”

    对上金冲询问的目光,四王爷抓过龙袍,急声道:“快备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进宫!”

    “还有,吴卫忠这个人最讲义气,保不齐他得到消息后会不顾一切地冲进皇宫。我听说前几天东村那里山崩死了很多人,他奉命去安抚民众,就连今日宋朝宗大婚都没有来,你一定要派人盯紧了,千万不要让消息传到他耳中。”

    “王爷是打算拖延时间?”金冲顿了一顿,提议道,“光是拖延可能不奏效,万一礼楚命大活了下来……”

    四王爷目光一震,迸发出点点寒光,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

    “就由属下带上一对精锐人马,冲进礼府,杀他个措手不及。”金冲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四王爷却忽然犹豫了起来,担忧道:“皇兄请他来的目的我很清楚,而且也再三告诫我,不要与宋朝宗起什么冲突,再加上这龙袍,如果事发,我怕皇兄会认为我图谋不轨。”

    “我们可以借食人帮的手除去礼楚,事成之后,将所有过责都推到食人帮头上,是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金冲见四王爷连连点头,眉心却紧皱,明白他的顾虑,又加了一句道,“属下做事王爷放心,一定不留半点蛛丝马迹。”

    四王爷紧咬嘴唇,想了一想,便将手重重搭在他肩膀上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记住,一定要干净!”

    当金冲领着精锐人马潜伏在礼府外时,整个礼府无一人察觉,都沉浸在担忧之中,谁也料到不到一场大劫会在此刻降临。

    “徐……安……”

    身后传来虚弱地呼声,徐安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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