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信- 第35部分

　　　　葛森听到‘换头’这个词的时候，眼睛突然放出了异样的光芒，他突然变得精神了起来，“对，对，就是换头，你知道么？”

　　　　“这个”方达想了想，现在确实有资料表示有不少科学家已经开始进行脑移植的实验，这确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并没有听说成功的进行过这方面的手术啊，“脑移植这方面，确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九一七年一个名叫丹的学者已经尝试写过报告；一九七六年，有明确的记载，把刚出生的黑鼠的一部分脑移植给成年黑鼠得以存活，之后，脑移植技术以各种方式发展进步，一九八二年五月，在瑞典实施了以治疗帕金森氏综合征为目的的人脑移植。”

　　　　“这么早？！”葛森毫不掩饰惊讶。

　　　　“嗯，据报道，前不久h市已经有医院成功的进行了世界首次脑部移植的老鼠实验，并获得成功，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方达见葛森正全神贯注的听着他说话，脸上散发着一股朝气，和方达之前在医院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只是还没有听说准备在人类身上进行实验，并且这个项目，还受到多方面的质疑，所以”

　　　　“所以你觉得没有可能？”

　　　　“嗯。”方达认真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有一个完全陌生的我正在这里。”葛森摸着自己的脑袋说，“他正在一点一点的取代我，他让我变得强大，以前那个畏手畏脚的葛森已经被他取代了。”

　　　　“你回去问过医生了么？他们是怎么说的？”方达觉得葛森说的越来越离谱，但是他的表情却透露着认真。

　　　　“他们都是骗子，”听到方达说医院的时候，葛森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一倍。“他们说我是神经病！”

　　　　“你回去复诊了？什么时候？”

　　　　“两天前，他们给我找了个什么博士，”葛森依然愤怒的说，“他们给我做什么催眠，骗子，都是骗子，一点用都没有。”

　　　　“催眠？”

　　　　“嗯。”

　　　　“你记得你看到了什么吗？”

　　　　葛森摇摇头，“我的父母”他只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那现在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方达见他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了，就问到。

　　　　“你帮我？”葛森的目光又变得涣散了起来，他好像在回想着什么，“方达，谢谢你，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然后他笑了笑，“我没事了，谢谢你相信我说的话，没有像他们一样说我是神经病。”

　　　　“那就好，有事记得找我，能帮你的我一定帮。”方达也微笑的说。

　　　　临走的时候，葛森突然对方达说：“明天我会回去的，你放心。”

　　　　方达看着他真诚的面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24、下放（）　
5月15日晴

　　　　葛森并没有食言，方达见过他的第二天，他就回来上班了，又继续沉浸在他的书海中，只是偶尔抬头望着欧阳琴发呆。

　　　　今天李主任来的宣布关于公司惯例的夏季运动会的安排，除了抽签出来作为工作人员的人以外，其他部门人员都将参加一个体育项目，而李主任到时候将作为裁判出席。看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安飞的死亡而暂停今年的活动的意思，看来任何一个人的消亡都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地球还是照样在转着，方达心想。

　　　　“你抽到了什么项目？”在抽完每个人的任务之后，高阳兴匆匆的来到方达身边，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抽到的比赛项目告诉方达，“我是短跑，一百米哦！”

　　　　看来高阳是胸有成竹的，否则以她的性格，一定是要抱怨一番的，“我是4x100接力！”方达看着自己手中抽到的签说。

　　　　“还好比赛的口号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方达叹了口气说。

　　　　“要不我和你换换？”

　　　　“短跑和接力，换起来有意义吗？”

　　　　“哈哈哈”高阳笑着跑开了。

　　　　方达见葛森没有出声，就靠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张‘工作人员’的字条，“你是工作人员啊？”

　　　　“嗯。”葛森点了点头。

　　　　“真好。”方达突然有一种和他换的冲动。

　　　　“还好不是抽到其他的，否则”葛森摸了下头说。

　　　　方达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明白葛森的意思，葛森是害怕自己在激烈运动中那个他又会出现。

　　　　这个时候，李主任又黑着个脸走了过来，他让葛森到高岳的办公室去一趟。

　　　　“什么事？”方达见李主任的脸色很难看，就担心起葛森来。

　　　　“秘密。”没想到葛森却异常兴奋，说完就精神奕奕的往高岳的办公室走去。

　　　　“他搞什么鬼？”方达不解的看着葛森的背影，自言自语到。

　　　　“方达。”正当方达看着葛森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时候，李主任在他背后叫了他一声。“警察找你。”

　　　　“警察？！”方达顺着李主任的视线望过去，“司徒队长。”方达差点直呼其名。

　　　　“司徒队长，你们慢慢谈。”李主任把他们带到一间小型的会议室，然后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方达不解的看着司徒勋说。

　　　　“当然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既然能让司徒勋急匆匆的到公司来找他的，应该是件紧急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约自己到他老情人的烧烤店去的。

　　　　“有人提供线索，说葛森在案发当天晚上出现过。”

　　　　“葛森？！不是说有不在场证明了吗？”

　　　　“是啊，晚上七点左右便利店的伙计见过他，说他买了方便面、矿泉水和啤酒。但是昨天有人透露说，当天晚上十点钟左右，见到他的背影离开公司。”

　　　　“晚上十点？”方达皱起眉头，“矿泉水？！”

　　　　“知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矿泉水？”方达突然问到。

　　　　“和现场发现的是一个牌子的。”

　　　　“什么？难道？”方达有点不敢相信，虽然当初他也对葛森表示过怀疑。“除了矿泉水瓶子这个线索，还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司徒勋摇摇头。

　　　　“你们问过他了吗？”

　　　　“没有，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矿泉水”方达一幕幕的回忆那天去葛森家的情景，他好像想起那天在葛森那见到过一些喝完的矿泉水瓶。过了一会，方达突然说：“你有那天小店销售的小票吗？”

　　　　“没有，不过我拍了照，你要看看吗？”

　　　　“给我。”方达接过司徒勋的手机。

　　　　“果然，”方达突然笑着说，“你看，这张小票显示的毫升数量是1l，而当时我们在现场看到的那支应该是330ml的，我记得那天我去找葛森的时候，在他家里看到过这个1l装的矿泉水瓶。”

　　　　“这么说，矿泉水的证据就不成立了，但是他说他晚上一直在家，却有人看到他离开公司。”

　　　　“有没有说当时他的状态如何？”方达做了个左摇右摆的姿势，“是不是这样？”

　　　　“唉，对。那人说他离开时的背影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他当时应该是喝醉了，我见过他喝醉的样子，就是这样。”

　　　　“这样来说”司徒勋神情严肃的想了一会，“好，我先回去。”

　　　　“对了，”司徒勋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昨天葛森来局里找我，他的记性还真好，就这么记下了我的联系方式。”司徒勋指着自己大脑袋说。

　　　　“他找你干什么？”

　　　　“他问我要唐仁的地址，就是那个劫匪的地址。”

　　　　“唐仁的地址？”方达想起葛森说过要去找那个人，原来那个人叫唐仁啊，方达想。

　　　　“你知道他想干嘛吗？”

　　　　“他要去解开自己的心结，他一直在做噩梦，总是梦见那个人。”

　　　　“做噩梦？”司徒勋回忆着，”还真没看出来，他给我的印象可是个思维清晰，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啊！”司徒勋见方达并没有回答他，接着说：“我先回局里了，晚点联系。”

　　　　等方达送了司徒勋出门之后，他发现葛森双手垂放在自己的两腿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呆若木鸡，他看起来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方达走过去，看着他问高阳：“他怎么了？”

　　　　高阳吐了吐舌头，拉着方达往外走，“刚才李主任宣布葛森调到工厂做一个新的项目。”

　　　　“什么项目？”

　　　　“你傻啊，其实就是降职去做蓝领了。”

　　　　“为什么？刚才他不是挺高兴的吗？”

　　　　“听凤姐说，他前两天上交了一份建议书，说要提升那个员工的工作能力，降低工作成本，据说要减少差不多三分一的职位，所以”高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所以他被掉到工厂去了吗？”

　　　　高阳点点头，“他这不是在找死吗，谁不知道李主任是高岳的人啊，他递上去李主任还不立刻知道吗？”

　　　　“什么时候去？”

　　　　“上午交接工作，下午报到！”

　　　　“今天？”

　　　　“是啊，说是很急，切，这不是明摆着整他了吗。”高阳冷冷的看着远处。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说的是技术支援，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他”

　　　　“他一回来就这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达正准备回去安慰一下葛森，却被高阳拉住，“你还是别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对他的刺激。”

　　　　“但是”就在这时候，葛森突然站了起来，在抽屉下面拿了个纸袋出来，默默的把一些自己的物品装进去，然后方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葛森的目光停留在了欧阳琴的身上，但是很快他就这么径直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从方达和高阳的身边走过。

　　　　“葛”方达想叫住他，可是却怎么也没发出声来，葛森那绝望的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动物一样，对所有的人都充满了敌意和不信任。

　　　　“我们能做点什么？”方达说。

　　　　高阳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他的旁边，沉默的看着葛森离去的背影。

25、心灵感应（）　
5月18日晴

　　　　“你相信心灵感应吗？我竟然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两个人就像是被互相吸引的磁铁一样，不需要任何言语，所有的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

　　　　葛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工厂去报到的，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噪音，等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正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了。

　　　　葛森新分配的车间是负责制造汽油发动机的燃料喷射装置的生产线，像这样高自动化的生产线，有些地方还不能实现自动化或者采用人工更节省成本的环节，会安排工人作业。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葛森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了红油的双手，变得有点肿胀，这是他来到工厂后第一次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

　　　　葛森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都在低着头重复着一个动作，他的周围除了机器的轰隆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他想，其实就算是有，也会被这种巨大的轰隆声给盖住。突然，他想起前几天自己找司徒队长要了那个人的地址，葛森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要去那个地址显示的地方看看，看看那个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葛森放下手中的活，去跟班长请了假，班长好像看一个废物一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很不情愿的同意了，但是条件是让他周末加班。

　　　　葛森换掉了那件蓝得扎眼的工作服，换上了一件平时自己常穿的白色t恤，今天的阳光很好，葛森走出工厂的时候看着炫目的光线甚至有点眩晕，他稍微站了一会，他想，或许是太久没有生活在阳光下的缘故了吧，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了地址的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坚定的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葛森从来没有想自己其实和那个人住得这么近，当他站在一间带小院的一层小楼面前时，葛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你找谁？”一个带着乡音的女声从葛森的背后传了过来。

　　　　葛森转过头，一个面色焦黄，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干农活的中年妇女正抬着头看着他，“我，我找，唐糖。”司徒队长告诉他，那个人还有一个妹妹在家里。

　　　　那个中年妇人狐疑的看了葛森一眼，“她不在。”

　　　　不在？不会吧，虽然之前司徒队长曾经说过这个地址可能已经没有人住了，但是他还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请问你知道她搬到那里去了么？”

　　　　“搬？她能搬到那里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是可怜，她们家一定是被恶鬼缠上了。”那个妇人越说越兴奋，“她每天都会到前面的那个集市给游客画画，这一家，就剩她一个人了。”

　　　　原来没有搬，葛森舒了口气，“是前面吗？”他不想在这听她嚼舌头，就指着前面说。

　　　　妇人扁扁嘴，指着前面点点头，“一直走。”

　　　　葛森道谢之后，便顺着妇人指的方向走去，一路穿行，他竟然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集市并不难找，顺着路一直走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

　　　　唐糖也不难找，在这么个村落的集市画画的确是个另类，葛森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正背对着葛森，一头齐耳短发，乌黑发亮，白皙的皮肤，细长的脖子，让葛森觉得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子。

　　　　“嗯。”葛森正思考着怎么开口和她说话。

　　　　女子转过头来，警惕的看着他，一双凤眼微微上挑，“你要干什么？”

　　　　“你，你能给我画张画么？”葛森决定还是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怕自己会吓到她。

　　　　“你要画画吗？”

　　　　“嗯。可以吗？”

　　　　“可以，你坐在这。”唐糖指着葛森脚下的一张小木凳说。

　　　　“这吗？‘’葛森坐下。

　　　　“就这样画吗？”唐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