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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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清欢-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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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来拿了勺子一边吃着一边听癸儿说话,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嘟囔囔的应着:“阿姐你就别担心了,你说的这些在家父亲都与我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而且爷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以伺候,你不知道今个下午爷还和特意为邬先生摆了桌酒席,开了坛好酒,俩人推杯共饮,相谈甚欢。爷虽是极为金贵的,对于手下严格却不苛刻,还有那次……”他停顿了一下向后瞄了一眼,道:“总之我会小心的,倒是阿姐你要小心,这庶福晋性子傲恐怕日后争斗少不了。”
  癸儿在年氏待四年,在年氏身边就有三年,可谓是最熟悉年氏的人便是她了。癸儿心知固来说的不假,可这是哪里!他一个个小小的侍卫就敢这般口不择言,道:“胆子不小,主子也是你妄加评论的,还让我放心,你快快红了脸吧!”
  固来解决了最后一口,满足的摸了摸鼓鼓涨的肚子,俊秀的脸上一双眼微微眯起,感觉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固来闻言道:“阿姐!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会脸红。”
  癸儿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拿下他手中的瓷盅,拿着托盘转身走了。
  固来睁大了眼看癸儿,椭圆状的猫眼显得他有些稚气,年纪变得很小。但那双眼中的神色却是很正经,他道:“阿姐早些休息。”癸儿偏偏头没说话,接着走了。固来看着她进了小厨房,过了一会儿出来,她犹豫着偷偷看了这边一眼,固来正微低着头,视线落在稍远的前方。看着是没偷懒,癸儿这才回来自己住的房间。
  固来远远的听到门被轻声关起来的声音。他眼神往上一勾,见着没人顿时就放松的下来,身体懒懒的抵着墙壁,但眼神清明的看着前下方。不过远处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半夜风声好似变大了,树叶在墙角上微微摆动,一会儿又停下。

☆、从来思绪多

  年氏走至书桌前,抱着胤禛胳膊道:“只是侧福晋感兴趣的,臣妾恰巧知道一些,不过两句话入得侧福晋的眼,毕竟臣妾是低一等呢!”
  胤禛道:“你入府才多久,年纪轻轻的日后还常着呢。”
  年氏笑道:“是了!臣妾多想了,说来还请爷于我这院子赐个适当的名字才好!“说着提壶往砚台中加了些水,收了收白缎窄袖子手下熟稔地磨起墨来,上好的徽墨在过云浮日砚台中散发着浓郁的墨香,层层墨色晕染开来。
  胤禛望着那盆牡丹,停顿片刻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就取名为:黛岫轩吧!“将笔在砚台中浸没,道:“这一句倒是挺适合你。”他提笔一番龙飞风舞,三个孔武有力的字浮现在雪白的宣纸上。
  年氏闻言在一旁红了脸,道:“臣妾哪里能得到这样的夸奖。”
  胤禛放下笔,看来她一眼;道:“爷还不至于对你道假。”
  年氏道:“多谢爷提名,明日臣妾就叫癸儿拿去装裱起来,做成牌匾亦是光彩非凡。如今夜已深,爷明日还有早朝,累了一日该歇息了。”
  胤禛道:“是啊!爷今日也的确是累了,还是你懂得心疼。”说完寻得床上一个舒适的地,阖上了眼睛。
  年氏愣了一愣,扯着手帕,吹灭了蜡烛。上了锦缎铺就的床,躺在胤禛枕边,掩盖上被子,想了想将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退了下来,贴紧了胤禛的身躯,温香软玉静静等了半晌。只听得沉稳绵长的呼吸声。年氏面色难看,不甘的翻过身也皱着眉头睡去。
  再次醒过来时,暖暖的阳光在窗户上打出淡淡的疏影。年氏恍过神摸了摸身侧,被子一片冰凉,那人已是走了许久了。
  听见声响,癸儿端着铜盆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物件,笑着对年氏道:“爷还未五更天就去早朝了,特意吩咐奴婢晚些叫主子,说是昨夜睡得晚了。”
  癸儿将年氏扶了起来,拧了手巾递给年氏道:“主子昨夜睡得可还好。”
  年氏勾起唇角笑道:“自然是再好不过。”
  紫罗同一个穿湖蓝色衣服的丫鬟端着寿桃托盘进来,两人将托盘放置在桌上,紫罗收手走向花雕大床。整理起了床褥,另一人摆放起吃食。
  年氏梳洗完由着癸儿宽衣,对着镜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昨夜,我作画时是谁服侍的爷。”紫罗手下一顿,继续整理着床褥。
  癸儿道:“昨夜是奴婢向贝勒爷上得裹腹的粥。”
  紫罗整理好床铺,转过身对着年氏屈身,道:“奴婢是跟着爷后面进来的,瞧着主子正在作画,而癸儿姐姐也不在,秋瑟又……奴婢这才服侍了爷,而且这也是做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懈怠。”
  年氏在镜前端坐着,由着癸儿插上一支支金簪与步摇。待得唇上的胭脂涂抹得朱红透亮,才起身道:“我就喜欢这样手脚勤快的丫头能省不少事,你们也学着些。正巧前段日子,秋瑟不才说自己忙不过来吗,有紫罗在你也不用何氏都亲力亲为,只需管管厨房的进出账目好了。”
  秋瑟道:“谢主子。”
  紫罗咬牙道:“主子!奴婢……”
  “哎!……我才夸你可不要拂了我的面子,定要好好做个表率。”年氏打断她的话说道。
  紫罗眼神左右闪躲,最终却只得应道:“…是…“
  年氏道:“如此你且将厨房整理整理,这做吃食的地方务必要干净整洁才是,想来是要不少时间的,我也不想难为你,白日里不用前来服侍我了,就夜间当当值吧!”说完不理会呆愣在一旁的紫罗,带着癸儿出了门,朝着主院走去。
  癸儿在一侧跟随着,见年氏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想了想小心道:“主子莫要生气,那婢子是个心大无胆的人,更何况她那样的身份,贝勒爷怎么看得上。”她说的时候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神色,话语说得深刻,仿佛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年氏带着自傲的瞥了她一眼,道:“若是做奴婢的都有你这般自知之明,我们做主子的也能放心不少。”
  进了福禄院,年氏看了一眼主位,不出意料的空位。下坐的礼玳正低着头,她坐的规规矩矩好似有些出神。年氏扯了扯嘴角也落了座。
  因为昨夜的关系,年氏也没什么心思炫耀,况且她入府时日尚短,还是先收了性子,等稳了地位再说。她看了一眼穿着富丽,鲜艳的好似在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李氏,心里暗讽,光凭相貌就比不过自己,更何况两人相差的年龄已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李氏自从年氏进府就极为在意她,此时年氏没怎么掩饰的打量她,李氏自然是发现了,她道:“妹妹如此看姐姐,可是看上了什么物件,同姐姐说说我也不差这一两件就赠与妹妹了。”
  年氏闻言笑了笑道:“妹妹怎么敢夺姐姐所爱,只是见着姐姐的打扮与妹妹有些相同,到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姐姐长得好看,打扮起来更胜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右侧的鬓角,白皙的手指抚着乌黑的青丝,发上斜插着一支喜鹊登梅的红翡玉簪,那喜鹊的一双眼睛晶莹透亮,分明是一对红宝石镶嵌的,一张玉色的尖嘴,叼着一串湖绿色的水晶样式的果子,整支簪子看起来颜色生动,鲜艳亮丽,该是个年轻姑娘戴着的,如今被年氏这般花容月貌的佩戴着,可谓是明媚动人。
  一般而言,越是长得好的在打理妆容上就更加花费心思,反而是原本长得就不佳的却没了心思打扮。
  年氏自然就是前者了。
  李氏闻言脸上本就不胜热烈的表情顿时黑了下去,她冷笑道:“妹妹果真是才进府没多少时日,姐姐我平日里惯常这样打扮了,也没因为妹妹而变的道理,况且妹妹这是没看清楚。”
  她甩着帕子整了整橘红的正装,道:“这颜色同妹妹的粉色可是差了不少呢!想来与妹妹撞上的时日还长着。
  年氏笑道:“妹妹不过才进府,这日子么,还有的过呢。”说是不招惹其它,可没有欺负到家门口还忍着的道理。况且如今哥哥正得皇帝的赏识,又被爷看重,她可不会怕谁。
  李氏气急,正准备说些什么,原本低着头的礼玳对两人道:“能进入府中的自然是各方面都不缺,两位都是容貌怡丽的,说是才艺与相貌上佳自是让人敬佩,但为妇人还是懂得照顾爷更加重要些。福晋要来了,两位且收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两更

☆、各人性子

  礼玳这番话,若是在年氏还未进府时说,李氏必然要和她唱起反调来,但如今年氏进府容貌更胜她一筹,这些话就像是帮她说的了。
  李氏状似恍然道:“是了,我常听闻年妹妹是个才女,到真是可惜了。”
  年氏瞧着说完话便将目光转向上座的礼玳,道:“不劳姐姐担心了,所谓技多不压身么,总有用到的时候。”说着又扬起了嘴角道:“何况私下里爷也是喜欢的,乌兰尔苏姐姐昨日多谢了。”
  李氏带着疑问的神色也看向礼玳。
  礼玳撇过头缓缓说道:“没什么,爷的习惯你或迟或早都要知道,我不过提前几步而已。”停顿了一下,又道:“只要爷过的舒心就好。” 
  年氏也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李氏只觉没趣,转过头不在言语。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下座的格格们都松了口气。
  耿氏暗中看着年氏,心中带有羡慕,仅凭她一个庶福晋也敢与两位侧福晋顶撞,若自己也有那般家室,就不会现在还是个格格。
  虽然说起来她该羡慕的是,完全靠运气得到如今这个位子的礼玳。但耿氏却不这样以为,虽说她现在只是个格格,可在家也是个被人宠着的,若是被人收养,就是再宠爱又能有亲生父母疼爱的几分。
  福晋身子不好又强撑着要每日请安,只得缩短这请安的时间,李氏或许有些抱怨,礼玳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就这几步路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成天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无聊的就会胡思乱想。
  几人请了安,就往回走。因着院子大多不在一个方向,不到一会儿人就都散了。耿氏因为位分最低,就走在礼玳和年氏的后面。她知道礼玳不爱说话,因此往常跟礼玳说两句就停下,便是一句话不说的时候也是有的。
  耿氏见气氛有些冷淡,她向来喜欢与他人搞好关系,便笑着道:“两位姐姐怎么连习性都如此像。”
  年氏闻言看了她一眼,道:“我瞧着平日里姐姐这般表现,显得稳重极了,想着能不能学学一二,若是它日我也能像今日这般语气平淡的说出那番话,便是我的福分了。”
  礼玳道:“说什么学不学的,只要一心向着爷,就够了,谁会想要他人平白变了性子。”
  年氏道:“到底姐姐多经历些年事,妹妹有什么不懂的就要劳烦姐姐了。”
  礼玳道:“这种话真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有不懂的自然可以来问我,但更要靠自己。”
  耿氏看了看礼玳又瞄了瞄年氏,突然笑道:“我比侧福晋还要早些进府,比起阅历来却还没有侧福晋深呢。侧福晋一直养在太后身边,福源深厚为人处事都有大家之风范。庶福晋想学必然是看出这一点了。”
  礼玳听闻笑了,道:“这顿夸我是收下了,我可不敢坏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名声,今天请安起得早我可是饿了,你们呢,可要去我那坐坐。”
  年氏道:“难得姐姐邀请,可惜我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下次我带着什物再去向姐姐赔罪。”
  耿氏道:“既如此我也不去扰姐姐清净了。”
  深冬将至,未落完的常绿树叶被寒风又吹落几片下来,飒飒声响起,礼玳下意识搂紧了身上的斗篷,看着两人向自己低头行礼。
  礼玳看了两人转身突然道:“若我没记错,你们俩住得挺近的,没事要常去转转才好。”
  年氏与耿氏双双屈膝,低着头道:“是了。”
  回院子的路上东珠不解道:“主子为什么让耿氏与年氏多多来往?这样岂不是让年氏坐大么。”
  礼玳摇摇头,低笑不语。
  跟着礼玳回转,绕过荷塘,一片枯黄的衰荷,池水都已不复清澈,礼玳突然道:“这下面可有莲藕?”
  眉筝一愣道:“这荷塘虽然有种莲,但都是附庸风雅之物……也从没有人去看过,按常理是该有的。”
  礼玳道:“这池子就没人清理吗?”
  眉筝道:“没有,有些主子作画就要这残荷败叶的景物。”
  礼玳点点头继续缓步向前行,眉筝继续跟着。
  还没有踏上院门,站在院中翘首企盼的谷雨就急匆匆的叫道:“主子!你可回来了,我让东珠教我做了几道点心,您快来尝尝怎么样,东珠吃着觉得还可以了。”
  礼玳道:“东珠的手艺好口味挑,她吃着觉得好就行。”
  谷雨扶着礼玳向前快做了几步,道:“那怎么一样,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又转过头对眉筝道:“快点快点,不然就冷了,影响味道。”
  另一边,年氏与耿氏一起向着院子走着,耿氏落后年氏半步。
  年氏瞧着耿氏知趣,倒是个能聊上几句的,就道:“不知妹妹那里人氏。”
  耿氏道:“祖籍原是河襄南湖人氏,地方偏僻,恐怕姐姐未成有过耳闻。”
  年氏道:“虽然从未听说过,但似妹妹这般人物,想来地方淳朴,民分甚好。”
  耿氏笑道:“自然比不得武昌地处繁华,小地方不值得姐姐夸奖。”顿了一下;“方才听闻姐姐身子不爽利,可是身边的丫鬟使得不得力?”
  年氏面不改色道:“癸儿是我从国公府中带来的,也没什么不适的,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些。”
  耿氏本安静的听着,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脸色一僵。好在她反应敏捷,很快又转变回来,面不改色道:“那便好,侧福晋不说我尚且不知,原来我是距离姐姐最近的呢,府中也没得什么消遣的,日后免不了要叨扰姐姐了。”
  年氏道:“这儿我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瞧着今早上,我不过多看了几眼李氏就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我这人性子直说话快,妹妹不要在意就好,”
  年氏这话自以为姿态放得极低,可她一副凹凸有致的身躯挺直的站着,一张莹莹如月的脸盘看着前方,雪肤尖顶的下巴微微抬起,头都未向耿氏转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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