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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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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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池怒:“摄政王!摄政王!他就是霸道蛮横!他做的事又不一定都对!”她心中也知自己这是不讲理了,然而实在无话可说,若她真是成国人,也断然不会干出这种事来的。
    融语淮面露失望的对着她摇了摇头,一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的模样,拒绝再与她沟通。
    薛池禁不住想抬手去抚额,这才发现自己抱着萧虎嗣的胳膊抱了半天,而且他还真就被抱住了,站着一动不动!
    薛池一下撒开手,惊得往旁边跳了一步:“对,对不起,萧壮士……”
    萧虎嗣别着头并不看她,沉默片刻又回转身坐下,把刀往身边一搁,整个人不动了。
    薛池尴尬了,又觉自己费心费力不讨好,瞪了融语淮一眼,谁知融语淮瞪得比她还厉害,只得气呼呼的到另一侧坐下,不动了。
    难熬的一夜过去,天边现了鱼肚白。
    萧虎嗣继续提溜着融语淮赶路,却是没有再绑薛池,让她跟在后头自己走。
    看融语淮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这样被当个物件绑住拎着走有多受罪了。萧虎嗣现在追求的是速度,而薛池的脚程肯定不如他。他肯放薛池自己走,已算他的让步。
    薛池埋着头奋力的跟着萧虎嗣的脚步,磕磕绊绊、左窜右跳的,也顾不得羞耻了,把裙角捞起来掖到腰里,露出里边的白绫中裤来。
    很快她两条腿就沉得抬不起来,这么凉爽的天气,她却脸色通红,出汗如雨,发丝湿哒哒的贴着额角。
    她能坚持到现在,还得归功于她身体素质好的缘故。
    但尽管她已经快累趴下了,仍然一个字都不说,只因昨天是被提溜过的,知道那翻江倒海头晕目眩身不由己的滋味,比较起来……累就累吧。
    但萧虎嗣仍然是身轻如燕,步履矫健。
    好容易登到峰顶,萧虎嗣停下脚步,把融语淮扔到一边,手搭在额上向远处去看。
    薛池撑着腰气喘咻咻的也跟着看了看,顿时就吓尿了,入目所在全是连绵青山!这得爬到哪辈子去啊?这萧虎嗣不是准备躲山里做野人了吧?
    这一下吓得她倒退了两步,一下坐到了一棵松树下的石头上。
    萧虎嗣回头看了她一眼,将水囊扔给她,心底里倒是意外她能坚持到现在不叫苦。
    这片山对别人来说难翻,对他来说却不难。
    且如果不翻这山,走任何道路都会被追堵,从这片洛图山脉往东可到云州,往西可到泰安县,往南却可抵密河。
    山路艰难,再加上方向不确定,这让追踪他变得不可能起来。
    只是……她……
    萧虎嗣扫视了薛池一眼。
    他蹲下|身,在草丛中挑捡着扯了几把草,坐到石头上开始编了起来。
    薛池强撑着再站起来,跪到融语淮身边托起他的头,给他喂水。
    融语淮几乎奄奄一息。但薛池不敢再求萧虎嗣放了他,这深山野岭的放了融语淮,他几乎就是等死了。
    薛池喂了他水,又帮他擦了脸,一转眼看到旁边有几棵低矮的捻子树,顿时欣喜,一时连累也不觉得了,走过去蹲着采摘了起来。
    这种捻子个头小小,呈紫黑色,味道和蓝莓差不多,薛池小时候是常吃的。
    她往嘴里放了几颗,再摘了用裙子兜着,不一阵就将几棵树采得精光,起身往里欲再寻找,就觉枝叶间一动。
    是蛇!薛池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这蛇立起头来朝她吐着蛇信,薛池硬着脖子低声轻唤:“萧壮士……萧壮士……”
    才唤到第二声,斜里雪光一闪,一把匕首就飞掷过来钉在蛇的寸之上。
    薛池松了口气,发现开始是热出汗,这会是冷出汗来了。
    她惴惴的蹲下|身,无从下下手似的换了几个姿势,最终还是把匕首拔了出来,在一边的宽叶子上拭净。
    她拎着匕首走回到萧虎嗣身边,轻轻的放在他身边:“多谢。”
    又捧了一把稔子放到他身边的石头上:“萧壮士,您吃果子。”
    萧虎嗣看她一眼,略有些奇怪她居然认识野果,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薛池又兜着裙子去喂融语淮。
    融语淮现在吧,不太爱搭理她。
    但她毕竟还没有真的假造文书,掩护敌军,所以他也就没有“失节事大,饿死事小”的绝食。
    只好不尴不尬的受着她的照顾。
    在薛池看来,融语淮是融家年轻一辈里唯一对她有善意,讲道理的人。先前她很欢迎他的这种明理,如今他爱国,也是明理有节的一种啊!她怎么可以双标呢?再说融语淮是受她牵连,所以不管他怎么跟她不对盘吧,她还得照顾他。
    等薛池吹着山顶凉爽的秋风歇了个够时,萧虎嗣一抬手,将一物扔给了她:“套在绣鞋外面。”
    薛池低头一看,他居然编了双草鞋,虽然说不上精美,但编得简洁结实,出乎意料的手巧啊!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脚,绣鞋早破了,大脚趾部位都有点血迹,难为他居然注意到了。
    薛池默默的把草鞋套在了绣鞋外面,先前她绣鞋薄,一双脚早被咯得苦不堪言,这时一穿上草鞋,立即感觉脚底厚厚软软的,舒服了许多,萧虎嗣站起身,拎起融语淮沿着山脊往前走。
    薛池连忙跟上。
    走了一段,忽见山脊从中开裂,裂缝深入地底,裂隙正中又有一柱山石孤零零的立着,看着脆弱得像风吹吹就要倒似的。整体看起来就像个人向天张着大嘴,偏中间又使劲伸着舌头。
    薛池估摸着这处怕是发生过地震。可这怎么过去啊,间距太远啦!
    难道要下山再绕路再登山?太痛苦了!
    萧虎嗣转过脸来望着薛池:“我拎你过去。”
    !!壮士你这弹跳力……还没震惊完,就见萧虎嗣朝她领口伸出手来。
    薛池一看这姿势,连忙后退了几步:开玩笑,她这衣服材质都是丝缎的,就是夹衣也不结实!这两天一夜的在山上,已经刮得到处抽丝了,再给他铁掌一抓,万一它就不幸牺牲了怎么办?掉下去就完了。就算没掉下去,破口大点也挺惨,以后边爬山还边抬手捂着胸,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她苦哈哈的笑着:“萧壮士,这要跳过去太危险了吧?”
    见萧虎嗣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能道:“我衣服不结实,要不您把我绑起来呗,拎绳子。”
    萧虎嗣盯着她看,突然一伸臂扣住了她的腰固定在身侧,小跑两步纵身一跃。
    融语淮忍不住嚎了一声。
    薛池闭着嘴:姐是坐过过山车的人——啊——
    萧虎嗣凌空起跳,脚尖落在中间的石柱上一点借力,再次腾空,终于稳稳的落在对面。
    落地以后萧虎嗣将手一松,薛池就跪地了。
    好半天她才站了起来,抬眼一看,萧虎嗣正看着她,阳光正从侧面照亮了他的眼睛,使他的双眼有如黄金瞳一般,高挺的鼻梁在他侧面投下一片阴影。
    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得罪了。”说完便紧闭上了嘴。薛池突然发现他的唇线特别清晰明显,显得唇形菱角分明,嘴唇不厚不薄,堪称完美。只是之前对他心存惧怕,从来没有发现过罢了。
    三人一路翻山越岭,薛池累着累着,居然也慢慢有点习惯了。
    在萧虎嗣对她有意无意的照顾,隔一段歇一阵的情形下,她虽勉强,但到底是跟上了他。
    这样在山中行了近十日,薛池已是蓬头垢面,看不到肌肤的本来颜色。
    这日到了处山腰,正有一处小瀑布积到山腰凹陷处,成了个水潭,水色清碧透底。
    薛池伸手往水中一探,只觉水温寒凉,不免遗憾:洗这种凉水澡,立即病倒的节奏。
    只得拿了帕子出来洗净后擦脸。
    这潭水满溢之后,又从另一个口子往山下流去,萧虎嗣便坐在这出水口,用这溢出的水来清理猎物。
    无意一抬头,便见她打散了头发,侧着头用湿帕子擦头发。头发被擦得半湿,上面的灰尘被清理掉了,露出乌油油的发色。
    没有梳子,她便用指头在梳理头发。
    平日她的表情总是过于生动,此刻秀眉舒展,眼睫低垂,面容平静,乌发衬着白皙的指头,格外柔美。但仔细去看,就可见她指头和手背上数道划伤,一身衣衫也早如乞婆一般破烂不堪。
    萧虎嗣移开目光,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掳了她来。
    
    第68章 再相逢
    
    薛池艰苦非常的随着萧虎嗣翻山越岭。
    其间她怕融语淮被绑废了,求了情,让松开融语淮令他自己走。
    萧虎嗣发觉附近并无追兵痕迹,便也允了。
    等三人历经了月余,终于将要走洛图山脉时,除了萧虎嗣微染尘埃外,薛池和融语淮都如同花子一般,融语淮更是眼底发青,瘦得薄如纸片。
    此时关于对融语淮的处理就到了刻不容缓之时。
    带着他,他梗着脖子不配合,到了人群密集之处,手边拎个五花大绑的人也实在惹眼。
    丢下他,又怕他去报官。
    杀了他,薛池又坚决不许,直嚷嚷杀了融语淮她就不配合。
    萧虎嗣长刀出鞘,眼神一厉:“既不能杀了,那便割舌断手,让他报不成信便是。”
    凌厉的杀意瞬间高涨,将融语淮吓得退后两步绊倒坐地,此时那里还有半点清贵骄傲的公子哥模样。
    消防员薛池连忙使劲拉住了萧虎嗣的手臂:“别啊,别啊!我想想啊……”
    最后的结果是萧虎嗣削了块木板,将融语淮塞了嘴像个棕子一样捆在木板上,全身没一块骨头能动的。然后再在他身上堆满柴枝捆好,直接伪装成一堆柴。
    薛池觉得他很可怜,可总比割舌断手的好。
    薛池看了看萧虎嗣:“萧壮士,您这眼睛太惹眼了呀。”
    萧虎嗣盯她一眼,不吭声。
    薛池左看右看:“您剪一剪,用头发遮住吧。”
    萧虎嗣点了点头:“好。你来。”
    人说男子头不可碰,但他自己都不介意了,那就上吧!
    “可没剪刀呀?”
    萧虎嗣把匕首递给她:“用这个。”
    薛池犹豫:“用剪子我能剪好,这用刀割,割不好您可不能怪我呀。”
    萧虎嗣嗯了一声,往一边树桩上坐下来,一副随便来,我不动如山的样子,只一双暗金的双眼从下往上直直的盯着薛池。
    薛池看了又看:感觉好像以前隔壁那条挪威那犬在等着顺毛?虽然它表现得再怎么驯服期待,但薛池见它一脸凶相就下不去手……
    用拆炸弹的态度小心的替萧虎嗣挑下来一把头发,用指头理顺,再捏着小缕小缕的去割。
    萧虎嗣默默的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指头有时候会蹭到他额上的皮肤,凉凉的。
    薛池给他割出了遮眼刘海,虽是尽量给他割齐了,但毕竟不是剪刀,难免坑坑洼洼的不齐整。
    萧虎嗣摸了摸额,临水照了照,并没表示不满。
    做好这些准备后两人拖着木板沿着山道出山,找了户住得偏远的农家,花了点银钱求宿。
    薛池又向主人家买衣服,这家女主人正好新做了衣服,一看银钱够再做好几身的,立即便卖给了她。
    这一番洗浴过后换上了新衣裳,薛池只觉活过来一般。
    在这农家只住了一宿,两人拖着融语淮继续上路。
    薛池并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萧虎嗣简洁的对她道:“这是密河一带,我们去坐船顺着河过齐郡。”
    薛池看他一眼,试探道:“您……不写信给时谨了?”
    萧虎嗣向前走去,嗯了一声,留给她一个背影。
    薛池心花怒放,几步赶上去,边走边探头对他说:“对呀!给他送信这环节一旦出了差错,被他揪住,那便是自投罗网啦!”
    萧虎嗣看着她斜探到自己面前的脸:“我们从粟阳入周饶国……到了周饶国就放了你们。”
    薛池一怔,不自禁的想:到了周饶国他真的会放了他们吗?
    这么一想就立即忐忑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心大!怎么一日一日的在个绑匪手里还高兴起来了!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自己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居然下意识的信任他!
    呸呸呸,绝对只是因为她原本也是想逃离融妩的一切是非,想脱离这个身份,看到了机会,所以才高兴的!
    薛池忍不住敲了敲脑袋。
    萧虎嗣站住了看她,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可惜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削减了他的凌厉和野性,也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薛池心道:卧槽……居然看起来有点呆萌!
    #论刘海的重要性#
    萧虎嗣不得不开口问:“怎么了?”
    薛池呵呵的笑:“没什么。”
    萧虎嗣沉默片刻:“我会放了你。”很平直没有情感的语调。
    却听得薛池想拍自己一巴掌!明明刚警醒自己他很危险呢,但他一说,还是觉得他很可信怎么破!
    连忙另起话题:“我估摸着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有些不守律法以造假谋生之人,一定有人会刻萝卜章,办假文书。”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说要用萝卜刻章,但萧虎嗣还是颔首:“我知道了。”
    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就是不明薛池一个世家小姐怎么也知晓这些门道。
    所以当他们走入这个小县城街头,迎面遇上一个敞着衣襟贼眉鼠眼的帮闲时,萧虎嗣便侧头低声:“跟着他。”
    薛池心里咦了一声,略有了些兴奋,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她发现萧虎嗣的跟踪并不像她在电视中看过的一样,一味的在后头缀着,被人瞧见赶紧脖子一缩躲在掩体后。
    如果一段路是直线,他甚至会带着薛池超过那帮闲走到前头,在岔路口站着作出和薛池商量的样子。等帮闲择了方向,他们便也大大方方的向前走。
    见薛池满面好奇的望着他,萧虎嗣简直不解释都不自在:“这样的帮闲都是地头蛇,当地认识的人多。我们鬼崇的跟在他后面,时候一长,被旁人看了去也会报信予他。”
    薛池长长的哦了一声:“所以大路朝天,人人走得。我们大摇大摆的走,甚至走到他前头,发现了也不过是正巧和他同路罢了。”
    萧虎嗣点了点头,隔着厚重的刘海静静的看她。
    两人终于把这帮闲堵到了他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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