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剑与诗歌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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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剑与诗歌佐茶-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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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闷响,孙苏合左臂上如他想好的一样现出树形的金色虚影,但是金色虚影坚持不到片刻便枝断叶落溃散无形,整条手臂顿时为之一麻,更有一股钻心的刺痛自小臂传来,这个感觉,孙苏合知道自己小臂两条大骨之一的尺骨已经骨裂了。

    大胡子正欲再攻,心头却陡然一跳,他愕然发现空气中的水汽在自己身前急速聚集,形成一朵水晶似的花骨朵,看起来甚是精致可爱。

    孙苏合没有蠢到因为一时意气而妄自托大,他在大胡子运劲热身的同时也暗暗布下了后招,足以令他重新抢回主动的后招。

    “花开”

    孙苏合意念一动,水汽瞬间汽化膨胀,猛烈地爆炸开来。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孙苏合足下风起身如纸鸢,飘然倒飞数十米拉开距离。与此同时,他在空中法杖一挥,两道无形剑气飞斩而出,直指爆炸中心的大胡子。

    近在咫尺的水汽爆炸令大胡子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即使他在爆炸前的瞬间敏锐地嗅到危险的气息,并且以惊人的速度闪身避退,但是脸上脆弱的器官仍免不了受到波及。爆炸的余波还在冲击全身,大胡子心中忽的又生出更强烈的危机感,这是他多年来千锤百炼多次游走生死之间养成的敏感,即使视觉听觉被夺,但他仍能感应到激射而来的无形剑气。

    间不容发的瞬间,大胡子浑若无骨,身体以诡异的姿势一扭一避,一道剑气擦着他的右腹划过,斩在他身后的铁架上激起一连串火花,另一道剑气则险之又险地贴着他左耳上方的头皮飞过,带着一蓬飘飞的乱发在水泥墙面上留下一道内外通透的细痕。

    一道长长的血痕在右腹赤辣辣地疼着,双耳嗡嗡作响,眼睛泪水涟涟,大胡子模模糊糊地看到远处孙苏合法杖遥指,他亦清晰地感应到一道道肉眼难见的无形剑气森然罗列,每一剑都足以夺命摧魂。他已经很久没试过这样畏惧胆寒,也已经很久没试过这样兴奋难耐。

    堆满建材的铁架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数十根两米多长手腕粗细的实心钢管从大胡子头顶轰然砸落。

    “好”大胡子一声大喝,夺步前冲。

    “剑走轻灵,百兵之君,棍走如龙,百兵之首,棍来”大胡子伸手往身后一抽,不偏不倚正好在空中握住一根落下来的实心钢管。数十斤的重量加上下坠的冲力,即使是水泥地面都要被砸出坑来,但钢管一入大胡子手中,就好像和他的手铸在了一起,连一下颤动都没有。

    孙苏合忍不住为对方的连番应对暗暗喝了声彩,作为对此等对手的敬意,他法杖一挥,一道道剑气在精妙的操控下分定先后游走八方,卷起飒飒风声,罩定大胡子一切可能的腾挪方向,当空疾斩。

    大胡子双手握棍,往身后一圈一引,空中落下来的数十根实心钢管便尽在他掌控之中,只见他运棍如飞,真如蛟龙摆尾,或抽、或拍、或点、或送以人御棍,以棍御众,诸多钢管被他使得如同手足,从正面迎上了疾斩而至的无形剑气。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顿时连环爆响,空中火花四溅,铁屑纷飞。

    “喂,看见了吗看见什么了”池元和也大声问道。

    在他身前,几个胆子大的北野组若众正挤在铁门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前拼命想要看到点里面的情况,他们心里害怕得很可同时也心痒得很。

    “不行,缝太小了,看不清楚啊。”

    “你滚开滚开,让我来。”

    “你别乱挤,马上就要看到了。”

    “这个角度,这个角度好像能看到一点。”

    就在几个人努力想要偷窥战况的时候,忽然他们身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只见一个靠墙而站的若众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耳滚倒在地,痛呼不止。

    而在他原先站着的地方,半截钢管穿透墙壁插在那里。钢管上可以看到许多深浅不一的细长凹痕,钢管的顶端是一个被斜切开来的锋利剖面,上面还挂着半只血肉模糊的耳朵。

    “快离开仓库。”池元和也厉声大吼。

    原本还在争先恐后往前挤的几个人顿时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他们晓得厉害,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的运气能够好到只丢一只耳朵,而不是被钢管穿颅而过。他们刚刚退出几步,又有几根钢管撞到墙上插了出来。

    池元和也看得心惊胆战,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旁边有人大喊“看屋顶看屋顶”。池元抬头望去,只见仓库屋顶的一角好像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切过整齐地滑了下来。破口之中,惨白的灯光如沸水般凌乱,忽然,连灯光也熄灭了,然而爆裂的火星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却一刻未停。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先之先(13终)() 
    呲啦啦一连串火星在大胡子鼻尖前爆起,黑暗之中,那对赤红的双目被乍起的火光照得更加慑人。

    他一声低喝,双臂再加一重劲力,早已破破烂烂的黑色运动服裂成一块块碎布随着劲风狂飘,铁棍在他手中如狂龙暴走险之又险地抽爆了近在眼前的三道无形剑气。

    成人手腕粗细的铁棍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斩痕,伴随着滚烫的铁腥味,这根铁棍终于难堪重负从中间斜斜断开。

    大胡子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身前的危机刚刚化解,他立刻侧身一滚躲开擦着后脑勺飙过的一剑,同时手中的两截断棍被他当作暗器一左一右斜射向空中。

    黑暗里两声脆响,断棍在半空不差分毫地击中两根正往下掉的铁棍,令它们改变方向分别撞上左右两边从上方斩下的无形剑气。

    大胡子趁机向前抢出两步,一伸手握住另一根刚刚掉下来的铁棍,沉腰坐马,一式横扫千军打得空气爆响连连,铁棍顶端因为剧烈的摩擦和碰撞而泛起灼热的暗红,数道从刁钻角度攻他下盘的剑气顿时消弭无踪。

    力战至此,大胡子汗如雨下,身体各处都渐感酸麻,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不妙。他现下的异常状态是以绝强的身体控制力配合冥想暗示,改变肾上腺素等体内激素的分泌水平,同时调节心脏等等各处身体器官配合,从而强行透支人体潜力,使身体能力在短时间内全方位爆涨。

    但是身体在这种状况下需要承受远超常人想象的可怕负担,而且因为体内激素的缘故,身体对于痛苦的感知变得麻木,因此看似只是些许酸麻,实则已是身体咯吱作响的痛苦哀鸣。

    还能支撑多久大胡子忍不住想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还没分出胜负我的身体已经先行崩溃了。可是,对方的剑气绵绵密密,无穷无尽,而且总能从最凶险的角度攻来,直叫人防不胜防,每每心里跳出不要从那里攻来的念头,几乎同时,剑气必定从那处袭来。若没有这份超越极限的力量支撑,我顷刻之间便会成为剑下亡魂。

    就在这时,一股透骨侵髓的寒意直指背脊而来,大胡子心头一紧,此时转身对攻已经万万来不及了,冒然闪避又会脱离好不容易打出来的些许安全空间一头撞入更多剑气的包围圈中。他狠狠一咬口中的牙套,求道者不惜生死,我所渴求的不正是这种状况

    身体的哀鸣反而令战意无止境地向上攀升。大胡子将手中铁棍抵在腰上,左手一拍,铁棍绕着腰身转到背上,堪堪抵住偷袭背脊空门的无形剑气。与此同时,刚才充作暗器掷出的两截断棍碰撞之后如他预计的一样正好落向他的前方,大胡子一把抄在手中,双手并用,短棍快打,狠狠抽爆正面袭来的剑气。

    背后的铁棍虽然挡住了剑气,但大胡子背上还是出现了三道鲜血淋漓的伤痕。他根本理也不理身上的伤势,刚才又进了两步,大胡子露出一个肌肉狰狞的微笑,继续使出浑身解数折转周旋。

    孙苏合望着浴血激战艰难逼近的对手,心里不禁感叹虽然这人行事莫名其妙惹人讨厌,但一身登峰造极的武道修为实在令人好生相敬,而且他以俗人的身份傲然踏足方外,这亦令孙苏合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到此为止了。”孙苏合轻轻叹了口气,法杖一扬,一边驱使数道剑气一阵抢攻,一边趁机调动另一剑在地面刻下魔法阵的最后一划。霎时间,黑暗的仓库内泛起翠绿毫光,一座巨大的魔法阵在大胡子身下悄然成型。

    大胡子的动作骤然定格,他手提两根断棍满面震惊地站在原地,胡子被割去一半,头发也乱七八糟,赤膊的上身仍然青筋暴起肌肉贲张,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的腥臭液体顺着肌肉纹理滴滴答答地落向地面。

    孙苏合提声说道“你输了。”

    “那也未必。”大胡子忽然一声厉吼,声音在仓库里震荡不息,一件暗器突然在吼声中激射向孙苏合的脑门。

    孙苏合一侧头避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大感吃惊,这件暗器赫然就是大胡子左手中的半截断棍,此人为何还能动弹难道是我布阵出错了不可能,我绝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而且以他掷出断棍的速度和力量来看,他的身体确实受到了强力的拘束。难道是

    孙苏合正自惊疑,大胡子气运丹田,海量的空气瞬间被他吸入身体,然后惊雷炸响,大胡子纵声长啸

    “破”

    啸声一起,魔法阵上被斑驳血迹浸染之处顿时震出道道裂痕。孙苏合赶紧想要补救,可是为时已晚,就连他本人都被震得一阵胸闷。他更感到这啸声绝非单纯的嘶吼,而是庄严内蕴大有不凡,简直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佛经中的一则典故,世尊说法如狮子一吼,自在无畏外道降伏。

    孙苏合终于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如火山吞吐般炽热的阳刚血气,强度甚至超越一般方外之人的武道意念,因这狮子一吼,一式粗糙原始但却直接有效的道术就此完成。

    魔法阵承受不住内忧外患很快彻底崩溃,无数翠绿光粒在空中四散飞舞迅速湮灭。大胡子刚一挣脱无形的束缚,立刻迎上了孙苏合漆黑的瞳眸,两人在飞扬的光粒中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时间似乎无止境地放慢,两人同时一笑,孙苏合法杖扬起,大胡子正面疾冲。

    锋锐的剑气成为了难以逾越的天堑,大胡子刚刚冲出两步又被逼得不得不狼狈躲避。

    “这个距离果然还是勉强,不过也只能一试了。”大胡子以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指尖抚着一道剑气边缘擦过,鲜血急涌而出在空中飚出纤长的血痕。他手腕一转,五指弹动,大量热血被从伤口中逼出,团团聚在左手掌心。

    大胡子一咬牙套,猛然震掌前拍,掌心血球在强大的力量下化作一蓬血雾扑向前方攻来的无形剑气。腥风之中,他目赤如血,提着一根断棍长啸着抽爆眼前的剑气,径直冲向孙苏合,从这一刻起,有前无后,再无避让。

    孙苏合微微吸了口气,以念草的视角来看,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火山爆发,喷薄的熔岩铺天盖地地掩了过来,自己身边游走的剑气上甚至被震出无形的裂痕。

    开什么玩笑我的剑意竟会敌他不过孙苏合的斗志猛然激起。见真章吧他站在原地不退不让,右手紧握法杖,煌煌剑气在杖尖吞吐,宛如实质,左手掌心绿光流转,瞬间结成一本魔法书的虚影。

    仓库外,北野组众人乱成一团,勉强还能保持冷静的只剩下组长北野一雄和若头池元和也,但是他们也已经没有办法分心去管一众乱麻似的手下。两人呆呆地站着,目光牢牢地被仓库吸住。

    “组长。”

    “啊。”

    两人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口却是欲言难言。或许眼前所见本就不是言语所能表达。

    他们看到仓库在自己眼前像被切开的蛋糕一样崩塌,仓库外一盏架在高处的强光灯旋转着从空中落下,支撑它的架子不知被什么击断,灯体坠落,光柱扫过天空地面,扫过废墟中央,光与暗一阵一阵地交替。

    废墟之上,时间宛若定格,一边是浑身浴血筋肉暴起的高大身影,冬夜的水汽在他身上缭绕朦胧,光影变幻,殷红触目,好似怒目明王发大威忿怒。另一人则身形削瘦昂首而立,似是孤峰万仞,沉静之中更藏凛然不测之威。

    两人近在咫尺,大胡子侧身而立,手中的断棍笔直地刺向孙苏合的咽喉。而在他颚下,一根纤细的法杖向上斜指,剑气一吐就能贯穿颅骨大脑。

    断棍的顶端锐利如刀,但是就在刺出的瞬间,断棍再断,顶端三寸蓦然坠向地面。只差三寸,胜负已然分明。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行动沉默不语,直到金属撞击地面发出嗡嗡闷响。大胡子一声长叹

    “你已经预见了。”

    “是,我已经预见了。”

    大胡子胸口一窒目眩头晕,他恍惚间忆起一桩旧事。

    那是在一家赫赫有名的剑道道场,道场的嫡系传人号称不世出的剑道天才,曾经当众表演过面对枪击以居合斩剑断子弹的神迹。大胡子慕名上门讨教,当时那位嫡系传人正在场馆中给众弟子讲课。

    “剑豪宫本武藏曾在其著作中以多次论述先的要义,如五轮书,如兵法三十五固条。武藏所言既是兵法亦是剑道。这就是今天要给大家讲的剑道三先。来,你来攻击我。”

    一旁协助演示的弟子立刻举起竹剑当头劈下。

    “敌先动,我后动。”

    那位嫡系传人说着举起竹剑将对方的当头重劈架住,拨开,然后反手劈在对方胸口护具上爆出一声脆响。如此举重若轻一击制敌,一众弟子顿时看得心醉神迷。

    “迎击,化解,反攻致胜,此之谓后之先。再来。”

    演示弟子又是一剑当头劈来。

    “敌动,我亦动。”

    这一次不待对方劈下,那位嫡系传人说话间同时抢上去对攻,又是一声脆响,竹剑斩在了演示弟子脸上的护具上。

    “敌人进攻之时,也是防御最弱,破绽最大之时。此时我看穿一切突发攻击,对方绝难做出防御。此之谓对之先。再来。”

    演示弟子这次没有举起竹剑,而是脱下护具,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指向嫡系传人。下面听课的众弟子顿时大哗。

    那位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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