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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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魁-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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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冕看得出来这是段弈故意在抬高自己的分量,其目的就是为了后面的日子能舒坦一点。

    不过从袁惜逢脸上的笑容段冕还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这真的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站在山脚卑躬屈膝的仰望星空的人,另一种是站在云端伸手摘星揽月的人。

    很快,云裳带领着段冕二人回到了住所。

    环顾这干净整洁的屋子,段冕道:“你觉得我能成为铸器师吗?”

    正在独酌的段弈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过头,凝望着段冕,重重的点了点头:“能!”

    四目凝视,良久,二人笑了。

    ……

    翌日,卯时。

    段弈睁开眼睛,这个时辰的灵气是最干净纯粹的,可是一睁开眼睛才发现段冕不知道去哪儿了。

    隐隐间他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动静,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很轻。

    矫捷的从房梁上跳下来,段弈离开了屋子。

    循着声音他来到了练武场,空气中还能闻见淡淡的酒气,不过桌椅板凳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远远的,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看上去有些单薄,并不高大。

    秋末时节,这个时辰凉风刺骨,他却光着身子站在冷风中咬着牙和那些比他自身都重的大型石墩对抗。

    那是锻骨六品的武者平日里炼体用的,而他现在才锻骨五品。

    段弈的视力是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赋,哪怕距离遥远,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得见少年的脸涨得通红,看得见腮帮在颤抖,还看得见少年浑身上下热汗淋漓。

    在这样的天气里要想折腾出这样一身热汗绝非易事。

    段弈深深的吸了口气,自从那家伙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漠,变得寡言,变得更拼命了。

    段弈莫名的有些心酸,这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比他小两岁的袁致烈还在母亲身边撒娇耍浑,而他呢?

    整个袁府格外的安静,或许是因为昨天夜里袁惜逢的那一句歇工半日的缘故,整个院子里就只有段冕和段弈二人。

    没人知道,在那间门前立着闲人勿扰的石碑的屋子里,一双眼睛从屋内凝望着屋外已有三炷香的时辰。

    “小小年纪聪明懂礼又勤奋过人,将来必然有所成就,不过可惜,天赋差了点,注定成就有限!”

    沙哑的喃喃声传来。

    显然,少年锻骨五品的修为没能入他法眼。

    说来也是,在这个年纪锻骨五品只能算及格,锻骨七品才能说得上根骨不错,锻骨九品称得上天赋异禀,若是踏入纳气境,那就是真正的万中无一的天才,前途无量,足以震惊一方,各方势力必然会争相拉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少年在森林中的前六年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各种生存技能和读书之上,至于修炼,那是从两年前才开始的!

第二十五章 挥汗如雨() 
锻骨分炼体和锤骨,一至五品为炼体,六至九品为锤骨,段冕现在处于炼体阶段,他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压榨自己的肌肉力量,一次次的突破桎梏。

    一个时辰的器械运动在段冕咬着牙的坚持下画上了句号,他气喘如牛,浑身大汗淋漓。

    休息了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段冕又重现站了起来,他开始围着偌大的练武场慢跑了起来。

    浑身的肌肉又酸又痛,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一般来说应该先做有氧运动再做器械运动,因为这样比较容易承受,但他却故意反其道而行,或许颠而倒之并不能让他收获更好的效果,但起码对心性有了一定的磨砺。

    越是困难,越应该硬着头皮一往无前。自己段冕很清楚,想要收获就必须付出。

    他必须努力,必须向前,因为他知道自己能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带着使命。

    “孩子,你会在黑暗中重生,记住,你是我段天阙的儿子,你的命是璞剑给的,你的血液里流淌着举世无双的荣誉,你要将这份荣誉捍卫下去,从今以后你就叫做段冕”

    父亲段天阙的这段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时间已近辰时,段冕这才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像是软泥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他躺在地上的瞬间,汗水从他身上滑落落在青石地面上,晕开了一层水渍,他的裤腿和鞋子已经被汗水浸泡了起来,整个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望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段冕微微眯起了双眼。

    这时,观望许久的段弈才悄然走了过来:“有点过了,小心适得其反!”

    “不过,刚好,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段冕见他走来并不吃惊,很是平静的回应道。

    “自己注意!”

    “恩”

    说着,段冕站了起来,走向一旁将那件并不合身的袍子提起来披上,随即又扭过头对段弈说:“走吧!”

    段弈点了点头,缓缓跟上。

    忽然之间,清风袭来,段冕的黑袍被高高扬起,奇怪的事情紧接着便出现了。

    风停了,可黑袍却还在猎猎飞舞着。

    隐约间,段冕能感受到有几股隐形的能量从各个方向掠来。

    不仅仅是他,段弈也有所察觉。

    “这……”段冕微微蹙起了眉头。

    段弈沉思片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一定是你燚叔在吸收某种能量进行自我修复!”

    段冕抬起头,神色一喜。

    “这些能量不是灵气,但却格外的精纯,很特殊,东边有两股,南西北三个方向各有一股,一共五股……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燚叔在沉睡之前说过他需要时间和矿精来恢复,他现在所吸收的一定就是矿精,矿精矿精,矿石精华,铁州不就有五座铁矿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吸收的就是这五座铁矿的矿精!”

    “矿精?矿石精华?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当时我也没能理解那到底是什么,选择性的忽略了吧!”段弈尴尬一笑,随即郑重其事的说道:“赶快回房间,你燚叔现在处于沉睡阶段,肯定不清楚你所处的环境是否隐蔽,他再这么大张旗鼓的吸下去,整个铁州都会被惊动的!”

    段冕点了点头,连忙小跑起来。

    段弈一边往前走,一边警惕的左顾右盼。

    ……

    “是谁在吸纳矿精?”

    袁府中,那门前立着闲人勿扰的石碑的屋子里,原本正坐在桌前打盹的翟大师突然睁开了双眼。

    身为铸器师,对于矿精这东西自然是无比的熟悉,那种亲热程度比武者对灵气的感应更胜一筹。

    他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目光凝视高空,无形的矿精在他的眼中仿佛有实体一般,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移动着,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一间客房。

    “是那段家兄弟?”

    翟大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抿着嘴,神色凝重,如阴云聚集在天空。

    “一个八岁的锻骨五品的孩子,一个生灵境三品刚化作人形的妖兽,他二人又没有矿脉,怎么能吸收矿精呢?难道我之前看走眼了?不过啊,就算我之前看走眼了,就算他们其中一人有成为铸器师的资格拥有矿脉,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啊?就算是我当年,同时吸收五股矿精也非易事?”

    翟大师百思不得其解,他伸出手敲打着窗台,令人诧异的是,那双手白嫩细长,如羊脂美玉,哪像一个年近花甲,额上谢顶,胡子花白的老头儿的手啊。

    笃笃!

    敲击窗台的声音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翟大师闭上了眼睛,面露沉思。

    忽然间,他的手停了下来,他双眼骤然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果说不是人所为呢?”

    “天兵,是受损的天阶兵器在吸纳矿精进行自我修复!”翟大师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比起是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在吸纳矿精,这个疯狂的猜测似乎更足以令人信服。

    在他眼里,八岁和十八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毛头小子。

    俗话说铸脉生骨,铸髓生魂,铸胎生灵,器中铸魂才能称之为天阶兵器,生魂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猎杀强大的妖兽夺其魂魄,还有一种难度很大近乎传说的秘术,是从天才地宝中提取精粹,炼制成魂。

    武者使用天阶兵器战斗的时候,关键时刻可以从兵器中召唤出器魂,并肩作战,有的器魂的力量甚至比武者的实力更为强横。

    而且兵器一旦受损,它们还会自主吸纳矿精修为己身。

    天阶兵器还有个好处就是能够御空而行,武者借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日行千里。

    “那段家兄弟身上一定带着天阶兵器,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年纪轻轻为什么会身怀天阶兵器出门,难不成是金都那些大家族里出来历练的贵公子?”

    “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兽,这是哪门子的亲兄弟?”

    翟大师不由泛起了嘀咕,片刻后他似乎打定了注意,眯着眼睛望着那不远处的客房,喃喃道:“看来得找个机会这对兄弟的底细了!”

    原本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翟大师,忽然间对那刚入府中一天的俩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十六章 星空浪人() 
段弈站在屋内探出头左顾右盼,表情沉重,眼神凌厉,甚至已经带上了一丝杀意,很显然,如果真的有人在附近的话,他不惜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他重重的关上了门,悄然吁了口气。

    好在现在时辰尚早,昨晚整个袁府又大肆吃喝,现在大多数都还睡得正酣,没什么人在外面溜达,要不然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麻烦。

    进屋之后,他看见段弈站在床边已经将黑袍脱了下来。

    段弈快步走近,只见黑袍上那原本已经黯然失色的燚剑渐渐焕发淡淡的光泽,只是这种光泽忽明忽暗,极不稳定,看上去就如同正在呼吸吐纳一样。

    约莫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光泽维持在一个极其微弱的变化上停了下来。

    这种变化比先前那种暗淡要鲜亮,比以往那种栩栩如生的色彩又弱上不止一星半点。

    “应该是顾忌一次性吸收太多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你燚叔停了下来!”段弈摸着下巴沉吟道。

    段冕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是喜滋滋的,不管怎么说,燚叔正在渐渐恢复。

    “短时间内你燚叔应该不会再有此举!”段弈道。

    “燚叔现在处于昏迷之中,外界的情况无法掌握,但是他又必须吸收矿精进行自我修复,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他这一次贸然之举就是想提醒我们,或许明天的这个时辰,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段冕缓缓的将黑袍穿上。

    段弈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可能,为了稳妥起见,就这么办!”

    “恩!”

    段冕系好腰带,抬起头望了望窗外,继续道:“现在时间还在,灵气充裕精纯,你抓紧时间修炼!”

    “那好,不过在我修炼的这段时间,你先别离开,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也别想活了!”语气故作哀怨,不过段弈的眼中却带着一丝真真切切的关怀。

    这家伙每一次的关怀总是拿燚叔的威胁当做借口,事实上燚叔只在八年前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威胁过他,后面的日子,从未再说诸如此类的狠话。

    段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他知道,段弈是真心的为他好。

    不说先前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时候没有他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一点,就说坠地之后,燚叔沉睡,自己也陷入昏迷,如果段弈真的想一走了之的话,完全可以,但是他没有。

    之前的八年,因为段弈一直在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桩交易,所以他也没敢把这份情谊放在心里,但是现在他明白了,那家伙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见段冕点头,段弈也不再多言,在床边盘膝而坐,闭上双眸,双手垂于膝上,开始有规律的吸气吐纳,周遭的灵气开始极速的搅动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涌去。

    生灵境强者,体内的气丹化作灵轮,无论是储存灵气还是吸纳灵气都成倍的上升。

    此时此刻,段弈就像是海面上的漩涡一样,将海水搅了个天翻地覆。

    一旁的段冕眼巴巴的看着,砸吧着嘴,心中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步入这个境界啊!”

    虽然羡慕,虽然迫不及待,但他却明白一步难登天的道理,万丈高楼平地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脚踏实地的炼体,将骨骼筋脉拓展开,为日后的纳气打基础。

    燚叔曾经说过,修炼一途,基础尤为重要,就像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不能取决于最高的那块木板,而是最低的那块。

    所以,这基础不仅要打,而且要扎扎实实的打。

    过犹不及,适得其反的道理他也知道,所以他现在不能再去压榨体能,而是应该去找点别的事儿干。

    环顾四周,无意间他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着一摞竹简,顿时一喜,快步走了上去。

    在那不见天日的森林中,前六年的时间里他主要学习的就是各种生存技能还有读书识字,后面的两年才开始炼体,开始疯狂的捕杀各种妖兽磨练对战技巧,但就算是修炼后,他也没有放下功课。

    浪人兵法,狼人三十六计,浪人兵器谱,他一遍又一遍的不觉厌烦的翻看刻写。

    八年时间,六年读书,两年修炼,这是燚叔安排的,由此可见读书识字的重要性并不比修炼差。

    段冕迄今还记得燚叔说过的一句话:有勇无谋者,视为莽夫,有勇有谋者,方为诸侯。

    段冕拉开凳子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一摞竹简整整齐齐的呈三角状叠放着,什么百草大全,万兽总纲,矿石经等等应有尽有,段弈的目光扫过,却忽然被一旁单独放在一起四个竹筒所吸引。

    这四个厚厚的竹简单独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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