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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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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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周如意狠狠地盯着远处的剪昔,只觉她面上的笑容越发刺眼。周如意心内暗道今日若不是因着剪昔,她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越发将剪昔恨到了骨子里。

    周如意越想越气,牙根咬的吱嘎作响。她眸中蹦出一抹凶光,语调狠绝道:“穆剪昔!你给我等着,今儿这事没完!”

    就这般,剪昔与周如意之间的梁子,就在这不知不觉间牢牢地结下了。周如意也是因今日之事,日后寻了剪昔不少的麻烦。

    可这因果一事,谁又说得清楚。几年后,剪昔曾不止一次叹息,若是当日她能咽下一口硬气,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所不同,可……

    欲知两人此后有何纠葛,且听后文细述。

第一百四十四回 如意来历() 
如今且说剪昔听那周如意话中之意,心下越发起了疑,得空便去问那招弟。

    招弟生性柔淑,最是讲究规矩礼法。因念着那沈妈妈的教导,最是不愿背后说人闲话。如今见剪昔过来细问,本不欲随意乱说。又恐剪昔招了那周如意的恨,背后与剪昔使绊子。招弟思前想后,终是将自己所知与她说了,好叫剪昔留个心眼。

    “我只同你说上这一遭,你日后别招惹那如意便是,她到底同咱们不同,没得给自己招惹事端。”招弟少不得提醒剪昔道。

    剪昔好不易说动招弟,如今见她肯说,又哪里不依,遂连声应道:“好招弟,我听你的还不成吗?我躲她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去招她,快说,快说。”

    招弟见状,也只得将剪昔拉至一处被人的地方,方才将那周如意的身世来历细说了一遍。

    这桩旧事,若是细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一桩孽缘。原来,这周如意原是京郊一处庄子管事的女儿。那庄子是襄国公府早年间置下的产业,只不过因着这庄子位置偏僻,且周遭未有什么好的去处,这庄子便一直不得国公府贵人的青目,无人问津不说,寻常更不派人过来察看。

    几年下来,倒像是荒废了一般,只有那周如意的老爹带着几户家仆常年守在此处。这时间一长,那周老爹在那庄子上便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虽说日子过得不若在国公府里那般富庶,倒也活得自在。那周老爹中年只得一女,取名唤作如意,爱得如同那掌上明珠一般。那周如意自小教养惯了,虽说也挂着奴才的名头,可在那庄子里,也是如同闺中小姐一般的养着。

    周老爹管事的庄子虽说不起眼,但好歹也算挂了襄国公府的名头。都言宰相门前七品官,周老爹心道等过几年如意大了,借着这个国公府的名头,说不得还能脱了奴籍,给如意寻门称心的亲事。周老爹也不求未来女婿大富大贵,叫如意日子过得顺遂就成。这厢周老爹的算盘打的死精,可架不住如意这丫头的心大。

    那周如意生得好看,是庄子上下有目共睹的事实。庄子里不少年轻小子,明里暗里的不知下了多少死力,只盼着这如意能多瞧上自己一眼。可那周如意自小听惯了才子佳人的戏文,做梦都想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如意郎君,自是瞧不上这些面朝黄头背朝天的粗汉子。就这般耽搁来耽搁去,直到岁近出嫁之年,那周如意未曾定下一门称心的亲事,直叫周老爹急得直跳脚。

    合该那周如意命中运道如此,倒是平白生了一桩转机出来。只说那一日,谢庭嵘因着娶亲一事与府中大吵了一顿。一气之下,竟是连个贴身小厮也不带,独自一人打马而出。那谢庭嵘正值怒极攻心之时,也来不及辨认方向,一路打马疾行出了圣京城门。那谢庭嵘也不知打马飞奔了多久,待他回过神来,已是身处京郊荒凉之所。说来也是屋漏偏逢连雨阴,又好巧不巧的跑坏了马掌。

    那谢庭嵘孤身一人,旁里连个差使之人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自己牵着马往圣京城门而去,就这般阴差阳错了撞到了周老爹的庄子上。那周老爹一听是襄国公府家的公子来此,顿觉一个焦雷自天而降,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伺候着。可既是这般,那自小锦衣玉食惯了的谢庭嵘又如何瞧得上眼。可此时天色将晚,就算修好了马掌,也必是赶不回京城的。谢庭嵘就算心有不耐,也只得生生忍了,将就着在那庄子上歇了脚。

    再说那周如意一听是国公府里的公子来了,眼前顿时一亮。忙不迭将自己收拾妥当,便踩着莲花步子直奔前厅而去。那周如意本想着偷瞧一眼,可谁知这一眼过去,顿时便失了心神,恨不得马上就跟了那谢庭嵘而去。那周如意自小长在庄上,见的都是庄稼地里的糙汉,哪里见过谢庭嵘这般如玉公子,只觉自己一颗芳心顿许。

    那周如意心里动了念想,自是要想方设法的留住这谢庭嵘。好在那周如意生了一张好面皮,那谢庭嵘又是头一等怜香惜玉的主儿。谢庭嵘孤枕难眠,正愁着无人暖被,这天上平白掉下来的桃花又怎会不拣。两人就这般滚在了一处,直勾得这谢庭嵘几日离不了那处庄子。

    那周如意也是个有野心的主儿,既叫谢庭嵘得了身子,又哪里肯轻易作罢。少不得日夜与那谢庭嵘痴缠,床事上更是事事顺着谢庭嵘,枕边风也不知吹了多少,只求着谢庭嵘将她带回府中。

    谢庭嵘才得了个新玩意,正是新鲜的时候,自也不肯轻易撒开手去。可若是直接带回府中,府里面也不好交代。谢庭嵘思前想后,忽的记起府里要给他添丫头一事,这才将心思打到了此处。

    那周如意虽说心有不满,可即已失身与他,也只得咬着牙应了。那周老爹见谢庭嵘几日不归府,心下早就猜对了大半,一见如此景况,也只得叹声应下,连夜打包将周如意送到了汪婆子之处。

    也正是因着此番缘故,众人皆知周如意来此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汪婆子等人自也高看她一眼。可就是这般敬着尊着之下,倒将那周如意的轻狂性子引了出来。整日里目中无人不说,更是以那国公府里的正经主子自居。众人早便瞧她不顺眼,只不过因着那谢四爷的面子,这才生生忍了下来。

    剪昔初来乍到又不知这内中隐情,加之面容生得姣好,自是成了那周如意的眼中钉肉中刺。遂自今日后,周如意虽说不敢明目张胆的给剪昔小鞋穿,可这私底下也与她使了不少绊子。剪昔与她目的不同,也不欲同她计较,多数时候皆是忍让过去,两人就这般你斗我躲的过了约半月的工夫。

    这日,汪婆子忽然满面喜色的来至众人身前,笑道:“诸位姑娘们,明儿都给婆子我收拾好了!国公府里来信了,说是明儿便要相看你们!”

    预知明日又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五回 入府前夕() 
如今且说自昨日汪婆子出言后,众人虽说心思各异,却也各自为进那襄国公府做起了准备。

    这日清晨,外间天色尚自黑时,剪昔也正是一夜好梦之时,便被汤圆自床上拖拽起来,拉着她挑拣今儿入府时的衣裳。

    剪昔抬头瞥了眼外间天色,揉了揉尚自模糊的双眸,有气无力的说道:“汤圆姑娘,这外间的公鸡还没起呢,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剪昔姐姐快醒醒罢,今儿可是入那国公府的大日子,大家伙儿早都起来梳妆了。姐姐也快起来收拾一下,少不得收拾的利落些,也好得那国公府贵人的青眼。”汤圆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末了又扯着两件衣裳问剪昔道:“解剪昔姐姐快帮我瞧瞧,是这件黄色的上身好看,还是这件浅绿的瞧着漂亮。”

    剪昔叫那汤圆一扰,也走了困劲,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笑道:“大家伙儿都是一样的衣裳,选哪件不成?”

    剪昔虽说话未走心,可他话中之意却也是实情。因着那汪婆子素来顾惜自己的名声,唯恐生出一丁点的错处,砸了自家的招牌,遂自她手中出去的丫鬟,一律都着人新裁一件新衣换上。剪昔她们也因是替国公府着意调教的,遂汪婆子也不敢随意对待,这才每人做了两件新衣。虽说不是什么好的料子,倒也胜在样式大方,叫人瞧着舒服。

    那汤圆听剪昔这么一说,登时便垮了脸,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又不似姐姐,穿什么都出挑。虽说大家伙的衣裳都是一般模样,可我还是想挑一件穿起来瞧着漂亮的。剪昔姐姐的眼光素来好,便与我选一件罢。”

    剪昔叫汤圆缠的没法子,只得指着那件浅绿的衣裳说道:“选这身罢,大热天的,这颜色瞧着也清爽。”

    招弟闻声也凑过来笑道:“剪昔这话说的没错,汤圆整日里火急火燎的,选这个颜色,倒也能压压你身上的火气,免得再燎着那贵人。”

    汤圆哪里听不出招弟话中的玩笑之意,叫着便要去挠招弟的咯吱窝。招弟又素来怕痒,两人笑嘻嘻的滚到了一处,只听得招弟被汤圆压在床上连声告饶。众人经此一闹,也算精神了些许,都各自寻空收拾起来。虽说众人手里未有什么贵重首饰,到底有那心思活泛的折了院中的几支野花别在鬓角,也算取个好的意头。

    这边众人方才收拾妥当,那边汪婆子业已差人来叫。众人跟着来人鱼贯而出,门口早便停了几架载人马车。

    汪婆子上前亲自点清了人数,又厉声呵斥了几声道:“诸位能不能越过龙门,就在今儿这一遭了,大家伙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想日后有大的造化,今儿就看你们自己各自的本事了!那襄国公府高门大户,不是旁处,你们一个个的都警醒些。若是出了差错,不用那府里的贵人言语,婆子我自剥了你们这身皮去!都给我紧着弦些,莫要给我寻事!”

    众人惧怕那汪婆子的淫威日久,忙不迭颔首应下道:“谢妈妈教诲,奴婢知晓了,万不敢给妈妈招惹祸端。”

    汪婆子冷眼扫了众人一圈,再三确定无有差错,方才放行。众人接连上了马车,汪婆子也扭腰上了马车前的一顶小轿。周遭鸦默雀静,不闻一丝声响。

    剪昔默然坐于马车之中,紧握的双手微微有些湿意透了出来。只听一声清脆的鞭响声后,马车晃悠悠的载着众人直奔国公府而去。

    马车缓缓地穿过热闹的街市,于众人耳边乍起一声接连一声的热闹喧闹。

    不知为何,剪昔忽然忆起她与穆鸿那份浅短的缘分,似露水一般澄澈无瑕,却又在金乌翔天之时转瞬即逝,不留一丝痕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唇角总是勾着一抹灿然的笑意,似春光般明媚,似清风般舒朗,恍若这世间的一切的腌臜,都闯不进他辽阔似草原一般的胸怀。他是天生的雄鹰,此生注定要翱翔于九天。而她,不过是尘世间一朵轻渺的海棠,纵然一朝妖娆连枝俏,可终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一天。

    就这般断了罢,在彼此未曾成为彼此的孽障之前断了罢……

    剪昔心底顿起一片涩然,也许像自己这般注定要跌落尘土的孩子,再也不敢奢求这世间的一道阳光,一道温暖。也许,他寻到了素未谋面的姐姐。也许,他放马草原、与鹰高歌。也许,他的马背上多了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也许……也许……可这一切,今后都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已累了他三载的光阴,愿今后的日子里,他能过活得同往日那般潇洒快活。

    再见了,穆哥哥。

    剪昔放缓了自己僵直的身子,只觉一丝水意自眸间晕起,她阖目靠于了车壁,默然听着马车外小贩与行人间的喧嚣,只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这般鲜活。而她,却失了自己自小所向往的自由。竭力求而求不得,这便是自己此生的业障。

    汤圆见剪昔许久不语,忍不得轻手推了剪昔一把,轻声问道:“剪昔姐姐怎么了?”

    剪昔回过神来,勾唇轻笑,似是反问似是喃喃自语道:“我在想那国公府里是什么样子,怎么人人都赶着向里去。”

    汤圆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见剪昔在问,眸中溢出一抹憧憬之色道:“也许就跟那戏文里讲的一样罢。处处都是亭台楼阁、绿树红花,人人都打扮的像那神仙妃子似得。未到跟前,远远地便能瞧见一股子仙气。”

    招弟闻言却是掩唇轻笑,连声啐道:“若真是像你说的一般,感情那国公府里的贵人都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汤圆却是将嘴一噘,强词夺理道:“是不是神仙,我可不知道。只不过那周如意,整日将那谢四爷夸得像那玉皇大帝一般,说不得旁人也跟那谢四爷是一路的呢!真不知道那谢四爷有哪般好,叫她片刻都离不了嘴去,恨不得日日抱着才好呢!”

    招弟见汤圆又在胡说,忙不得上前掩了她的嘴,轻声喝道:“还在浑说,可是忘了方才汪妈妈是如何嘱咐的了。我瞧你这蹄子可是皮痒了!”

    汤圆嘿嘿一笑,声音模糊的说道:“我不是怕大家伙儿无聊,这才在旁里凑趣嘛。”

    “祸从口出,你且管好自己的这张嘴罢。”招弟颇为无奈道。

    众人就这般一路笑语直奔襄国公府而去,欲知此后有何故事,且听下文分解。

第一百四十六回 朱门绮户() 
如今且说那马车在襄国公府的一处偏门停了,汪婆子指引着众人依序下了马车。自有旁人引着一众轿马停至了旁处,唯恐挡了此处行路。

    那门里一个守门婆子听见外间动静,忙不迭启了门扉,笑颜问道:“哟,诸位可算是来了,可是汪婆子底下的。”

    汪婆子见有人来问,忙从人群中转了出来,上前握了那婆子的手,笑道:“正是婆子,倒是有劳这位老姐姐在这里等着,可真是婆子的罪过哟。一点子意思,老姐姐且收着润润舌。”

    “这怎么敢当,不过都是咱们做奴才的本分。”那守门婆子轻手捏了捏汪婆子递来的荷包皮,婉言拒绝道。

    汪婆子深知这高门大户间的潜规矩,也不等那守门婆子说完,又塞在她手中,笑道:“不值什么,不过就是见不得老姐姐辛苦罢了。”

    那守门婆子在府里没什么脸面,平素里也吃不着油水,见汪婆子如此知事,便也顺势收了下来,面上的笑意也越发谄媚起来。她一边引着众人入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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