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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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婚-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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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平白做了校尉,没人怀疑你的身份?”

    “起初就是这样,后来他们见了我的身手,又知道我是从边关回来的就整日让我讲边关的事,才不难为我。”禁卫军虽然看起来尊贵,是除了统领和陛下,任何人没有令牌都动不了的皇家警戒队,但是除非敌军攻到皇城来,否则终生都不会见过战事。

    “爹爹明明嘱咐我说姑娘的安全十分紧要,这次任务也不容有失,为什么他自己不亲自来?”严知晓随手撇了根芦苇,嚼在嘴里。

    “既是你爹交给你的任务,你怎么不亲自问问他?”

    “我问了。”严知晓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素池不解地看他,严知晓把嘴里的芦苇吐出来,“我爹说,蠢人就要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不会句句话暴露愚蠢。爹一直说我蠢。”

    “他若真觉得你蠢,怎会把我的安危交托给你?又怎么会让你做了我们这些人的首领?”素池笑着安慰她,她眼下才十二岁,倒是比十七八的严知晓要成熟些。严进当然不能亲自来,这一路上的麻烦很明显是有心人设计的,在已经被人盯上的情况下,只有让素渊、素岑、严进活在敌人的监控之下才最安全,而没有人会想到她这个千金小姐会成为使命的执行者,这也是素渊未雨绸缪指定素池来完成任务的原因。

    严知晓弯了弯脑袋,觉得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严知晓发现素池的水袋子空了,于是十分仗义地把自己的给了他,便乐呵呵地跟后面的禁卫军去了。

    直到后来出了凤鸣山,素池才一路打马前行,这一路对她而言实在是痛苦至极。从前只是走个短途,骑马既自在又潇洒,好不快活,而如今每日都在马背上颠簸才真正感受到了马背上的民族可真不是好当的。

    一日一日地奔波,每日快马加鞭······

    终于看见了聊城的城门,担心一路过于显眼,于是素池决定将这些随行的禁卫军化整为零。严知晓坚持要跟着她,素池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当带着面纱的素池和严知晓进入聊城的一瞬间,素池觉得自己可能来了假聊城。素渊、素岑都曾经告诉过她:聊城地处燕国、北宛、南齐三国交界之处,原本是南齐的属地,后来由于聊城荒草丛生、人烟稀少,南齐又一向重文轻武收回了原本驻守在聊城的唯一一支军队。于是聊城彻底成了个盗贼猖獗的三不管地带,这几年舒云净戍边在那里,年年派遣将领驻守聊城,当地百姓受北宛庇护以北宛百姓自居,所以素池下意识地认为聊城如今一定是个富庶繁华的地方。

    可是眼前的境况简直有如人间地狱:街上的乞儿遍地,随行的军队来来往往对着百姓呼来喝去,尤其是那些骑兵纵马飞扬,尘土四起,完全不在意百姓的生死。沿街乞讨的人太多,等到素池回神的时候,严知晓已经被一群乞丐追着,严知晓情急之下竟然扛起她就跑,一路狂奔一直到了一个小巷,严知晓才将她放下来。

    严知晓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我没想到他们这么追,我就是给了几文钱而已,对不起啊,对不起!”他这么一揖手,袖子里的东西就这么掉了下来,直直落在素池脚面上。

    素池便捡起来递给他,漫不经心:“手不释卷?”

第五十八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因为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实在像本书,所以素池才有此一问,并没有嘲讽打趣的意思,可是严知晓却好像更加不好意思,又摸摸后脑勺,有点尴尬:“不是书,我不识字的。”

    素池有些惊讶,严进怎么说也挤进了北宛的仕宦高层,怎么连让孩子识文断字这样的觉悟都没有呢?自个儿是太子少傅,不会这么没有眼光吧!

    严知晓对着她的眼睛,讪讪地说:“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便启蒙得晚了一些,后来爹爹送我去讲武堂,讲武堂的夫子好凶,我又跟不上。我便跟着表哥逃到了韩城外祖家,在那里进了武馆。在学问上并不下功夫,十四岁便偷偷参了军,我爹在金陵也管不着我。”

    素池心下感叹,讲武堂的老师大多是看菜下饭,不是和你爹有矛盾来收拾你,就是你爹已经提前打好招呼请夫子们狠狠收拾你,果然是个单纯的孩子。既然不是书,素池不明白:“那这是什么?”

    “是个什么话本子,那日我当值便被伏驸马唤进去,驸马说他近来总是忘事便嘱托我一定要带给郡主。驸马说郡主喜欢这些东西,让我回到金陵把这个交到益阳候府或是长公主府。姑娘,益阳候既然和荣信长公主成了婚,长公主府不是益阳候府么?”严知晓有些无语,虽然上面有命令应该照办,但是总归是私事,严知晓有些小情绪。

    素池把封面的褶皱捋了捋,“南乔平日里最是喜欢这些,她从前在我这里也拿过不少,驸马果然很疼爱她。益阳候府是益阳候府,荣信长公主也有自己的府邸,两家有些距离,你不曾去过?”素池说这话的时候态度上十分不走心,却暗自观察着严知晓的反应。

    “我哪里理得清这些东西?姑娘和郡主很熟么?能不能替我转交给她?我又没见过郡主,送这些个东西实在是,实在是······”严知晓一脸诚恳,又难为的样子,他在军营的时候也常听有的老兵说些话本子,大多是些脸红心跳的词句,这郡主也实在,实在忒豪放了些。严知晓并不知道世上的话本子是分很多种的,可他心里先入为主的确实是那些······不可描述的龌龊场面。

    “好吧。”素池微微犹豫便收下了,又问了严知晓一句:“驸马知道你不识字么?”素池的眼珠转了转,对于这账本又有了些新的认识。伏驸马死得十分蹊跷,等消息传到金陵,搞不好会有好事者把脏水泼到素家身上,毕竟伏驸马死的那间官邸之前确实住着素渊,此刻确实百口莫辩。若是时间允许,素池还想亲自将仵作、官邸周围的侍女小厮全部排查一遍,但是这时间确实赶得太急了。

    “知道啊,那日我们几个人帮驸马找书,驸马还顺口问了我,我便告诉他了。”把这不情愿的差事交给素池,严知晓十分开心,实在很是自豪自己如此机智,这才想起进聊城的任务:“姑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你爹没告诉你?”素池以为毕竟是亲生儿子,严进总要交代一番的,倒是没想到严进果然口风很紧。

    “爹说,我什么都不用知道,只管按姑娘说得做就好了。”严知晓怀抱着剑,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虽然他也觉得爹爹把事情交给一个女娃委实说不过去,但是这女娃好像还很靠谱。抱着对于自家老爹的信任,严知晓对于素池也不那么怀疑。

    “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等我们的人都进城,一直到腊月初八。”素池摸了摸要转交给伏南乔的“话本子”,眼角眯了眯。

    腊月初八是约定的大皇子由南齐进入聊城的时间,桑榆告诉素池:在聊城已经安排了足够多的素家的人手可以确保素池的平安,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素池也可以指挥他们见机行事,但是素池却犯了难。

    素家有一支自己的防卫队,称作“素杀”,他们为守护素家嫡系而存在,除了家主,其他人要调动他们只要有信物就可以,素家人彼此之间也不知道对方的信物。而素池的信物眼下正好不在自己手中,素池的信物是她的贴身玉坠,那块被重曜抢走的梨花玉坠,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凤鸣山。

    “殿下真奇怪,之前豫王说要殿下不惜一切代价阻挠大皇子回金陵,殿下偏偏听之任之。这次豫王殿下都放弃了,催促殿下回金陵,殿下又非要追到聊城去,天映你说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溪鲁站在身后的大叔背后跟天映絮絮叨叨。

    “殿下做事自有主张,自然不必豫王来指手画脚,还不走快些?”天映虽然也对清河王宁琼臻的行为颇有微词,但他是绝不会讲出来的,

    “天映,你们暗部的人最近进进出出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暗部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天映一贯晓得溪鲁的八卦,但是暗部是宁琼臻的心腹,从来都是直接禀告的。

    “不想,只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快些解决啊!殿下这段日子火气很大啊!”

    天映闻言直接想揍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殿下还没杀人已经十分难得了。这东西到底落在谁的手里了?不管落在谁的手里,挖地三尺也要找回来,然后再杀人灭口,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天映闭嘴不说话,溪鲁却十分没有眼力见:“天映,你说殿下真的就让那个苏姑娘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

    “这苏姑娘也真是,殿下救了她的性命,她睡了殿下的主卧还不算,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忒没有诚意。你说殿下就真的容她这么走了?咱们那山庄藏了多少年。殿下就当真这么一次暴露了?你说殿下会不会是终于动了心?只是这姑娘看起来实在无情得很。”

    “要不然呢?殿下抢了人家姑娘的贴身玉佩,还偷了人家姑娘的簪子,煮了人家的三河马,难不成还要人家苏姑娘再以身相许来报答?”

    溪鲁被天映这一连串的排比给惊得目瞪口呆,平日不说话,关键时刻真是吓一跳啊!

    “天映,你干嘛这么激动?你不会是想和殿下抢心上人吧?”

    天映自己也被自己给搞蒙了,他方才只是想来反驳一下溪鲁的喋喋不休,他一贯不喜欢溪鲁如此在殿下背后乱讲话,殿下的脾气能容得溪鲁这么多年,天映一直以为是一种莫大的福气。若是自己敢在殿下背后这么编排殿下,恐怕此时都被碎成人渣了!不过这算哪门子的心上人哪,不过是见了几面罢了,连个地址家门都不曾留下。

    幸好殿下不再跟前!天映又暗自庆幸了这么一番。

    就在天映自我安慰的同时,忽然看到溪鲁惊恐地脸,同时听到身后的声音低沉喑哑:“抢?偷?”

第五十九章 东宫之人() 
因为梨花玉坠的被迫易主,素池只能暂时缩在客栈里,完全不能和素家的“素杀”联系。素池无聊之余开始思索,若是素家某位成员的信物丢失了,可不可以换个信物呢?

    严知晓坐在素池对面,看着她百无聊赖地对弈,“姑娘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下棋呢?”

    素池的棋是素渊一手教导的,素池在这方面天赋惊人,素渊怕她骄傲便不许她与人对弈,还常常在棋盘上刻意打压。素渊有时候与素池一边对弈,一边就会暗思:素家里里外外许多人都在心里琢磨:贵妃素姜当年以一曲响履舞闻名于世,再加上倾城倾国之色便坐稳了贵妃的位置;而豫王妃素姚昔年先帝在时便书画双绝惊艳世人,多年来端方持重,将豫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不少人在背后为他们唏嘘,说素池不过投了个好胎,生在了靖国公府,否则若是素姚成了靖国公的女儿,靖国公若是愿意站在豫王府这边,恐怕今后的皇后是素姚才是,这天下哪还有太子什么事?这话明显是偏向豫王党的,政治取向暂且不提,素渊却对于女儿十分看好:素池一向不爱在人前显露才华,她在讲武堂受太子庇护,却从来不乏有心人暗着使绊子,这些不用素渊安排,素池应付地极好,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何耀武扬威。

    素池偏着头,微微眨眼睛,“人其实是有两个脑子的,左手受右脑支配,右手受左脑支配,所以现在是两方在下棋。”素池的眼睛有点不舒服,这大概是上次瘴气的后遗症。

    严知晓睁大了眼睛,“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脑子呢?真奇怪!”

    “你难道没听过,比干的心有八窍,刘备的双臂可以垂到腿上?”素池喜欢跟毫无心机的严知晓说话,既心思澄澈又不必全神贯注,权当闲聊。

    “这些我都没听过,但是我听说清河王殿下每只眼珠子都有两个瞳孔。”

    “从哪里听说的?你不害怕么?”清河王宁琼臻的重瞳已经成为一道禁忌,没有人敢大大方方提一句,但是私下里嘲讽的声音不少。

    “人人都知道啊,我小侄子哭的时候,大嫂就会拿清河王吓唬他,就再也不敢哭了,听说金陵百姓都这样说,十分灵验。”严知晓本人并没见过清河王,但是他听很多人说过这个清河王。说他狠厉无情、喜怒无常、性情暴虐······还有人说那双重瞳就是上天赐的惩罚。

    “不过是双瞳罢了,这些人也是少见多怪,历史上双瞳的人不少,虽是罕见也不算奇闻。”素池听到“清河王之名可以小儿止哭”觉得有些凄凉,不过一双天赐的重瞳罢了,偏偏有人兴风作浪。

    “历史上也有重瞳的人么?”严知晓读书少,长在一群武生中间,后来入了伍也没见过多少读书人,总觉得读书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十分小气,如今却觉得素家这个千金小姐十分有趣。她可以翻山越岭不叫苦,可以和他喝同一个水壶不嫌恶,也可以十分耐心地给他说故事,这个姑娘当真和金陵那些个贵女不同,难怪大家都说太子殿下也十分看重呢。

    “自然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位,且都是史上有名的大人物。重不重瞳实在无关紧要,最重要的事这个人的品行、心性,难道你们打仗选人不看力气武功反而要看外貌长相?这世上有长着尾巴的人,有器官残缺的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打仗才不管谁长得好不好看呢,谁杀敌多谁就是英雄。姑娘见过清河王么?”

    “见过。”素池想:确实是见过的,不止一次,见过。

    “姑娘住在金陵,清河王又生活在清河郡,姑娘怎么见过?”严知晓回金陵时间不长,又对于朝廷的事情十分不感兴趣,所以对于那位清河王也不知道多少,只以为他一直在封地。

    素池愣了一下,出口的话便打了可信度的折扣,且还是个十分不小的折扣,“清河王早已回京了。”当素池不想说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的时候,她往往会给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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