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论?”对方听罢,十分惊讶,“不会吧?你确定没认错?”
苏杏微讶,他才听她说了几个字马上猜到出处,莫非是同行?
“你可以另外找人问问。”面对质疑,苏杏很坦然,“呃,对不起,我也是考古爱好者,能问问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吗?”
对方用行动回答她,咔啪,直接把电话挂了。
苏杏呆怔地盯着手机几秒才反应过来,没得到有价值的信息马上翻脸,真没礼貌。
她撇撇嘴角,把手机放在一边。
《六国论》出自北宋一位文学家之手,内容是分析六国被灭的原因,以及应该吸取怎样的教训。
这是很多文史学家所关注的话题,估计是那个部族的某些人抄去警醒后人的。
不是藏宝图,也不是武功秘笈,唯一的价值是它存在多久了。这份拓本扫描是处理过的,除了认字,别的她一概看不出来,只能靠专业人士辨认鉴定。
对方挂了电话之后,苏杏试图回拔,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不要紧,反正她已经打过小报告,一切交给专业人员。这些古文字笔画繁杂,相信不会有人无聊透顶地仿制拓本给她找事。
这么一想,她很快就把这事抛开了。
现在是晚上八和小染、小能玩到九点多。见时间不早了,小孩子要睡觉了,给他讲六国灭亡的历史当睡前故事,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如果是双胞胎肯定听得懂,可惜今天是周末,他们不在家。
等孩子睡着了,苏杏去天井独自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说真的,她对自毁前程这件事完全没有追悔莫及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了。
她只是盯着那株昙花出神。
这株昙花来的时候不到一米,五年多的时间,它的植株越来越大,至少有一米多高了。哪怕夫妻俩按有经验的人说的方法勤施肥,勤浇水,可它光长个,不开花。
苏杏走到花坛边拔掉几棵小草,摸摸它的枝杆,挺结实的。幸亏花坛够大,这株夜昙长得越大越好看,将来花开的刹那,必定惊艳全场。
“夫人还不休息,莫非想吃宵夜?”小能瞧瞧时间,哇,凌晨一点了。
休闲居关门了,怎么办?找谁做宵夜?主人吗?
苏杏站在花坛边,闻声望来,“不,我不饿。你不用理我,去做你的事吧。”
“哦。”
小能向她道了晚安,默默地转身上楼,边走边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发送至某个人的智脑里边。
主人说过,发现家里有异常马上通知他。
根据它的理解,这个异常除了危险,还包括家人的言行变化,像上回双胞胎突然干架。而这次是女主人,她一个人在天井坐了约莫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像座石雕似的。
嗯,很异常。
成功发送之后,它去小染房间瞧了瞧,发现一切正常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对于小能的作为,苏杏一无所知。
她在天井坐到一点多,怕明天起不来孩子哭闹才赶紧回房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有个人进来了,开了卧室里一盏光线柔和的灯。她抬手挡住眼睛,随后察觉他掀开被子,利索直接地压在她身上。
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双手搂上他温实的背。
“很忙吗?”舒展身体迎接他的归来,下意识地问。
“忙完了。”他含糊地说着,双手也没闲着。
绵密的吻,轻轻重重,让睡意犹浓的女人躲闪几下,情不自禁地柔媚浅笑。柔软的身躯本能地紧紧贴住他的胸膛,令人血脉偾张,迅速攫取属于他的温暖。
很快,室内便响起一阵压抑的靡靡。娇。吟之声……
大清早,柏少华把前来拍门的小儿子拎出去晨运,让孩子妈睡个安稳觉。
可惜事与愿违,他前脚刚出门,后脚电话就响了。
一夜春。宵,筋疲力尽的苏杏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不认识,拒接。
再响,再拒接。
直到第三响,苏杏浑身无力地爬起身,正一正嗓子,然后才接。
不等她吱声,对方已经噼哩啪啦一顿骂:“你有没搞错!别人找你帮忙,你居然擅自把图传给别人看?!你还举报了是吗?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父母没教你什么叫尊重别人**吗?你老师没教过……”
“老师教过我做贼心虚。”苏杏也火了,抢白说,“你说过不能问别人吗?那幅字见不得光是吧?见不得光你藏着掖着找我干嘛?这不是送上门给我立功的吗?”
骂完一顿才意识到这人是个女的。
“咦?你是谁?跟昨晚那个人是一伙的?正好,我一并举报了,你乖乖在家等着。”
说罢挂机,抄下来电号码。
第560回()
等柏少华和孩子散完步回家,正好听见屋里那位原该睡觉的人在楼上吧啦吧啦——
“……笑话,字画从哪儿来,该不该让外人知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基本道德?打击犯罪人人有责,你举报传销之前难道还提醒对方你要举报?你怕是忘了做人的基本原则……”
听到这里,柏少华挑了一下眉。
哪个不长眼的撩她的起床气?很少见她这般热衷地跟人吵架,吵得还蛮欢快。
小染这个小家伙对楼上的动静也是万般好奇,噌噌噌地跑到楼梯下方,仰起小脸努力瞧了瞧。而后发现新大陆般跑回父亲身前,眨巴着大眼睛,手指着楼梯方向:
“妈妈生气……”
好可怕~
柏少华浅笑,伸手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温然道:“嗯,小染上楼叫妈妈别生气。”
小儿子领命而去。
看着小不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小能在身后跟着,柏少华转身去了厨房。
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从她的话可以判断原因。字画什么的,估计是考古文物之类。
她要是提,他尽管听一听,不提就算了。
不管公事私事,不危及性命的他一般不主动插手。
等他做好早餐,孩子和他的妈妈已经坐在餐桌前。娘俩托腮安静等吃的,神似,形似,柏少华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一大早跟谁吵架?”
苏杏撇撇嘴,“你还记得咱们去年在文教授家遇到的小姑娘吗?她原是我师妹,后来跑到文教授的死对头那边去了……”
那小姑娘姓王,名悦。
“现在的小姑娘不知想什么,居然用变声器让我帮她认字……”
王悦自己在吵架中亲口承认的,说是怕她不肯帮。
此女投靠的人是文老一位姓谭的死对头,此人经常出席各种综艺节目,颇有知名度。
那幅字确实是从一件老古董里印出来的,谭老的徒弟发现了一处古迹,私下挖掘未曾公布于世。
据王悦说,本想彻底研究清楚再对外公布,没想到被苏杏捅出消息,如今招来相关部门请领导们去喝茶洽谈,着实把她气狠了。
当然,她越气,越让人惊讶。
“有什么可气的,就算走漏消息,他们依旧是主要负责人。以谭老的为人,别人还能抢他们的功劳?我看八成是心虚。”苏杏判断说。
林师兄说过,姓谭的有名有利,还有私藏古董的癖好。
江湖有传他经常雇佣摸金校尉窃取自己挖掘地的物件,转手拿到黑市卖。
古迹是他发现的,请来有实力的专家把它完美呈现于世,此为名;里边的物件让他拿去贩卖,此为利。
尽管学识不如文教授等人丰富,监守自盗却让他名利双收。
在一些世人的眼里,这叫聪明。
有些人觉得,能在国家部门的眼皮底下赚得盆满钵满才是真汉子,真本事,其余皆是空谈。
“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柏少华不怕某人生气,如实坦然道,“毕竟每个人的追求理念不一样。”
在华夏,就算是家传的古董,卖给国家跟卖到国外待遇犹如天渊之别,因此埋怨那个人不爱国有些牵强,各自看法吧。
“所以,你觉得她有什么立场骂我举报?”苏杏爽脆地说。
三观不同无所谓,但不能强迫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
别人有选择权,她也有。
兵和贼,她选择兵,并无不妥,虽然对方不一定是贼。
“年轻人多半有些自以为是,何必计较。”柏少华把早餐摆在她面前,“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合作愉快啊!”
谭老大方上报,和相关部门派来的专业人员合作愉快。
就是那小姑娘烦了些。
据悉,谭老问文教授那些字是不是她自己认出来的,结果文老一口否认。然后那小姑娘嘚瑟了,打电话各种嘲讽不说,还骂她曝人家**超缺德,没家教什么的。
不知为何,她以前对这种挑衅向来懒得理会,更别说跟对方吵这么久。
今天跟姓王的吵了一架,居然神清气爽,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可能太久没吵架,糟了,难道我有做泼妇的潜质?”苏杏双手捂住脸,心情愉悦地说。
柏少华吃着鸡蛋卷饼,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默默瞅她一眼,“是吗?我以为你想我了。”亏他昨晚不忍见她空虚寂寞冷,特地跑回来慰藉她一番。
敢情他会错意了?
某人微噎,随即笑得一脸讨好,“我是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孩子爸:“……”
瞧她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有点小可爱,行吧,勉强接受。
“对了,小菱小野呢?怎么只有你回来?今天不是周末……哦,我忘了他们要今晚才能回来。”
柏少华:“……”
上当了,他还是继续回去工作算了。
……
字画的事一开始蛮有趣的,但王悦的电话有些没完没了,就让人有些烦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别人,原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如此。”王姑娘的口吻充满轻视之意,“谭教授原本挺看好你的,想请你过来参与研究,可惜呀……”
“是是是,你前程似锦,我不如你。”苏宅的书房里,苏杏默默地给对方一个白眼,“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嗤,世上无难事,找个电话有多难?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给你保密?”王姑娘说完,又挂了。
嗬,这人真没礼貌。
每次都被人挂电话,苏杏瞪着手机一会儿,果断拉黑,以后不想再接到对方的来电。其实认个字能有多难?查查资料就能找到答案,她不过是看的书多罢了,毫无成就感。
所以教授在外边爱怎么说怎么说,她顺着回答就是了。
至于为嘛要把她摘出来,那不重要,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正如柏少华所说,每个人的观点和理念各有不同,别人做什么事不可能天天追着她解释。
她很清楚什么事对自己最重要。
“哦?问我去哪儿?随口问的吧?”柏少华不以为然道。
苏杏斜眼望他一下,“或许。我说你忙着训练孩子们的格斗技术,以后有人问起你自己看着办。”
她讨厌说谎,还发现两人在某些地方三观不合,心情顿时好复杂。
“谢谢。”某人笑着把她搂过来,在发间嗅了嗅,“苏苏,你好香。”
“虽然我很想说这是体香,可惜我今早洗头用的是你们家的新产品。”本想高冷地嘲讽他一句,架不住心中欢喜,拿过一缕发丝依在他怀里闻了闻,“确实好香,我很喜欢。”
能博夫人一笑,“看来我得给大家涨工资了。”
诶?涨工资?!
“我呢我呢,好歹给我发一个520的红包。”
“有我还不够吗?做人要知足。”谈钱伤感情,亲她一下然后推开,“乖,我要工作了,你去看孩子。”
女人默默地斜他一眼,嘁,小气鬼,一甩头发,走了。
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算了,以后再说。
第561回(12日下午14点限免)()
在外人眼里,云岭村的柏家是游手好闲的有钱人家。
柏少华没有走亲戚的习惯。
而苏杏是个不讲情面的,连唯一的亲人也断了联系,以前为她出气的那些人长年不见来一趟估计也断了。
小俩口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人气惨淡,年节的时候连一个可以走动的亲戚都没有,分外凄凉。
但在当事人的心里,他们真心希望继续惨淡下去。
因为走亲戚的滋味实在太痛苦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天气晴朗,柏氏一家却在飞往西城柏家的飞机途中。明天是柏家二舅的六十大寿,柏大舅特意打电话过来让他俩务必带孩子回去一趟。
二舅常向大舅发牢骚,说柏少华这个外甥自打婚后从未回过西城,当没有这门亲戚似的让人寒心。
往年就算了,今年有长辈做大寿,柏少华无论如何也要带老婆、孩子回去给大家瞧瞧。
“七、八年没去过,确实不应该。”苏杏抱着小儿子说。
作为已婚妇人,没有公婆,没有叔伯小姑,苏杏的日常生活过得不要太美。但是,夫家在国内就柏家一门亲戚却从未走动过,作晚辈的她表示很惭愧。
惭愧归惭愧,希望日后不会成为惯例。
“之前孩子小,你我又忙,哪有时间回?”同为宅客,柏少华睁着眼睛说瞎话。
“别说没用的,这么多年没回去,老人家见了咱们肯定炸毛。”他挨骂,九成九会连累她这无辜小妇人,“你给寿星准备了什么礼物?最好能让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高兴了才会帮他们说话,毕竟是寿星,有几分说服力。
“我知道,”孩子爸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地说,“二舅绝对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那就好。
“你送的什么礼?”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
不搭理男人,苏杏瞧瞧隔壁的孩子们。
双胞胎各自拿着戴着耳塞不知听什么,别看年纪小小的,小姐弟颇有几分大人的成熟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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