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不好了!”
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眼里盛了恐惧。
“何事惊慌?”
“小的刚刚在门外看见那个秀娘带了大队人马往应府来!”
这么一听甄氏慌了,说话都不利索。
“快,快去书房告诉老爷!”
应樾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个秀娘还是没打算放过他们。
甄氏急得六神无主,全身颤抖站都站不住。
应啸听闻满脸肃穆,拿起来自己多年都不曾用过的长剑。来者不善,就算是死他也要做最后一搏。
甄氏慌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抹了抹眼泪,发疯了一般卷起桌子上床上的衣物用品。
“娘,你干什么?”
这个时候跑已经跑不掉了,路秀秀就堵在大门口,在应樾看来甄氏在做无用的事。
“樾儿,你快走,快走。”
甄氏将收拾的物件一股脑地塞在应樾手上,还没等应樾反应过来就拼了命地将他往门外推。
“后院有个墙洞,那里可以出去,你快走,去哪都可以。”
甄氏快速地说着,早已眼泪涟涟。
“娘,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应樾不顾甄氏的推攘,转过身来握住甄氏的两只胳膊,分外痛心,他怎能放着爹娘不管自己逃命去。
“就当娘求你了!趁着我和你爹还能拖延点时间,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甄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的儿子活下来。
“娘!”
无论甄氏怎么说,应樾就是不肯离去,
“娘跪下来求你了!你是娘唯一的儿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娘照样活不了!”
甄氏终是忍不住大哭,跪在了应樾脚下。
此时应府的大门被路秀秀带的人撞开,发出一声巨响。
还没等应樾将甄氏扶起来,听见路秀秀等人已经进来,甄氏急得火烧眉毛,拔出一根钗子抵在脖颈间。
“你要是不走,娘就死在你面前!”
应樾的眼泪泛滥,犹豫不决,这一走可能就是骨肉至亲阴阳相隔了。
甄氏拿钗子的力道大了几分,眼见着快要刺破皮肤。看着甄氏决绝的表情,应樾抹了抹眼睛,在甄氏的注目下走出了房门。
等应樾走了之后,甄氏似乎了却了心愿,瘫坐在了地上。
“找师父,师父一定可以救爹娘,一定要快点找到师父。”
应樾避开路秀秀等人的目光,找到甄氏说的那个墙洞,用尽自己所学,极速赶往钟灵山,巴不得长双翅膀飞起来。
“小师妹,不好了,路秀秀带着人去大师兄家了,看这阵势恐怕不妙啊!”
路遥远正在练功打坐,阿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自从把应樾留在渝州阿七就每天去看一遍,一是看应樾多少时日能上山,而是窥探一下周边,怕有人对应樾不利。
路遥远猛然睁开眼睛,从坐垫上下来,下意识地就要去找一障,一障功力深厚,轻功了得,一定来得及去救大师兄。
走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师父几乎一半的内力都传给自己了,现在正在闭关,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打断,就不是损耗身体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内力反噬而死。
阿七急得团团转,看见路遥远听下更是急得口不择言。
“你快去啊!等什么呢!”
“师父在闭关不能中断,速速召集师兄弟随我下山。”
路遥远紧皱着秀眉,目光如炬。
阿七听闻拔腿就跑,生怕误了一分一秒。
路秀秀已经砸开了应府大门,带着一帮人来到了大堂。
左右躲不过去了,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应啸将长剑配在自己腰带上,走了出去。
“不知秀娘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应啸先礼后兵,看路秀秀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废话少说,听闻应老爷得到一本秘籍,我十分感兴趣,想借着看两天。”
应啸一听为秘籍而来,不觉纳闷这事怎么会让他知道。
“我这么没有什么秘籍,秀娘想是弄错了。”
路秀秀见应啸这么不识抬举,也不拐弯抹角了,把话直直地说出来。
“我可没那个耐性,识相的就把秘籍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路秀秀扬了扬手,她带的那些死士就将应府的家丁婢女全部都押上厅堂。
一时间大堂里都是婢女轻轻的啜泣。看着那些吓得直颤抖的家丁,路秀秀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还没等应啸说话就下令杀了他们,瞬间大堂里面涌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流遍了地面。
“再不交出来,下一个就是你。”
路秀秀仿若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表情十分淡然,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胁。
这根本不像是来要秘籍的。应啸紧皱着眉,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路秀秀和她身边带着面具但是散发着阴邪气息的男子,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秀娘怕不是冲着秘籍而来。”
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就凭他面对自己时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就知道要秘籍不过是个幌子。
路秀秀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反正她今天带的人手,灭了应家满门都只是小菜一碟。
“还有几分聪明,你要是把秘籍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否则……”
路秀秀说话间朝鬼火看了一眼,鬼火知其意,点了点头。
既然是来索命的,也不用在留路秀秀几分面子。应啸拔出长剑直指路秀秀,眼里视死如归。
“想得到秘籍,除非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垂死挣扎。
路秀秀轻蔑地看了一眼拿着长剑的应啸,露出了鄙夷的笑。
一声令下,死士将应啸团团围住。
“我知道应老爷会几分功夫,那就看你挡不挡得住我的人了。”
路秀秀只是轻轻地一扬手,那些人纷纷向应啸涌去。
应啸毕竟戎马半生,会一些自卫之术,刚开始还能接下一招半式。但是仅仅是办分钟的时间就因为身子骨不利索而处于下风。
“老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路秀秀透过打斗的人影,冲应啸喊着。像在看戏一般,兴致甚好。
应啸没时间理这毒妇,一个疏忽被死士摔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一把利剑就迎面砍过来。
爬起来已经来不及,应啸就地翻滚,那把剑砍在地上,生生将地面砍出裂缝。
没有多少力气了,而且剧烈运动多出骨头都开始不听使唤,在反抗了几分钟后应啸终是被擒住了。
路秀秀看着进过打斗蓬头散发的应啸时,眼里全是挑衅与得意。
“怎么,不是骨头很硬吗?”
“我应啸一家本本分分,为何遭你这毒妇如此记恨?”
应啸几乎咆哮着,嘴里带血的唾沫星子喷了路秀秀一脸。
“就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救了不该救的人。”
路秀秀眼神一瞬间变得狠厉,懒得再跟应啸多说,正要命令那些死士杀了应啸时,鬼火却抢先一步拦住了路秀秀。
“不劳秀娘费心了,只是他应啸的狗命,理应断在我的手上。”鬼火面具盖着脸,露出来的阴郁眼光里带着浓浓的仇恨。
“那好,你自己来。”正好可以省了她路秀秀的事,她倒要看看这个鬼火有到底会怎么折磨应啸。
应啸努力地回想着跟眼前这个人在哪见过,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置自己于死地。
鬼火蹲下,看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应啸,慢慢取下了面具。
第111章 入土为安()
“应啸,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鬼火紧盯着应啸,阴鸷地眼里藏着无数黑暗的漩涡,仿佛要将应啸吞噬。
应啸不断在脑海里面搜寻,待到想起他是谁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你是修离?”
鬼火突然放声大笑,只是在这满是鲜血的大堂之上,这笑声尤为恐怖,惊走了庭院树上的寒鸦。
“我不是修离,我是鬼火,修离早在几年前就被你逼死了!”
鬼火的眼瞪得如铜铃,因愤怒而青筋暴起,全身颤抖。
“当年你害我未婚妻性命,就应该想到会有此报应。”
“你助纣为虐,善恶不分,你未婚妻是为你而死,居然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想起鬼火的罪行,应啸就怒火冲天。当年若不是他给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配药,渝州就不会出现瘟疫,害苦了全城百姓,就连他未婚妻都为他而死,他居然没有一点悔恨之心。
“不悔改的人是你!我又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在你们这些老爷面前苟且存活而已,是你害死玉兰,把我逼上绝路!”
鬼火的脸因仇恨和激动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仿佛猛兽露出狰狞的獠牙。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给我嗑三个头说你错了,我兴许还可以留你一条狗命,如若不然,你就去黄泉给玉兰谢罪。”
除了杀了他,精神上的侮辱也是不小的打击。
应啸倔强地扬起头颅,怒火在眼中灼烧,看着鬼火那张可恨地脸,狠狠地唾了他一口。
“老夫唯一的错处,就是当年没有狠心杀了你这个畜生!”
鬼火的眼眯成一条线,眼里寒光四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将一粒药丸塞在了应啸嘴里,应啸躲不过,将药生生咽了下去。
“你不是最恨我配的药吗?这个是断肠丹,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应啸就感觉所有的内脏绞在一起,越绞越紧,疼得直抽搐,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甄氏确认应樾安全离开之后就来找应啸,决心与他共存亡。刚一上来就看见满地的尸体还有快疼到昏厥的应啸。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
应啸此刻已经说不出来话,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剧烈痛楚。在甄氏怀里颤抖了一阵,不久就没了生息。
“你们这对奸夫**!你们不得好死!”甄氏冲路秀秀咆哮着,一腔悲痛全部融入了这嘶哑的声音里。
鬼火想杀了甄氏了事,却被路秀秀拦住了,这么久了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应樾的影子。
“这老不死的,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自己儿子。”路秀秀鄙夷的扫了一眼咽了气的应啸。
“说,应樾去哪了?只要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就饶你一命。”路秀秀在甄氏面前蹲下,直视着甄氏那张怒目圆睁的脸。
应啸已经死了,应樾也平安离开,甄氏下现在丝毫不畏惧路秀秀,眼里仇恨的光迸发。
“哼,你休想知道樾儿的下落,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樾儿也会给我们报仇的!”
“哈哈哈,报仇?你的宝贝儿子见到我都发抖,别痴心妄想了。”
路秀秀像是听了个笑话,脸上全都是不屑。应樾若是有那个胆子报仇,今日就不会扔下他爹娘一个人逃走。
“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尝尝断肠丹的滋味。”
鬼火拿出断肠丹想吓唬吓唬她,甄氏知道他们不过是想折磨她,反正应啸死了她也不想苟活倒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甄氏趁其不备,将头上的钗子取下插入脖颈间,献血顺着脖颈流下来染红了衣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
生命的最后一刻眼里依旧是浓烈的仇恨,恨不得拉着他们一起死。甄氏的眼前逐模糊,随后倒在了应啸旁边。
“还真是有情有义啊。”路秀秀嗤笑了一声,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最不相信的就是什么情义。
应啸两人都死了,路秀秀还不解恨,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多折磨他们,让人痛快的死不是她路秀秀的风格。
“你们给我找,应樾有可能就藏在府内。”
手下分散开来,不多时就聚拢在了路秀秀面前。
“回主子,人没找到,在应啸的卧房找到了一本秘籍。”
听到秘籍两字,路秀秀眼里放出光,拿起来翻了翻,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还真是意外收获啊。
本来是来灭门的,应樾逃了让路秀秀此行十分不满,觉得这样会让她在鬼火面前丢了面子,让鬼火小瞧了她路秀秀的势力。
环顾了应府四周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路秀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人胆寒。
“既然已经没什么用了,那就给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畅快一点。
随从领命后,陆续找来柴火点燃,火势蔓延开来,顿时火光冲天。
“你们给我在这看着,若是有人来救火即刻杀无赦,我就是让应樾看着他爹娘尸骨无存!”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烟雾缭绕,火光染红了天,百姓全都驻足,议论纷纷。
“那不是应府吗?怎么起这么大的火?”
“惨呐,听说这应老爷得罪了秀娘,被屠满门呐。”
“那不赶紧报官啊,几十条人命。”
“报官?谁敢?先不说怕秀娘报复,就是报官了又能怎样?听说渝州的官都怕秀娘三分。”
“……”
应樾用足功力跑到一半,突然感到四肢乏力,上次被屠龙造成的内伤因为过于心急而再次复发,不得已放慢了脚步。
可是他心里还是急得满头大汗,焦躁得难以平静。
突感胸口一闷,窒息感弥漫全身。应樾逐渐失去意识,倒在了路上。
“小师妹,你快看,那有个人。”
路遥远带着师兄弟疯狂赶路,看见路边躺着个人,一查看发现是应樾。
把了一下应樾的脉搏,发现并无大碍,只是旧疾复发且急火攻心。
“你们两个把大师兄带回钟灵山休养,剩下的随我下山。”
不能耗费一点点时间了,如果路秀秀的目的真的是应家满门,那每分每秒应啸和甄氏都会有危险。
路遥远火急火燎地赶到渝州城外就已看见不远处通天的火光。
师兄弟也看见了,个个都紧皱着眉头。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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