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白心中有数，已经知道老人断定这画是真品。肖扬和小惠也欣喜若狂，二人真没有想到徐小白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我曾经去故宫观赏过乾隆秋猎图，确信那画是真品无疑。小子，你这画是从哪里搞来的，怎么居然一点都看不出赝品的痕迹。难道你把故宫给抢了？”
老人一语惊人，恰好前段时间故宫曾经被个矛头小贼给光顾过，虽然没丢东西，但也闹个人心惶惶。看老人这架势，明摆着当徐小白是飞贼了。
“我哪有那个胆子去故宫偷东西。这画的来历不能说，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合法手段来的。故宫那一幅未必就是真品，或许是造假程度很高的赝品也说不定呢。您老人家几年前去的故宫？没准那时候看走眼了也说不定。”
虽然在震惊之中，老人还是横了他一眼：“你当我这双眼睛是摆设？就算我走眼了，故宫那么多专家难道是瞎的？”
徐小白嘿然不语，心道自己也无法解释故宫那画和自己这画都是真的这种诡异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坐了一会儿，定了定心神，说道：“我还得打个电话给我老友他过来看看。”
老人拿起电话就打，过一会儿那边接起电话，老人也不寒暄，直接对那边道：“老李头，赶紧来我女婿这里一趟，乾隆秋猎图，我看是真的，但我有点吃不准，得你出马。”
那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跟老人当初的反应完全一样：“乾隆秋猎图在故宫呢，你这里怎么可能有真迹，搞什么搞！”但是当老人确定无疑地说自己看不出毛病的时候，那边的老李头立刻兴奋起来：“这么说故宫的那副有可能是假的？你等我，我马上来。小刘，给我把钓竿收了，今天不钓鱼了，我赶紧去一趟肖扬山庄，给我备车！”看来这老李头的身家也不简单，这颐指气使的架势明显也是身居高位。
趁着老李头往这边赶的时候，老人招呼徐小白坐下，反复问他这画的来历。徐小白哪里肯说，老人无奈，只得叹气道：“我知道藏家多有保密，也不难为你。但是小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可得小心低调，别被坏人盯上。如果你这画真的是真迹，那故宫那边可就要天翻地覆了，公安立刻就会盯上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我并不准备公开我的身份，必须要以匿名的身份拍卖，否则我会有很多麻烦。”徐小白早就想好退路。
“那就不能找国内的拍卖行了，国内是有相关法律规定的。你只能找佳士得这样的国际拍卖行，他们可以匿名操作。可是这样的话，买家又未必是中国人，如果让这样的国宝流出国外，我们心何能安？”老人毕竟是红色岁月过来的人，国家观念分外执着。
“爸爸您就放心吧，现在全世界谁能比中国人有钱，谁能比中国人还敢花钱？这画不论放到哪个拍卖行去拍，最后拍下来的肯定是中国人，即便不是中国国籍，也肯定是华人。”肖扬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对这一方面很有信心，中国人太有钱了，而且喜欢花钱干爱国的事情，没准会有个超级富豪把这画买下来送给故宫也说不定。
肖扬说的有理，老人没有反驳。徐小白继而问道：“您刚刚打电话的朋友是什么来历？”
老人哦了一声，说道：“他啊，本地文化协会名誉主席，鉴宝专家，帝都那边的专家有拿不准的还要经常来向他请教。他主攻瓷器的，但是对于字画也很有心得，有他长眼应该不会错。”
“哎？贤胥，我难得来一次，你赶紧把你那珍藏的小团月给我拿出来尝尝。”老人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一般，对自己的女婿索要东西。
肖扬苦了一张脸，却又不敢不从，小惠在一旁轻声笑。徐小白好奇道：“小团月，那是什么？”
“小团月都不知道，小子不学无术！”老人不知怎的，就是看不上徐小白，总是各种挖苦他。但老人还有个好为人师的毛病，见徐小白也不生气，反而开始跟他解释：“小团月是现在能喝到最好的茶叶了。苏东坡曾经说过，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估计你也没听过。你想连东坡先生都爱不释手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凡品。这茶叶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的，赶紧的赶紧的。”他又转头去催肖扬了。
“已经让人去泡茶了，您老稍等。”肖扬无奈地笑着，这几两小团月还是之前苏幕遮给他进货的时候顺便从系统中给他兑换的，他从来舍不得喝，都用来孝敬自己的老丈人了。
“你有这好东西，也不肯让我尝尝！”徐小白佯作愤怒，待茶水来了，跟老头一人捧了一杯，各自唏嘘品尝。肖扬心中好笑，见这一老一少一会儿针锋相对，一会儿又品茗畅谈，真不知都是什么臭脾气。
过不多时，老李头来了，进门尚未说话，先闻到了茶味：“好香好香！可是小团月？”得，也是个行家。
“就等你呢，尝尝我女婿珍藏的小团月。”老人招呼一声。老李头也不客气，跟在座的都打了个招呼，随即坐下喝茶，边喝边道：“我那边正要上杆一条大鱼，听到你的话我火急火燎地就来了，今天要是没什么收获，你可得赔我！”老李头不依不饶。
肖扬的岳父却呻然一笑：“你要不来，这小团月你能喝得上吗？少废话，赶紧来看画儿。”
几人到了桌台前，老李头戴上放大镜，开始仔细观瞧。众人都屏气凝神，知道这画的真假，就看他的一句话了。
老李头做事倒是比肖扬的岳父爽快很多，他只看了五分钟，便已经断定这幅画是真品无疑。他指着这幅长卷，耐心解释道：“郎世宁是西方的传教士，他在乾隆年间到了中国，将西方的油画技法应用于宫廷画之中，别具一格。你这幅乾隆秋猎图是郎世宁的巅峰之作，你看这款识：臣郎世宁恭绘，下钤“臣世宁”白文方印、“恭绘”朱文方印。还有乾隆皇帝御题诗三首，款署：南苑行围即事三首，乙亥暮春御笔。钤“乾隆宸翰”白文方印、“得象外意”朱文方印、“研露”朱文长方印。“乙亥”是乾隆二十年，也就是公元1755年，乾隆皇帝时年45岁。他自己称十全武功老人，颇为自负，45岁正是春秋盛年，喜欢去皇家围场打猎。他此次南苑狩猎“是日凡中八兔”，可谓战绩骄人。从笔法上分析，图中乾隆皇帝的肖像及马无疑应出自郎世宁之手，山石树木等衬景则来自中国的宫廷画家之笔。这图是研究乾隆朝的皇室武备难得的形象资料，历来为人所推崇。无论从笔法、质量、纸张还是题字来看，你这画都毫无破绽，绝对是真品无疑。”
“价值呢？”徐小白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无价。”老李头轻快地说出两个字，却让徐小白一愣，无价自然是指价值很高，可是如果卖不出去，那有什么用。自己又不用来收藏，是换钱的。
“这东西是稀世珍宝，如果碰上人，拍出上亿也不奇怪，但是如果碰不到舍得出手的人，一千万可能也卖不掉。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这得问拍卖行。”老李头细心地解释了一句。其实在他的内心里，这种东西绝对是国宝，国宝怎么可以用来交易呢？但是毕竟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所以也就没表达自己的见解。请：
第244章 一巴掌（）
“我来联系佳士得拍卖行，看他们能否先给估个价，顺便安排拍卖事宜。”肖扬马上命秘书打电话联系佳士得。难得他的老丈人、徐小白和文化协会李主席都在这里，肖扬经过这一年的商场磨练，早已练成人精，立刻在本地最好的酒店预订了饭桌这几位一起赏脸去吃个午饭。
徐小白本想推辞，他还要回家看一看自己和林杏的父母，但想要肖扬盛情难却，索性答应了下来。饭桌上自然是山珍海味，肖扬要开几瓶拉菲，被徐小白劝阻，他已经不喝酒很长一段时间了。两个老头也不让开红酒，倒不是不喝，而是觉得红酒不对口味。最后他们三人喝了一瓶老白干，徐小白和小惠只以茶代酒。
正在吃饭，肖扬的秘书电话过来说佳士得那边已经谈妥，对方会在七天后举行一场拍卖会，乾隆秋猎图将作为压轴的拍品。对方预计这画的价值在7000万左右，但是如果急于出手的话，可能拍不到最好的价钱，或许会在6500万上落锤。肖扬对这个价格已经十分满意，满口答应下来。徐小白却有些疑虑，毕竟肖扬现在需要的资金缺口是一个亿，自己当然想赶紧给他凑齐。他去系统中又翻检了一番，发现有一对儿瓷马看着还不错，正好老李头这个瓷器鉴定专家在场，赶忙让他给帮忙鉴定鉴定。
“什么瓷器啊？太次的我可没兴趣鉴定，瓷器这一块的市场太乱，假货太多。”老李头一边剔牙一边含糊道，他觉得徐小白能有一幅乾隆秋猎图已经是奇迹，古董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成批出现。
系统中管这一对儿瓷马叫做“披花挂铃战马”，颜色青黑，看着仿佛是青瓷，但是青瓷价值不高，这对儿战马在系统中的标价却是500万，远超普通青瓷价格，足见这对儿瓷马绝对不是普通青瓷。徐小白手头并没有这么多钱，没法立刻兑换，好在肖扬手头富裕，他忙让秘书去银行户头上转了500万到徐小白账户，把这对儿瓷马兑换了出来。他对徐小白的本事有绝对的信心，丝毫不担心这500万会亏掉。
当这对儿战马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老李头在第一时间放下了酒杯，怔怔地看着桌上两只瓷马不言不语，半晌才震天价地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赞叹：“秘色瓷！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老李头会这么惊讶，因为秘色瓷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瓷器作为古董中的一大门类，里面的门道非常非常多。其实瓷器本身烧制的成本并不高，但是中国人对瓷器有着文化精神上的特殊偏爱，加上瓷器脆弱，在历史长河中很难以妥善保存，因此年代久远的瓷器往往价值不菲。中国人喜欢君子之风，认为美玉的光泽恰是君子的象征，故而推崇玉。可是玉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能人为被制造，所以中国人发明了化土为玉的办法，也就是将泥土烧制成瓷器，用来代替对玉的喜爱。好的瓷器讲究“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而瓷器中有一种秘色瓷，传为唐代发明的烧制方法，一直未宫廷所秘传，其色有别于普通青瓷，端庄典雅，神秘深邃，但是烧制方法失传，实物也未曾重现于人间，一度只存在于古人只言片语的记录中。
直到1987年，SX扶风法门寺地宫开启，考古学家从中发掘出14件前所未见的瓷器，结合碑文，才知道这竟然就是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秘色瓷。从此秘色瓷的大名响彻海内，一时之间成为古董收藏界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它是，也是冷门，因为存世量实在太少，很难出现在拍卖之中，即便偶尔有现世，也都被政府提早收走妥善保存。
老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尊瓷马，半晌才道：“我在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样的宝贝，真是幸运。你这两尊瓷马又是怎么来的？”
徐小白含笑不语，老李头知道也问不出个名堂，只好说道：“说起来秘色瓷这种珍品，流入市场未必见得是好事。我觉得这种国宝自然要归国家，但是看来你们是真的急需要钱，我也就给你们说说。秘色瓷存世数量极少，保存完好的更不多见，多以瓶、碗、碟为主，这些东西现在看来是艺术品，在当年那是实实在在的用品，都是皇家用来呈东西的。但是你这两个瓷马就不一样了，它们从制作出来的用途就是观赏，这比瓶、碗要高了一筹。再者，古董讲究全套，一个瓷碗可能卖个300万，但是如果是完整的一套茶具，那价值立刻就翻十几倍。你这瓷马品相相当完好，又是正好一对，如果遇到合适的买主，这价格翻上天去都不为过。我记得前几年曾经拍出去过一对瓷马，模样没你这个精致，器型也没你这个大，当时是拍出了8000万的价格。你这对瓷马从工艺来看当是晚唐或者五代的东西，这做工简直夺了天公造化，你看这鬆毛，这马尾，这鞍绳，最妙的是这几个作为点缀的挂铃，神物，神物……”
老李头还在品评，徐小白却早已被震惊无言。这么一对小小的瓷马，居然能卖到8000万？古董这个行当，真的是太深不可测了。
征得徐小白同意之后，肖扬马上给佳士得去了个电话，说自己还有一对秘色瓷马要拍卖，对方要了张电子，没过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说这对儿瓷马如果是真品，那绝对又是一件不次于乾隆秋猎图的重量级宝贝。他们考虑为这两件宝物举办一个拍卖专场。
饭毕，徐小白再无停留的必要。将拍卖的事情交给肖扬全权去处理，拍卖所得资金优先用来供应小白超市的资金链。肖扬笑道：“我只要一个亿就够了，剩下的如果有多，我都打到你的账户上。”
徐小白对此无所谓，跟众人告别之后，出了城市，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开启钢铁侠，向自己家乡的方向飞去。
近乡情更怯，当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忽然有些羞于回家。一年前他带着林杏离开家乡前往沪市，半路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从此他和林杏杳无音讯。如今他已经回来，而林杏还在以植物人的状态在病床上躺着。这让他怎么面对双方的父母？
男子汉大丈夫，总该有个交代。徐小白狠了狠心，还是往前走，终于到达自己父母家所在的地方。他有些陌生地按了按门铃，过不多时一个老太太开了门，抬头一看，当时愣在了原地。
“妈妈，我回来了。”徐小白看着母亲鬓边数不清的白发，真不知道她这一年经历了怎样的，居然老的这般快法。
“你……你……”母亲激动到语无伦次，哆哆嗦嗦地开了门，先让他进去了，半晌才平复了情绪：“你到底干嘛去了！我跟你爸这一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徐小白无语，只是静静坐着，直到母亲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这才倒了杯水给她，自己也喝了一杯，问道：“我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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