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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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的复仇- 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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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周洛与丁蕙兰本是一双情侣,又兼恩师只有她这么一个骨肉,他怎不冒死救她,别说点穴过久,她不死也会成了残废,而山野之地,岂无野兽出没。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十多里地,自是一会便到,这时天色已明,但好大的雾,白茫茫,看不出数丈远去。

    他奔入林中,听得水声盈耳,估量该到了,才将脚步放慢,忽听丁蕙兰的声音道:

    “别碰我,你……”

    周洛一怔!这是谁解了她的穴道,心里一松,想拭去额上的汗,可怜他身上巳无一块完整的衣衫,整整一只右袖,早被丁蕙兰的鞭子昨晚卡落了,只能用手掌一抹,那知抹了一手的血,也才觉出痛来,不只脸上头上,而是浑身都痛,心知是适才一阵狂奔,他身上的鞭伤,何止百十处,已有多半又迸裂了,是以他抹在掌上的,是污黑的血块,也有鲜血,但他全不放在心上,忙隐住身形,凝神而听。

    只听一人笑嘻嘻地说道:“师妹,我好心来救你,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被点穴已久,要不推拿,怎能立即复原。”

    周洛一面听,一面想,心想:“这不是大师兄么,是了,大师兄必是也想到师妹的穴道未解,故尔折回来了。”

    却听丁蕙兰怒道:“呸,你好心,为甚不一来即解了我的穴道,浑身上下被你摸……摸了半天,呸!”

    那樊荣虽叫起屈来,但声调中难掩笑意,道:“师妹,你冤枉我啦,你穴道被点太久,要不将你的浑身血脉先活了怎行?”周洛慢慢挨近,他心中想多看师妹几眼,今日能逃得性命,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了。闻言,心道:“大师兄说得不错,穴道被点太久,便被解开,重的也会成了残废,只不知师妹被点的是什么穴。”

    丁蕙兰却已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期门穴便被点上十个时辰也不要紧,我点穴功虽然不及你,但你休想能骗得了我,你,你分明是轻薄我。”

    她越说越有气,周洛也走近了,躲在树后一看,只见丁蕙兰在地上,满面怒容,面前站着大师兄樊荣,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笑。

    只听他说道:“瞧你生这大的气,就算被师哥摸摸,有何紧要?难道你不知师哥我爱你么?而且那小子已是你的杀父仇人,难道你还想嫁他?”

    周洛象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底,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丁蕙兰怒道:“谁说我还嫁他,再要找到他,我不管师伯如何吩咐,立即将他劈成两截。”

    樊荣嘻嘻笑道:“是啊,你不能嫁他了,师哥我论人品武功,那小子之下,你又知师哥我一直爱得你发狂,我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你早迟也要嫁给我的,那么师哥我爱抚爱抚你,有何紧要?”

    周洛是个心性淳厚的少年,他对樊荣感激在心,虽觉这阵他言态大异往常,却未往坏处想。

    他心中凄楚,想道:“师兄这话不错,今生我不能与师妹同成连理了,她与师兄结合,不但继承了师门武功,也接续了师傅香烟,当真是再好不过的。”

    忽听丁蕙兰怒着啐了一口,道:“我就知你不安好心,你别作梦,我……我一世也不嫁人。”她忽然哭了,两手捧着脸,哭得好伤心。

    周洛大是感动,也不禁泫然而涕,心道:

    “师妹啊,师妹,你虽对我情深似海,但怎能一世也不嫁人,只看师兄对我友爱之情,他实是个好人,且他不过才三十来岁,年龄也不算大,武功又已得了师傅十之七八。”

    他泪眼模糊中,只见樊荣已走到她身侧,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师妹,别哭了,现在先不淡这些。”

    丁蕙兰必是想到她爹的惨死,想到情郎竟成了她杀父的仇人,恸哭起来,就不可遏止,两肩抽动更厉害了,那眼泪从她手指中,似泉水般涌出。

    一个伤心的姑娘,自是不会拒绝人家的安慰,也许她根本就未觉出樊荣抚着她的秀发,他的手渐渐滑下去了,轻轻搂住她的香肩。

    周洛不愿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也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即悄悄退出了树林,这才发觉,旭日已升起老高了,心下一惊,忙赶回那崖上,心想师兄说得不错,我无论如何要躲过今天,师伯这时未返,待会也必会回来的,别撞见了他才好。

    幸喜一路无阻,他再由那巨藤荡回断松上,钻入崖缝,思前想后,不由大哭一场,只是不敢出声,哭得倦了,竟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被呼唤之声惊醒,侧耳一听,又听得上面唤了两声师弟。

    周洛巳听出是他大师兄的声音,一怔,心想:

    “师兄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有何吩咐么?”

    他待要爬起身来,那知他四肢百骸有如解体了—般,才要应声,忽听丁蕙兰的声音,说道;“莫非他藏在这崖下么?”

    她显然正在头顶崖上,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来,周洛哪敢应声,只听樊荣道:

    “这崖壁立陡峭,那能藏得了人,莫非那小子逃走了?”

    便听丁蕙兰哼了一声,说道:

    “我就知你不安好心,他既然脱逃,哪会不远走高飞,怎倒会藏在这里?”

    樊荣说道:

    “师妹,你别大声嚷嚷,他要仍藏在这崖上,所出你的声音,哪还敢出来。”

    山风甚大,他说话声音不大,几乎听不清楚。

    丁蕙兰又哼了一声,说道:“你别想骗我。”

    樊荣道:“当真怪得很,难道他看穿了我……不会不会。”他显然在自言自语。

    丁蕙兰话声中又含了怒意,说:

    “你说什么?我问你,你既然撞见了他,为何却不下手将他擒住,你你你,你分明是骗我来此。”

    樊荣叫屈道:“师妹,你可误会我一番好心了,我将他稳住在此,不过想由你手刃仇人。师妹,你别急,他多半是逃了,但必然也逃不多远,我们快追,待我将他擒住,那时你就明白师哥我对你的心了。”

    丁蕙兰道:“好,只要你将他擒来交给我,我……”

    樊荣轻声笑道:“你才答应嫁我,是不是,好,师妹,我们这就走。”

    丁蕙兰只啐了一口,却没听他说话,随听脚步声响,崖上复归寂然。

    周洛象跌进冰窟一般,一时间,他大师兄昨晚现身时起,至到此刻听到的言语,都复现心头,莫非……莫非他对我故示友爱,昨晚并非真心救我,不过是想骗我传他护法神拳,是以他的目的一达到,立刻即向我下毒手!

    心念及此,立即回想到近两年来,他大师兄每撞见他与师妹在一起时,眼中皆流露出嫉妒之色,而且说也奇怪,无论他与师妹出游多远,大师兄也会时时出现。

    周洛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莫非师傅是被他……”

    他才想到这里,忽然自责道:

    “周洛啊周洛,你怎可对大师兄怀疑起来,若说他是想争夺掌门人,昨晚怎会再三求他,他才接受由我传他护法神拳,就说他嫉妒我和师妹,那是师妹太美,太可爱了,且恩师对我恩如山重,对大师兄又何尝不慈爱有加,岂会叛逆弑师。”

    但他虽然自责,却忽地又想起一事,他师傅丁兆雄传授四个门徒的暗器,个个不同。约在半年以前,一日樊荣突然将他唤出练打暗器。长兄若师,周洛入门较晚,丁兆雄本命樊荣督促他练功,自不以为异。周洛所使的银梭,威力甚大,他见樊荣流露出羡慕之色,便道:

    “师兄,你要是喜欢,我教你如何?”

    樊荣道:“好啊,师弟,我也将我这银弹教你,只是我这银弹还不及你的银梭威力大。”

    周洛知师傅传他师兄弟五人个个不同的暗器,不过因材而教,各人的禀赋不同,传授也各异,但他却不知丁兆雄还要看各门徒的心性,像樊荣所使的银弹,伤人也不易致命,那银棱若传非其人,若然作起恶来,则造孽无穷。

    周洛心头又是一震,师傅是死在我银梭之下,而我曾传了师兄。

    但他陡又摇头,心想:“不是不是,这银梭不同他种暗器,乃由真力发出,那日我虽传了师兄的手法心法,但他始终不能领悟玄奥,最后还是颓然作罢。”

    “而且,”他又想到:“说甚么师兄也不会作出这等忤逆主事,我这么想,大是不该,师兄对我友爱,我作师弟的岂能不恭,”

    崖顶再未闻声,想着想着,倦意又袭了上来,本来他巳力竭神疲,心神皆紧张悲愤过度,他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睡,直到太阳巳落下山了,才醒了转来,同时体力也复了多半,只是饥渴难当。

    他见天色已晚了,想翻上崖去,又怕师伯师妹还在上面,皆因他师伯白头翁必巳返回,若与师妹会合了,必然仍会在上面寻找他。再者他虽不相信师兄会是弑师之人,但无论如何,心中,已生了疑惑。

    他强忍饥渴,昨日被擒之后,他本已不存生望,但现下已逃出,那求生的本能,倒反而更强烈了。而且他家仇未报,弑师的仇人未寻获,他怎能死?死,也要死得清白啊!

    不多一会,天黑了,新月已升,这一日中,他真正在又紧张,又疲倦的状态中,竟未听出崖下的水声,此时才听出隐隐有水声传来。

    他两日来滴水未曾入口,更加失血过多,口渴可想而知,这水声入耳,他哪还再忍得住,而且他想到从这悬崖上溜下,较为安全,皆因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会藏在崖壁之下,也不知能下得去,但周洛却知道,心想这崖有藤萝不少,且都粗大,自忖凭他的轻身功夫,下去必不太难。

    也是那水声对他诱惑太大了,那管厉害,即刻钻出崖缝,解下那巨藤,向下溜去。

    那巨藤只得十来丈长短,到了尽头,幸喜下面藤萝也不少,这么溜完一根,又换一根,下面的水声也更大了,且巳能看出白茫茫的水面。

    周洛估量溜下已有七八十丈了,见下面仍有数十丈高,心中也有些骇然,若是在白天,他决然不敢下来的。

    但他此刻看明了,心下虽是骇然,便要想再回到上面去,也是不能了。

    他又往下溜,再又下到四五十丈,忽觉脚尖点着实地,低头一看,原米足踏在崖壁一块突出的石上,石虽不大,却可存身,他己感到力竭,正可缓一口气。

    这夜,天空万里无垠,月色也更明,探头一看,才发现相距水面不到三丈,原来水面上有一层茫茫的雾气,适才下溜之时,不敢分神,是以到底了也不知道。

    他放眼一望,水面甚宽,原来是个大潭,至少也有数里方圆,但听水声贯耳,可见亦不是个死潭,他凝神有时,才见水面十数丈外,即波平如镜,近崖处,却波浪翻涌,水流湍急。忽然发现水流中,有物在蠕动,像一条长长的暗红色之物,在逆流闪动,像一条巨大的水蛇,在水中游动一般。

    周洛一怔,方想凝眸瞧得清楚些,忽听哗啦一声水响,那水珠陡然问向上喷起数丈,就在这刹那间,脖子上一紧,他一声哦唷还未喊出口,已一头向水中栽落。

    周洛脖子被缠,自是气促,张大了嘴,那水直向他肚里灌去!

    却在这瞬间,脖子上陡然更紧了,两眼一眨,险险地要晕了过去,哪知他身躯却突然飞出水面,叭哒一声,他已落在岸上,同时脖子上也松了!

    周洛有一身武功,气功又已精纯,他透出了一口气,立即跃起身来,恰见一条红影向前缩去。

    那时快如石火电光,只见那红影缩处,站定一个女子。

    那女子先开口道:“咦!你是人是鬼?”她说着,怯生生退了一步。

    周洛却惊得呆了,世间竟有这么绝色的女子!

    他眼力倍于常人,不然现下他岂能分得出红黑,是以这姑娘相距有两三丈远,他也看得真切。

    只见她绿发覆云,粉脸似芍药笼烟,眉黛春山,眼横秋水,惊得张着嘴儿,不比樱桃更大,编贝微露,月光下更见晶莹。

    周洛一面瞧,心下好生难过,他也曾自命英俊倜傥,在师妹丁蕙兰的眼中,以往被许为浊世佳公子。而今,他却被人当作鬼物,但他并不怨这姑娘,皆因他知自己满脸是纵横的鞭痕,满面血污,而且破衣如缕,巳不能蔽体!

    想到自己衣不蔽体,忙不迭往下蹲去,在这么个天仙般的姑娘面前,这般模样,岂不亵渎了她。

    他一面向阴暗处缩,一面叹道;

    “姑娘,我是人,你呢?你是人,还是仙姑?”

    那姑娘哟了一声,抬起左手那莹肌似王的手,在胸脯儿拍了两拍,说:

    “原来你是人啊,差点儿没骇了我。”

    她声音真好听,玉润珠圆,像百啭的黄鹂。

    周洛只缩退两步,巳到了那突出的大石之下,月光照不到他,才心安了些,其实他何尝心安,心头没来由的怦怦在跳。

    那姑娘说着,却咯咯一声笑了,说:

    “你不是鬼,我也不是仙姑,别怕啊,我不难为你,谁教你偷瞧我练功夫呢,瞧,刚才把你骇坏啦,你跌得痛不痛啊?”

    刚才不知她怎么将他拉上岸的,那一跌,早迸裂了几处伤口,但被她这么一问,周洛立即不觉痛了,忙道:“不痛,不痛,咦,原来姑娘是在练功夫!”

    他同时已看得明白,先前那缩回的红影,巳在她手中托着,原来是一叠似红绸之物,也明白先前水中所见蠕动的红影正是此物,将自己拉落水中,又提上岸来的,也是此物,便因看得明白,不由大吃一惊!

    皆因那红绸折叠在她手中,只薄薄地一叠,可见柔软之极,而水流湍急,若非她的真力能透达尖端,岂能逆水游展,周洛也自愧不能,而且她飞绸缠颈,周洛连从何而来也未看出,可见她这飞绸招术神化奇绝!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不相信她这么娇弱绝色的姑.娘,会有这么神奇的武功,莫非,莫非她当真是个仙子!

    忽见那姑娘嘴儿一撅,说:

    “你这人原来不老实,你伤口都流出血来啦,还说不痛,刚才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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