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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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的复仇-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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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食毕,哥舒瀚马上说要到谷南去。

    “青山公”道:“忙什么,你又饿了不成。”

    大家想起早上的事,都笑了。

    哥舒瀚有点黯然失落感的嗫嚅着,硬着头皮道:“我们。我们包袱在那边,等会就要动身出谷。”

    “青山公”、“弱水婆”同时脱口叫出:“胡说。”

    猛一发现竟是不约而同,就噤声不说。神色各自黯淡下来,最好是这一对少儿女,永远同他们住在一起,但,这又是不可能的事。

    但,也不能快得……如此急迫呀!

    “青山公”又猛的叫道:“你‘排山掌’还没学呢。”

    “弱水婆”叽叽咕咕跟易衣青咬了一会耳朵,易姑娘脸有喜色。

    哥舒瀚提出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自己要走地道理:“实不瞒两位,我们没有退兵之……”

    “弱水婆”叱道:“胡说,我们三人还不够保护衣青么?”

    “青山公”眼睛一亮,所谓三人,不就有一个是他吗?

    哥舒瀚看易姑娘意颇恋恋,牵着衣角缩在一旁,不敢表示她自己的意愿。

    她口虽不言,那心意足够让哥舒瀚了解斟酌了会,想到此地事情实在未了。

    他为什么要逃呢?因为自己的武功并不一定能轻易摆平的缘故。能多学些总是有益无害,想当年,千方百计地去“偷艺”,而今人家诚意相赠,自己却拿跷起来了。

    最后也就答应再盘桓一天。

    “弱水婆”带着易衣青回谷南去了。

    哥舒瀚懒洋洋歪在榻上,望着窗外婆娑树影出神,仍是那件不合身的庄稼汉装束。

    “青山公”在壁角东翻西找,找出条旧褡裢,又从草堆里扒出一堆碎银,道:“小伙子,我要跑三十里路赶庙会去,你来不来?”

    哥舒瀚惊醒过来,看清“青山公”换上蓝青绸袄,道:“我两夜没合眼,要养养精神,今夜好领教你的‘排山掌’。”

    “青山公”睥睨作态,脚下不丁不八,单掌护胸,摆出门户来道:“好得很。”

    收起架式,背起褡裢,大踏步出门去了。

    他那老不尊的模样,似乎是年轻了五十岁,俗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把哥舒瀚逗得“哈哈”大笑。

    嘴角笑意渐渐淡去之后,猛然打个滚,坐直身来,闭目打座,须臾,已气顺脉理,灵台清净,一尘不染,诸念俱灭。过了顿饭光景,哥舒瀚才横卧榻上,纳罕不已。

    “以我的内功造诣而言,头顶该冒点烟气,点缀点缀这成绩才对啊,难道这跟太阳穴不鼓起有点关联么?”

    伊人相送的花束,就在床边,他随手拿起,拈花微笑,自言自语地道:“一朵难以忘怀的小花。”

    心里却难过得像个一筹莫展的“田舍郎”乡下没见过世面的。

    “刀光剑影之中,红颜知己可遇而不可求,我不算无缘。然而则挟恩市惠,以图报乎?

    我自问没这般下流。但是想到她回京之后,云泥殊路,我只能望门兴叹。比之她那世兄姑表,何啻霄壤,我所少的是什么呢?门第、身份?”

    哥舒瀚想到自己终究只是“末路萧郎”,很是灰心。仰首凝视窗外白云苍狗。

    放手让花束轻飘落地,“唉。”,一下子就太喜欢,一下子就了断。各自东西,心里好难过。

    窗外白云悠悠,日影渐移,生命在消逝着。怎甘心喝下这杯“苦酒”。

    “弹指间。黄粱梦醒,白云苍狗,生命会剩下什么?不是一点美好的记忆吗?我应该多么珍惜宝贵这朵小花呀………”

    于是他俯身想拣起地上的花束。

    在花束旁边,是剑,“鱼与熊得能兼乎?”

    哥舒瀚摇头叹息着没有这个自信心,指头抓起“墨剑”,轻轻抚摸那冰冷的剑鞘。

    “这原是英雄的岁月,我漂泊十载,心若不系之舟,无端地被这一缕情丝,把兰舟轻击,又如何能遨游四海,以雪血海深仇?”

    一念及此,哥舒瀚脚尖轻点榻角,斜身飞起,穿出小窗,在空中拔剑出鞘,如大鹏展翼,“刷。刷。”挥舞,疾迅无比,然后轻飘落地。

    毒蛇螯手,壮士断腕,他引气长啸,豪气陡聚,自以为慧剑已斩断情丝。

    夕阳衔山,宛如枫林薄醉。

    半里之外的山腰里,有一寸长的人影斜窜入谷。

    哥舒瀚觉得不必让“青山公”知道自己的苦恼,乃信步渡到牛棚、羊栅间,去拜访这些也是生命之一的好朋友。它们似无烦恼?

    “青山公”是没到门,已自兴高采烈的嚷道:“小伙子,看看我买到什么?”

    哥舒瀚绕过牛棚,走到前门,嘴里咬着一根枯草问道:“鱼与熊掌你都买了?”

    “青山公”错愕愣住,道:“什么话?”便由肩上掀下褡裢袋子要哥舒瀚看。

    “我这三斤腊肉足足便宜了九十文。这板鸭便宜了三十文。小子你说,咱们晚饭是自己做,还是到谷南去?”

    哥舒瀚凑趣的挥头看看,心里很欣赏“青山公”的处世态度,身怀绝技,却无妨自耕自食,过这地道乡巴佬生活,沉吟有顷,道:“饭食中午才吃过,今晚免了吧,你养养精神是正经,我的‘阎王掌’颇堪一击呢。”

    两人一起入室,“青山公”放下褡裢,将身上碎银掏出丢向草堆里,点上一盏油灯,慎重其事地换下蓝青绸袄。

    见哥舒瀚已闭目入定,也上榻端坐运气行功………

    这时,天色已黑,一灯荧荧,两人并排坐在榻上,像佛寺里神案上的菩萨。

    “青山公”师门的坐功,甚是奇特,解衣赤膊,两掌龙蛇游走,不停揉擦,一盏茶光景脸上红润如火,头顶已冒起几缕白烟………

    在“弱水湖”畔,易衣青与老婆婆两人坐在石凳上,看那浮游在湖中的天鹅取鱼,群鸭戏波。好不自在逍遥。岸上柳树垂条,枫叶醉红。秋菊正放,千头呈妍,点活了这片山光水色。山鹊啁啾,不时有队队鸿雁掠空过境,排阵北飞。

    “弱水婆”手中拿着两付筷子,一付递给易衣青笑道:“相聚便是缘,老身不能教你杀杀打打的剑术?不过,趁此机会也应懂些防身应变之术。你看可是么?”

    这话令易衣青感慨万千,不住点头,笑问道:“婆婆,若不抡刀挥剑,如何能阻敌解厄呢?”

    “老身教你一套‘千筷斗流蝇’,不必跑来跃去,便坐在椅子上即能应付自如。不必伤人便能震敌,令其自惭而退。”

    易衣青听了,心中大奇,跃跃欲试,看是个什么奇妙法儿。

    如是──“弱水婆”,便以筷代剑,转了弯儿便传了易衣青她的师门绝艺“流云剑法”。

    白发红颜便坐在石凳上由简入繁,层层渐进,深入佳境。

    易衣青是聪慧灵异的。大小手法,一学便会,一教便通,只举手之劳而已。

    初是一手纵横,最后是双手齐飞。

    两人你来我往,举筷相争,千变万化,攻防自具章法。

    斗得易衣青芳心大乐,所争者只是一线之微,一寸之间。

    斗智不斗力,有式而无招,快如石火,行似雷电。梭穿燕掠,只在这一臂之周围,却暗合乾坤之大衍。

    斗得最后,反而是“弱水婆”时有不及。

    逗得易衣青时时娇笑不已,喜动颜色。当然这是儿戏,若说以此便能上阵杀敌,她死也不会相信。天下会有这等便宜事…………

    “弱水婆”看看绝艺有传,老怀甚慰,而且只一下午的工夫,这小妞儿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也不点破。

    她深知当她久后,有机会用到时自会手到渠成,变通自如了。

    例如,发簪,绣花针、树枝水笔,箫、笛、扫把………皆可代之。

    玩到起炊之时,她们才停歇下来。

    黄昏时,晚饭熟了,易衣青倚门而望。

    只见夕辉渐散,暮霭沉沉,烟笼山树,空林寂寂。那小径深处,不见人影……

    她黛眉微颦,纤手轻拂云发,低声自问:“我怎的如此不安?”

    “弱水婆”手拿油灯从厨房里出来,愤愤地道:“衣青,不必等他们,男子汉都是这副德性。中午他们又吃得够饱了,准是已打热了心?什么也不顾了。”

    易衣青听话地折回厅里去,想想这一天经历,也是实情。

    食桌上,摆着四副碗筷,便是缺少那份爽朗的笑声?令人怅然不已。

    她们默默草草用过,果然,她们老少也是食不下咽,便似失落了什么?

    饭后,“弱水婆”道:“我到屋后去摘些菜,明天好下饭,厨房你收拾收拾。”说罢,提个竹篮,自出门去了。

    易衣青独自在厨房里洗完那些白瓷碗碟,觉得这刚学会的事,既神圣又有趣。

    看看“弱水婆”还没回来。就文静地坐在厅里相待。

    午后那些“千筷斗流蝇”的手法,渐渐在脑中重现,她不时的伸指比划一两下较为生熟的。她觉得尔后闲来无事,可有得事务做了,一个人不妨两手互斗。她偷偷打量了几下,大有可能,得细加斟酌。

    “弱水婆”一阵风似的飘进来,笑道:“衣青,你很可以自己拿的呀。”

    心中可万分欢喜这小姑娘文静,若她是自己的女儿,孙女儿,那该多好,甚懂礼数。

    一面走到大木柜前,搬动着紫檀木架、樟木箱子,放在桌旁。

    易衣青打开木箱,拿出五颜七色的丝线,将副白绸在架上绷好,低头在灯下学着刺起湘绣来。

    数十年来“弱水婆”不愁衣食,练武之余,就刺绣自娱。所绣之花鸟,人物、山水件件工致妍雅,比笔墨画的还好。

    易衣青在家时,除了诗文笔墨之外,就是拈针绣。昨夜来时看见了一副所绣的佛像,令她佩服得不得了。

    今天哥舒瀚说要出谷,“弱水婆”与她咬耳朵,便是以答应教她些针绣法门为饵,把她留下来。

    哪知这一下午的时间,却教她打筷子,现在才指点了些窍门。

    易衣青默默受教,一一领会,就动手刺一幅山水。

    手下万针,此时已将近完工。“弱水婆”在房补缀衣服,口里有一搭,没一搭与她闲聊家常。

    易衣青一面手挥五色目送飞鸿,一面絮絮回答。

    这景象比之北谷的,动拳踢腿,自是大异甚趣。

    那是各有所长,或不稍让。

    夜未央,易姑娘嘘了口气,放下针线,害羞地请“弱水婆”过目。

    “弱水婆”一看,那幅山水,浓淡一凭纤指,疏密随之胸臆,比之自己并不稍让。

    心里叹道:“这小衣青,兰心蕙质,学武怕不出类拔萃?吾传得人矣……但愿红颜别薄命,我和师父都被命运误了一生……”

    顿时感慨万千,怔然不发一言。

    易衣青看看“弱水婆”,觉得她若染了黑发,便是三十余的年纪,望着白发令人心下恻然。便脱口道:“婆婆。你怎会容颜不老,青儿看来,便是三十丽人,比我娘还年轻呢。”

    “弱水婆”闻言陡地清醒过来,心头一动“呵呵”笑着将手里的布纽扣一扬道:“这是你要的。”

    易衣青羞红了脸接过来,伸手拿起夜行衣,替他一丝一线地缀上,耳中听到:“衣青,老身已七十有五了。与那臭老头子,同年同庚。”

    “啊。真令人难以想像。”

    “那也没什么,你若想,永远保持你现在这等年青俏模样,在睡时教你些法儿,将来便会长春不老。”

    女人最怕的是红颜老去,易衣青也不例外,立即仰求“弱水婆”教她。

    “弱水婆”满口答应着,一面收拾木箱、架子,一面心里嘀咕:“那小捣乱好福气。这不是顺水推舟,将内功心法也传了过去。呵呵。只是她一时之间,她不知道罢了………”

    “弱水婆”在榻旁铺褥展被,易衣青悄立窗前,向北凝望。繁星灿烂,缀满一天的玻璃灯,隔着山谷,有一星灯火微颤。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章王孙的事,微觉惊心。低声叫了声:“衣青。你怎么了……”

    在安寐之前,“弱水婆”传下了她那师门修练内功运息行气的心法……

    她初步学会了。欣喜若狂,此时灯熄了。

    晚风习习,繁星如锦,却无月华,正是打架的好时光。

    哥舒瀚倚门而待,遥望“弱水湖”畔小屋,灯犹未熄,想道:“怎的这时尚未就寐。她们在做些什么呢?”

    “青山公”呆头呆脑的站在他对面,道:“小子。怎么了。”

    哥舒瀚剑眉一扬,拉回思绪,道:“没什么?请。”

    骈指作剑,疾点“青山公”双目,左掌缓缓前推,“劈空掌”先五成后七成,连打两个不同方位。

    “青山公”马步不动,左掌画圈,将剑指对出门外,右掌如弹琵琶,五指轻抹慢捻将推来的“劈空掌”风击散。

    猛然断喝一声,凌空飞起,有如鹰鸢盘空,爪喙连啄,招使“盘古开天”,掌风轰轰然,连击向哥舒瀚的天灵盖。

    哥舒瀚明知“青山公”必有花样,但看他的“排山掌”奥妙何在,遂以身试法,不趋不避,打出“一佛升天”,掌力骤涌,硬要对掌。

    果然,来势凶猛的“盘古开天”竟是虚招,“青山公”身形陡降,有如陨石坠地,上打门面,“铁树开花”,踢“涌泉穴”,“老树盘根”。

    哥舒瀚见招拆招,右臂斜封,化开“铁树开花”,同时出脚对踢,疾若旋风。

    “青山公”比他更快,“铁树开花”,招老无功,本在意中,就势弯肘,肘头撞向哥舒瀚胸口,同时身形斜窜,避开他的对踢,一面笑骂,道:“小子,排山掌还没出笼,你就输了。”

    哥舒瀚叫声:“未必。”

    左掌备敌已久,一招“阎王出令”打向“青山公”丹田。

    那知“青山公”早空着右手等着,猛抓脉门,同时腾空跃起,双脚连环,如打鼙鼓,踢向哥舒瀚的胸腹。

    哥舒瀚全身拳**临,连连后退,右臂收招不及,胸口微凉,衣衫被“青山公”手肘划破,这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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