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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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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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哥儿!你怎么弄成这模样了?”二夫人说着,上前几步仔细看,看完劈头就去质问大文,“你怎么伺候少爷的!让少爷弄成这般模样!少爷弄成这般模样,你还脸在这里杵着!六哥儿,是谁,是谁把你的脸打成这样?”

    庄少容知自己母亲极其护短的性子,给了大文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退下。

    “阿娘您不要担心,我没事,我今日依着母亲的吩咐,把信送去张二郎那边……”他来回之后也坐那里好好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张元诩定也没有说谎。

    他与自家姐姐就算私下有过往来,大昭处处规矩、法令森严之下,哪里当真能在两家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两人找个了野棚子做了对野鸳鸯了!

    他把前因后果一说,二夫人睁大眼,连自家儿子脸上的伤都忘了,急火火的抓着庄少容的手臂,颤声道:“六哥儿,你是说,你是说娴儿没有与那张家二郎……没有?”

    “应是没有。”庄少容重重点首,“这事儿我相信张二郎,他那急切而不是心虚的模样,应该真的没有。”

    且,昨日他嫡姐旁边伺候的蔷薇,用细针被扎了个半死,嚎啕不止的讲来讲去,也只是说他嫡姐与张二郎私下相见过。

    二夫人又喜又泣。

    这事儿关她女儿的清白呀!若是没有那不可挽回的……事情,她的娴儿姐若还是完璧之身,那么,就还能安安生生以庄府贵女去挑一门好亲事!

    二夫人还没欢喜完,马上想到“我已经委身与他”这话是从自家女儿口中不管不顾说出来的,顿时由喜转忧,低低声哭起来:“我命苦呀,我都快苦死了!怎么办喔!娴儿就算说这种浸猪笼的话,也放不开这张二郎,这可怎么办喔!难道真的要逼死了你姐姐,逼死了我么?你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被那不要脸的迷的七荤八素,简直中邪了!”

    “阿娘,”庄少容拢眉,想明了前因后果,他人也清楚了些,“这事儿,我们还是找祖母说明白罢,这事儿若真是没有,是姐姐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我们也不能白冤枉了张二郎。”

    “冤枉了他?这事儿怎么就算冤枉了他!这事儿他即便没有做过,就单凭毫不知耻勾搭你姐姐这一条,也不算冤枉了他!不然你姐姐好好一个名门闺秀,怎么会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情来!他倒是好啊,还想坐享齐人之福,一个季六还不够,还想让我们四姐儿给他做妾!想都莫要想!”

    二夫人咬牙切齿,从上由下的骂张二郎,又从下往上的骂张家,把张家里里外外、祖祖辈辈全都骂了个遍,骂舒坦了,终于道,“这事儿,还得告诉老夫人!”

    说着,指着庄少容道,“你再去寻一趟那张二郎,且问他,问他与你姐姐的亲事该如何?让他定要在两月内退了季家那门亲事,等与你姐姐的风声过去些,再请个有脸面的人物,上我们庄府求亲!”

    二夫人脚下自带风火轮,风风火火过来,又雷厉风行的走了。

    庄少容看着自家母亲奔波出门的模样,垂目无声。

    季六娘子如今住在皇家别院,即便不是出了张二郎这事儿,季家与张家的亲事怕是也不成了,哪里还需要他去说呢?

    二夫人速度很快,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庄老夫让她寻个稳婆来,确认自家女儿是否真的还是完璧之身。

    但紫霞山中哪里会有稳婆,这事儿还得回庄府再进行。

    相较庄家别院的愁眉不展,紫霞观中的梅花院中却是在欢欢喜喜的收拾箱笼。

    庄皇后赏赐众多,虽因在紫霞山中,礼单上的都不是什么贵重至极的东西,但到底是皇恩浩荡赏赐下来的,就是一份殊荣。

    季老夫人心中高兴,特意让东厨房加了几个菜。

    一行人吃完再笑笑嘻嘻的谈笑几句,回了厢房歇息。

    这一晚过后,也就要回京中了。

    夜晚,小娘们沐浴过后,各自坐在炕上聊私房体己话儿。

    季七看宋之画一直在叠那帕子,动了动眸子,探头过去道:“宋姐姐,你的意中人是谁呀?”

    宋之画一顿,想到午后的卦象,心里一阵剧痛,轻声道:“是谁又有何关系,与他又没有缘分。”

    “也不一定呀,道长又没有把话给说死了。”季七看着她,“事在人为嘛。”

    事在人为这话打动了宋之画,她抿了抿唇,想到季七与自己一样的卦象,问她道:“你欲如何?你与那人……”

    季七笑了笑:“事在人为呀,我说了。”

    她想过了,七皇子那样的人,正妃娶后还是要再娶侧妃的,指不定还是先娶得侧妃!

    她就算不能为正妃,侧妃也可以,到时候,生了嫡长子,再熬个几年,像自家母亲一样,由侧扶正了,一样一样的尊贵,一样一样的受宠。

    细雨依旧下,宁石伺候玉珩用了晚膳,跟着他无声进了书房,立在桌案前仔细禀告今日打探来的刺客事情。

    “昨夜小的回来就连夜派人去山下寻另外两个刺客的身影,除了一些草木有人滚落的痕迹,其余的全都被销毁了。”眼一瞥,见玉珩仔细倾听着,他再禀告,“今日一天,紫霞山中一切如常,昨日七爷说的那个农夫,属下到现在还未找到,南统领午后向皇后娘娘交了昨日紫霞山中的来往人员名单,今日三个送菜上的农夫全都说自己便是名单上的人,还说,昨日就是他们运送的菜,不曾假手于人。”

    “这计划可做的天衣无缝。”玉珩冷笑了一声,“今早刚好遇上道法大会,午后山中众多人员下山,这样一来,又能把证据全销了。”

    停了一会儿,玉七吩咐宁石:“你去注意着南梁,他以为他跟了个好主子,却不想是条毒蛇,事情只要有一丝败露,我那好二哥哪里会放过他。”

    宁石应声退下。

第六九章 相思情动() 
熏香淡淡,七皇子坐于桌案后一一看过宁石打探来的其他消息。

    看完后,看着宫灯想起秦羽人说的‘损卦’,站起来去书架上翻找《周易》。

    道家地方,书架都是由别院中人布置。

    这紫星院今年是七皇子过来才暂住了,若明年是五皇子过来,许就是再收拾一番,就会让五皇子入住,总归皇家虽有别院,这大小到底也不能与皇宫相比。

    别院下人不怠慢,手脚勤快,书房书籍虽多,本本不沾灰,玉珩一本本翻来,素手不占尘,终于在角落处寻找一本《周易》。

    拿在手中,他打开第一页,上头有几行楷体:

    人身不正,处世即不正。

    易经,周行不易,读完后,唯留“中正”二字。

    落款:秦思齐

    玉珩看着那落款的名字,目光动了动。

    这本居然是秦羽人亲手翻看过还留字的《周易》。

    他拿着书,再翻开一页,书架上另一本在它旁边的书籍掉出来。

    书籍如砖头,一落便“砰”一声砸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书,掉落在地之后,两侧书页直接翻开了。

    适才一抽,许抽得用力了些,把这书也扯出来了。

    玉珩俯身伸手去拾书。

    目光低垂,那书上的手抄楷体跃入眼中。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烛火由宫灯映出,照亮整间书房,玉珩看着那书籍上的诗词许久,眸中水波澄澄,顿了顿,终是覆盖下眸子,一伸手,把地上的诗集拾了起来。

    ‘七爷,季家三房不是好助力。’

    ‘你说的对,三房不是好助力,但她,不同……’

    原来,这不是只想要让她为自己所用,这是,相思情动。

    玉珩握着书,目光落在窗外的桃花上,摸到坠在腰间的玉佩。

    这人,他是不是该同落花流水一般,两两相望?

    良久良久,七皇子把诗籍放回架上,回身,拿着《周易》落座在书案后头,仔细翻阅。

    翌日,细雨停歇,天色阴暗。

    梅花院中的四个小娘子早早起床梳洗。

    季云流见着红巧在炕上选衣裳,指着一套月牙白的衣裳便道:“就这件罢。”

    这件亦是皇家别院中送来的,花色样式都不错。

    嗯,今日有喜,得穿得漂亮些。

    昨日许多人家都已收拾好箱笼,这日一早,紫霞山中便陆陆续续驶出马车,一辆接一辆在官道上行驶着。

    季府马车行到观外,朱嬷嬷对着马车内低声禀告:“大夫人,宁伯府夫人的马车在那头。”

    季大夫人掀开帘子,看见自家妹妹小陈氏,笑了笑,吩咐让马车从官道上移出来,在旁停一停。

    小陈氏看见大陈氏,几步过来,见礼后,她笑道:“慕哥儿相约友人一道下山,又不放心我一人下山回京,想托了姐姐带带我,与我一道回京呢。”说着,指着不远处立在马旁的宁慕画,“喏,这孩子还非要看着我与你们一道了,才放心离去。”

    不远处宁慕画身穿宝蓝长袍,腰坠和田红玉,风度翩翩,见季府女眷转眼望过来,拱了拱手,做了个到底的长揖。

    大陈氏笑道:“慕哥儿一片孝心,我们乃至亲,可不能说什么这么客气的话,你若不与我一道,我还要生气呢。”

    小陈氏盈盈一笑,上前一步握了大陈氏的手,敛了笑低声道:“姐姐,我有话要与你讲,是关于六姐儿的。”

    季大夫人看小陈氏眼中丝毫没有笑意,竟还浮出怒气,严肃的应了一声,与她携手一道上了宁伯府的马车。

    后一辆的马车内,四个季府小娘子坐在里面。

    听得小陈氏的声音,季七把帘子一角掀了掀,偷偷往外头瞧,看见宁慕画“呀”了一声,道:“真没想到,宁伯府的世子爷长得真是俊俏呢,我还以为一直未娶亲的他会是什么歪瓜裂枣呢。”说着,掀开了大了一些,给宋之画看,“宋姐姐,你说是不是?”

    宋之画本没心思在一位男子身上,但季七的那帘子一掀起,她便移不开眼了。

    原来,原来之前在紫霞山中帮她捡了帕子的那男子就是宁伯府世子,是她舅妈的亲外甥!

    竟是这般巧!

    宋之画昨日那颗被道人一卦说已死的心,似乎又死灰复燃了,她揪着帕子,不止心间,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莫不成,这就是紫霞山中的缘分?

    季七看她紧紧抿着嘴,再看看外头的宁慕画,目光转了转,笑着撞了她一下:“宋姐姐,你脸红成这样,是在想什么呢?是不是……”

    “不是!”宋之画立刻坐正了身体,立刻应了一句,“不是他。”

    本来不要紧,这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把坐在对面季四与季六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见两人全都靠着小枕看着自己,宋之画瞬间脸爆红,迅速抬手把帘子放下道:“七妹妹,这外头还是莫要掀开帘子了,这样不合礼数,我们,我们讲陌生男子也是不合礼数的。”

    那人是世子爷,如此勋贵,而自己,自己家中如今连个朝中做官的都没有……该如何匹配人家?

    最后一眼,宋之画看见宁世子跨上了马背,眼却从没往这车子看上一眼。

    季七看着表姑娘笑了笑,往小枕上靠了过去。

    原来昨天问卦的就是宁世子,怪不得卜了个无妄卦,这样的家世,也只能做良妾了罢。

    另一辆马车内,小陈氏正一五一十的跟大陈氏讲昨日宁慕画见到的事儿。

    “妹妹讲的这些可是当真?”大陈氏一听到‘也许庄四姑娘与张二郎已暗通渠款’时,险些就在马车内跳起来,“他们真的,真的如此不知礼数?”

    “这是慕哥儿亲耳听到的……”而后,小陈氏又把张二郎与庄少容在后山大大出手的事儿给说了,“如今看来,庄家四姑娘这落水的事儿,恐怕都是有意为之的!”

    “好妹妹,这些事儿……”大陈氏心神都不宁了,伸手握着小陈氏的手:“让我缓一会儿,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皇家别院中,庄皇后亦是让人收拾妥当,定了时辰,下山了。

第七十章 她凭什么() 
玉珩骑着马,行在庄皇后的马车旁边,面上冷肃。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马车众多,若不是挂了各家的旗号,还真分不出哪家是哪家了。

    行至观门外,抬眼看见了季府马车上的小旗,无阳光下的春风吹冷不吹热,玉七心中随着这风冷成一片,疲惫的移开眼。

    行至晌午时,终于下了山到了京城郊外。

    谢飞昂一早已派自家小厮回庄子上准备午膳,款待庄皇后与七皇子。

    这会儿见着离自家庄子不远了,就驾着马过来,请示玉七:“七爷,先至庄子上用午膳罢。”

    这一路也都是打点好的,玉七自然无异议,点首后,又向着马车中的庄皇后相告了一声。

    一行人行至谢家庄子前,还未进庄,在不远处看见季府女眷也到了季府的庄子前,正在依次被丫鬟扶着下马车。

    谢府庄子大,可让马车与马儿直接进入门,季府的庄子小,只能把马车停在庄前,下车进入。

    席善拐着脚,看见那边的季六娘子,朝着自家少爷低声唤了一声:七爷。

    谢飞昂坐在马上,一蹙眉,只想一鞭子甩到席善身上。

    你家少爷正相思愁断人肠,你还要把他往走火入魔的路上逼,你这是要把你家少爷逼上绝路,烧他浇他烤着他,生生逼死你家少爷啊!

    一声七爷让玉珩抬起眸子,顺着席善的目光看去。

    皇家侍从众多。

    季府各个女眷自然也看见后头过来的皇家人物,停了手上之事,纷纷屈膝福身行礼。

    此刻的季云流站在木几上,福身行完礼后正好与玉珩能平视。

    玉七看着她行完礼,看着她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

    滔滔心事在这一刻席卷而来,把玉珩全心都淹没。

    季云流。

    只这三字,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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