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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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啸在天-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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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燕贵妃也是慕若兰手中的一枚暗棋,闺名林玉燕,当初从一堆七品小官的女儿里挑中了貌美乖巧的林玉燕,花了大价钱打通关系送进宫成了燕美人,而她也确实发挥了一番作用,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有本事独宠后宫,甚至怀上孩子。

    慕若兰很清楚,林玉燕有了野心,不再满足了区区美人之位,如今怀孕更是欲望膨胀,恐怕是想着母凭子贵,有朝一日凤袍加身。且她如今是怀有皇嗣的贵妃,又岂肯再做那受制于人的棋子?

    但棋子终究是棋子,便是在棋局上如何翻云覆雨,也逃不过执棋者的摆弄。

    巧的是,没过多久,睿王府的周侧妃也传出了喜讯。

    慕若兰不由想到那日在宫中所见。若她没猜错,周秀的肚子里要么根本什么也没有,要么就是不知从哪借来的种栽在睿王的头上。

    时值立夏,池塘里的荷叶层层叠叠,碧绿覆盖水面,风一吹来,碧波荡漾,荷叶摇晃,清淡的荷叶香拂上岸来,沁入心脾。

    住进这座府宅已有半个月,每天都有拜帖递来,东陵擎整日不见人影,出门只有飞影陪在左右,到天色将晚才回来,也不像往常般要慕若兰服侍,径自沐浴后就寝。慕若兰也乐得轻松,却在他的衣服上闻到了淡淡的脂粉香,心情不免灰暗,暗骂男人都一个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然而她还没机会逮住某人发脾气,就传来睿王妃下药加害周侧妃腹中孩子的消息。

    悬于荷塘上方的拱桥上,清风拂面,慕若兰倚靠在木质扶栏上,听着身后一身仆从装扮的男人低声说道,“睿王妃的寝室里搜出药瓶,再有她贴身丫鬟的供词,她谋害睿王子嗣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目光淡淡的望着眼前这个易过容面目普通而陌生的男人,若不是声音没变,她绝对认不出他就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暗翼。

    “此事是公子的手笔?”

    暗翼不语,已是默认。

    目光移向湖面,倒映着碧绿暗影的眸中一片幽静,“他太心急了。”迫不及待的要仇人自相残杀,完全不顾大局。

    “公子这么做也情有可原,这么多年,他压抑的够久了。”暗翼扬眉觑她一眼,感慨的叹道。

    “李沐如今羽翼已丰,此举若无法离间他和平阳候的关系,反而会促使他趁机联合周家夺了平阳候手中十万京畿军权,彼时李沐如虎添翼,整个圣京城还有谁能制住他?”李沐是亲王,按理早该划下封地离开圣京城,但李佑硬是将他困在眼皮底下日夜看着,就是担心他在封地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后杀回圣京弑兄夺位,之所以让他娶了平阳候的嫡女为正妃,便是看准平阳候为人正直,忠心为主,断不会为了一己之私以下犯上,且在李佑面前亲口承诺誓死捍卫天朔江山稳固,无论谁敢起兵叛乱,都要先过他这关,即便是他的女婿也是一样。正因如此,李佑才放心同意双方的婚事。

    这些年若非平阳候从中制约,睿王早就有所动作,但奈何岳父一心为天朔繁荣稳定,断然不允他挑起战争。这也是当周裕欲将其妹嫁进睿王府时,他未加思索便应允的原因。周家因周雪之死与李佑离心,转而朝他抛出橄榄枝,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李沐虽有平阳候这座靠山,但对方不肯为其所用,想必早已心生怨怼,但一时也无可奈何。

    暗翼若有所悟的望着她,又听她缓缓道,“暗翼,若你是李沐,岳父空有十万京畿重兵却不肯为你所用,你当如何?”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服他。”

    慕若兰冷冷笑道,“若是说服不了呢?”

    暗翼蹙眉无言。

    “得不到,就夺过来,这才是李沐会有的想法,也许过去他苦无机会,如今怕是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

    “看着吧,也许不会太久。”

    转身望向摇曳的荷塘,红润的嘴唇轻抿上扬,虽然不在计划内,但也不算是坏事,有些事是该明朗起来了。

    是夜,乌云攒动,冷风骤起。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屋檐下,雨水如珠帘落下,一道闪电在漆黑的夜空裂开,瞬间的强光映在静立走廊下的少女脸上,将她妍丽秀美的脸庞映照得分外白皙。

    住进这座宅邸后,身为世子宠妾的慕若兰有单独的院子,这些日子东陵擎早出晚归,她已有二十多天没见到他了,据暗翼所说,他每日应不同王公大臣所邀,流连于各大酒楼茶肆及烟花之地,好不逍遥快活。

    抬手抹去颊边溅上的水珠,轻抿的红唇弯出优美的弧度,他将自己营造成纨绔浪荡公子的形象,怕是早就在计划中的。

    重重甩手,青色纱袖划如蝶翅。

    好你个东陵擎,把本姑娘当什么了,想利用时随手拈来,无用时便一脚踹走,哼!没这么便宜的事。

    想把一切操控在手里,本姑娘非不如你的意。

    雨势渐弱,风也熄了,泼墨般的夜空偶尔闪过电光。

    不远处的院子亮起灯光,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慕若兰的眼睛眯了眯。

    片刻后,撑着油纸伞,脚步轻缓地往那处院子走去。

    帘外雨潺潺,屋子里水雾蒸腾。

    褪下微湿的衣袍,闻到衣袖上的香气时,厌恶的蹙眉,快速脱下全身衣物。修长挺拔的身躯没入温暖的水中,东陵擎长长舒气,仰头靠在桶沿,浑身放松。

    朦胧夜色中,一袭青衫的少女宛如暗夜中轻摆的碧荷,带着一缕清淡的荷香而来。

    守在门外的飞影看见她,有些意外。

    慕若兰走至廊下,收起伞,扬眉朝他一笑,“若兰来伺候世子。”

    飞影一愣,然后轻轻推开门。

凤之初(41)() 
屋内雾气缭绕,屏风后隐约可见那人长发披散垂落,泛着幽冷的光泽。

    慕若兰脚步轻缓的绕过屏风静立浴桶旁,目光落在水面上飘荡的缕缕黑发上,水雾熏蒸下,那人俊脸上腾起红霞,白里透红,面如冠玉,更衬得颊边黑发如墨,俊美冶艳。

    她在心里忖了句,男色倾城也是祸害。

    那双凤眸阖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的蔷薇色薄唇因沾了水汽而泛着艳丽的红。

    不知怎地,想到这些日子来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只顾着与那些拍马溜须的官员寻欢作乐,眠花宿柳,她这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哪怕知道他是表面应付,她还是觉得难受不能忍。

    这么想着,慕若兰的脸色渐黑,俏丽明艳的脸庞染上怒色,一双如水杏眸几欲冒出火星来,正在这时她闻到一股甜腻地脂粉香,目光一偏,瞥见一旁换下的衣袍,霎时双眸眯起,暗自磨了磨牙,这该死的混蛋,在宫宴上表现出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样子,莫非是看不上那些个千金贵女们,喜欢的竟是烟花之地的美艳花娘?否则怎会泡在那胭脂红粉里乐不思蜀,熏得满身粉香?

    思及此,慕若兰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恶向胆边生,几步上前,双手探入水中掬起一捧水,作势就要朝浸在水中那人脸上泼去,岂料他蓦然睁眼,凤眸射出凌厉的冷光,骇得她动作一顿,就这一瞬间,天旋地转,水花四溅,她被抓住手腕拽进了浴桶里,以倒栽葱的姿势。

    浴桶宽敞,慕若兰手脚并用,一阵扑腾后攀住面前那人的腰,湿漉漉的脑袋浮出水面,隔着水雾四目相对。

    东陵擎勾起唇角,目光悠然的掠过面前狼狈的少女,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显然,这样的她取悦了他。

    薄衫湿透粘在身上,水珠从头顶滑落,慕若兰不用照镜子就能想象到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滑稽,而眼前那唇红齿白的少年眼中的笑意刺眼极了。

    哗的水声作响,她从水里站起,手扶着桶沿就要往外跨,忽然腰上一紧,一阵水波荡漾后,她又被抓回桶里。

    “你不要太过分。”胡乱抹掉满脸水花,慕若兰气愤的瞪他,柳眉倒竖,漆黑的瞳仁水光晃动,仿若洒了漫天的星子,光华璀璨。

    东陵擎失笑,揽住她纤腰的手臂用力,顿时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喉咙溢出优雅的低笑。

    “你不准笑!”她恨恨的嗔道,他的云淡风轻,显得她无理取闹似的。

    “这几日冷落了你,想我了?”他笑着说,大手摸到她腰间,只听一声刺耳的裂帛声,那件青色外衫被他拦腰撕裂,他双手一扯,两半青衫从慕若兰双臂褪下,扬手扔到地上,飞溅的水花在烛光下闪烁着水晶般的莹光。

    “啊……”慕若兰惊呼,捂着胸口蹲低身子,让水漫过胸口,然而一双香肩仍露在外面,她怒目而视,怒道,“你这下流胚子,谁想你了!呵!混了几天窑子倒把登徒浪荡子调戏花娘的把戏学了去,你羞也不羞?”

    东陵擎闻言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张开双臂将炸毛的小美人摁进怀里,下巴磨着她的头顶说,“怎么?这是吃醋了?”

    慕若兰趴在他胸口,翻个白眼,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和那些青楼**计较的。

    她半真半假的说,“世子这话说的,我只是个小妾,哪有资格吃这种醋,我只是为世子忧心罢了……”

    “哦?兰儿担心什么?”他看着水中漂浮的长发,那缕缕发丝纠纠缠缠,随着他们的动作载浮载沉。

    “水冷了,起来再说。”说罢起身跨出浴桶,这次他没再阻拦,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从衣柜拿出一套他的白色中衣,然后走到屏风另一边,脱下湿透的裙子,擦干身子,换上那套中衣。

    屏风半透,映出少女窈窕的影子,曲线曼妙,浓纤合度,双腿纤长,丰胸翘臀,

    依稀可见肌肤胜雪,泛着珍珠般的柔光。

    过长的衣服套在她纤弱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更衬得她玲珑柔弱。

    “兰儿你看。”东陵擎已换上一身紫色轻袍,袖口的金线微闪,他将一副画轴慢慢展开。

    目光触及,慕若兰浑身一震。

    那画卷已有些年头,纸张微微泛黄,只见一片牡丹花从中,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跃然纸上,容貌绝美,巧笑倩兮,轻灵娇艳,浅浅一笑,那娇贵的牡丹也失了颜色。

    这是少女时期的慕紫妍,那曾名动圣京城的第一美人,飞鹰将军的夫人。

    母亲的画像怎会落到东陵擎的手里?如果她没记错,这画像便是当年挂在父亲书房里的那副。当年李佑夺权后下令抄家,在御林军到凤府之前,母亲放了一把火,将整座府邸烧了个干净。没想到这副画像居然未被烧毁,反而落在外人手里。

    她心思百转,东陵擎莫不是连她的老底都查了个清楚?

    是了是了,她和母亲容貌这般相似,又改随母姓,年纪也对得上,他追根溯源猜出她的身份也不足为奇。这些年她广撒烟雾隐匿身世,除了李谨和暗翼,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只有一个镇远将军周达,便是周裕周显两人也以为她是周达某个外室的私生女,当年母亲为了保护她,只能改头换面屈辱的沦为周达的外室,条件是让她以周家表小姐的身份住在镇远将军府,避过那些人的追杀,谁也不会想到飞鹰将军的女儿会躲在周府中。

    她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思虑周全。

    然而假的便是假的,便是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障,只要寻着蛛丝马迹层层剥开,总会露出真相来。

    慕若兰凝神望着那副画像,心思辗转反复,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他不会无动于衷,是敌是友,言之尚早。

    这样一想,她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身份被戳穿,不如干脆把底牌摆上桌面,大家开诚布公的说清楚,合作也好,交易也好,互相利用也罢,总归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凤之初(42)() 
唇角轻牵,缓缓收回落于画像上的目光,望向手执画轴的东陵擎,忽而莞尔一笑,轻声道,“左右逢源是可以,但过于摇摆不定怕是有人会失了耐心,索性得不到便毁了干净也不一定的,世子与其把时间精力耗费在不相干的事上,不如想想这天朔江山最终将会落于谁手。”

    东陵擎哂然一笑,骨节分明的双手握着画轴转动卷起,悠然的声音透露他的漫不经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兰儿从中推波助澜,煽风点火,浑水摸鱼。此计甚妙。”

    杏眸微眯,慕若兰盯着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连李佑和周裕都查不到的事情,东陵擎是怎么知道的?他究竟查到多少?

    她不禁怀疑,东域王府的势力究竟渗透到了何种地步,他们在圣京城有几处据点,多少人马,甚至于天朔朝堂上有哪些人已倒向他们。

    这太可怕了,她自以为对圣京城内外形势了若指掌,却从未想到东域人早已无声无息的潜入,若非她在因缘际会下得以接近东陵擎,怕是至今仍蒙在鼓里,她所有的谋划都将为别人做了嫁衣。

    此刻,她有种形势脱离掌控的感觉。

    “世子既已知晓我的身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世子有话不妨直说。”

    东陵擎轻叹一声,没有做声,将画卷放好后,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巾,在慕若兰的注视下挽起她潮湿的秀发,轻柔的抚拭。

    屋子里弥漫着凤髓香的味道,他的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他的动作温柔而宠溺。

    慕若兰有种被呵护在手心的错觉。

    狠狠闭眼,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他迷惑的手段,万不可着了对方的道儿。

    美人计这种东西,对男人适用,对女人也一样。

    过来许久,他拿起梳篦轻柔地穿过她如瀑青丝,声音似叹息般响起。

    “你这样的女人,当真让人又爱又恨。”

    这话什么意思?

    慕若兰一时间弄不明白,咬唇不语。

    东陵擎放下梳篦,修长白净的手指在她乌黑如缎的长发中穿梭转动,不消片刻,及腰秀发挽成简单利落的长辫垂在胸口。

    “第一眼见你时便是这般模样。”从此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赶也赶不出去。

    心头微微一悸,她仍是没有说话,垂眸思忖着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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