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乱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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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乱宫门-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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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王朝她走了过来,伸手揽住谦霜的腰身,凑到她的耳旁,低低说了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谦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王爷,此刻还是寒冬,陌上还未开花。”

    听到她的话,祁王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后他扯了扯嘴角,便带着谦霜走入正殿。

    殿中古朴典雅,檀香萦绕,听着庄严的诵经声,谦霜的心中亦觉得有些敬畏,“你不是说今日出府来静慧庵上香吗?怎么方才本王来的时候你不在庵中?”身旁传来祁王温柔的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慵懒。

    谦霜不愿瞒他,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祁王,但唯独忽略了陶静姝一事,陶静姝的事情她也实在是无法说出口,元容翁主委曲求全,护得她与陶静姝二人的安全实在是令她觉得心中难受。

    而祁王听到了她的叙述后,却没有做声,而是抿着双唇,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供奉着的佛像。

    “墨侧妃,请上香。”谦霜听到有人轻唤了她一声,转过身去,见清净师父站在一旁,手中恭敬地举着三支香。

    谦霜点点头,道了声谢,接过清净师父手中的香,随后朝着佛像庄重地拜了三拜,紧接着正要走上前去将香插入香炉之中,却又听到身旁的清净师父轻声说道:“墨侧妃,让贫尼来吧?”

    听到她如此说道,谦霜便道了声谢,随后将手上的香递了上去,清净师父接过香,随后走到香炉旁,恭敬地将香插入佛像前的香炉之中。

    就在清净师父转过身子的刹那,一旁的祁王突然皱着眉头,喊了句,“景纤姑姑?”

    清净师父抬起头来,脸上依旧带着平静从容的表情,她双手合十,轻声道:“参见王爷!”

    面对着已经失踪多年的故人,祁王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脸上的表情少了平日的冷静,而是微微起了涟漪,“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他素日忙于军务,从来没有来过静慧庵,今日前来静慧庵一是听说了晋王的行踪,二也是担心谦霜的安危。

    “贫尼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爷。多年未见,王爷一切安好?”清净师父轻声问道,她虽身处静慧庵之中,却也听说过祁王的盛名,年少有为,英勇贤王。

    “至少,”祁王笑道,“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谦霜对于祁王的身世并不清楚,对他们二人的对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她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得知,祁王与清净师父是许久年未曾见面的故交,所以她也不便打扰,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侧妃,请随贫尼前去禅房用些糕点和茶水。”许久之后,她的身旁突然响起了清净师父的声音,谦霜原是在发呆,突然听到她喊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祁王一眼。

    祁王英俊的脸庞上笑容未减,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带着温柔,“你也累了,却歇息一下,本王想四处走走。”

    谦霜听话地向他行了礼,清净师父一见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捂着嘴笑了起来,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但她见到祁王与谦霜二人的举动,不由得笑了起来。

    谦霜跟随着清净师父走到了一间禅房前,她有些迟疑,不敢往前走一步,清净师父推开门,正要向谦霜一伸手,却见她呆在远处,不由得疑惑道:“侧妃,怎么了?”

    “师父……”谦霜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其他人都离开了吗?”

    清净师父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谦霜请进了房中,随后走到矮桌旁替她斟了一杯茶,“侧妃,此处禅房偏僻,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谦霜望着禅房所处的后院,只见后院之中只有这么一间禅房,而且周围没有人来往,而房间从朝向到布置都与她方才偷听晋王一行人对话的房间均不同,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方才所见的一切实在是太难以令人相信了,以至于她现在都还未缓过来。

    “多谢师父,”谦霜道了声谢,走到矮桌旁,双手捧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两口,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师父,晋王他们会定时前来静慧庵吗?”

    谦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但她是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倒戈晋王一派,晋王训死士,养血蝠,对待陶静姝母女又是那般阴狠,而她的父亲对她虽然严厉,但是她还是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

    “晋王封地谷西,没有陛下的圣旨,他是不能回到清河城的,但是他放不下一人,加上元容翁主又是礼佛之人,所以他们半年会偷偷回清河城一次,只是此次因为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所以晋王一行人便以朝贺一事返回清河城。”清净师父给谦霜的茶杯之中又添了一些茶。

    “对了,师父,湛露呢?”虽然见清净师父眉眼间带着从容,想必湛露无事,可是谦霜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湛露那孩子听说侧妃您安然无恙,此刻正在房中歇息,贫尼私心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还望侧妃见谅。”清净师父浅笑着,朝着谦霜一行礼,恭敬地说道。

    “无妨,无妨,”谦霜急忙站了起来,将清净师父扶了起来,“其实说起来,也是因为我的错,我是个不受宠的侧妃,湛露跟着我也实在是辛苦了,想必师父也知晓了,前几日王府里发生那么多事,湛露一直都是担心着大家的安危,所以才会休息不好。”

    她说着,心里也难受,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清净师父,低垂着眼眸,脸上敛去了方才温和的笑容。

    “侧妃莫要自责,是贫尼不对,勾起了您的伤心事,若是让侧妃心中有所牵绊,实在是贫尼的罪过!”清净师父甚少见到如此谦和的侧妃,见她一脸自责,心中也觉得有所愧疚,便急忙低下了头,将坐姿改为跪姿,刚要向谦霜赔礼道歉,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扶住了。

    “师父,无需多礼,倘若你不觉得我烦,我还有一些事想要请教师父。”谦霜将她扶起,低声说道。

    “侧妃请继续问。”清净师父看着谦霜姣好的面容,心里也带着几分疑虑,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可是心里就是不知为何会涌出一种亲切的感觉,对待谦霜她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信任。

    “晋王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就常来静慧庵?那么晋王每次来的时候,墨大人都会来吗?”谦霜想了想,问道。

    清净师父一听这个问题,并仔细地回忆着,“我自十年前就来到静慧庵里修行,但那时已经听说晋王会时常前来静慧庵,那个时候晋王还未封地,几乎是每月都会前来静慧庵,墨大人那个时候也会来,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御医。”

    谦霜清楚的记得,十年前她八岁,母亲已经离世三年了,而父亲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将顾氏扶上正位。

    而父亲与晋王见面,本可以公开见面,何须约在如此隐蔽的地方,晋王虽是闲散王爷,但到底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他来烧香拜佛的时候又岂会容许其他人前来,所以父亲与晋王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今日谦霜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从他们心照不宣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们二人的合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想到这里,谦霜便觉得自己心里堵着慌,但她在墨府是个不受宠的嫡女,所以世人也甚少知道她与墨府的关系,她不曾说,其他人也不敢多问,所以哪怕是湛露也不知道此事。

    清净师父见谦霜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很是疑惑,但从谦霜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有心事,只是她不好问出口,只是替谦霜斟着茶。

    “清净师父,方才听闻住持身体抱恙,不知现下好些了吗?”谦霜扶着茶盏,轻声问道。方才房中的气氛被她弄得太尴尬了,一些令人感到难受的事情便不要去想了,清净师父邀自己前来品茶,自己无端把气氛弄得这般尴尬做什么。

    “好些了,是一些老毛病了,住持方才吃过药了,现下估摸着已经入睡了。”清净师父轻声说道,眉宇间却带着愁容。

    谦霜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天,寒冬之中天显得有些阴沉。

    “侧妃,”清净师父见谦霜抬头看着天空发呆,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素日在王府之中要多多小心王妃。”

    听到这话,谦霜有些疑惑,虽然她对于陶静姝本身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但是如今听到清净师父如此说道,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王妃此人城府颇深,而且手段残忍,但却十分高明,请侧妃千万要保重自己,别被一些事给迷惑了。”清净师父说完,慢慢地舒了一口气,她到底还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她从谦霜方才的问题之中以及之前湛露告诉她,谦霜到静慧庵打探一事,便料想到谦霜定是已经偷听到了晋王他们的对话。

    “您都知道了?”沉默了许久,谦霜低声问道,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清净师父浅笑着点了点头,“贫尼知道侧妃前去打探一事,否则您也不会问晋王与墨大人见面一事,晋王是先您一步来到静慧庵的,而且晋王行踪隐蔽,寻常人是无法得知的。”

    “那么元容翁主为何会和晋王在一起?”既然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谦霜便将心中的疑惑直白地说了出来,方才她可是清晰地听到陶静姝喊晋王为叔父,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元容翁主与晋王岂不是叔嫂,如此荒唐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谦霜的眼前。

    “唉,”清净师父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这一切都是孽缘,我只知道王妃的生父离世后,元容翁主无依无靠,便只好追随着晋王了。”

    谦霜刚要开口继续问道,却在这时,传来一声叩门声,清净师父冲她一点头,便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而陌生的比丘尼,见到清净师父后便行礼道:“清净师父,王爷请侧妃移步到前院之中。”

    年轻的比丘尼说得含蓄,但是谦霜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祁王他们要回府了,看着窗外的天色也不早了,她便急忙起身,对清净师父说道:“感谢师父的招待,今日也麻烦诸位师父了,谦霜先告辞了。”

    清净师父与那年轻的师父一见她如此谦和,清净师父便急忙回礼道:“王妃莫要这么说,”说罢,她便走到谦霜的前头,继续说道,“王妃请随贫尼这边走。”

    走到前院,谦霜发现湛露已经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翘首企盼地等着她。

    一见她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湛露忍不住走了上去,扶着谦霜,低声说道:“姐姐,你没事就好,”她说着又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方才我等姐姐等久了,就……就去歇息了一会儿。”

    谦霜不由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声说道:“傻丫头,我早说了我没事的,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继续说道:“只是等会儿我们就要启程回府了……”

    湛露知道她要说什么,便轻声说道:“娘亲在静慧庵中过得很好,湛露也很放心,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她虽那般说道,但是谦霜明白,哪有女子不愿意长久地陪伴在自己母亲身边,她拉过湛露的手,轻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把清净师父接回王府的。”

    二人说完,转身向静慧庵的众师父一行礼,湛露深深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一眼,冲她甜甜一笑,随后便扶着谦霜走出了静慧庵。

    庵外,祁王府的人马已然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只见祁王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见谦霜走来,嘴角一勾,浅笑道:“咱们该回家了。”

    此话一出,直叫谦霜涨红了脸,祁王也真是不害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做什么,她晕乎乎地由着湛露扶着上了紧随在祁王身后的马车。

    谦霜刚一坐稳,马车便缓缓开始向前驶去,她便朝着身后靠去,感觉今日身后有些软绵绵的感觉,谦霜不由得向后看了一眼,只见她的腰部垫了一个软枕。

    湛露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便轻声说道:“这是王爷方才吩咐给姐姐准备的,说是姐姐这样坐着能舒服些。”湛露说着,眼里带着一抹欣喜,“姐姐,王爷这是开始对您有了宠爱之意了。”

    听到这话,谦霜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当真……是这样的吗?

    却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一声通报,“禀告王爷,前方发现三具尸骨,一具是人骨还有两具是马骨。”

    谦霜一听,心里感到一阵慌张,方才她便觉得不对劲,现下她终于明白了,今早她与湛露二人是骑马而来,而她们把马匹留在庵外,方才她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在庵外见到那两匹马,但是那具尸骨会是谁的?

    “尸骨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谦霜一掀车帘,急切道。

第六十二章 : 【穆夏涵番外 】零落成泥碾作尘() 
对于十岁的穆夏涵来说,穆府的天开始变得阴沉沉的,也不见得有什么晴天,她和母亲二人住在穆府最偏僻的西苑。西苑是一处年久失修的院落,与冷苑无异,冬冷夏热。

    穆夏涵的父亲穆建安祖上虽是什么望族之后,但是到了他这一辈就更加落魄了,他是个孤儿,为了生计,没有他法,只能推着一辆板车走街串巷地去吆喝贩卖,他也算是有生意头脑的,知道寻常人家家中最缺什么,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有些抱负,虽然家道中落,他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他勤奋肯干,踏踏实实地也很吃苦耐劳。

    对于他来说,最基础的抱负就是能够娶上一个懂得持家的女子为妻,大的抱负就是他能够把生意越做越强。

    经过几年的积累,他也算是攒了一些好口碑了,一家和他有合作的米铺老板见他踏实肯干,便聘请他做了分管掌柜。

    从此,穆建安便穿着由上好的绸缎所制成的华衣在米铺之中迎来送往,他与米铺原来的合作只是局限于用他那辆修修补补好几次的板车为米铺送货,他可从来未曾想到能够进入这家米铺工作。

    陈记米铺,算是清河城中较大的一家米铺,其中有一部分为贡米,是需要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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