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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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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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是在底层打过滚的,更差的茶叶和水她都见过,因此经验丰富;

陈少明起点高,从来只看得到好茶好水,经验明显不足,而且心浮气躁。

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就把众人的头发衣服浇得透湿。

重华上前一步,把钟唯唯拉到他的龙辇伞盖之下,笑着对淋成了落汤鸡的陈少明兄弟俩道:“好了,天要亮了,雨也不小,都回去吧,下次再比。”

也不管陈少明兄弟俩是什么表情,轻轻一拍扶手,示意宫人抬起龙辇。

人多眼杂,钟唯唯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老老实实跪坐在重华膝旁,一脸的严肃认真。

重华同样十分严肃认真,只在眼角余光偷偷瞟着。

那滴晶莹的雨水它顺着钟唯唯的头发,滑过她纤长淡雅的眉和木兰花瓣一样洁白细腻的脸蛋,再从尖尖的下颌滴进了她朱红色的里衣领口里……

“咕咚”他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简直煎熬得厉害。

钟唯唯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警觉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穿的还是春装,比较厚重,倒也没出现什么曲线毕露之类的事情。

不过在色胚的眼睛里,什么都可以看出颜色来。

她有点尴尬地找话说:“这雨还挺大的,春雨不是都该绵绵如丝的吗,它倒是倾盆大雨一样的。”

“老天爷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重华从层层叠叠的袍袖下面伸手去摸她的胳膊,低声道:“冷么?你若是冷,可以靠过来挨着朕,就没那么冷了。”

由于喊山典礼是和茶农一起参加的,所以重华选择了四面透风透光的龙辇。

原本是想要让大家看到他的赫赫威严,现在他却吃够了苦头。

先不必说雨水随着风一直不停地往龙辇里吹,就连他想照顾下钟唯唯都不能,必须保持礼仪和端严。

重华遗憾着,悄悄脱了鞋子,足尖一点一点从钟唯唯的裙子里探进去,停留在她的腿上,流连不去。

钟唯唯红了脸,这个臭不要脸的!

看他刚才那样一本正经,虔诚端严,她还为他流下了感动的眼泪,转眼就原形毕露,让人恨得牙痒痒。

她不敢挣扎,也不敢出声,只能用手肘紧紧按住重华那只不安分的脚,用眼角恶狠狠瞅他。

重华好脾气的勾着唇角,想了想,把他椅子上搭着的锦毡取下来,披在了钟唯唯肩上。

锦毡挡去一部分雨水和寒风,更是遮挡了大家的视线,重华的脚和手越发不安分起来,把能轻薄的地方都轻薄了一遍。

动作越是不安分,脸仍然是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年轻的帝王为了躲避风雨,稍许歪了歪身体而已。

钟唯唯咬着牙,在他的腿上使劲掐了一下又一下。

趁着众人不注意,他轻轻叫了一声,露出享受又痛苦的神色来。

怎么看都很荡漾。

钟唯唯更加脸红:“恭喜陛下,您赢了。”

☆、192。第192章 突如其来的病症(3)

龙辇停在紫笋宫主殿外。

小棠带着人把重华和钟唯唯迎进去,笑着说道:“这次的喊山典礼很顺利啊,奴婢们在这里都听见了茶园里的呼喊声。”

赵宏图也凑趣:“可不是么?陛下才喊了山,就下了雨。春雨贵如油,今年必然风调雨顺。”

小棠取下钟唯唯披着的锦毡:“备了热水,泡个热水澡吧。”

重华十分遗憾地扫了钟唯唯一眼,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松口呢?

不然就可以一起泡热水澡了。

“阿嚏……”钟唯唯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向他告辞:“请陛下恕罪,微臣似是风寒了。”

她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春寒料峭,被雨浸湿了衣服不是闹着玩的,重华赶紧轰她走:“快去换衣服。”

又吩咐小棠:“熬了姜糖水么?今日随侍的每人赏一碗,包括大臣和侍卫、杂役。”

想了想,又道:“放半天假,傍晚再回京城。”

钟唯唯的姜糖水是重华亲自送去的,她当时已经洗好了头发和热水澡,换了家常的衣服坐在炭火前,让小棠帮她擦头发。

见他进来就笑:“陛下收拾得倒快。”

重华把碗递到她面前,要她就着他的手喝,她也不扭捏,一口气喝完,吐着舌头叫:“好辣,好辣,生姜不要钱么?”

重华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她看,钟唯唯被他看得发毛,赶紧转移注意力:“陛下喝了吗?”

重华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没喝够。”

钟唯唯立刻善解人意地道:“去给陛下端一碗来!要大碗!”边说边俏皮地瞅着重华,一脸蔫坏。

原来她都知道!重华佯作大怒:“好个胆大包天的钟唯唯!竟敢调戏朕!”

小棠立刻飞奔出去,边跑边喊:“给陛下上姜汤……要大碗……”

屋里瞬间只剩下重华和钟唯唯二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他们反倒拘束起来,互相注视着,紧紧挨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然后甜蜜的微笑起来。

重华把钟唯唯乌亮柔软的长发编成一股大辫子,见她微闭着眼睛,睡意朦胧,便体贴地给她盖上被子,挨着她躺下,一起补眠。

雨渐渐停了,有人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陛下。”

重华惊醒过来,看到李安仁站在门口和他比划:“有几位老大人过来议政。”

重华点头,见钟唯唯睡意正浓,就托起她的头,准备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颈下抽出来。

手才触到她的头,就唬了一跳,立即将额头贴上去,还是烫。

再看,已经烧得脸颊通红,眉头紧皱,呼吸急促了。

重华顾不得别的,忙着下了床,沉声道:“快传太医!”

伴驾的太医一共有四位,李安仁问:“传哪位?若是有人问起,怎么说?”

钟唯唯已在风口浪尖之上,再特意为她传太医,那是为她树敌。

重华想了想,坐回去:“把杨适叫来,就说朕淋了雨,偶感风寒。问一下他们,可有急事?若无,留下奏折,等待宣召。”

李安仁忙着去了,小棠端了温水进来,低声禀告:“陛下去忙吧,彤史交给奴婢来照顾。”

重华不语,拧了帕子放在钟唯唯额头上。

钟唯唯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显得十分痛苦不舒服。

重华十分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及时叫住钟唯唯,在下雨之前终止比赛,把她带走的。

杨适很快赶来,诚惶诚恐:“请陛下把手腕放在这里。”

重华指指钟唯唯:“给她看。”

杨适立刻明白过来,默默坐下,给钟唯唯号脉。

号了脉之后,神色凝重起来,低声道:“陛下,微臣需要看看钟彤史的舌头和舌根,还有她的另一只手的脉象。”

重华见他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声喊醒钟唯唯。

钟唯唯一脸迷糊:“怎么了?”

一开口,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嘶哑难听不说,喉咙更是火烧火辣的疼。

不等重华叮嘱,她已经自动把另一只递给杨太医了,配合得不能再配合。

杨太医看了舌头又翻看她的眼睛,神色十分严肃。

钟唯唯心里打着小鼓,和他开玩笑:“老杨,当年我家祖母病重不治,请到家里的大夫就是这样的表情。你千万别吓唬我啊,笑一个。”

杨太医瞟一眼重华,见重华的脸色不好看,连忙堆起笑容:“小钟你就爱乱开玩笑。不过风寒而已,两服药就好了。”

钟唯唯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她的身体的确不算好,但也不是非常差,年纪轻,宫里条件又好,当然很快就能好起来。

杨太医退出去写方子,重华递一杯温水给她:“都喝了,嘴唇都烧起干皮了。”

钟唯唯听话地喝光了水,眼巴巴看着他装可怜:“我好可怜,都发烧了。头痛,嗓子也痛,喏,你听听这声音,多难听。”

重华板着脸摸摸她的额头:“也不算难听,最多也就是和受潮的二胡一样,拉起来咯吱作响,让人牙酸。睡吧,乖乖吃药。”

钟唯唯捶他:“哪有那么难听?”

李安仁抱了一叠奏折,在门口探个头,重华趁机起身:“我去看看。”

杨太医的方子已经得了,毕恭毕敬地呈给他看,重华看过之后就皱了眉头:“怎会如此用药?”

杨太医斟字酌句:“钟彤史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大好,后期又没能得到精心调养,积劳成疾,这次的风寒只是一个契机,恰好把她之前累积的那些病全都激发出来了。”

重华大怒:“你什么意思?欺朕不通医理?小小的风寒就敢说成这样,若是真的……”

他戛然而止,不想再说出后面的话。

越是爱惜,越是小心,越是不敢说,只怕一语成谶。

杨太医叹气:“陛下,微臣家里世代行医,不说假话不谄媚,不夸大其词不吓人,只凭良心做事做人,陛下您是知道的。”

重华当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在四个随行太医中专门挑了杨太医出来。

☆、193。第193章 突如其来的病症(4)

钟唯唯吃了药,又沉沉睡了过去。

小棠不时摸摸她的额头和手,十分忧虑:“仍然是很烫呢。”

“没那么快。”重华坐在一旁看折子,表面沉稳,实际心慌意乱,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不知道钟唯唯入宫之后,在宫里吃了那么多苦,她从来没有和他提过,其他人也没有和他提过。

“钟彤史的病,是日积月累、积劳成疾,小时候有过大亏空,后来虽然精心调养过一段日子,但即将功德圆满之时又重病了一场,功亏一篑。

还没调理好,又接二连三吃了大亏,操心劳力,又是女子,这次淋雨大概是一并激发出来了。这还是她年轻想得开,不然只怕来势更凶。”

这是杨太医私底下和他说的话,他细问起来,才知道钟唯唯当年和他分开之后,一路病着赶路,到京城时差点死掉。

又被韦氏和吕氏联手明里暗里算计,好容易等到他进了京,他又那样对待她。

想到钟唯唯在清心殿外跪着喊他,求他放她走,抱着他的大腿喊师兄,成天吃冷馒头,四处赔笑讨好的样子,重华难过得差点流泪。

如果不是今天提起来,他都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可恶,这样冷酷。

是他对不起她,她却帮他照料又又,帮他想得事事周到。

小棠嘀嘀咕咕:“我可怜的姑娘啊,刚风光没几天呢,你又病上了,要是给那些爱嚼舌根的知道,说不定还要说你福气薄,承受不起……”

“闭嘴!谁敢说她福气薄,承受不起?朕立刻就让她承受不起!”

重华一肚子的火全都冲着小棠嚷出来了。

因为有着苍山的经历,小棠本来不怎么怕他,知道他冲着钟唯唯的面子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更不怕他。

当即跪倒认错,再顺便进一下谗言:“陛下息怒,奴婢是心疼钟彤史,担心有人故意来气她呢。”

小棠的心思当然瞒不过重华,他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多嘴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但是那些不把该说的话说出来的,也一定没有好下场。”

小棠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重华:“陛下是在说奴婢吗?”

重华看到她的样子就来气,虽然明知他自己是典型的迁怒,但他就是要生气:“难不成朕说的是朕自己?”

小棠想了一会儿,十分诚恳地问:“陛下想知道什么?”

算你识相!

重华问道:“你为什么不把阿唯从前那些事告诉朕?谁怎么欺负你们的,还有她生病的事。”

小棠搓着手:“彤史她说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说出来没用啊,还让大家都不开心,不如不提。”

“怎么会没有用?”重华皱起眉头,至少让他知道,可以避免发生很多事情,可以避免将来后悔。

小棠略带鄙夷地悄悄瞅他一眼,小声说:“有啥用呢?难道有后悔药可以吃,可以让有些人和事不出现么?记在心里就好了。”

是的,又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就是他和钟唯唯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他伤钟唯唯最深的地方。

重华垂下眼,不再说话。

小棠见他不说话,也很失望,明知症结在这里,却一直不肯说明白,哪怕就是说清楚又又的生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啊。

这样死咬着不松口,也不知道在想啥。

小棠不高兴地端起水盆离开,活该!

活该看得见吃不着!彤史干得好!

她举双手双脚赞成,就该好好磋磨一下这个不懂事的二师兄!

重华小心翼翼地把钟唯唯脸上的碎发拨开,药物起了作用,她的体温略低了些。

所以她舒淡的眉终于放平,长而疏朗的睫毛安静地覆盖在眼上,看上去就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子。

“如果不小心调养,将来恐怕有损寿元,后半生很可能缠绵病榻……”

重华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贴上钟唯唯的脸,好容易才忍住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他不能想像,这世上一旦如果没有了钟唯唯,他将会怎么样。行尸走肉吗?恐怕是。

滚烫的手抚上他的脸,钟唯唯睡眼惺忪:“你怎么了?”

重华赶紧漾起笑脸:“就是想你了。”

钟唯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嘻嘻哈哈:“原来陛下这样心疼微臣,微臣不过是略感风寒,发一下热而已,就让您心疼得掉金豆子。”

重华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掉了眼泪,他佯装十分愤怒:“胡说八道!谁为你掉金豆子?你的额头上还能跑马呢,脸真大!朕这是困了,打呵欠打的。”

他捂着口,使劲张大嘴,夸张地“啊”了一声,想要憋出两滴眼泪来,以此证明他刚才不是莫名其妙掉了眼泪,一切都是钟唯唯的错觉。

钟唯唯温柔地看着他,眼神澄澈宁静,仿佛什么都知道,但是愿意耐心的包容他。

重华的呵欠夭折在半道上,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和难过。

他笑了起来,亲昵地捏捏钟唯唯的鼻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就是心疼你心疼的。你要早点好起来,嫁给我。”

钟唯唯注视着他:“陛下刚才说什么,微臣没听清楚。”

“我说,就是心疼你心疼的,你要早点好起来,嫁给我。”重华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听清楚呢。微臣不知是不是生病发热的缘故,耳朵嗡嗡嗡的响,只知道陛下在说话,就是没听出来在说什么。”

钟唯唯眼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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