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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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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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站着不动,垂了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噘着嘴生气。

重华扶着她的肩头,叹气:“嗳,你这是在生谁的闷气呢?我一直以为你很高兴我终于有机会出远门。”

做皇帝不容易啊,想出一趟门,那么难,那么难。

钟唯唯踮起脚尖,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很小声地说:“我一直以为,那一次在九君城,就是和你最后一次道别。”

他们经历了好几次道别,每一次都惊心动魄,每一次都断人肝肠,生离死别。

她从九君城回到京城,再次踏入宫城,就发誓再也不要和他分离,可是,这一天还是又到来了。

钟唯唯很想流泪,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便使劲地咬重华,重华沉默着没动,任她去咬。

可是她很快又松了口,并且后悔得不行,轻轻地给他吹气,给他揉,闷着声音问他:“痛不痛?”

重华没有回答,而是把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回寝殿。

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两个人都发出一声闷哼,再如藤蔓一样地纠缠在一起,不知疲倦,几次达到灵与肉结合的最高境地。

许久之后,钟唯唯阻止了重华,他明天要出远门,她不想他精尽而亡,希望他能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重华却是精神抖擞,她不许他动,他就不动,搂住她不停地说情话,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情话都说尽。

钟唯唯一下子好心慌,重华不是话多的人,这样的反常,说明这仗是真的很难打。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终也只得一句:“你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重华目光沉沉,把想要交待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他既然在她身边,何不让她安稳睡过这一觉?

毕竟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都将要睡不安稳了。

钟唯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在梦里她也是紧紧揪着重华的衣角,生怕他跑掉不见的样子。

可是等她醒过来,他还是不在身边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份圣旨。

上面写着,他若是不能回来,便传位于嫡长子东方元祐,皇后听政,就连佐政的人都选好了,分别是刘岑、范国华、苏琼、孔文元等人。

是的,元祐就是圆子的大名,百日宴风波之后,重华握着钟唯唯的手,在洒金纸上端端正正写了这两个大字,再将这名字记入玉牒。

钟唯唯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她把圣旨收好,急急忙忙叫人进来帮她穿衣梳洗:“陛下去了多久?”

钱姑姑同情地道:“陛下已经去了一个时辰,娘娘追不上了。”

钟唯唯哽咽着说:“为什么不叫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睡得这样沉。

钱姑姑劝她:“陛下不忍与您当面分别,您成全他的心意,便是心疼他,让他安心。”

“姑姑说得好有道理!”小棠盛赞钱姑姑,讨好地把圆子塞给钟唯唯:“圆子要找娘呢。”

圆子望着钟唯唯傻乎乎的笑,小棠逗了他两下,他就“咯咯”地大笑起来,十分欢快,之前被抢留下的阴影是看不到了。

钟唯唯好为难,一边觉得自己很难过很伤感,一边又觉着圆子好可爱好想逗他笑,不舍得他看到自己难过而害怕。

苗姑姑适时提醒她:“惠妃、恭嫔等人来给娘娘请安了。”

是了,还有这群女人要对付,她们的身后站着的家族都不是善茬,尤其是胡紫芝,胡家父子带着兵,京中他家的人也不少,坚决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有半点软弱。

钟唯唯调整呼吸,再睁眼,已经恢复了清明和坚韧。

不就是男人出门打个猎么,她在家看好门,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让贼占到便宜也就是了。

庄严华贵的皇后行头披挂起来,钟唯唯命人召集后宫诸妃、各宫总管、六尚二十四司女官一起到交泰殿集合。

钟声一响,后宫众人全都变了颜色,急急忙忙换好衣服,一起往交泰殿涌去。

交泰殿外皇后亲卫威武雄壮,刀兵整齐,令人见之不敢直视,自有皇后身边的女官维持秩序,命令众人按照身份地位高低,依次站好,听皇后懿旨。

第一条是针对嫔妃的。

今后,每逢初一、十五日向中宫请安的规矩,改为每天点卯,以及,每逢三天宫妃一起到交泰殿聚餐,皇后娘娘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这叫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第二条是针对各宫总管的。

为了保护宫妃们的安全,许给各宫总管有事可以直接向皇后娘娘进言的权利,以及,谁要出宫,必须到中宫取对牌并得到允许,违令者斩。

第三条是针对六尚二十四司的。

为了让六尚二十四司更好地为各宫主位服好务,六尚二十四司的人要管好手下的人,每天要点卯,宫人不许单独出行办差,必须两人以上结对,发现单人独行者,不问缘由,杖二十,赶出宫去。

如此一来,整个后宫就牢牢地掌握在钟唯唯的手里,谁也别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事。

每天早上请安,三天一聚餐,宫妃们拉帮结伙或是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及时发现。

再不济,一包毒药下去,全都死翘翘了,不吃中宫提供的饭菜?你心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而各宫总管有了面见皇后的权力,便等同于多了一个监视者加告密者,同时这些总管还经常换岗,想收买并不容易。

六尚二十四司就更不必说了,只要她们不乱,向着钟唯唯,这宫里就乱不起来。

☆、927。第927章 何公子到底多少岁?

命令一下,胡紫芝等人的表情很精彩,却反驳不了半个字。

皇后娘娘全方位地关怀大家,谁要反对就是不识抬举!

那就只有受着了,周婕妤的帕子都揪烂了,谁家没个亲亲戚戚的,宫里宫外时不时地都会送点新鲜玩意儿。

从前钟唯唯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过得快活,想吃什么,喜欢什么,让人和娘家说一声,自然就淘换来了。

现在可好,什么都要从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经过,简直无所遁形。

“惠妃姐姐……”周婕妤自己不敢出头,想找胡紫芝一起:“娘娘自是为了咱们好,但若是生病了,或是天气不好,耽搁了点卯怎么好?”

胡紫芝面无表情地袖手看着前方,钟唯唯高高坐在凤座之上,华贵冷漠,早已不是当年的钟彤史。

这一手玩得漂亮,到底是练出来了。

周婕妤见胡紫芝不理自己,就又去撺掇陈栖云:“恭嫔姐姐,您说要是遇着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陈栖云傲慢的瞅了周婕妤一眼,反正自己是帮着皇后娘娘管理宫务的,这点卯的事情肯定是自己来,谁平时得罪过自己的,都拿小本子记着呢,哼哼,正好报复。

吕纯不怀好意地笑:“我来帮你问。”

周婕妤来不及阻拦,她已经高声问道:“娘娘,周婕妤问,若是生病了,或是天气不好,耽搁了点卯怎么办。”

钟唯唯淡淡地道:“真的来不了,自是不能勉强,若是假的来不了,以后就都不需要来了。周婕妤,你若不想来,可以趁早说。”

“嫔妾没有,嫔妾特别想来!”周婕妤恨恨地瞪了吕纯一眼,真是可恶,这死女人。

小棠接着宣布,恭嫔陈栖云还和从前一样,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宫务,这点卯的事儿交给她来做,但是掌管刑罚的事儿却交给了吕纯,这两人直接对皇后娘娘负责。

吕纯满怀恶意地笑,反正她是不怕得罪谁的,谁想捋虎须的只管来咯。

众人只觉得头皮一凉,都暂时收起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遣散宫人之后,钟唯唯接连见了几拨人,最重要的当属护国大长公主原有势力的几位管事人。

这些人形形色色,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年轻男子,或是商人,或是小贩,或是读书人。

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精明强干,十分敏锐,打探消息,整合资源十分得力。

她在宫里忙,远离京城的官道上,重华也在跟何蓑衣道别。

何蓑衣没什么好话:“过几天我跟着后军走,你怕不怕我把阿唯母子一起抢走?”

重华乜斜着他:“阿唯没那么好欺负。”

何蓑衣不示弱:“我抢圆子,你不在家,我抢他很轻松的。”

重华云淡风轻:“祝愿你尽早成功。”

“我真的会这样做的,你别不信。”何蓑衣没气到他,很不服气。

“要不,你别去东岭了,只留阿唯母子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我非亲非故,阿唯又不是我老婆,圆子也不是我儿子,你不放心关我什么事。”

“那你随意吧。”重华不再搭理何蓑衣,一鞭抽下,乌云“唰”地就跑远了。

何蓑衣摸摸下巴,转身往回走,别以为给些好药好大夫,就能轻易原谅。

废去功夫这仇,必须得记一辈子,千万别给他机会,不然一定弄得东方重华不举。

想到重华在钟唯唯面前沮丧丢脸的样子,他阴测测的笑起来,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说:“何公子这样笑好可怕……”

他猛地抬头,看到路旁停着一匹骏马,白衣的少女紧紧揪着缰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洛洛,那个白痴。

何蓑衣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种地方是你这种人能随便来的吗?来人,把她丢远些!”

“秋大人救命!”白洛洛惨叫一声,一夹马腹,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秋袤神色古怪地迎上来:“阿兄,是我带她来的。”

何蓑衣皱眉:“你为什么要带她来?她是什么人,你清楚她的底细吗?”

秋袤神色更加古怪,摸摸头,乖巧地说:“那我送她回去。”

白洛洛从秋袤身后探出头来:“我的底细我最清楚了,我姓白,京城人氏,我娘是护国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我爹是白遵诲。”

白遵诲,前兵部侍郎,死于一次兵乱之中。

朝廷不曾下令嘉奖,却也不曾斥责。

妻子是护国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女儿未与族人一起正常长大,反而交由了尘教养成人,说明他的死不同寻常,多半和那些前尘往事有关联。

何蓑衣现在想起这些事就觉得烦:“我管你姓白还是姓黑,以后都别在我面前出现,烦。”

白洛洛蔫巴巴地垂下头去:“哦。”

秋袤不忍心:“你别往心里去,我师兄平时不这样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白洛洛眼睛亮亮的:“我知道,一定不往心里去。”

何蓑衣已经独自往前头去了,她就探究地打量着他的背影,狐狸眼里满是思量。

秋袤忍不住,低声问她:“你说的那个话是不是真的。”

白洛洛立刻挺起胸脯:“当然是真的,大人看我像是说假话的人吗?我师父真的让我照顾他!”

好吧,不然莫名其妙的,让一个小姑娘跟着陌生人走,也是没道理。

秋袤郑重交待白洛洛:“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拜托了。”

白洛洛摊手叹气:“可是你看,他像是需要人照顾的吗?我还不如给皇后娘娘做保姆呢。不然,给你的儿子做也行。”

秋袤想起姚静宁精灵古怪的样子,忍不住微笑:“我还没成亲呢,也请不起你。”

白洛洛追着他问:“那你告诉我何公子到底多少岁了?你就告诉我嘛,我一定不说是你说的,悄悄告诉我嘛……”

秋袤捂着耳朵落荒而逃,这丫头是看他面软好欺负吧,欺软怕硬啊。

不行,今晚就要入宫见阿姐,把这个包袱趁早扔给大师兄带走,留她在府里住一天,好比养了一千只鸭子。

☆、928。第928章 阿唯,不要怪我

三天后,后军出发,紧接着,何蓑衣也即将出发。

然而他的目标并不是和重华汇合,而是秘密前往东岭。

离开前他去了皇宫,和钟唯唯告别。

圆子仿佛认得他,胖胖的小手揪着他不放,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还试图把他的手指塞进嘴里啃。

何蓑衣也不嫌弃,任由他啃得自己满手口水,一双眼睛盯着他,满是柔情。

钟唯唯在一旁处理政务,压根没有空闲管他们,倒是一个脑袋冒出来,怯怯地问:“请问公子洗手了吗?”

正是白洛洛本人。

她已经换上了漂亮的衣裙,发髻上戴着漂亮的珠花,几缕碎发散落在耳旁,绒绒的,十分灵动可爱。

何蓑衣微眯了眼睛:“糠箩跳米箩了。”

白洛洛听出他是在讽刺自己,从前只穿旧衣烂衫,现在过上了好日子,眼底忍不住冒出些火气,仍然保持微笑:“请问公子洗手了吗?手脏,会让圆子闹肚子的。”

何蓑衣收回手,淡淡地道:“我的手很干净。”

白洛洛追问:“那就是没有洗咯?”

何蓑衣皱起眉头,不高兴地看着她:“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

白洛洛得意洋洋地一抬下颌:“我是皇后娘娘新封的女官,专职照管圆子殿下的。”

何蓑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嗤一声,收回目光,不理她了。仿佛在说,就你这样的?

白洛洛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和嘲讽,眼珠子转了转,挤到他和圆子之间:“小殿下该睡觉了。”

她的本意是,何蓑衣既然这样喜欢圆子,那她就不给他看,就不给他玩,让他骄傲!

可是何蓑衣立刻站起身来,和钟唯唯打招呼:“你忙着吧,我走了。”

白洛洛挫败地直起身,眼巴巴地看着他。

钟唯唯有些烦乱,虽说早就知道离别免不了,但这接二连三的离别还是让她很伤感,以及很担心。匆忙挥退禀事的人,请何蓑衣过去,认真问他今后的打算。

何蓑衣淡淡而笑,沉静地注视着她:“我答应过护国大长公主,这一去,就再不会回来了。”

即便要回来,那也该是圆子长大了吧。

钟唯唯语气坚定:“大长公主终会老去,而我和阿袤也一直都在这里。我希望阿兄此次离开,不是因为兑现那个诺言,而是希望你趁此了结一些事,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这个“我们”包括了重华在内。

这对师兄弟,从小到大互相看不顺眼,然而无数次互相伤害,互相折腾,始终都给对方留了余地,这才有了今天的握手言和。

钟唯唯不太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她喜闻乐见。

她现在所希望的,只是何蓑衣能够幸福。

何蓑衣摇头,有的人天生命不好,不配得到幸福。

每次他都是被留下、被抛弃的那一个。

生母留下他,抛弃他;师父选了重华,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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