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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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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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的脸色骤然变白,他俯身低头,猛地朝她逼近。

钟唯唯吓得往后一仰,险险避开他的脸,他的呼吸却是无可避免地吹到她脸上。

他的声音阴冷地在她耳边低低响起:“钟唯唯,不要激怒朕,否则朕会成全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霸道不讲道理。”

钟唯唯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不然呢?”

重华定定地凝视着她:“不然,你永远也走不出这座宫殿,就算是死,你也会跟着朕一起。太后的建议不错,也许德妃这个位置比较适合你。”

所以是说,如果她再敢挑战他的权威,他不介意强要了她,再把她彻底变成他后宫的一员?

钟唯唯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成个乌眼鸡。

她真是受够了!

一只软软的小手晃了晃她,又又忧虑地皱着眉头,眼睛里含着泪花,小声说:“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不喜欢我。”

钟唯唯很想把又又的手狠狠甩开,但是她做不到。

她看着又又,眼里突如其来地涌出了泪水,她把头仰起,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眼泪却沉甸甸地掉了下来,她在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而难过。

重华犹如被烫到了一样,他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索性转过身,大踏步往清心殿走去。

又又盯着钟唯唯的泪眼,犹豫着俯身过去,撮起小嘴,就好像大人哄摔疼了的小孩子一样,对着她的眼睛轻轻吹了两口气。

钟唯唯狼狈不堪,迅速把眼泪擦掉,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又又紧张地看着她,眼神惶恐又畏惧。

钟唯唯使劲地挤,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钟彤史,进去吧,外间太阳大,皇长子身体弱,不能晒太久。”

赵宏图适时过来,给钟唯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稳住情绪,带又又进去。

钟唯唯站起来,看一看四周探长脖子盯着她和又又看的众女官,自嘲一笑,眨眨眼睛:“真是天降的大喜事啊,高兴得我都哭了。”

众女官神色十分精彩,嫉妒羡慕眼红发酸,样样都有。

也有人立刻上来讨好她:“钟彤史,你是立刻就要搬家吗?缺人手不?我来帮你吧?”

还有人立刻邀请她:“我那里有好茶,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喝一杯如何?”

“我们几个凑钱准备了一桌好菜,酒是先帝时赏下来的陈酿,赏脸过去坐坐?”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长子对于陛下来说非常重要。

钟唯唯越过太后和后宫众妃嫔,奉旨贴身照顾皇长子,而且还要跟着皇长子一起住在陛下寝殿旁的暖阁里,这意味着她在皇帝陛下的心目中,是这个后宫最值得信赖的人。

和她把关系搞好,只有好处没坏处。

钟唯唯恨不得立刻逃走,但她知道她不能。

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哈哈笑着一一回应:“好说,好说。”

钱姑姑看出她精神很差,便上来催促:“快带着皇长子进去吧。”

又督促众女官:“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耽搁了差使。”

众人散尽,葛湘君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钟唯唯:“小钟,恭喜你。”

钟唯唯轻轻摇头,牵着又又上了台阶,一路走到大殿内。

重华坐在书案后做事,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李安仁,领皇长子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看。”

李安仁上来领又又:“殿下,请跟奴婢来吧。”

又又看看重华和钟唯唯,低着头,闷不作声地跟着李安仁离开。

重华注视着又又瘦弱矮小的背影,淡淡地道:“这孩子是早产,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身体很弱,我当时面临的情况很复杂,不能将他带在身边,只能将他寄托在一户人家照顾。”

钟唯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是在告诉她,又又的母亲已经死了?

因此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各种莫名其妙,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所以退而求其次?

重华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是在乎他的,不然她不会如此介意。

他放柔了声音:“又又两岁多时,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养母杀了,还用绳子栓住他的脚,把他倒吊起来几次从树上扔下去。

他吓得很厉害,从此闭口不言,直到今年初才又开口说话。

他的胆子很小,很害羞,还很敏感,但是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加倍对你好。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我只能把他交给你,你知道的,这宫中约有一大半的人想要他的命。”

钟唯唯冷冷地道:“既然知道自己条件不好,不适合养孩子,那就不要生好了。生下来又护不住,算什么东西。”

“你是在同情又又吗?”重华默默地注视着钟唯唯。

她的狠心绝情他看到过,为此难过到现在,她的柔软善良也一直都在,哪怕就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改变过。

也许就是这样的矛盾,才让他始终放不下她吧?

钟唯唯嗤之以鼻:“我这样贪慕荣华,自私自利的人,哪里会同情人?同情是什么?可以吃吗?”

重华沉默片刻,说道:“又又刚好三岁零四个月。”

钟唯唯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重华的语气淡淡的:“他是你离开苍山之后才有的。”

从她离开苍山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年半了。

如果又又的母亲是和重华在树屋幽会的女子,并且是那个时候就有了他的,又又现在至少得有三岁零九个月了,加上早产,年龄应该还会更大一点。

钟唯唯盘算很久才把账算清,愤怒并未因此减少:“他什么时候生的,与我并没有关系。”

她当时听得清清楚楚,重华自己说的,如果真有了孩子就生下来,说明他和那个女子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这会儿再来解释这个很可笑。

☆、89。第89章 又又(6)

钟唯唯越在意越生气愤怒,重华的心情就越好。

“和你当然没有关系。朕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知道,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孩子,希望你心平气和一点,不要恨他,好好照顾他。”

钟唯唯恨不得破口大骂,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烦躁不高兴都压了下去,勾起唇角,朝重华灿烂一笑:

“微臣不懂得陛下的意思,皇长子不是哪种孩子?您说希望微臣心平气和一点,不要恨他,好好照顾他,微臣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他是君,我是臣,照顾他是应该的,为什么要恨他?”

重华沉默地注视着她,眼里有洞穿一切的明晰。

钟唯唯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他:“哦,我明白了,二师兄是在告诉我,皇长子是在咱们一刀两断之后,你才和别人生的,而不是在和我有婚约之时,你背约偷情,悄悄和别人生的?所以我不应该仇视他,对吗?”

她把偷情两个字说得很重,唯恐重华听不出来。

满心以为重华会愤怒会发作,但是重华居然只是点点头,理直气壮地回答她:“对,他不是我背约偷情生的。”

又又的确不是他背约偷情生的,所以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钟唯唯气死了,真不要脸。

就算又又不是背约偷情生的,是他和她分开以后才生的,也掩盖不了他当初背约偷情的事实。

两军交战,比的就是气势,比的就是心态,生气就输了。

钟唯唯继续笑:“二师兄放心,就算他是你背约偷情生的,也没关系。我之所以要和你一刀两断,解除婚约,正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不愿嫁你,所以才会坚决和你分开。

我不会恨又又,我会好好照顾他。即便他是,那也没关系,大人有错,孩子无辜,何况陛下是要付我工钱的。

请问陛下还有什么吩咐?看在钱的份上我不会计较的。”

重华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当面说她不喜欢他,不爱他,不愿嫁他,又反复提及当年的事。

何况他的脾气自来就不好,他阴沉了脸:“近一段时间不用安排伺寝事宜。”

钟唯唯善解人意地朝他挤挤眼:“微臣明白,陛下要留出空来陪伴照顾皇长子嘛。将娘娘们召到清心殿伺寝,的确不大妥当……

不过您可以临幸各宫,微臣一定会把皇长子照顾好的,他若问起父皇到哪里去了,微臣也会解释好,不让他和陛下父子生隙。”

重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不及发作,钟唯唯已经给他行礼告罪:“陛下恕罪,您刚才和微臣谈起从前的事,微臣一时之间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您现在是高高在上、不可违逆的天子,再不是从前的二师兄,言辞不当,太随便了些。您别生气,微臣这就告退。”

低着头退下去,一个旋身走得无影无踪。

钟唯唯总是有这种本事,总能在他鼓起勇气、厚着脸皮想跟她和解之时把所有的路全部堵死,偏偏他又不能轻易把真相和她说明。

重华满腔的愤恨不甘得不到纾解,只能狠狠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挥落下去。

一条人影从大殿深处缓缓走出,停在阴影里,低声问重华:“陛下何不将真相告诉钟彤史?”

重华有些忿忿:“她既然不介意,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张翼,此事关系到郦国国运存亡,你要永远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来。添福的死,朕怀疑是昆仑殿所为。”

张翼十分惊诧:“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到昆仑殿的门人在外面活动了,难道他们又死灰复燃了?”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

重华淡淡地道:“圣女宫还在,昆仑殿当然也还在。算一算,也是该他们卷土重来,搅动风云的时候了。所以,又又的身世一点都不能泄露出来。”

昆仑殿曾经是郦国和东岭两国最大的隐患,殿主和其手下的大小奉者擅长以摄魂术操纵人。

辉煌时期影响力巨大,信者数以百万,甚至可以操控东岭和郦国的帝后人选。

东岭和郦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想了无数办法,建立圣女宫破解迷魂术、稳定民心、安抚百姓,同心协力一起围剿昆仑殿,经过两代君主的努力才算把昆仑殿灭掉。

昆仑殿的确是销声匿迹了,但是谁也不敢断言,它就真的彻底灭绝了。

如果有昆仑殿掺杂进来,这件事是真的很复杂。

张翼叹息一声:“陛下放心,微臣知晓了。”

精美舒适的陈设和精巧的玩具流水一样地运到暖阁里,又又坐在钟唯唯身边,呆呆地看着一只漆着金漆的木马。

钟唯唯鼓励他:“去骑一骑?很好玩儿的。”

又又摇摇头垂下眼,老老实实地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宫人递了一把小巧的弹弓过来,讨好道:“殿下,这个挺好,您拿着玩?”

又又看了弹弓一眼,转过身,背对着宫人,紧紧抓住钟唯唯的手。

宫人的笑容有点尴尬,钟唯唯接过弹弓,让宫人退下,轻声问又又:“想要吗?这是你父皇给你准备的,都是你的。”

又又犹豫了一下,从她手里接过弹弓,摆弄两下就没了兴趣,照旧塞回去给她,抬眼看向桌上的糕点。

钟唯唯取了一块糕点,用帕子托着递过去:“这是芡实糕,味道很好的,殿下可以尝尝。”

又又高兴起来,伸长脖子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快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钟唯唯看到他毫不作伪的快乐,不由得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她做不到喜欢他爱他,就把他当成一件不得不做的差事,认真完成好了。

又又咽下芡实糕,紧紧抓住钟唯唯的手,又凑过去咬了一大口,钟唯唯见他嘴都包不住了,就哄他:“小口吃,慢慢吃……”

忽然,一声尖利的女声骤然响起:“哎呀呀,皇长子脾胃虚弱,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立刻就要到饭点了,给他吃这些,到时候又吃不下饭了!”

☆、90。第90章 皇长子争夺战(1)

又又惊恐地想将口里的芡实糕咽下去,但是芡实糕太大块,他噎得直翻白眼。

钟唯唯迅速抱住他,双掌对准他的上腹部快速往上推,又柔声宽慰他:“不怕,不怕,有我在。”

“哇!”又又小脸涨得通红,憋得眼泪婆娑,不但把他之前吃下的芡实糕全部吐出来,还吐出了一些食物残渣。

这也太弱了!钟唯唯吓了一跳,忙着给他轻轻拍背,又让宫人给他拿水漱口。

一条身影挤过来,试图从她怀里将又又拉过去,语气不善地说:“哪有你这样带孩子的?我不过是来晚了一会儿,你就把殿下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何居心?”

钟唯唯大怒,冷冷地看向来人:“你是谁?这里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着钟唯唯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敌意:“我是谁?又又,你告诉她我是谁。”

又又还没缓过来,痛苦地咳嗽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女人,脸上有着明显的畏惧之色。

钟唯唯心里隐约有了数,又又之前的养母惨遭不测,重华自己是个男人,不可能也做不到事无巨细地亲自照料他,所以必然会再找人帮忙照顾又又。

那么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照看又又的人。

所以对方这是来找她战斗,抢人来了。

钟唯唯淡淡地道:“你是皇长子的乳母?失敬。”

女人傲慢地一挺肥硕的胸,伸手去拉钟唯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待皇长子!不管你怎么讨好我都没有用,陛下将又又交给我照料,我就要对又又负责!

你刚才做的事我都看见了,不管你出于何种居心,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走,走,跟我去见陛下!”

钟唯唯“啪”地一巴掌打落女人的手,嫌弃地拍拍被她碰过的地方,示意宫人将她拖出去:“哪里来的疯子,居然敢对殿下大呼小叫,目无尊卑,信口雌黄,拖下去掌嘴!”

女人一愣,随即大哭起来,膝行着去拉又又:“殿下,殿下,可怜的殿下,还以为进宫就是来过好日子的呢,谁知道是落进狼窝里了啊。

陛下,陛下,您在哪里?快来评评理,养孩子可不能这样甩手就不管了啊。”

见宫人朝她靠近,就凶神恶煞地道:“谁敢碰我?陛下亲口命我继续跟随照顾皇长子,不怕死的只管来!”

宫人拿不准深浅,犹豫着不动弹。

钟唯唯厌恶极了,站起身就走,袖子却被又又紧紧拉住。

他涨红着脸,紧张又害怕地仰头看着她,很小声地央求:“唯姨,唯姨……”

这样的乳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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