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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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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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云自讨没趣,却也没怎么生气,不遗余力地在中间做和事佬,想把自己的温柔体贴大度表现出来,趁机捞一点好处。

胡紫芝气势汹汹要找吕纯的麻烦:“以下犯上,吕嫔你有什么可说的?”

因为吕氏犯事,吕纯早已从贵妃降为嫔,而且是任何封号都没有的嫔,胡紫芝此时比她高了一等,想要拿捏她是很简单的事。

奈何吕纯压根不买账,扔一个白眼过去,一挺丰满的胸脯,大声道:“就凭你这德行也配管我?胡家在外头想做胡半朝,你在宫里想做副后?陛下和皇后娘娘且在呢,轮得到你?”

满满全是恶意,每一句都是明晃晃的刀子,杀人见血。

别人不敢说的,吕纯全都敢说,带着无所顾忌的疯狂,疯得让人害怕。

胡紫芝被气得翻白眼,只差一点就想说,吕氏还活着的那些人都是不想活了吧?

然而理智尚存,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要拉着吕纯去找钟唯唯评理,这明显就是钟唯唯指使吕纯干的,她倒要瞧瞧怎么断!

吕纯嫌弃地把胡紫芝的手打开,高声道:“别碰我!强奸犯家的,我嫌脏!”

胡紫芝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吕纯得意洋洋地一挺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去了:“老娘一人做事一人当,见你一次打一次。”

女官见胡紫芝站在原地不动,小声提醒她:“惠妃娘娘,还去交泰殿么?”

胡紫芝咬紧牙关:“去,怎么不去?”想想又问:“吕家的……”

她想问,吕纯的祖母是怎么回事。

女官叹口气,小声道:“听说是两个孙女都出了事儿,就吊死了。”

难怪吕纯这样的痛恨自己。

胡紫芝挺起胸膛,这宫里的事儿就是这样,如同逆水行舟,不奋勇争先就只有死路一条,任何悲悯都是不合时宜的。

闹到现在,不是她死,就是吕纯和钟唯唯死。

胡紫芝和吕纯一前一后闹到交泰殿时,钟唯唯正在一针一线地缝被子。

厚实松软的棉被,用耐磨禁脏的浅黄色粗棉布做套子,一针一针地缝上,虽然不够柔软,但是皮实耐用,哪怕是这样寒冷的天气,也够挡寒风了。

钟唯唯让人把胡紫芝和吕纯叫进去,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计,也没去看这两个人,只说:

“这被子是缝给秋袤的,惠妃提醒了我,案子真相未明之前,我听陛下的,按着国法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但这是我唯一的弟弟,天冷,牢里不好住,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他做床被子,应该不违反国法。”

胡紫芝讪讪的,吕纯响亮地回答:“皇后娘娘大公无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看得见!”

钟唯唯停下来,道:“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吕纯跪下来:“臣妾自知有错,但这口恶气就是咽不下!敢作恶就要想着后果,吕氏作恶,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为何胡家就敢想着做了坏事不承担后果?吕家的女儿是人犯没错,可是陛下并未让她们去死,凭什么胡家就敢让人犯去死?”

胡紫芝急忙辩解:“我家没有让吕家的女眷去死……”

吕纯轻蔑地瞅着她:“强奸犯家的,不要脸!还敢喊冤,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848。第848章 皇后太奸诈

胡紫芝着实听不得“强奸犯”那三个字,她还要脸呢,涨红了脸想要辩解,钟唯唯已经抢在她前头开口了:“吕嫔,口无遮挡的,还要不要规矩了?”

吕纯立刻爽朗地认错:“臣妾错了,请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与臣妾计较。”

“你错在哪里?”钟唯唯看着胡紫芝的狼狈样儿,只觉得爽快。有孕之人,脾气总是要怪一些的,尤其小气记仇,想得开,并不意味着就乐意受气受罪。

尤其是这种特意给她添堵,不怀好意的,不还手,不收拾,就对不起外头那些人给她强加的罪名。

吕纯掰着手指细数自己的错:“以下犯上,寻衅滋事,报私仇,给皇后娘娘添乱!”

钟唯唯道:“你知道就好,是不是本宫怎么判,你都没话说?”

吕纯睁大眼睛拍马屁:“那当然!要论这宫中谁最公正,不会背里使阴招害人,非娘娘莫属!”

胡紫芝要开口,她便又一声骂过去:“强奸犯家的,闭嘴!”

胡紫芝气得发抖,开口欲言,钟唯唯又抢在她前头说道:“吕嫔,就算胡家人犯了错,也和惠妃无关,不要这样,给惠妃赔礼。”

吕纯转过头,阴森森地看了胡紫芝一眼,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一排牙齿,笑得毫无障碍,弯腰行礼:“妹妹错了,不该对惠妃姐姐不敬,还请惠妃姐姐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个丧家之犬一般计较。”

胡紫芝见她如此泼皮无赖,以为钟唯唯就要轻易放过,怒道:“光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算了么?”

吕纯收了笑容:“你想如何?不依不饶是吧?那你等着,我一定要恳请陛下,为我那屈死的庶妹,被逼死的祖母,还有直到现在还不知去向的嫡妹,找到凶手,报仇雪恨!”

胡紫芝当然不肯认输:“你凭什么说是我家人做的?证据在哪里?”

眼看着这二人又要吵起来,钟唯唯不耐烦地道:“按宫规处置。”

胡紫芝刺探军机,口风不严,动摇人心,禁足两月,罚俸一年。后面特意加一句,这是看在陈留侯父子才立大功的份上,从轻发落。

吕纯以下犯上,寻衅生事,禁足半年,罚俸两年,再当众向惠妃赔礼道歉。后面没有作任何说明。

该罚的都罚了,且吕纯罚得比胡紫芝重得多,大家都没得话可讲。

吕纯爽快地领了惩罚,毫无芥蒂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胡紫芝赔礼道歉。

胡紫芝气红了眼睛,不想就此了事,分明就是吕纯做了钟唯唯手里的刀,二人狼狈为奸,合伙儿算计她,可是这个情形,她这亏是吃定了,这顿打也白挨了。

最要命的是吕纯那句“胡家想做胡半朝”,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她想借着机会把那几耳光搧回去,钟唯唯并不阻拦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

吕纯也不躲避,傲慢地抬着精致的下颌说:“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我讲规矩,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只要她这一掌落下,就坐实了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想做副后。胡紫芝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中,痛得刻骨铭心,惨败而归。

打发走众嫔妃之后,钟唯唯把那床厚厚的棉被叠起来,吩咐小棠:“去告诉陈栖云,我把吕嫔交给她照料了,天寒时的炭,天热时的冰,平时的吃穿用度,一样都不能落下。”

小棠把话传到,陈栖云激动起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胡紫芝和吕纯都倒了,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宫中正差一个襄理宫务的人,合该是自己!赌咒发誓地表了忠心,高高兴兴塞了小棠沉甸甸一个荷包。

小棠完成任务,回去,遇着钟唯唯在交待梁兄:“吕纯的安全交给你了,除非陛下和我想要她死,否则她便不能死。”

不动声色之间,兵不血刃,霸气侧漏。

小棠两眼放光,对着钟唯唯竖起了大拇指:“老大,您好样儿的。”

钟唯唯微微侧头,勾唇笑了:“既然说我不贤惠,今天夜里就给陛下安排些美人儿吧。”

这把凤椅满是荆棘没有假,但她既然坐上了,便要坐稳,什么急流勇退、与世无争,只会让她和她的孩子、亲人死得更快更惨。

夜里重华回来,果然看到打扮得妖妖娆娆的一群美人,其中还包括了陈栖云。美人们一拥而上,各种讨好,始作俑者却在那里笑吟吟地钉被子。

重华恶狠狠地瞪了钟唯唯一眼,板着脸冷声道:“吴王谋逆,当此大事之际,皇后不思与朕分忧,反而弄这些上来,是觉着朕是个不理正事的昏君么?”

钟唯唯立刻起身告罪,众美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捋皇帝陛下的虎须,悻悻然地告退了。

重华一头栽倒在床上,哼哼着说自己累,要钟唯唯给他捏这里,捏那里,还要口对口的喂茶水。

宫里闹的这一场,外朝很快就知道了,胡家忿忿然,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责皇后的地方,合理、合法、合情,无可指摘,要怪只能怪自家女儿太蠢,吕纯太疯,皇后太奸诈。

那强奸犯、胡半朝、副后的话却是如同鞭子一样抽在身上,让人难堪难受,迫不得已,装病不出的陈留侯入宫请见,上了请罪折子,想要辟谣,表示胡家绝对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先是自责管教无方,导致家中子弟不懂事,闹出了乱子,是活该,请放出国舅秋袤;再恳请重华下旨严查吕氏庶女受辱致死一案,找出真凶,以正国法。

重华亲切地接见了陈留侯,嘘寒问暖,同意严查折辱人犯致死一案,却不同意就此放出秋袤,非常严肃地表态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与皇后都是这个态度,倘若国舅真的犯了国法,绝不能轻饶!这案子必须严查,一查到底!”

闹到这一步,陈留侯也是没办法,幸亏是吴王反了,东岭跟着凑热闹,许翰带兵出击,全国上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才能稍许松一口气。

☆、849。第849章 出逃

家中死了小辈,长辈的寿礼却不能不送。

天刚蒙蒙亮,一队人马便从挂了白的陈留侯府出发,准备前往通州,给胡家的姑婆送礼庆生。

领头的人正是胡志,按理,才死去的胡昉是他的嫡出兄弟,他这个庶兄应当留在家里帮着打理才对。

但因为出事那天是他和胡昉一起出的门,胡昉死了,而且死得非常难看,他却活着,或多或少引起了嫡母的仇恨和猜忌。

为了不让家里闹得更难看,也是为了调和矛盾,证明他没有杀人嫌疑之后,便由大伯胡谦做主,安排他去通州送寿礼,同时也是报丧,这正中了胡志的下怀。

车队才转入正街,几个坐在路边小吃摊上的人便起身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穿麻衣戴孝的中年妇人,愁苦地跪到胡志面前,哀哀哭泣。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美丽的少女,以及一个神情愁苦、佝偻着腰背的半老头子,一个胖胖的庄稼汉。

几人都是愁兮兮的模样,神情哀伤悲苦,时不时地擦一下微红的眼眶,拭去眼里的泪。

管事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上前小声问胡志,胡志叹道:“这都是前些日子跟着咱们平叛的将士家眷,人死了,抚恤金不够用,想再讨几文钱回老家呢。”

这是正事大事,管事不敢多问,看着胡志招呼这几个人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说是要顺道捎带他们走一截。

胡家风头正盛,且是大功臣,出城之时,搜查的将士只是略略检查一番就放过了人,一路通行无阻。

胡志把一颗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到别人眼里。等到出城十里,便瞅个空子跑到后头去找人:“你们什么时候走?”

吕太贵妃装扮成的中年妇人冲着他妖媚地一挑眉头:“急什么?送佛送到西,这才刚出了门,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胡志往她身后瞟那几个人:“他们是谁?”

半老头子和胖庄稼汉靠在车壁上睡觉,压根不理他,倒是那美丽的少女睁开眼,冷冰冰地瞅了他一眼,眼里多有不屑。

胡志觉得不妙:“到底是谁?不说我就不走了。”

“不知死活。”中年妇人手一扬,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席卷而去,胡志情不自禁盯着她看,神思恍惚。

妇人拉着他的手往车里一拽,放下了车帘子。

胡家管事等了许久不见有动静,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上前试探着问:“四少爷?”

车帘被打起,胡志走出来,不耐烦地道:“叫什么叫?”

管事见他完好无损,放了心,想要看看车里的人,那车帘子却是砸在了脸上。只好悻悻地道:“云层厚得很,眼看着是要下大雪,得抓紧时间赶路,不然恐怕赶不上住宿。”

胡志沉着脸:“那还等什么?”

一行人继续往前,行了半日,雪便鹅毛似地飘了下来,越下越大,道路也变得泥泞难行。坐车的人还好,走在外面的人却是叫苦不迭。

管事便来寻胡志:“风雪太大,前头有个庄子,不如去那里借住一宿?”

胡志心烦意乱,只恨老天不帮忙,偏要挑着这个时候下什么大雪,让他不能早些甩掉车中的烫手山芋,便道:“继续走!”

管事敢怒不敢言,咬着牙应了,谁知跟来的几个老家人却是胡识嫡妻的人,根本不打算给这庶出的少爷脸面。

当即甩了脸子,一个坐在地上不走了,说自己脚痛;一个则是说风雪太大,浸湿了衣衫,头痛,走不动了;另一个做和事老,跑去和胡识求情。

胡志心想胡昉已死,余下的弟弟年纪尚幼,只要自己再立些功劳,谁也不能和自己争锋,少爷脾气发作,非得逼着这几个人走不可。

那几人却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到底,把话说得十分难听,胡志怎肯受这种冤枉气,一鞭子下去,抽翻一个老家人,本是想要杀鸡儆猴,让其他人老实点儿。

那老家人却是又哭又嚎,在地上打滚,另几个则去拽着胡志的大腿,要他给个说法。

管事冷眼看着,只是叹气,等到胡志狼狈不堪才出去劝说,一行人拖拖拉拉,去了前头的庄子里躲避风雪。

胡志跑前跑后,说是不能亏待阵亡将士的遗属,把吕太贵妃等人安置在一间很好的屋子里头,自己才跑去安置。

吕太贵妃目送他走远,低头向扮成少女的黄紫小声道:“您觉着是否有诈?是否需要先行离开?”

“没有大碍,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黄紫自信满满,“此时天寒地冻,我们若是离开,必然引起怀疑。胡家的仆从都是弓马谙熟之人,这附近又是护国大长公主的庄子,闹起来不好。先养神休息,夜里人聚齐之后离开。”

怀恩自是什么都听她的,何蓑衣却是起身立在窗边往外看。

黄紫心思微动:“听说何兄曾在大长公主的庄子上住过一段时日,想必对这一带很熟悉吧。”

何蓑衣淡淡点头:“的确。”

黄紫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今夜能否顺利出行,还要靠何兄掌舵。”

窗外的雪下个不停,庄子里一片寂静,何蓑衣想起当初带着钟唯唯逃离京城的情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他道:“我的建议是,不如此刻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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