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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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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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仁不懂得这些,又不敢给钟唯唯送信,往角落里一躲,假装自己不在。心说,皇后娘娘,不是我不帮忙啊,而是陛下不给面子呀。

秋袤被罚站的消息很快传到交泰殿,胭脂最先知道,急急忙忙就要去告诉钟唯唯,被小棠拦住了:“你要做什么?”

胭脂道:“去告诉娘娘啊,那些人欺负秋爷。”

小棠皱了眉头:“他们欺负秋爷,难道陛下不知道?陛下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去告诉娘娘,就是给娘娘添堵。”

胭脂对此持不同的态度:“不可能一直瞒着娘娘吧,咱们瞒着不说,那就是不对。”

小棠坚决不许:“等到天黑,若是秋爷还在挨罚,再告诉娘娘不迟。”

二人嘀嘀咕咕地走开了,全没料到钟唯唯和钱姑姑在窗下刚好听见。

钱姑姑生恐钟唯唯生气,想要劝解:“陛下……”

钟唯唯止住她:“小棠这丫头越来越有姑姑的沉稳了,很不错。今天这事儿,陛下必然不许昭仁宫那边外传,姑姑去查一查,究竟是谁把消息传到咱们这里来的,是好心呢,还是恶意。”

钱姑姑暗自点头,朝廷的局势与宫里的风云息息相关,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谋定而后动,这才是六宫之主应有的风范和聪慧,才不至于被人挑唆,夫妻离心。

钱姑姑自去查探,钟唯唯则在案前坐下来,分茶点茶,自得其乐。

做了皇后,身份显赫,权势更大,盯的人更多,与重华之间的相处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秋袤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就让这郎舅俩自己厮杀去吧。

与此同时,重华终于放下了折子:“让秋袤进来。”

李安仁如蒙大赦,赶紧跑去把秋袤请进来,不动声色地让人把火盆烧得更旺一些。

秋袤冻得脸青嘴乌,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架,礼数却是比之前还要周到几分:“臣给陛下请安。”

重华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大礼,淡淡地道:“想通没有?”

“想通了。我不该拿其他杂事去打扰阿姐的清净。”

秋袤刚才在外面想了不少,觉得重华不会因为他举荐同乡这种小事生气,多半是为了那件事——他说想让阿姐过得轻松些,重华却说没看出来。

不言而喻,是怪他把大师兄的信交给阿姐,害得阿姐流泪难过了。

所以这是两个人生气吵架了么?秋袤后悔不迭,自己真不该把这个事告诉阿姐的。

重华见他通透,心里的不满略微减少了些,冷着脸道:“岂止是打扰清净,她这一胎来的不容易,你难道不知道?若是她因此怎么了,我杀了你!”

秋袤吓了一跳,重华之前对他虽然没有大师兄那样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但也是很关心和气的,就算是和阿姐误会分手,见着他也没说过这种狠话。

现在却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要杀人!果然是把人娶进门就翻脸了么?

秋袤也生了气:“臣考虑不周,那是臣的错。若是阿姐因此怎么了,不用您来杀,臣自己解决!”

重华更不满了:“你这是在和我赌气?你还有理了?”

秋袤面无表情:“微臣不敢。”

姐弟俩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和我耍心眼儿。重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还想做权臣,还想给你姐姐撑腰?看你这一点就爆的样子,也配?”

秋袤一惊,立刻就要否认自己才不想做权臣,刚开了个头,就见重华摆摆手:“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刚才是君臣,现在是姐夫和小舅子。你是何蓑衣手把手教出来的,多和他学学什么叫隐忍吧。”

秋袤见他说得坦白,反而无话可说,纠结片刻,诚心诚意地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儿的,还和小时候一样和睦可亲。”

重华冷声道:“若是不能呢?你记好了,我绝对不能容忍给你权力,你却帮他来害我,哪怕你是阿唯最爱的亲弟弟也不能。想要掌权,就别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情,你要知道什么是我的底线。男人的事情,直接找我就行,别什么都扯上你姐姐。”

秋袤沉默许久,低头行礼:“我记住了。请您给我机会。”

重华微眯了眼睛:“我知道你的书读得很好,希望能以科举晋身,但那个太久了,既然想掌权,何必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直接入朝为官吧。”

☆、841。第841章 放手,我不认识你

天边还残留着一丝血红的亮光,街道两旁已亮起了帝后大婚之时残留下来的红灯笼。

夜市已经准备开启,街上的行人却不太多。

秋袤骑着马从宫城里出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事情。

以科举堂堂正正地晋身固然很好,但真的太久了,阿姐立刻就要生孩子,她需要除了陛下之外更多的助力,那就这样吧,直接入朝为官。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裙带关系又如何?反正他就是皇后的胞弟,这一点怎么都改不了。

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秋大哥!”

声音清脆娇嫩,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只是还带着几分凄楚。

秋袤抬头,看到不远的街角处站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郎,他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半张脸亮在明处,焦虑却又忐忑地看着他,俨然是吕娉婷。

见秋袤往这边看过来,吕娉婷的眼睛亮了起来,素白的脸上瞬间流光溢彩,着急地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之一皱了眉头,小声提醒秋袤:“爷,吕氏犯的是谋逆大罪,男丁处死,女眷流放,她现在就是人犯,按理应该被羁押起来才对,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安好心。不如假装没听见。”

吕氏嫡系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判了死刑,十五岁以下的男丁及女眷则判了流放三千里,就算是吕纯本身,也是贵妃之位难保,一降降到了嫔。

墙倒众人推,吕氏的日子不要太难过。这种情况下,吕娉婷却出现这里,而且是在如此微妙的时刻,不能不防。

秋袤赞同之一的话,漠然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吕娉婷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下来,咬着嘴唇,含着泪光,看着他远去。

眼看就要看不见,她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气,拼尽全力追上去,疯狂地喊秋袤:“秋大哥,秋大哥,你救救我,求你……”

她生得非常美丽,从前是高不可攀的贵女,别人再怎么觊觎也只能是偷看偷想,没人敢动她;现在她成了阶下囚,就变成了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任何人都可以薅一把。

吕太师夫人和吕星庐的妻子在事发当夜就自尽了,余下的女眷原本是要关在牢里,等候流刑的。

是吕纯恳求了钟唯唯,只把没有参与谋逆的女眷圈起来,她才没有入牢,否则她早就被无数的人玷污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是难防那些位高权重的,前天夜里,她和一个庶妹出去解手,姐妹二人都被人捂住口鼻拖到暗处欲行侮辱之事。

她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侥幸逃脱,她的庶妹却被侮辱并自尽了,就连是谁干的,她们都不知道。

她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死掉算了。是她的祖母,那位已经八十高龄的吕老太太,把贴身藏着的一串珠子贿赂了看守的婆子,这才给她换来这个逃命的机会。

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是她唯一的活命的机会,吕娉婷扑上去,抱住秋袤的腿,哀恳地看着他,低声说:“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和我的妹妹一样。”

惨淡的灯光下,她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茉莉花,弱小而凄惨,却带着别样的美丽。

秋袤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但他仍然面无表情地撇开眼睛,不去看吕娉婷的眼睛和脸,而是看向她的手,冷淡地说:“放手,我不认识你。”

吕娉婷不敢置信,不能相信这就是那个把她安置在避风的角落里,替她挡着风,请她吃馄饨的秋袤。

她死死抱住他的腿,红了眼睛,红了鼻头,哽咽着说:“求你,求你,我不敢奢望什么,只求你让我清清白白的活着。”

秋袤仍然半垂着眼睛,盯着她的手——曾经葱白晶莹的手,如今又红又肿,仿若被冻坏了的萝卜一样,这是在冷水里浸泡得太久,生了冻疮并且开裂造成的。

吕娉婷见他冷心冷肠、无动于衷,整个人都冷透了心,她收了哭声,颓然松手。

注意到秋袤在盯着她的手看,她突然觉得很羞耻,仿若是在人前被剥光了衣服一样的羞耻。

在不喜欢自己、鄙视嫌弃自己的人面前,露了软弱和卑怯,是很可耻的行为。

吕氏一直算计着要害秋氏姐弟,双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居然会因为一碗放了香菜的馄饨,就来找秋袤求救,真是天真可笑到没救。

吕娉婷把手藏进单薄的青色衣袖中,抿唇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她转过身,木然地往街上走去,纤细却倔强。

就像是当初阿姐离开苍山时的背影一样。秋袤收回目光,抿紧唇,坐直身子,轻轻一磕马腹,继续往前走。

之一等人无声地跟上去,秋袤轻声道:“安排人,悄悄跟着她,看她要往哪里去,谁会来和她接触。”他顿了顿,低声道:“不要让人伤害她。”

之一会意,火速安排了两个老成持重的,不动声色地离开队伍,掩入了人群之中,悄悄跟上了吕娉婷。

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摊子上,两个青年背对着行人,借着茶碗遮挡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远去的秋袤。

“可惜了!”其中一个鹰钩鼻的惋惜地道:“不是说这吕娉婷与姓秋的弱鸡有一腿么?为何他如此无动于衷?方才吕娉婷那个样子,就算是我,看着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只想带回家好好疼一番。”

另一个下颌方正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不耐烦地道:“我怎么知道?”

鹰钩鼻打量他两眼,猥琐地笑了起来:“既然他不要,你正好要了,不是早就对她朝思暮想的么?从前是没机会,现在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稍许花点钱,使点力气,就好收入房中了,想怎么就怎么,她还得感激你。”

方下颌一口喝干净茶汤,冷声道:“大伯若是知道我动了饵料,你觉得会如何?”

鹰钩鼻也有点害怕,眼珠子转了转,贴在方下颌耳边轻声道:“可以全都推给秋袤……”

☆、842。第842章 你心疼不?

方下颌听完鹰钩鼻的建议,神色瞬息万变:“这样不好吧。”

鹰钩鼻嗤之以鼻:“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又想要又不敢,那就等着别人夺了她的身子,一辈子都挨不上边!”

方下颌满脸戾气:“谁说我不敢?我是担心大伯那里交不掉差。”

鹰钩鼻眼里闪过一丝恶意:“那也没关系,只要喜欢,残花败柳也一样嘛,经了人事更有趣味。”

“啪”的一声响,方下颌砸了茶碗,恶狠狠地瞪着鹰钩鼻,冷声道:“再敢多说一个字,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鹰钩鼻装作惊慌的样子,起身给他赔礼:“七弟莫怪,是为兄冒失了,我只是替你可惜而已。”

方下颌冷哼一声:“鱼儿不上钩,我走了!”一脚踢飞一只凳子,往桌上丢一块碎银,大步往吕娉婷离开的方向而去。

鹰钩鼻收了惊慌之色,冷冰冰地目送着方下颌的背影,轻声道:“我看你怎么死。”

想到这人很快会死掉,再牵扯上秋袤,他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起,闹出人命之后,陈留侯府与皇后一家不死不休,那才叫好看呢。

他叫胡志,方下颌叫胡昉,二人都是陈留侯府的子弟,只是胡昉是嫡出,他却是婢女生的庶子。

嫡母凶悍,生父无情,他受够了这种滋味,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上次吕氏谋逆之时,拼命厮杀,原是想要搏得功劳,谋个出身,以便让日子好过些。

谁知他分明比胡昉杀的人更多,却被生父强行压得比胡昉低了一头,不但如此,还当众斥骂他嗜杀、暴虐、急功近利、心术不正,就算他苦苦哀求也不饶恕。

后来论功行赏,他果然得到的封赏远不如胡昉那么多,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这次秋袤太过高调,引起无数嫉恨与猜忌。陈留侯府知道吕娉婷和秋袤曾经有过那么点意思,就想利用这层关系搞点事儿出来。

先是逼杀了吕娉婷的庶妹,吓得她惶惶不可终日,再刻意让她逃出来找秋袤。

只要秋袤心软、被美色所迷,顺手拉吕娉婷一把,藏匿或是接纳,就给了大家群起而攻之的理由。

陈留侯和胡谦想得很简单,他们不是要背叛重华,但不代表他们就会赞同钟唯唯独宠后宫、秋袤成为下一个韦太师、吕太师。

他们求的是一个平衡,皇后有宠却无势,胡氏无宠却有势。

这样才有他们的活路,他们才能心安,所以秋袤必须出点什么不干净的事儿,与朝堂仕途从此无缘才行。

但是胡志不这么想,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嫡出弟弟弄死或是搞臭呢?

胡志微笑着,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一道人影闪过,一个娇俏美丽的蓝衣少妇坐到了他对面,笑眯眯地道:“胡公子,你笑什么?”

胡志吓得手一抖,警惕地道:“我不认识你。”

少妇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认识你就够了。”青葱一般的纤指点一点他:“你叫胡志,是陈留侯府的世孙。”

“噗……”胡志一口茶喷出来,他这种婢生子算哪根葱,还陈留侯府的世孙呢,除非家里那些兄弟全都死光了才能轮到他吧。

“你为什么喷茶?难道我说错了?”少妇蹙起眉头:“我看你武艺高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可比刚才那个砖块脸顺眼多了,难道当不得这世孙么?”

难道刚才的事情都给这少妇看在眼里了?胡志猛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你是谁?敢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少妇全然不惧,反而娇笑着抚上他的手,吐气如兰:“我不过是个外地来的商女罢了,想要攀附权势,因此对京中的贵人们多了几分关注。”

她压低声音:“胡六公子,令弟这会儿想必已经追上那位吕姑娘了吧?似乎你安排了人,想要趁机夺走令弟的命,然后栽赃给秋袤?”

“胡说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志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决定设法把少妇哄到一旁去弄死。

少妇笑着趴在桌上,将脸贴上他的手背,轻轻磨蹭了几下,嗲声道:“你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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