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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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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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儿说给钟唯唯听了,胡紫芝的行为只略提了一点儿,点到为止,不给她添堵。

宫中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套路,譬如说今天这种,就可以理解为——她因为忌惮胡紫芝娘家功高,抓住机会隐瞒不报,想把陈留侯拖死。

钟唯唯有些火大,要说今天这事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当时的确有人来禀告,说要见重华,那她问了是什么事,那人不说,她也就没追问。

宫中每天多少人想求见重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事很重要,耽搁不得,实际重华并不会每个人都见。

不说,她就没问,真是急事大事,过后自会再来禀告。

退一步说,国家大事,该保密的当然要保密,人家不说,她不能逼着问。

光是重华小憩的那一会儿,就有七八个人求见,她哪里一一顾得过来!

至于胡紫芝说消息被拦住了,拖到夜深才知道,她更是一概不知。

这事儿不排除有人故意捣鬼,也不排除胡紫芝一家子在演戏。

小棠比钟唯唯还要气愤,但是怕说了火上浇油,影响她养胎,就压住了,安慰道:“也许只是阴错阳差,办事儿的人不得力,不是什么大事儿,陛下心里有数的。”

“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吧。”钟唯唯将手放在小腹上,深呼吸,她是怎么了,居然为了这么点事儿生气,实在是很不应该。

她翻了书出来看,被钱姑姑拿走了:“怀着孕呢,这胎来得艰难,得小心养护,灯光昏暗,别看了。”

她就又伸手去弄茶叶,钱姑姑又拦住了:“您搅拌茶汤的时候两只手都要用力,这不利于养胎,过了前三个月再说吧。”

那她把玩茶具总可以了吧!钟唯唯百无聊赖地对着一堆茶具发了半个多时辰的呆,奉命去打听消息的胭脂总算回来了。

胭脂的神色很不好看:“陈留侯大概是不行了。”

钟唯唯吃了一惊,这从发病到不行了,也太快了吧?

胭脂道:“李总管和严总管都让人给咱们带消息了,杨适等太医束手无策,说是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机,让准备后事,胡家人已经哭开了。”

“怎么办?”小棠手心里的冷汗都出来了,看来不是胡家捣鬼,那陈留侯若是真的因此死去,那胡家不得把所有的仇算在钟唯唯身上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着急也没用。钟唯唯很快冷静下来:“等。”

小棠道:“我去把那个请见陛下的人找到。”要不就是那个人捣鬼,再不然也是胡家没眼色,用错了人。

钟唯唯摇头:“你这会儿下手才真是发蠢。本来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的,也要变成有关系了。他说是自己没办好事,别人要说是咱们威胁他了;他若反咬一口,你更是没办法。”

小棠好生憋屈,但是想想,这是宫廷,钟唯唯一枝独秀,且底下风云暗涌,发生这种事实属正常,也就平静下来:“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钟唯唯起身,上床睡觉,明天还有许多事,她不能熬,一定要好好保重,才能有精力去应付,去解决。

抱着这样坚定的想法,钟唯唯很快睡着了。

重华直到四更时分才回来,进了大门就直往寝殿而来,脸色格外难看。

小棠和胭脂见着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觉着大事不妙了,陈留侯一定死了,陛下这是在怪罪钟唯唯了!

不及细想,小棠已然上前跪倒:“大司茶等候陛下到三更时分,觉着不适才睡下了。”

这是用钟唯唯怀孕了的事实阻止重华发火,所有人都跟着屏声静气,吓得不行,生怕重华会立时发作起来。

谁知重华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胭脂拍着胸口小声道:“吓死我了。”

小棠匆忙叫了一个宫人过来:“去看一下,陛下这是去了哪里?再问问陈留侯怎样了?”

过了没多久,宫人回来说道:“陛下去了长阳宫。陈留侯,病殁了。”

小棠和胭脂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钟唯唯。

皇帝陛下这会儿去长阳宫,自然是去安慰胡紫芝的。

这倒也罢了,出了这样的事儿,明天那道立后的圣旨也不知是否能如期颁布。

钱姑姑拿了主意:“天大的事儿都没有大司茶养胎更要紧,何况,陛下并没有说要质问追究大司茶,你们急什么?”

胭脂道:“可是那个陛下去了长阳宫呢,刚才看着也很生气啊。”

钱姑姑反问她:“那把大司茶叫起来,让她做什么呢?去找陛下认错?去长阳宫把人叫回来?还是和惠妃闹?”

☆、772。第772章 赐给臣妾一个孩子

长阳宫中,胡紫芝哭得不能自已。

重华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并没有一句安慰。

胡紫芝哭得晕厥过去,女官连忙给她掐人中,哀哀叫道:“陛下,娘娘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重华坐过去,给胡紫芝号脉,说道:“传太医吧。”

严储立刻往外头去,大张旗鼓地安排人传太医。

不一会儿功夫,整个皇宫都知道陈留侯病殁,惠妃悲痛过度晕厥过去了。

再知道重华从宫外回来后,便杀气腾腾地冲去清心殿问钟唯唯的罪,只是考虑到她有孕在身,这才没有严加申斥,却是折身去了长阳宫安抚惠妃。

将近五更,空气里带了几分潮湿,似是要落雨的天气。

吕纯坐在镜前梳妆,一边静听白嬷嬷的禀告,一边仔细地给自己搽上了胭脂。

等到白嬷嬷说完,她便让宫人:“给我取大衣裳来。”却是要把贵妃的全套礼服穿戴上。

白嬷嬷轻声道:“还要穿戴这些么?”

“为什么不穿?”吕纯把衔珠凤钗端端正正戴上,再挑两朵鬓花,轻轻戴上。

“出了这种事,估计那个圣旨不会下了吧?不然胡家一定不饶,多寒人心那!”

白嬷嬷有些幸灾乐祸:“大司茶真是运气不好啊,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居然就出了这种事……”

吕纯猛地一甩袖子,绣金的宽袖“啪”地一下打上了白嬷嬷的脸,白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认错:“老奴多嘴了。”

吕纯严厉地道:“立刻准备!按着原来定下的时辰去清心殿外候着。再派人去各宫问一问,是否都准备好了!若是有人不去的,让她自己来找本宫说明情况!”

这是要给钟唯唯撑场子么?

白嬷嬷壮着胆子劝道:“估计是白跑一趟呀,万一这事儿黄了,您带那么多人过去,那不是打人家的脸么?娘娘啊,这事儿是大司茶和长阳宫的恩怨,咱们就别去掺和了,好么?”

吕纯作势又要再甩袖子,白嬷嬷立刻认怂,吆喝着让手底下的女官们前往各宫传讯。

传讯的女官们从玉明殿外经过,惊动了玉明殿的宫人,曾静把这事儿禀告给端仁长公主听:“事情看上去有点不妙,殿下是否要过问一下?”

端仁长公主思索片刻,道:“先不必,你密切关注各宫动向,尤其是陛下那里,一旦发现陛下有推迟或是不想昭告的意思,立刻来告诉我。”

昭告天下,聘立秋茗为后,这是计划了很久的事情,也是重华继位之后,继望川会盟、斗茶大会、平乱三件大事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

后位不定,后宫不稳,后宫不稳,朝政就不稳。

是以,陈留侯暴毙固然是一件大事,却不足以动摇立后一事。

以重华和钟唯唯之间的情分,诏令绝不可能因为这个而推迟或改变,若重华真要推迟,那便说明真的出了大问题。

端仁冷静地吩咐曾静:“还要密切关注大司茶那里,孕妇容易情绪波动,容易钻牛角尖,让她身边的人不要给她添堵,若是需要我,随时来寻。”

曾静听命退下,端仁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轻声道:“起风了。”

五更鼓响,整个皇宫都醒了过来,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做着昭告立后一事的各种准备,各宫的妃嫔虽然拿不定主意,却也不敢不听吕纯的话,全都梳妆起来,静等消息。

昭仁宫中,太医一板一眼地说了胡紫芝晕厥的原因:“伤心过度,要静养,要宽心,否则将成重病之势……”

重华示意他下去开方子,安抚胡紫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凡事要往前看。”

胡紫芝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开口就泪流不止:“陛下啊,您说的都对,但是臣妾已经看不到将来了。”

她的女官配合地哭了起来,整个长阳宫愁云惨雾。

陈留侯正当壮年,这是好事儿,但也有缺点,他的儿子,胡紫芝的兄长太过年轻了些,虽然办事儿得力,资历经验却远远不够,远不能完全接过父亲留下来的事业。

陈留侯这一死去,胡氏便要跟着跌落几个层次不止。若是胡紫芝真正有宠,或是有个一男半女傍身,那也还有希望。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胡家的确是没有什么将来了,怎么能不让人哭泣呢?

重华难得地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情,屏退左右,沉声道:“朕自知委屈了你们,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但凡能满足的,朕一定设法满足你,如你的意。”

譬如说,就算是想要假死出宫嫁人什么的,机会合适的时候都可以操作。

胡紫芝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突然活泛了几分,小心翼翼地盯着重华,轻声道:“什么都可以吗?”

重华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胡紫芝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陛、陛下……臣妾不要什么杀人放火,臣妾不是那种人!”

重华想要抽出手去,胡紫芝却拽得死紧,流着泪哽咽道:“陛下,求您赐给臣妾一个孩子吧!”

重华使劲抽出手,站了起来。

胡紫芝爬起,披头散发地跪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轻声道:“陛下,臣妾不奢求您的喜爱,只恳求您可怜可怜臣妾。求您赐给臣妾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有了孩子陪伴,此生便不寂寞了……”

重华皱了眉头,这些女人都是因为时势所逼而纳入宫中的,他并不爱她们,只把她们视为巩固帝权的工具。

她们的生死和喜怒哀乐,他并不在乎,犯错就惩罚,立了功劳就论功厚赏,便如臣子一样。

他喜欢用胡紫芝,喜欢用陈留侯父子,那是因为胡家人向来懂事忠心,但是今天胡紫芝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淡淡地道:“来人,把惠妃扶起来,好生照料。”

胡紫芝挥开女官的手,固执地道:“陛下!臣妾求您,求您给臣妾一个活下去和不恨大司茶的理由!”

☆、773。第773章 还能昭告天下吗?

女官被吓坏了,连忙去拉胡紫芝:“娘娘,娘娘,您糊涂了……”

胡紫芝泪流满面,膝行着去拉他:“陛下……臣妾的父兄,这些年来一直忠于您,得罪了这京城近半数的人,臣妾家中的幼弟,出门便被人套了麻袋打个半死……有功者不赏,有错者不罚,如此不公,臣妾还能看到什么希望!”

有功者不赏,有错者不罚,这便说的是惠妃自己和钟唯唯,还指责陛下不公。

女官惊恐地捂住胡紫芝的嘴:“娘娘!”

“臣妾求陛下,赐给臣妾一个孩子!臣妾便什么都不要了!”胡紫芝拉开女官的手,倔强地注视着重华,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她当然是怕重华的,但是她更绝望。

之所以能忍,那是因为还有希望,就算重华不爱她,那她的家人也还能得到好处。

现在父亲死了,家族势微,钟唯唯赶尽杀绝,又又也只和钟唯唯、端仁长公主亲,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不拼就是死路一条,也不在乎得罪谁不得罪谁了!

如果这么大的功劳,还不足以让她得到一个孩子的话,那她看不出来,自己和家族还有什么必要,为了什么留在这里,受这样的气和痛苦!

重华冷淡地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你父亲的死,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现下你好生养病,其他的杂事就不要再想了。”

他厉声叫道:“李安仁!好生伺候惠妃娘娘,不管娘娘需要什么吃的用的,尽力满足!”

他不答应,他不肯……

胡紫芝一点一点地软下去,哽咽着抓住女官的手臂,嘶声道:“陛下!今天是您和她的好日子!您这是要去昭告天下,您将要聘立她为后吗?那我们算什么?我们是为了什么?”

女官不顾一切地捂住胡紫芝的嘴,哀求她:“不要说了,娘娘,您不要说了,想想您的母亲和兄弟子侄吧?”

胡紫芝哭倒在地上,几次晕厥过去。

重华出了长阳宫,严储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陛下,还要颁旨么?”

重华张口就对着他骂了过去:“不然你想怎么样?”

不关他的事啊!严储吓死了,他想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怎么样啊!

重华也不说要怎么样,怒气冲冲地向着昭仁宫去了,留下了一地噤若寒蝉的宫人。

清心殿里。

钟唯唯装扮整齐,独自用了早膳后,就一直静坐着等待重华。

天亮了,重华没有来。

下雨了,重华还是没有来。

吉时快到了,重华仍然没有来。

宫妃们挨挨挤挤地在外面站了一殿,重华依旧没有来,钟唯唯也没有露面的意思,胡紫芝更是不见影踪。

宫妃们开始互相交换眼色——听说陛下今早从长阳宫出来时,怒气冲冲很不高兴。

——是啊,是啊,听说严储还被臭骂了一顿。

——李安仁被留在长阳宫照顾惠妃了,陛下说不管惠妃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呢。

——好像惠妃说想要一孩子。

——呸!贱人平时装模作样的,这会儿爹才死就想要生个孩子了!想得美啊!

——这才叫聪明啊,这会儿不装可怜讨好处,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

——那大司茶是要倒霉咯?

——完全有可能啊,毕竟陈留侯非比寻常,肱股之臣呢。

——最好永远不要做皇后,不然还有别人的活路么?

——就是,就是,这事儿她的确错了,陛下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吕纯原本稳坐钓鱼台的,到这会儿也有点坐不住了,莫非她判断失误,这事儿真的要黄了?

给白嬷嬷使个眼色,装模作样地道:“吉时将至,本宫去请大司茶出来。”

提步往里,要去一探虚实,倘若钟唯唯真的倒了霉,那她就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吕纯还未走出大殿,就听得环佩之声轻响,两队衣饰华美的宫人捧着巾栉等物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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