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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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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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在尖叫声中潜入了休憩的屋子,利落地将被撕破的外袍换下来,脱下软甲之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前胸。

胸前青紫了一大片,正是被何蓑衣射出的伞骨击中之处。

若不是他早有防备,准备充分,想必这根伞骨一定会穿透他的胸。

“哎呀,陛下,这是怎么啦?”李安仁惊慌失措。

重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李安仁立刻蚌壳似地闭紧了嘴,低下头默默伺候重华更衣。

重华穿戴整齐了,轻抬下颌,李安仁连忙打开了门,清清嗓子,低咳一声,守在外面的人立刻把“皇帝陛下起身了”的消息传递出去。

等到重华再走到表演之所时,爬竿表之戏已经结束,下一场表演尚未开演,所有人都堆着笑,起身相候。

吕太师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和举止,问道:“陛下可休息得好?老臣这里太简陋了。”

重华掩着口,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还不错。在演的什么?继续吧,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

吕太师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招呼下人继续伺候着,自有人将这里的消息传递进去,钟唯唯与端仁商量之后,觉着应该走了,就又使人来问重华的意思。

重华已经办完了事情,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遂起身道:“既是乏了,那便回宫吧。”

众人起身送驾,吕太贵妃毫不留恋地跟着要走,吕纯却是跑过去找钟唯唯:“能不能和陛下说一说,让我迟些回去。”

钟唯唯道:“思念骨肉亲人是正常的事,想留就留吧,天黑之前回去就行了,我会告诉陛下的。”

吕纯很高兴:“我记你的情。”眼睛一瞅吕太贵妃,说道:“姑姑不留下来陪陪祖母么?”

吕太贵妃皱了眉头:“陛下给我们体面,你怎能不知好歹?”

吕纯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您要走就走,别管我,真正管事儿的人都没说什么呢。”

吕太贵妃气道:“你……”

钟唯唯给小棠使了个眼色,小棠便上前去劝:“都少说两句吧,干系着宫中的脸面,惹得陛下不高兴了,大家都要不高兴了。”

吕太贵妃便扔了吕纯,牢牢跟在钟唯唯和端仁身后,说道:“惯得她。”

钟唯唯没理吕太贵妃,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吕纯一眼。

吕纯笑着冲她挥手:“放心吧。”

待到钟唯唯等人出了门,吕纯立刻和吕太师夫人说道:“我爹呢?让他来,我有话要和他说,我去屋子里等他。”

吕太师很快来了,不高兴地道:“听说你在宫中总是和你姑姑唱反调?”

吕纯冷笑道:“究竟是我和她唱反调呢,还是她想把我们这所有人都当成吴王的垫脚石?”

吕太师有些讪讪:“休要乱说!”

☆、767。第767章 往死路走去

“别以为我傻好骗,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着呢。我这样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觉得陛下就是傻子吗?别的不说,就说今天发生在咱们家里的那件事,正常情况下一定会追究的吧?但是陛下没有追究,为什么?”

吕纯恨铁不成钢:“不追究,就是已经知道了,不想问了!”

吕太师拈着胡须沉默不语,吕纯直白地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走韦氏的老路?”

吕太师道:“难道不会吗?那是他的母族!他尚且如此狠心,何况我们!”

他的目光落在吕纯的小腹上,遗憾地道:“你又没本事生个一男半女的,不然我也踏实些。”

吕纯一阵气短,不是她不想生啊,重华根本不碰她,叫她怎么生?她又不是真的花朵,风一吹,就能自己结果了,真是的!

吕太师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她的表情,立刻想到了可怕的事实:“该不会他从来没有碰过你吧?!”

吕纯下意识地反驳:“说什么呢?”

吕太师冷笑着一把攥住她:“是真是假,我们找个人来探查不就知道了?你敢不敢跟我去?”

吕纯原本是想劝家里人打消谋逆念头的,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便端起架子厉声道:“我看阿爹才是糊涂了!我是什么人?那什么肮脏东西也敢来碰我?”

吕太师愤怒地道:“你这个没本事的怂货!家里把你精心养大,拿了那么多人给你练手,指望的是什么?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自己混成这副模样,心里还念着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你是想要我们跪在地上任由他把头砍下来吗?休想!”

“这是怎么了啊?”吕夫人在外面听见吵闹声,着急地进来劝这父女俩:“难得骨肉团聚,怎么尽吵架?”

吕太师气得手都抖了:“你去找个稳婆来,立刻看看咱们这位尊贵的贵妃娘娘是不是真的承宠了!”

“什么?”吕夫人也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吕纯问道:“你和娘说实话,他是不是真的辱你至此?”

吕纯急得满头的汗:“你们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啦……”

吕夫人高声道:“去把白嬷嬷叫进来!”

吕纯颓然道:“不用叫了,就是这样。但是陛下答应过我,只要我们不乱来,不会亏待我们的。”

“帝王的话若是信得,老母猪都会上树了!他没有一点诚意,让我怎么信他?”

吕太师咬牙切齿,这明摆着就是防备吕氏呢,韦氏之后,下一个灭族的就是吕氏了,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到了这会儿,却是铁了心,非反不可!

吕纯悲哀地道:“你们真的要往那条路上走吗?”

吕夫人六神无主,只看向丈夫。

吕太师一改之前的墙头草形象,目光阴沉地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圈,用力捶在桌上。

吕纯以为他会发出一通慷慨激昂的难听话,谁知却听他叹了口气:“不服气又能怎样?阿爹不过是心疼你罢了,你大好年华,如此出色,却被人如此薄待!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

吕纯连忙道:“你们可别打秋茗的主意啊。我们斗不过陛下的。”

“都是阿爹无能,让你如此委屈!”吕太师一脸伤心:“刚才我是急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让陛下信我们,放过我们呢?皇长子和阿彩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纯将信将疑,试探着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近来并不太平,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查不出有用的东西来,阿爹只要把要害的事情抹掉就行了,陛下那里我去说。待我说好了,你再去哭诉,若是不行……”

她沉吟了一下,破釜沉舟:“把事情都推到姑姑身上去吧。我总觉着秋茗对姑姑的态度不对劲,舍车保帅,那是必须的。”

吕太师一口答应:“好,好,就依你。然后我们家就急流勇退吧,我这就去写辞呈告老,你看如何?”

吕纯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告老,便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事情便可成功十之七八了,韦氏和祈王一系才刚伏诛,东岭虎视眈眈,陛下为了稳定局势,一定会宽容的。”

吕太师就道:“再把你妹妹嫁给秋袤,你看如何?”

吕纯真的高兴了:“好,我去说!”

“时辰不早,你还是赶紧回宫去吧。”吕太师吩咐吕夫人:“快去准备厚礼,不要让女儿面上无光。”

吕夫人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走出去吩咐下人收拾礼品,吕太师则爱怜地摸了摸吕纯的头,低声道:“从小你就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阿爹最喜欢你,你祖父说,你将来一定能战胜韦氏的女子,成为皇后。”

吕纯鼻子一酸:“我……”

吕太师道:“如若不然,我向陛下恳请,放你出宫如何?咱们换个身份,重新觅一门好亲事,省得你平白耽搁了一生。”

吕纯的眼泪稀里哗啦流了一脸,感动得不行:“以后再说吧,宫里还是要有人看着才行。等你们平安了,再来谈我的事也不迟。”

“也好。”吕太师吩咐她:“你姑姑那里,你不要管她了,把你自己择干净,顾好自己。”

吕纯就更感动了,等到吕夫人进来说是礼品备好了,出去一看,三尺高的珊瑚,鸽蛋大的明珠,指甲盖大小的宝石,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感慨之余,就更放了心,觉得家里人应该还是能逃过这一劫的。

吕太师一家人亲自把吕纯送出门,再回来,言笑晏晏地招呼宾客,酒席过半,醺醺然对众宾客说起自己年老体迈,脑子越来越糊涂,有心告老。

就有人故意提起,那正好子承父业,让吕星庐带头做事,吕太师厉声道:“他懂得什么?能把家中的子弟教好,就算他有本事了!”

于是,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了出去,都说吕太师要告老,吕氏也要急流勇退了。

吕夫人焦虑极了,瞅空问吕太师:“你真的要……?”

吕太师冷嗤一声:“我不这样做,我看那丫头立刻就能把这事儿捅给陛下知道。”他是铁了心非反不可的!

☆、768。第768章 坦诚

钟唯唯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惩罚又又。

办法也简单,挑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让他扎马步,两只手里各端一杯酒,头上顶一杯,不许杯中的酒洒出来,不然就拿细竹棍子去抽小腿。

之前为了强身健体,青姑姑每天都带着他扎马步和打拳,又又一听这惩罚,根本不在意,觉得不过是小菜一碟,乐呵呵地就跑去蹲着了。

青姑姑心里气他耍心眼差点丢了命,铁面无私地领了细竹棍子在一旁守着,只要酒洒出一滴,就对着他的小腿抽一下,同时再让宫人把酒满上。

钟唯唯歪在窗前的榻上吃葡萄看折子,偶尔看一眼,又继续做事儿。小样儿,以为轻松呢,很快你就知道厉害了。

过了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又又受不住了,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手也跟着抖起来,酒水往外一洒,青姑姑的细竹棍举起来,他就反射性地一让,然后洒出去的酒水就更多,挨的打也更多。

钟唯唯饶有兴致地看着,扬声道:“感觉怎么样?”

又又已然要哭了,倔强地道:“不怎么样!”

钟唯唯就又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再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又已经绷不住了,但是时间还没到,再怎么艰难也只能咬牙受着。

胭脂自外面进来,同情地看了又又一眼,低声禀告道:“贵妃娘娘求见。”

钟唯唯挑一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把折子收好,端正一下衣服首饰,走到门口去迎:“快请进来。”

吕纯含着笑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捧着盒子的宫人,队伍浩浩荡荡的,看上去声势浩大。

看到站在廊下的又又,吕纯就笑了:“哟,殿下这是怎么了?”

钟唯唯淡淡地道:“他犯了错,让他吃吃苦头,长一下记性。”

又又本来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看到来了外人,就又咬着牙坚持住,坚决不肯露怂。

钟唯唯非常满意,对着走廊上的宫人一扬下巴,问吕纯:“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吕纯笑而不语,亲手打开了第一只盒盖,里头的珍珠氤氲生辉,晃得人眼花;她再打开第二只盒盖,里头装的又是红宝石;依次下去,各色宝石、美玉、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两只盒子很高,打开之后,两株三尺余高的红珊瑚显现于众人面前,引起了一阵隐约的抽气声,引得又又心里犹如有十多只小手在挠似的,只恨自己不能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的,俪国的国库传到重华手里,已经很穷了,这么多的宝物分开来,大家都见过,但是集中在一起,却是好多人都没有看到过。

吕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钟唯唯的表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喜欢或是激动,那么,此事就算成功一半了。

钟唯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抓了一把珍珠,说道:“陛下也曾派人南下采买珠子,却没有这个大。”

吕纯恭敬地道:“这是吕氏几辈人的积蓄。家父敬献给陛下,用作立后大典之用。”

钟唯唯让人退下,请吕纯入座:“说吧。”

吕纯没坐,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我想活命。”

钟唯唯佯作一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吕纯作势要往外走:“你装什么糊涂呀,你不爽快,我可找陛下去了啊,找到陛下我就脱衣服……”

钟唯唯稳坐钓鱼台:“你去呀,陛下最近火气重,正想找个人泄火呢。”

这“泄火”二字,容易让人想偏,毕竟钟唯唯有孕,皇帝陛下血气方刚的……但是吕纯绝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重华心情不好,想要找个人撒气。

她苦笑着坐下来:“我父亲愿意献出家财,告老还乡,只求陛下给吕氏一条生路。”

钟唯唯不确定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稳妥总是没有错的,便道:“陛下的态度向来分明,忠诚的,都能得到最好的。你回去吧,我会把这些东西和你的话告诉陛下。”

吕纯说道:“我本可以去求见陛下,亲自向他阐明忠心,但我没有,而是来找你,因为我不想与你为敌,不想恶心你。”

钟唯唯这会倒是真的笑了:“谢你体贴。”

吕纯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羡慕地道:“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钟唯唯不置可否,她有孕一事,经过了那么多的太医看诊问药,不可能瞒得住。

吕纯一旦不想作妖了,便露出了性情爽快的一面:“我家妹妹娉婷很不错,与令弟年貌相当,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可否联姻?”

人家捧着珍宝来,表露了忠心,还把家里最好的女孩子双手奉上来,若是一口回绝,那岂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逼成了困兽,那就是拼死都要咬一口了。

钟唯唯谨慎地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诚恳地说道:“姻缘这种事,还是要对得上眼才行,不然就是怨偶,想必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不好过。我会和陛下说,会问阿袤的意思。”

吕纯也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希望一切顺利,也让我能过几天安心日子。”

她爽快地告退,经过又又身边时,略有些调皮地开了又又的玩笑:“殿下扎马步是一把好手。”

又又羞耻得脸都红了,一生气,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气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哈哈哈……”吕纯大笑着离去,行走之间衣带生风。

钟唯唯凝视着她的背影,由来生出了几分“好样儿”的感触。

青姑姑报告道:“时辰到了。”

钟唯唯就让人把又又头上、手上的酒杯收了,叫他过来。

又又好一歇才把两条腿打直并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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