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司茶皇后- 第3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司茶署算是郦国所有的官署中最雅致的,春有春花烂漫,夏有翠竹芭蕉,秋有枫叶,冬有梅花。

作为主官,她窗外的风景是最好的,赏心悦目,移步易景。

“小钟,事情已经过去了,死去的人也不能再活过来,你不要再追究了,行么?”方健小心翼翼地说道。

董瑜犹豫了一下,也道:“陛下是个好皇帝,先帝也不差,当然了……”他打了个哈哈,“你父亲也是很好的人,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吧。”

钟唯唯扯起唇角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兄长,今日我事多,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做东请你们一起坐坐。”

董瑜和方健告辞离去,钟唯唯低下头,继续做事。

有事做着,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小棠来提醒她:“差不多该歇一歇了。”

她才发现已经到了申时末,按照规矩,官署里的人都该回家了,但是因为她在,所有人都不敢走,全都在干活儿。

那就走吧。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得替他着想。

钟唯唯爽快地放了公文:“走吧。”

小棠很是担忧地打量她,很担心她会因为那件事情烦恼,但是钟唯唯神色镇定,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来。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钟唯唯上车时,眼角瞟到了一个人,李尚独自站在官署外的街角处,带着一点痞笑冲她招手。

这个人,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太有自信、太狡猾,觉得就算是在郦国的京城,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钟唯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上了车。

马车从李尚的身前驶过,李尚靠在墙上,笑容不改,一直盯着车里的钟唯唯看——隔着细纱帘幕,可以看到她的剪影,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晰,却可以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绷得紧紧的下颌。

“郡王爷,该回去了。”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提醒李尚。

李尚收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过身往外城走去。此时夕阳未下,炎热依旧,仆役走得满头满脸的汗,他却没有什么汗水,清凉得很的样子。

他走到被烧毁的大司茶府外,站着看了很久,想要进去时被人拦住了,就算是被烧毁了的大司茶府,也是不许人随便进去逛的。

仆役上前塞了很多钱,又说了很多好话,表示自己的主人只是想要看看这个闻名遐迩的地方,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门的人这才狐疑地放他们进去,并且只给半个时辰,若是他们到时候不出来,就要报官,把他们当成小偷盗贼看待。

李尚恍若未闻,提步进了大司茶府。

他到郦国之后,从未来过大司茶府,却是轻车熟路,径直走到主院里去了。

他站在那间完好的屋子前面看了很久,不顾仆役的拦阻,走到里面去细细地看了家具陈设,又在床前立了很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了。

他问跟进来的看门人:“大司茶是住在哪里的?”

看门人答不出来,因为钟唯唯就没在里面住过一天。

李尚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又去了满地狼藉的芳荼馆。

芳荼馆在之前的动乱里被完全毁掉,这些天工匠们一直在清理准备重建,他顺畅无比地走进去,和干活的工匠们交谈了很久,用的是最纯正的郦国官话。

傍晚的时候,他去了谦阳帝姬居住的地方,在那里和谦阳帝姬、真堇帝姬一起用晚饭,并且留下来过夜。

很快有人把这些消息传递到重华面前:“……去了司茶署,又去了大司茶府和芳荼馆,这会儿凑在谦阳帝姬的府邸里商量,要派人来询问陛下,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肯释放他们回去。”

这些行为太可疑了。重华挥手让人退下,和一旁在听胭脂弹琴、进行胎教的钟唯唯说道:“你觉得什么条件比较好?”

钟唯唯耳朵在听胭脂弹琴,人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问了第三遍,胭脂给她使眼色了,她才反应过来:“一个人至少值一座城池吧。”

“你真敢想。”重华笑了起来,他沉吟片刻,道:“也好,我想要他们的望川,我先要两座城池,然后讨价还价要一座,这样比较皆大欢喜。”

胭脂一曲已了,他让胭脂退下,和钟唯唯说了他的计划:“东岭人必然会从你或者秋袤那里下手,你找个机会,把我想要望川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然后我们一直拖,拖到立后大典那一天,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乱……”

他把手用力往下一挥。

钟唯唯道:“但立后大典不是需要筹备很久吗?我觉得拖不到那个时候。”

重华看向她的肚子:“我一直都有准备,不算仓促,若是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我希望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之子。”

☆、753。第753章 为将来做准备

名正言顺的嫡子。

钟唯唯细品了一下这句话,郑重地点头应了。

天快黑时,端仁亲自送又又回来,二人手牵着手,表现得很亲密。

钟唯唯看到端仁和重华对了一下眼色,猜着姐弟二人是有话说,就主动说要去安排又又睡觉,把地方让给了他们。

又又一改昨天的沮丧不快乐,叽叽咕咕地和她讲学堂里的事情,说阿彩和她的堂兄打了一架,没打赢,被压在地上打,他就扑去上去帮忙了。

阿彩和她那些兄弟姐妹们的关系不大好,虽然年龄相当的几个都在学堂里一起上课,但是经常会怄气,打架倒是第一次。

钟唯唯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打架呢?”

又又很认真地说:“因为阿彩姐姐和胡贻孙说笑,她堂兄就上去骂她,说她将来是要做圣女的,不能和男人说笑交往,不然就要被火烧死,还会让家人、郦国蒙羞。阿彩姐姐就和他打起来了,我觉得他很无聊,所以也去揍他。”

钟唯唯微笑着问:“揍得好!那么你赢了吗?”

又又有些得意:“当然揍赢了,别看他比我们壮,比我们高,但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才打了他一下,他就哭起来了。”

人家哪里是打不过他,分明是不敢招惹他。

钟唯唯摸摸他的头,无情地点破了:“他怕的是你阿爹,不是怕你,睡吧。”

又又不服气地上了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

钟唯唯等他睡着了才回去,端仁已经走了,重华还在处理政务,见她来了就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

钟唯唯以为他是想要她陪他,就坐过去了:“我分茶给你喝好不好?”

重华摇头:“不用,白天喝得够多了。你累么?”

钟唯唯道:“不累啊,我觉得精神很好,今天一天都在忙,反而忘记了孕吐。”

重华把伺候的人全部赶出去,随手扔给她几本奏折:“那就帮我处理一下。”

“这个不太好吧?”钟唯唯吃了一惊,从前重华再怎么信任她,由着她胡来,那也从没有让她帮着处理过奏折呢。

重华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说:“哪里不好?你是我的妻,皇父和师父亲口定下的姻缘,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你不顾性命也要为我生下继承人,又为了我和郦国多次舍弃性命和全部所有,哪里不好?”

他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神色郑重:“将来的事情很远,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提及将来也太缥缈,不过呢,现在我就乐意把所有的和你一起共享。你值得。”

钟唯唯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低头翻看起奏折来,重华丢给她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事情,以她当起居郎和大司茶的经验来看,很容易就能处理好了。

但她并没有贸然提笔在奏折上圈画,而是按着次序写了拟办意见,想等重华定夺。

重华果然也抽空看了,然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再扔给她几本,提及的事情稍许复杂了些。

钟唯唯认真地思索对策,依葫芦画瓢,继续写拟办意见。

弄好这几本,重华就不让她弄了,拿过去看了之后,很满意地说:“非常不错,以后能帮就多帮我一下。”

钟唯唯和他开玩笑:“居然偷懒。”

重华把奏折略微收拾了一下,懒洋洋地躺倒,将头靠在她的腿上:“咱们一起辛苦,一起忙,才有空一起玩耍呀。”

将来郦国与东岭必然有一恶战,若是他不得不出门远征,钟唯唯就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守在家里,为他看好这个家,倘若他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她完全有能力做好这一切。

重华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鼻梁又高又直,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

钟唯唯看着就有些心猿意马,低下头去亲他,结果却捅了马蜂窝一样。

重华迅速而轻柔地将她放倒了,长驱直入,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才放开她,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便并排躺在榻上,头挨着头,相视而笑。

“阿彩和她堂兄打架了,阿姐和我说,若是可以,想在她的手里终结昆仑殿和圣女宫,不让人再受这种罪了。”重华小心翼翼地把钟唯唯散落的头发理顺。

这个想法和钟唯唯倒是不谋而合,她试探着道:“其实,慕夕已经不成气候,若是大师兄他……”

若是重华能说服何蓑衣,那么昆仑殿自然就消亡了,这一切混乱就会消停下来,只剩下两个国家对抗,那就简单多了。

重华竖起手指止住她:“想都别想。他也不会的。”

钟唯唯小声嘀咕:“又没认真谈过,怎么知道他不想?他从前就一直都不愿意沾染,那不是……”

“那不是什么?”重华微皱了眉头,神色严肃。

“没什么。我不过不想要你们敌对而已。”钟唯唯想要转移话题,她可不想为了这种事和重华吵闹生气。

重华道:“你是不是想说,若不是你把他赶出九君城,他也不会去东岭,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钟唯唯否认道:“我没想说。”

重华盯着她看,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又要生气的时候,他却道:“你,唉,算了,睡吧,不早了。”

说完之后,并没有露出半点生气的样子来,而是安静温和地扶她起来,叫人进来伺候二人盥洗。

吹灭了灯后,重华伸手把钟唯唯捞过去,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让我们闹,那我就约他见一面吧。”

与其让她心存幻想,不如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吧。

钟唯唯“哦”了一声,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和他贴得更近了一些。

次日,钟唯唯睡够了才起身,照旧去司茶署处理事务,刚处理了两件事情,就有人来报,说是梅询求见。

梅询的人品还不错,赢得起输得起,虽然知道他必然是来替东岭人做说客的,钟唯唯还是立刻迎了出去。

☆、754。第754章 我留下来

梅询已经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愁苦之色,和钟唯唯分宾主坐下之后,淡笑着道:“大司茶倒是可以从容处理事务,我那司茶署里的事务却是堆积如山啦。”

钟唯唯一笑:“梅司茶太谦虚了,你的属官哪会那么懒!”

大司茶率队出门斗茶比赛,一般都会留下心腹得力之人在国内打理司茶署的事情,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梅询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引出话题而已,见钟唯唯不吃这一套,索性开门见山:“我等离家已久,家中亲人甚是挂念,敢问贵国皇帝究竟要怎样才肯放我们回去?”

这就对了嘛,钟唯唯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大司茶当然是什么时候想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们绝不拦你。就是这两位,深深地得罪了我们陛下,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她不提自己,是因为当事人总是不方便讲条件的,提重华,退可守,进可攻,很好。

梅询自然识破了她的小心机,无奈地道:“想要什么?”

钟唯唯轻描淡写地道:“望川和楚县。真堇帝姬,堂堂东岭帝皇的胞妹,太后亲女,至少值得望川吧?保平郡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值得一个县吧?”

“我知道了,这就写信回去禀告我家陛下。”梅询从容告辞离去。

钟唯唯继续干活儿,午饭也留在官署里吃,下午提前离开,去看秋袤。

秋袤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在那儿拿着纸笔不停地写写画画,见钟唯唯来了,就很高兴地道:“阿姐,我又想起很多事情来了,那个什么圣女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钟唯唯也很高兴,凑过去看他在写什么,结果看到是在画画。

第一幅画的是一间屋子,有床有桌椅,一个少年背对着人站在桌前看什么,窗外站着一个人,正往屋里吹迷烟,少年一无所知。

第二幅还是那间屋子,窗外的人往窗户里爬,嘴里还叼着刀,少年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遮遮掩掩往桌下藏东西。

钟唯唯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你在象州被李尚的人带走时的情景?”

秋袤道:“是啊,今早起来之后,我就想起这些来,这个东西很重要的,是我要给你的,因为想不太明白,所以我把它先画出来……”

他睁着眼看着屋顶,越来越小声,竟似是走火入魔的模样一样,小棠怕他会出事,想要打断,被钟唯唯制止了。

秋袤小声嘀咕了好久,突然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是药!是我给阿姐找的药!”

当初他经常与何蓑衣在一起,何蓑衣以为他单纯天真,很多事并不怎么防他。

但是小棠和梁兄一再提醒他,说自己姐姐的事情要上心,比如说用些什么药,需要什么药等等,他就悄悄把那些药记了下来。

及至跟着简五的人出门,他一半精力用来学做生意和人情世故,一大半的精力却是拿来为钟唯唯寻药了。

秋袤激动地比比划划:“是一味很重要的药,长成这个样子的……我花了一百两金子,从一个药铺掌柜手里买来的。”

当时李尚的人去抓他,暗卫给他示警了,他也有所察觉,想的不是别的,就是记着这个药一定要藏好。

这样,哪怕就是他死了,钟唯唯派人来查探,也能找到这个药,然后何蓑衣或者李药师认出来,就能给钟唯唯用了。

“阿姐快派人去找吧!”秋袤很高兴:“找到之后,也许就能让我外甥平安无事了!你和陛下就不用再担心啦!”

虽然不一定是那一味药,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钟唯唯也不想放过,当即高兴地立刻让人去禀告重华,又交待秋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