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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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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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若素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奉劝你一句,行事说话要有分寸,会影响皇室声誉的话不要乱说。”

钟唯唯勾起唇角:“所以,我与皇后娘娘叙的是十多年前的旧。看来你被关这些时候,关得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姓钟,我姓秋,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孤女,而是前任大司茶秋泽的嫡长女。所以,你在赏花观月之时,应当记得,有人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吕若素手一顿,死死盯着钟唯唯看了片刻,突地将笔一扔,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呢,你的茶道之术为何与秋氏如此相似。你是长得一点不像你父母,除了这里……”

她指指头:“一样的蠢,愚不可及。”

钟唯唯不明白:“什么意思?”

吕若素道:“你既然说了红杏出墙这种话,想必那只银鎏金荷花茶盒是在你手里了吧?那不是我的!你以为你阿爹是什么?蠢货而已。富贵不及先帝,聪慧不如我,我会贪恋他这种人么?天大的笑话!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钟唯唯气定神闲地吹了吹指尖:“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么?你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么?我也觉得是天大的笑话。”

吕若素道:“是,你得势,你有理,所以说你蠢。”

钱姑姑适时插话:“皇后娘娘,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姝语想一想,她毕竟跟了您那么久,死心塌地的,您忍心她被毁掉一辈子么?”

吕若素面无表情:“她既然跟了我,就该有这个觉悟。”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钟唯唯原本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把这件事搞定,左右姝语已经落到她手里,慢慢来就好,吕若素比她急多了。

钟唯唯淡淡地道:“皇后娘娘喜欢清净,这么多的人挤在这里,一定会很烦。”

钱姑姑心领神会,立刻示意福润宫的管事把伺候的人统统撤走,只留下看守的人就够了。

钟唯唯四处走了一圈,看到福润宫中到处都摆满了各式的鱼缸,鱼缸里养着许多珍稀品种的金鱼,悠哉乐哉,过得好不悠闲。

便知这是吕若素的爱物,就道:“前些天皇长子还与我说,学堂里的孩子,还有授课的先生们常年写字读书,眼神儿都不好了。听说养金鱼可以养眼睛,每人赏一缸。长公主那里也别忘了。”

宫人立刻上前去搬鱼缸,不一会儿的功夫,鱼缸就被搬得干干净净,吕若素只是冷笑:“好大的威风。”

钟唯唯笑道:“我记得,很早之前,你曾警告我说,一时的得意算不了什么,要长久得意才叫了不起。不然爬得越高,跌得越惨。

我呢,就回答你说,此言差矣,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得意时就要得意,不然将来后悔都没地儿哭。几年过去了,我还是这种想法,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随手端起一只茶杯,作势要敬吕若素:“该得意时就要得意。”

绕过去,瞟一眼吕若素的书案,见居然是抄写的佛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样的人学什么佛,别把佛祖熏坏了,那才是大罪过。”

一把抽走吕若素稿子,再将桌上所有的纸张笔墨统统让人收走:“为了佛祖着想,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走吧……”

宫人立刻又把笔墨纸张全都收走,有人甚至开始翻找各种书籍,吕若素双手紧握成拳,忍无可忍:“钟唯唯!”

钟唯唯慢条斯理地纠正她:“秋茗!请叫我秋茗,谢谢!”

吕若素深呼吸:“你再三挑衅本宫,意欲何为?”

“明知故问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钟唯唯抬眼看着那些华贵典雅的帐幔,道:“陛下还是太仁慈了,这几年国库空虚,他自己舍不得穿新衣服,想修宫殿都没钱,却拿这些上等丝绸给你挂着玩儿。撤下来,另染一个颜色赏给宫人做秋装,可以省很大一笔钱呢。”

“刷刷刷”一阵乱响过后,主殿里已然雪洞似的,再不复之前的华丽雅致。

吕若素微微弓起背脊,一副随时准备出手攻击的暴怒模样。

钟唯唯打个呵欠,猫逗老鼠似地道:“今天累了,到此为止吧,走了。”

看也不看吕若素一眼,扬长而去。

☆、655。第655章 趾高气昂(加更)

钟唯唯离开福润宫后,并没有回清心殿,而是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的主事杨有福早早等在门口,点头哈腰请她进去:“按照您的吩咐,打了三十下了,还有十下在打,您要看么?”

钟唯唯淡淡地道:“怎么会是我的吩咐呢?”

杨有福何等聪明,立刻改口道:“老奴说错了,不是您的吩咐,而是按着规矩,冒犯大臣不知悔改者,掌嘴四十。现下已经打了三十,还有十下,您有空观刑么?”

既然已经出手,钟唯唯自不必装什么心软善良:“既然是规矩,那就照着规矩来。”

杨有福使个眼色,手下自去处理此事,他自己把钟唯唯迎到事务处,请上座,上茶水果子,陪着说话。

钟唯唯倒也不拿架子,与他有说有笑,然后就扯到了各宫主位的性子。

杨有福说话很委婉:“贵妃娘娘直爽,对身边的人最是爱惜不过。惠妃娘娘公正,从不徇私……恭嫔娘娘谨慎,身边的人也非常谨慎……”

意思是说,吕纯虽然性子跋扈直接,却护短,轻易不处置身边的人,除非是有大错;

胡紫芝为了名声和坐稳位子,不管是谁,只要犯错,决不轻饶,而且罚得更重;

陈栖云怕惹事,哪怕就是手下的人犯了错,也是私底下处理的比较多,能捂就捂,不能捂的话就撇清。

钟唯唯一笑:“从前没有机会和杨主事说话,没想到慎刑司也出你这样难得的人才,说话好听,还很有分寸。”

目光一扫,胭脂便派发了赏钱:“大家辛苦了,大司茶赏给大家喝茶的。”

杨有福得的荷包最沉,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要您想听,老奴随时都可以说给您听。”

钟唯唯睃一眼杨有福:“你贵庚?”

杨有福夸张地道:“哎呦,折杀老奴啦,老奴哪儿当得起一个贵字,老奴今年四十六啦。”

“什么时候到慎刑司的?”

“二十年了。”

“那是挺久的了。不知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啊?”

钟唯唯慢慢和他理到秋泽案那一年:“那年宫中出了大事儿,想必有不少人挨罚吧?”

杨有福却是一脸懵样:“那一年宫里没出什么大事儿啊,只是真宗皇帝身边有两个宫人犯了错,被打死或是赶走了。”

“只是两个么?”钟唯唯不信,如若当年,真宗是因为得知吕若素暗恋阿爹而迁怒,就算为了面子没动吕若素,知情者也一定会被清除干净,死的人一定不止两个。

杨有福道:“只是两个。有名册呢,老奴这就让人取来。”

小宦官很快取来名册,钟唯唯一一翻看。

果然那一年,宫里因为犯错刑罚至死的宫人,从年头到年尾,也不过是、区区五人,被赶出去的人也只是十来个,挨打的不少,但都各有名目,刑罚也不重。

“真宗皇帝因为子嗣的原因,那几年都是茹素,也不轻易杀生,对宫人很是宽容……”

对宫人宽容,却要灭秋氏满门?

钟唯唯心里遏制不住地生出一股戾气,接连深呼吸,才把怒火稍许压下:“那么,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哪一年,最热闹呢?”

杨有福想了许久,道:“是有那么一年,神宗皇帝时,老奴还未到慎刑司呢,司茶大人也还只是个小娃娃吧。

神宗皇帝的一枚印章不见了,牵涉到了很多人,一夜之间,便有几十名宫人因为吃不住刑罚而死去,前前后后牵扯到了两三百人,很多人都死了或是被赶出宫去了。”

“具体是哪一年啊?印章后来找到了吗?”钟唯唯心里一动,莫非苟老五就是在那一年被关进诏狱的?

杨有福算了算:“是隆兴二十一年的事。印章没找到。”

钟唯唯暗自记下来,问道:“刑罚完了吧?把人带过来,然后就去忙你的吧。”

杨有福退下,稍后,亲自把姝语送过来,再退出去。

不用钟唯唯吩咐,钱姑姑等人早把四处看守得水泄不通,以便她问话。

姝语怒目而视,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穿件人的衣服,就把自己个儿当成人了。”

钟唯唯笑了起来:“挨了四十下,居然还能如此口齿清晰,看来杨有福太温柔了。”

宫人便上前来,要把姝语拖下去。

姝语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又怕又恨,厉声道:“钟唯唯,你就算是打死我,也什么都得不到!只会让人说你凶残霸道!”

“我打死你做什么?脏了我的手。”

钟唯唯翘起手指,面无表情地对着光看了又看:“我听说,韦桑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泥土里有脏东西,而这个脏东西,是你指使人放进去的。

自从韦桑死后,韦氏再没有女子能够入宫,平白让吕氏一族独占鳌头,我若把你交给韦氏,大概很能缓和一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韦氏、吕氏皆都设有私狱,里头的狱卒对如何让人生不如死很有心得体会。

作为知情者之一,姝语很是知道些内情,当即冷飕飕打了个寒颤,心脏也跟着颤了几颤,外强中干地道:“别吓人了,把我给了他们,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些事了。”

钟唯唯道:“真是可笑,反正我打死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反而会让我徒添骂名。那我留着你做什么?留着养肥了过年么?”

轻轻一弹手指,示意宫人把姝语拖下去。

姝语惊慌地大叫起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会得到好报的,你会下地狱的……”

钟唯唯道:“那是我死后的事了,至于你么,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姝语被拖走不久,钟唯唯也跟着起身离开。

杨有福来恭送她,笑容有些僵硬:“宫中的女官,来去都有交割,若是稍后芙蓉宫或是西翠宫来问老奴要人,老奴该怎么说?”

钟唯唯道:“告诉她们,人被我一不小心就弄死了,已经丢到乱坟岗子上去了。若是不满意,只管来找我。”

杨有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老奴恭送大司茶。”

钟唯唯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仰着头,挺着胸,趾高气昂地离开。

☆、656。第656章 拭目以待

有关钟唯唯横扫福润宫、侮辱吕若素、搬空福润宫、打死姝语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彼时,吕太贵妃正和吕纯坐在一起说话,商量如何给端仁送礼,给阿彩见面礼的事情。

白嬷嬷大惊小怪地把这个事儿报给她们听:“可不得了,清心殿那一位要翻天了!就连太后娘娘,对福润宫也是礼敬三分的,陛下更是逢年过节多有慰问,她倒好,像土匪恶霸一样的,打上门去,抢人东西不说,还弄死了姝语,这是不把先帝放在眼里,不把吕氏放在眼里啊……”

吕纯很是意外:“钟唯唯不像是这样的人。”

吕太贵妃微笑:“她的确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她这段日子以来,早和从前不一样了。”

自从钟唯唯知道秋泽叛国案另有因由,满门冤死之后,性情的确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追查真相,找出真凶,似乎成了她唯一关注和看重的事情。

为此不惜逼死川离,气病大长公主,引发朝臣怨言,甚至激怒重华,停下了尚衣局正在赶工的皇后袍服……吕纯摇着扇子:“她是觉着陛下非她不可,所以胆气才这样壮?”

吕太贵妃撇嘴:“可不是么?你看陛下对她那个护短样儿,就算生气也生不了几天的。你是不知道她那种人,早年郁郁不得志时,什么都可以忍的,一朝得志,有了机会,就恨不得上天了!”

白嬷嬷添油加醋:“好像是说,芝兰殿那个疯婆子菊嬷嬷,和她嚼蛆,说是秋泽叛国案是福润宫的皇后娘娘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忍不住了,到底是几十条人命呢,她家姐弟俩还吃了那么多苦!”

吕纯沉吟许久,道:“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只是弄死姝语,还算手下留情了。”

吕太贵妃站起来:“她有证据么?一个疯婆子随便冤枉几句,她就敢对福润宫动手了?这是不把先帝爷和你我二人,以及吕氏放在眼里!也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你我二人一起去找陛下!”

吕纯不想直面重华的怒火,便道:“姑姑去找陛下,您到底是长辈,说起来陛下也不好不理您。我若跟着去了,铁定就是去吃气的。不如我去找惠妃,宫务是她在打理,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看她怎么处置。”

吕太贵妃嘲讽地看着吕纯笑:“你就这么怕陛下?”

吕纯夸张地一摊手:“哎呀呀,陛下是天子,九五之尊,还是侄女的丈夫,以夫为天,侄女当然是敬畏他的。”

吕太贵妃突地道:“吴王今天代替陛下,前去接受东岭人割地献城了。”

吕纯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请姑姑去出这个头,陛下看在吴王的面子上,也会给您面子的。”又讨好她:“多亏有了吴王,才让吕氏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吕太贵妃笑笑,什么都没说,转身扬长而去。

吕纯目送她走远,和白嬷嬷说道:“祁王还是陛下的胞弟呢,韦氏还是陛下的母族呢,不敬陛下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走,走,走,咱们去为难公正无私的惠妃娘娘去。”

长阳宫中,胡紫芝独坐在窗前做针线活,心腹女官把今天的事情小声说给她听,她也不过是略停了停,就继续专心做针线,那份镇定令得长阳宫人心折不已。

听说吕纯来了,她不慌不忙放了针线迎出去,落落大方地笑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把贵妃娘娘吹到这里来了。”

吕纯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当然是吹的东西南北风。近来天气炎热,本宫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时,恍惚听得有人在耳边说,惠妃娘娘想你啦,本宫就来了!”

胡紫芝知道她在胡诌,淡淡一笑:“您坐。”又亲手去奉茶。

吕纯东张西望,一眼瞧见她在做的针线活儿,就去拿了看:“这样葱白色的衣料,裁成这样的款式,倒是新鲜别致,这手工活儿也真是做的不错,后宫里,你算头一份了。”

胡紫芝谦虚道:“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吕纯却是不客气地拎起来比划比划:“啧,你皮肤略黑,人也略胖,这衣服不配你,穿在钟唯唯的身上倒是飘飘欲仙,你不会是给她做的吧?”

胡紫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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