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司茶皇后- 第27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还把太傅府中的下人打发了一多半,封锁了许多院落,只留正堂、她住的院子、下人住的下人院以及一个客院。一到晚上,整个太傅府漆黑一片,冷清得和没人住似的。

而韦氏也没有和钟欣然有过任何接触,韦太师父子自从被重华打伤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外面晃过。

不单如此,整个京城都基本看不见韦氏族人活动了,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朝堂之上,韦党也是夹着尾巴,重华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过安静了。

钟欣然本身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但她并不见慌乱,该做什么都很有数,显得很是从容。

所以钟唯唯才会觉得,钟欣然的身边一定有人在暗处帮她,那个人,一定是昆仑殿的人。

钟唯唯让马车停下来,叫过之二轻声吩咐了几句,之二点点头,纵马而去。

简五呵呵一笑:“你又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钟唯唯道:“她是义父唯一的女儿,我并不想害她,也不希望她过得不好,但前提是她别害我。防着一点总是好的。”

茶楼里,钟欣然和阿彩有说有笑。

阿彩才从圣女宫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问多了,在王府里就有很多人嘲笑她,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会嫌烦。

钟欣然却是不厌其烦,哪怕就是一根筷子,一个吃食,她也能讲出很多花样来。她学识渊博,口才了得,出手大方,又是居心讨好,把小姑娘逗得哈哈大笑,喜欢她得不得了。

二人聊到高兴处,茶楼里进了一对衣着华贵的母女,店里早没了空着的雅座,这母女俩不听店家的劝告,直奔这边来。

母女俩都不开口,唯有豪奴大声道:“识相的,把桌子让出来!”

钟欣然和阿彩自然是不肯理的,自顾自地吃东西,说笑。

那豪奴伸手就把二人的茶碗给掀了。

阿彩大怒,因着她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身边没带人,便要求钟欣然:“大姐姐,让你的人上!咱们又不是没带人!”

谁知回头一瞧,钟欣然带去的奴仆早不知跑哪儿去了,唯有一个王嬷嬷站在那里抖手抖脚。

钟欣然倒也不多事,起身道:“我们走吧。”

阿彩不干:“凭什么呀!这是天子脚下!还讲不讲王法了?我是……”

钟欣然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偷跑出来的,被人知道你的名声就完了。跟我走就好了。”

阿彩只好跟着钟欣然走,边走边生气地瞪那母女俩,那个做女儿被她瞪得生气了,冷笑一声,拦在去路:“唷,这不是钟大姑娘么?”

钟欣然垂着眼不言语。

那女子冷笑着往她脸旁凑:“我还道是谁,这样大白青天的,戴个帏帽吃茶。莫非是个天香国色,生怕被登徒子瞧去会吃亏,谁知竟然是你。怎么样,你的脸好些了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揭钟欣然的帏帽,钟欣然急忙往后退避,谁知有人在她后面横了一条腿,她一下子绊到,狼狈地仰天摔了下去。

摔倒之前,不忘先松开阿彩的手:“你先走。”

她这一跤跌得够惨,不但帏帽摔落,露出了脸上的伤疤,后脑勺还摔起了一个大肿块,手也擦破了皮,血肉模糊。

那女子却是一点怜悯心都没有,“啧啧”出声,嫌弃地大笑道:“我的娘,这是活见鬼了!丑八怪啊!哈哈哈。”

她带去的人全都大笑起来。

王嬷嬷红着眼睛,默默扶起钟欣然,把帏帽戴在她头上,哽咽着道:“姑娘,我们走吧,咱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阿彩不甘心地冲着那母女俩晃了一下拳头,握住钟欣然的手宽慰她:“大姐姐,等着我给你报仇。”

“不用了,我是活该。”钟欣然轻叹一声,将两颗沉甸甸的眼泪砸落到阿彩的手上。

阿彩仿佛被烫了一下,睁大眼睛说道:“你告诉我啊,她们是谁?我这就进宫去告诉圣女姑姑,让她给你出气。”

钟欣然只是摇头:“不要,你若是为了我好,千万不要和殿下,甚至任何人提起这个事。”

阿彩不明白:“为什么呀?哪有被人欺负了却还藏着掖着的?下次她们还会更加厉害地欺负你的!”

钟欣然叹道:“这是报应,怪我当年鬼迷心窍,做错了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阿彩默不作声地跟着,趁她不注意,就问王嬷嬷:“你必须告诉我那是什么人,不然我让人收拾你。”

王嬷嬷为难地踌躇了许久,小声道:“您还是不要问了,这个事情不是小孩子能管的。”

阿彩冷笑一声,推开王嬷嬷跑了回去。

王嬷嬷和钟欣然对了一下眼神,果然上当了!

钟欣然佯作着急地喊:“阿彩,你别乱跑!”

这边阿彩找到伙计,掏几个金花生扔在柜台上,问伙计:“刚才那母女俩是谁家的?”

伙计收了东西,悄声道:“我说了您可别外传啊,这母女俩姓郑,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亲戚。”

阿彩皱眉呵斥道:“乱说!哪里有什么皇后娘娘?”

☆、636。第636章 灌木丛上的棉布条

伙计似笑非笑地道:“姑娘您才从外地来吧?不知道这些事儿也有的,这皇后娘娘啊,就是那秋大司茶咯。”

阿彩听说是钟唯唯,仍然不解:“不要乱说话!她怎会是皇后啊?名不正言不顺,真论起来,她还不如贵妃娘娘尊贵呢。”

伙计道:“这您就不懂了吧?陛下最爱的人是谁?大江南北都传遍了,是秋司茶。秋司茶对陛下也是情深义重,更是立了无数的大功劳。陛下迟迟不肯立后,不就是给她留的位子么?如今秋家沉冤昭雪,大家都猜立后典礼不远了,因此都叫秋司茶为皇后娘娘。”

他朝那母女俩呶呶嘴,小声道:“这就是秋司茶家的亲戚了,可横啦,皇后娘娘这块牌子一抬出来,大家都得绕着走。”

阿彩想起钟唯唯那张平静温和的脸,便皱了眉头:“秋司茶难道不管吗?”

“管谁也不会管这个。钟大姑娘狠狠地得罪过皇后娘娘,她既无权势又无陛下的喜爱,居然还想入宫伺奉陛下,皇后娘娘会饶得了她?所以啊,钟大姑娘越是被欺负得惨,皇后娘娘越是高兴啊。”

伙计赶阿彩走:“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别耽搁我做生意。”

阿彩不服气:“哪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就算皇亲国戚也不行!何况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钟欣然和王嬷嬷“及时”赶到,和伙计对了下眼神,好说歹说把她拖走了。

上了马车,阿彩一直盯着钟欣然看,钟欣然被她看得十分不自然,将头垂下去小声道:“刚才是吓到阿彩了吧?”

阿彩摇摇头:“大姐姐你为什么会受伤?”

钟欣然道:“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王嬷嬷义愤填膺:“为什么不能提?您是为了救驾才受的伤,差不多就是毁了一辈子,事后无人嘉奖过问也就罢了,还要被人欺负,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阿彩从来都是受的忠君爱国的教育,每天都在听端仁长公主说重华如何英明神武,如何有情有义,听王嬷嬷这一说,顿时就不乐意了:“你敢指责陛下?”

王嬷嬷连忙解释:“陛下是真英明,老奴哪敢说半个不字?陛下本是要嘉奖关照我们姑娘的,被人压住了,撒娇撒泼,还放话说谁敢关照我们姑娘,就是和她过不去!弄得大家都不敢提这个事!有机会就欺负我们姑娘,以便讨好她!”

钟欣然难堪地道:“你们再说这个,就别和我在一起了!”气呼呼地跳下车,要单独离开。

王嬷嬷和阿彩连忙把她追回去,表示再也不提,她才郑重要求阿彩:“阿彩,你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个事儿,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不然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阿彩口里答应,心里却决定,一定要把这个事儿告诉端仁长公主,没想到钟唯唯的淡然安静温和,全都是装出来的!

城郊,简五和钟唯唯姐弟俩站在一片树林里,听风水先生介绍此地的风水:“……二龙戏珠,荫泽子孙,是块福地……”

钟唯唯听得认真,秋袤却是有点茫然,他蹲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滚滚的毛,滚滚立刻躺在地上,把既白且胖的肚皮亮给他。

滚滚是前几天才被许翰送过来的,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赵宏图和钱姑姑、胭脂等人。

钟唯唯考虑到宫中事多,金贵人多,就没把滚滚带进宫去,而是交给秋袤照顾,没想到短短几天,秋袤就收服了滚滚,一人一狗好得不得了。

钟唯唯看着秋袤和滚滚能玩在一起,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只吩咐秋袤:“它太胖了,你别给它吃得太好了。”

“好。”秋袤揉着滚滚的肚子,小声道:“听见没有?小东西,今天晚上的鸡腿没有了……”

“汪汪……”滚滚突然翻身跃起,以不符合它身材的灵敏和速度,飞快地往林子中间跑去。

“怎么回事?”秋袤傻了眼:“莫非它听说没有鸡腿,所以生气了?”

小动物都很敏锐,滚滚一定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钟唯唯没办法和秋袤解释,迅速给之一等人使了个眼色,之一手一挥,几个侍卫便抽出长刀,从不同的方位,追着滚滚去了树林里。

树林里传来滚滚兴奋的“汪汪”声,余下的侍卫簇拥着钟唯唯、秋袤、简五三人一起赶去。

却见滚滚围着一丛灌木直打转,激动地叫着,使劲往上扑。灌木上挂了一缕白色的布条,滚滚正是想要跃起去咬那布条。

之一小心翼翼地验证过后,请钟唯唯去看:“好像是不小心从袍子上挂破的,刚才有人窥探咱们。”

素淡的颜色,细软的触觉,非丝非纱,而是棉布。曾经有一个人,只穿棉麻布做的衣服。

是何蓑衣吗?他到这里来做什么?藏起来偷窥她们,却不现身,为什么?

钟唯唯举目四望,却只看到油绿的树叶随分招展,发出哗哗的声音。

滚滚还在叫嚷,老是想要去抓那缕布条,秋袤想让它安静下来:“不要叫了,没事啊。”

滚滚却是不听,一直叫个不停。

钟唯唯下定了决心:“搜一下。”

“你们做什么啊?老头子不过捡拾一点蘑菇,碍着你们什么了?”

一个老头子被之二十等人从树林深处推搡着出来,看到钟唯唯,就兴奋得眼睛发亮,指着她道:“这位姑娘,贵不可言啊!”

简五挥起扇子,打落老头子的手,冷声道:“少装疯卖傻的,你是谁?谁让你跟着我们的?想干什么?”

钟唯唯的目光落在老头子身上,与灌木丛上的布条颜色、布纹相同的外袍,袖子上撕了个口子,大小长度刚好和那根布条差不多。

她再看滚滚,滚滚先是围着老头子拼命吠叫,叫了几声之后就自己停下来了,一副悻悻的样子,懒怠地趴到地上,只时不时冲老头子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老头子还在傻笑:“老儿就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

钟唯唯淡淡地道:“卸了他的手脚。”

☆、637。第637章 那个人,回来了(加更)

钟唯唯话音刚落,之一就干脆利落地卸了老头子一只胳膊,老头子连声惨叫。

钟唯唯不为所动,直到之一将老头子两只胳膊都卸了,老头子疼得跪伏在地上求饶,她才撩起眼皮子:“现在可以说了?”

老头子疼得满头大汗,低声道:“我招,全都招……”

他看看空旷的四野,低声道:“不知秋司茶是否还记得小老儿我?鄙人姓太,名奉衣,从渚川而来,您和令弟幼年时,曾见过小老儿,还收过小老儿的见面礼,是一只握玉,雕成鱼状的,紫色的,您很喜欢。”

诸川盛产紫笋,乃是贡茶。诸川太氏,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豪门大茶商,出过几个有名的大茶师。

钟唯唯盯着太奉衣那张沟壑交错的老脸,慢慢想起了一只漂亮的紫玉握鱼,还有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两张脸慢慢叠合在一起,成了现在的太奉衣。

“是你,你想做什么?”钟唯唯认出了人,示意之一把他的手臂正好。

太奉衣忍着痛意,道:“当年我与秋老司茶偶然相遇,结为莫逆之交,我在京城,都是住在府上,那一年,我一口气住了半年,直到家里催促才离开。这个您记得吧?”

“记得。”

太奉衣叹口气:“我本打算来年搬到京里来住,但是还没来得及,府上就出了大事,我听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秋老司茶不是那样的人,心中悲愤,想为他洗清罪名,连夜赶路,紧赶慢赶,赶到京城,秋氏一族却已于三天前被问斩。”

钟唯唯抓住了他话里那句“洗清罪名”,便挑了眉头:“你知道当年的事?”

太奉衣无限惆怅:“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虽是螳臂挡车,很可能会让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但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絮絮叨叨地说起当时的情景,倒也和钟唯唯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只是当年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她也不知太奉衣可不可信,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暗里潜伏着来窥伺她,又是为了什么,因此只是沉默不语。

太奉衣看出了她的态度,话锋一转,道:“当年令尊令堂的遗体,还是小老儿帮着收拾的。您若不信,可以去问寒云。”

提到寒云,钟唯唯总算踏实了些:“改天我做东,请老先生与寒馆长一起喝茶闲话。先说您此次来,是为了什么吧。”

太奉衣左右看看,低声道:“我有几句隐私话,只能和您说,其他人不能听。”

“呛啷”一声,之一拔出了长刀,虎视眈眈。

太奉衣吓得一缩脖子:“我真的不是想使坏,不信我的话,把我绑起来好了。”

钟唯唯道:“绑就不必了,但你若敢使坏,定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简五很识趣地带着人退到四周,秋袤不肯,非得拉着滚滚坐在钟唯唯身旁,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石头,一副“只要太奉衣想使坏,他立刻狠拍一石头”的表情。

钟唯唯也就留他在一旁,问太奉衣:“说吧。”

太奉衣道:“我听说,这桩案子之所以能顺利翻过来,那是因为川离承罪,那么,请问,您是否相信,这样一桩大案要案,伤筋动骨,却只是因为你父亲得罪了吕氏和杨达?真宗皇帝难道是死的吗?他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如此糊涂!”

以钟唯唯之前看的卷宗,川离是说,大家都看得出疑点很多,但是真宗皇帝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