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司茶皇后- 第1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若不想要我看,我就不看,蒙着眼睛,坐在你身边,摸一摸你的手,听一听你的声音,让我知道你是陪着我的,我便心满意足。”

重华一字一句,注视着钟唯唯的眼睛,“阿唯,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钟唯唯泪眼模糊,她行走了成千上万里路,承受了许多的病痛折磨。

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熬不过来了,但此刻,她觉得之前那些委屈和难过,都得到了纾解。

重华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眼泪,轻轻吻她的眼睛:“我们不要再别扭了,好么?

我会尽我自己的努力,治好你的病。你看,你现在虽然病着,但是也没有你以为的那样严重,是不是?”

钟唯唯哽咽着道:“我的病,再也治不好啦……它越来越严重,虽然你们所有人都在和我说,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我知道,好不了啦,我……”

她哭得说不下去,虽然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提这个事,可是她自己很清楚,她非常想要活下去,她不想死,她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

重华紧紧搂住她,只觉得她每一滴眼泪都烫得他痛不欲生。

他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无能,身为帝王,却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叫什么帝王?

钟唯唯身体虚弱,没一会儿功夫就哭累了,软绵绵地靠在重华的肩头:“抱我去床上。”

重华连忙抱她上床,忙着穿衣服:“我让人给你端药来。”

钟唯唯没有力气,听之任之。

少倾,钟袤送药进来,看着钟唯唯服了药,彬彬有礼地请重华出去:“有一件事,要求二师兄帮忙。”

重华给钟唯唯盖好被子,起身往外:“什么事?”

钟袤担忧地道:“阿兄出去后就没回来。已经很夜深了,我有点担心。

可否请二师兄派人去找一找?最近有身份不明的人出没,我怕他会出事。”

重华就像是人多势众的恶霸,何蓑衣就是势单力薄的穷书生,恶霸要让穷书生失踪,那是太容易了。

“我会派人去找。”重华沉着地道。

所以何蓑衣这个心机深沉的小人,因为明着斗不过他,就玩假装失踪来挑新的事端?

钟袤行个礼,转身要走。

重华叫住他:“阿袤,你刚才做得很好,有事只管和我说,不必让你阿姐知道,她身体不好,必须静养。”

“我知道。”钟袤犹豫再三,低声问道:“二师兄,您真的要把阿姐带走么?”

提起这个事来,重华的心情就不好:“再说吧。”

钟袤十分失望:“阿姐这个病,真的就连皇宫里的太医也看不好么?”

重华更加皱了眉头,悻悻然:“我会想办法。”

因为觉得再和钟袤说下去,心里会更难受,索性结束话题:“我去看看你阿姐。”

钟唯唯已经睡着了,他在她身边合衣躺下,轻轻搂着她,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

若是钟唯唯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大约会很惊讶,刚才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那个人,怎么看都不会是这样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重华一连赶了几天的路,说起来也是累极了,怀里抱着朝思暮想的人,嗅着熟悉的香味,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刚睡着没一会儿,突然听见幽幽噎噎的竹笛声,自窗外飘来,幽魂似地萦绕在他耳边,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忙着坐起,生怕吵到钟唯唯,却见钟唯唯睡得再沉不过,根本没有受到这笛声的影响。

☆、410。第410章 兄弟

重华起身推窗,低声吩咐:“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自有暗卫前去打探,少倾回来禀告:“是何蓑衣,在茶园子里的古茶树上奏笛呢。”

重华冷笑一声,不理,继续睡觉。

老菜帮子摆明了就是想打扰他和阿唯团聚,想引他出去,可他偏偏就是不上这个当,气死姓何的老菜帮子。

却听那笛声越来越远了,不等他发问,暗卫已然善解人意地道:“奏着竹笛走远了,像是往山那边去的。”

山那边全是大片大片的茶园,其中不乏高大的古茶树,何蓑衣若是想要独处,那边倒是最合适不过。

既然知道何蓑衣安然无恙,重华就再懒得去管这事,依偎着钟唯唯,安心睡去。

凉风习习,天空只有一弯柳叶一样的月牙儿,整个山村笼罩在一片静谧美丽的雾气里。

何蓑衣坐在树枝上,疲累地放下了竹笛,喝一口酒,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村子。

村子最南边的地方,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家,里头住着他心爱的女人和疼了十多年的弟弟,还有两个朝夕相处,如同家人一样的仆佣。

当然,也有他此生最恨最嫉妒最防备的重华。

于公,重华是皇帝,他是邪教余孽,天生的死对头。

于私,重华是情敌,夺走了他的小妻子,还是天生的死对头。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放手成全,他不想,他这一辈子,从来这样渴望过一件事和一个人,十多年的执念,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他只是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若不放手,看到钟唯唯病痛的样子,他便好像被凌迟一样的难过。

而此刻,重华和钟唯唯躺在他亲手打造出的小家里,他却连阻止的立场都没有。

他叹一口气,觉得沮丧又失败,痛苦得不得了,唯有醉酒才能一解忧愁。

一阵风掠过,他听见了一声虫鸣,山野之外,虫鸣、清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不急细想,他一纵而起,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却见淡淡的月光下,无数闪着亮光、细如牛毛的针,从四面八方向他飞了过来,逃无可逃,除非他能上天入地。

何蓑衣舞动宽大的袍袖,将自己护在中间,同时发出一声急促而响亮的唿哨声,向山村里的人示警。

左腿某个地方突然一麻,紧接着麻痹的感觉沿着血液迅速游走全身,何蓑衣不敢恋战,狂奔而逃。

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落下,将他紧紧罩住,毒针落在他身上,亮闪闪一片。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啧啧……”慕夕自不远处的茶树林中出现,阴阳怪气地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向你的老情人示警,我要是你啊,特意都要引人去杀了他们,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的肌肤惨白,嘴唇殷红,眼睛幽黑。

如此样貌,再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大红色的衣裳,好比荒野里游荡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何蓑衣身边,神情癫狂地使劲踢了何蓑衣几脚,觉得还不够解恨。

左右看看,找到一块石头,就又抱起,想往何蓑衣头上砸去。

一只手死死拽住他:“尊者,您不能这样。”

慕夕勃然大怒,冷笑着看向来人:“难道不是你帮我设的圈套么?

不是你和我说,他胸无大志,只会用殿里的人和物来替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治病解毒。

不如把他除掉,让我上位,现在你又来拦我?”

一个黑衣人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属下可没说过让您把少主除掉这种话。

属下是觉得,他利用殿主在您身上种下的蛊,强迫您做些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会毁掉昆仑殿。所以答应您拿回母蛊,仅此而已。”

慕夕怒气勃发,猛地一掌打在黑衣人脸上:“他是老东西的儿子,我就不是老东西的儿子?

就因为他娘是个什么小姐,我娘是个丫头?就因为他比我早出世几个月,所以他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活该为他做牛做马?

哪怕他根本不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为满足他的私欲而逼得我死去活来?”

他是有多倒霉,莫名其妙做了老东西的儿子,因为老东西要保全嫡长子,就把他推出去。

因为怕他不听嫡长子的话,就给他种了蛊。

因为要让他代理那个烂摊子,要入宫潜伏,还怕他会有自己的后代,生了二心,就又把他给阉割了。

同人不同命,叫他怎么甘心?

黑衣人不敢辩驳,跪在地上只管磕头:“请尊者三思,这种事做不得的。大家入教时都发过血誓,属下是为您好……

毕竟是嫡长,若是让人知道他死在咱们手里,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求您拿回母蛊就赶紧走吧。”

慕夕冷冷地勾起唇角,低声说道:“那我若是杀死你,再把这事儿栽到你身上呢?会如何?”

黑衣人冷静地道:“尊者,少主死掉不是一件小事,老东西们必然会搜寻母蛊。

一旦发现母蛊不见了,他们立刻就能猜到是您做的。想要别人不知道,那您就只有留下母蛊。”

留下母蛊?再让莫名其妙的人来掌控他么?

慕夕愤怒地一挥袍袖,将黑衣人击飞,走上前去,疯狂地踢打了何蓑衣一顿。

直到发泄够了,才停下来“咻咻”喘气,让人解开大网,再在何蓑衣身上搜寻母蛊。

然而并没有。

慕夕疯狂大叫:“在哪里?在哪里?何蓑衣,你这个混球,你把母蛊藏在哪里了?”

黑衣人挣扎着走过来,低声道:“尊者,母蛊这样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不放在身上,您再仔细找找?兴许掉在这附近也不一定。”

慕夕指着茶园里无数的茶树和地间的草,激动地道:“你让我找?哈,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光,你让我找?怎么找?”

他盯着何蓑衣,恶从心头起:“杀了他便一了百了。再不然,今天晚上连着东方重华一起干掉算了。”

☆、411。第411章 这是苦肉计吧?

黑衣人皱眉:“难道尊者要硬拼么?我们人手不够的。此去望川,路上机会多的是,贸然下手,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一个黑衣人俯身捡起何蓑衣掉落一旁的竹笛,仔细查看之后,高兴地道:“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

慕夕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竹笛,竹笛上系着一个琉璃扁瓶的坠子,扁瓶中空,里头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

朦胧的月光下,虫子安静地蜷伏在瓶中,像是睡着了,看上去很是无害。

但是慕夕知道,这虫子一旦被激活,将会给他带来多么大的痛苦。

他狂喜而激动,扯下琉璃扁瓶藏入怀中,掏出一把雪亮的短刃,在何蓑衣的裆部拨了两下,笑容狰狞:

“老东西让我断子绝孙,我也要他断子绝孙!割了他的子孙根,让他尝尝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哈哈哈哈……”

黑衣人皱眉:“尊者……”

慕夕怒目而视:“再敢多言弄死你!”

黑衣人低下头,不再说话。

“刷”的一声轻响,何蓑衣的衣服被割裂,慕夕激动不已,却又觉得遗憾:“他昏迷不醒,看不到这个,不好玩。”

招手叫人过来:“给他服解药,让他保持半清醒状态,我倒要看看他知不知道害怕后悔,我要他向我苦苦哀求求饶。”

黑衣人往何蓑衣嘴里塞了几颗解药,何蓑衣却总也没有反应,慕夕等得十分着急:“为什么还不醒?”

黑衣人道:“少主全身都中了毒针,中毒颇深,得多等一会儿才行。”

慕夕冷笑:“谁要等他自己醒?”

走上前去,抓住何蓑衣的头发,狠狠往他肩上插一刀,见他还不醒来,就再往他大腿上狠插一刀。

何蓑衣终于醒来,见到是他,也没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淡淡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慕夕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求饶、害怕,不由勃然大怒,将刀对准何蓑衣的裆部,冷声道:

“想不想尝尝做宦官的滋味?我成全你,将来即便钟唯唯入宫,你也可以跟在她身边,做她的心腹大太监。”

何蓑衣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却仍然闭目不言。

慕夕看到他这样子,更加痛恨,疯了似地狠踢他:“你向我求饶啊,向我求饶啊!装成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谁看?”

何蓑衣还是不理,慕夕举起刀,准备往下划落,却见一个黑衣人迅速跑来:“十三卫的人赶过来了。”

黑衣人大急:“快走,快走……是十三卫的人来了。”

慕夕不甘心,临走前使劲划了一刀,见何蓑衣痛得一缩,这才得意离去。

留下来垫后的几个黑衣人火速解除何蓑衣身上的大网,两个人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扔到一旁的小河里。

两个人负责打扫战场,拿走要紧的东西之后,火速撤离。

何蓑衣躺在冰冷的河水里,仰头看着静寂的天空。

月牙已经西沉,微风吹过茶园,发出“哗哗”的声音,若不是身上的伤很痛,若不是那些逃避不掉的过往,这真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李药师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水面上,和他对视片刻后,伸手将他拖起来,抱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棚子里。

“能说话么?”李药师拿着一块磁石,熟稔地替他拔除毒针,提醒他:

“那些人一定会搜到这里来的,你是要自己回去,还是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若不想和他们一起回去,那就要自己开口打发人。”

何蓑衣不想说话,把头扭开,透过草棚看向外面。

其他伤口都好说,就是毒针上淬的毒,历来都是昆仑殿人专用的,若是让重华的人发现并追究起来,那就是一个大麻烦。

李药师忙得满头大汗,嘀嘀咕咕:“还以为你就够毒辣的,没想到那位更毒辣,这真要是让他上了位,还不得倒大霉。

我不管啊,你不许死,好了之后就去争,不然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死在他手里。

他已经知道我帮你的心肝宝贝治病了。”

何蓑衣的心情略好了几分:“看着是一副蠢笨的样子,其实也没那么蠢笨么。”

李药师狰狞一笑,在他裆部的伤口处狠狠按了一下,不怀好意地道:“少主大人,您节哀。”

何蓑衣不在乎地道:“这东西于我而言,本来就没什么大用,您若是喜欢,随意。”

李药师投降:“好,您赢了。”

有人影鬼魅一样地出现在草棚外头,有人试探着低声问道:“何爷?”

何蓑衣沉着地道:“我在。”

那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您还好?”

“很好。”何蓑衣平静地道:“夜里值守很辛苦的,要不要进来歇歇气?”

那人干笑一声:“多谢何爷好意,只是刚才听见有人示警,所以……”

何蓑衣道:“是有几个宵小之辈,但是已被我打发了。你们小心吧。”

那人肃然起敬:“有劳何爷了,在下告辞。”

茶园里恢复了平静,李药师也差不多把何蓑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