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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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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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天高任鸟飞,他却要枯守这座冷冰冰的宫殿。

重华想到这种可能,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把钟唯唯留下来。

所谓的名分,钟唯唯大概并不是很在乎,在乎的是他。

他想做钟唯唯的丈夫,名正言顺地霸着她,缠着她。

活着的时候和她在一起,呼吸相闻,死了和她埋在一起,到了阴曹地府也能有伴同行。

他敷衍地抱了又又一下,让小棠和青影把猫和又又一起带走,再把门关上。

钟唯唯关心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你心情似乎很不好。”

重华不回答她的话,他抓起她的手放到眼前细看。

这双手细腻白皙,形状优雅,并不像是长年累月做过粗活的手。

他轻轻替她抹去上面残留的茶叶渣子,把这双手放在他的脸上,依恋地贴着她温暖的掌心,低声问她:

“你遇到师父之前,独自带着钟袤生活了几年?”

钟唯唯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笑了起来,顺口把早已经说惯了的那一套说辞说了出来:“大概有三年左右吧。”

重华亲吻她的手指:“你平时为了养活自己和钟袤,都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呀,给人打短工,挖野菜,捉小鱼,抓蝉抓蚂蚱,摘野果子,什么能吃就做什么。”

钟唯唯被他吻得有点****,想把手缩回去。

重华却不肯松手:“那是真的很辛苦。我之前见过干粗活的人,手变形得厉害,幸亏你的没有,是因为干粗活的时间不长久吧。”

钟唯唯收了笑容,她正视着重华,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一来,我年纪小,本来就不擅长做粗活,做的都是轻巧活。

二来,就算我想干粗活,别人看到我这样子也不会雇佣我。

更多时候,特别是冬天,我都站在水里捞鱼虾,所以我才会有寒腿。

三来,我干粗活的时间不久,年龄也不大,遇到义父之后,我有足够的时间去长好。”

重华注视着她:“阿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做我的妻子,做郦国的皇后,无论你出身如何,我都乐意。

我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的家乡在哪里?我不想让别人中伤你,说你任何一点不好。”

自从钟唯唯决定和重华在一起,就一直担忧这件事。

担心有人会借她的身份来历做文章,担心有人穷追不舍,挖出那些血淋淋的往事。

这一天,终于来了。

钟唯唯看着重华的眼睛,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早就该在若干年前死在断头台上,侥幸逃脱,隐姓埋名,担惊受怕,吃够了苦头。

千方百计绕着京城、皇宫和朝廷走,却一早就遇上了同样隐姓埋名的重华。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和他倾心相许,谁也离不开谁。

又因为义父的突然离世,钟袤的病,不得不走进这座宫殿,再因为情难自禁,和重华再次走在了一起。

她不说自己的家族来历,是因为他们见不得光。

不提家族,是因为曾经大名鼎鼎的家族已经凋敝零落。

不让钟袤入京和她在一起,是因为钟袤酷似父亲,并且有越长越像的趋势。

她怕有人认出钟袤,把她们姐弟俩一起送入地狱,给重华带来更多的麻烦。

叛国者的女儿,永世不得更改的贱民身份,同样被重华鄙视着的父亲……大概永远也找不到的真相……

钟唯唯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些不安和自卑,全都涌了出来。

有些事情,重华不知道更比知道好吧?

他不知道,一句她骗了他就可以结束。

他若知道,要么,就是他为了掩饰她和钟袤的身份,千方百计去做很多事。

再到有朝一日暴露出来,他的声名威望尽数被毁掉。

要么,就是他同样看不起她,把她和钟袤当成叛国贼的儿女,用鄙视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毕竟,她曾问过他对那件事的看法,他的看法和坊间并没有多大区别,理所当然认为父亲该被诛杀。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让人难受。

钟唯唯看着重华的眼睛,问:“倘若我真的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人呢?陛下要怎么办?”

重华不肯相信:“一个人的出身,会在他的身上打下永久的烙印。你不是出身低贱的人。阿唯,倘若你真的出身低贱,那么你怎么和我解释,你和钟袤在入苍山之前就已经学会读书写字?

你的字写得那样好,分明是打小就下的苦工,而且师从名家,受过严格的教养。

你的茶技,再说是天赋难得,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无师自通。

还有钟袤,虽然年幼多病,羞怯安静,但是一举一动都很有教养,必然出身大家。

所以阿唯,请你告诉我实话。”

钟唯唯看着重华的眼睛,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想骗他,哪怕他因此厌弃了她,也无所谓。

但是她还有钟袤,她曾答应过父母,护佑钟袤一世平安。

显然从前那个家里人得了瘟疫死掉的话不能再说了,重华不会相信。

想要让他相信,最少也得沾点边才行。

她的声音清冷平静:“陛下记得那位以叛国通敌罪处死的前任大司茶秋泽吗?”

重华点头:“记得。”

“秋泽当年有一个嫡传弟子,叫做李洪。秋泽因罪被判满门抄斩,他带了人去劫狱,事败身亡,祸及家族。我是他的堂妹。”

钟唯唯看到重华一直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听见他说:“我早该想到,你和秋泽有所关联。”

钟唯唯低眉垂眼:“很麻烦,是吧?”

重华实话实说:“虽然有点麻烦,但也并不是问题,我会解决好,让他们无话可说。

可以给你另外安排一个身份,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至今还有很多人记着。”

当年那件事,闹得太大,牵涉的人很广,导致郦国茶道人才断了代,从此一败涂地,输得气都喘不过来。

☆、239。第239章 冒名顶替者(5)

直到现在,一提起斗茶大会,就会有人痛苦于郦国为什么总是输。

然后就会想起已经死去的真宗皇帝,想起当年的大司茶秋泽师徒。

怪真宗皇帝太过狠辣,一下子弄死了那么多人,再怪秋泽试图吃里扒外,通敌叛国,害得郦国百姓没饭吃。

也许有人觉得秋泽师徒冤枉,但是更多的百姓是怪他害得郦国输了斗茶大会,害得大家没有饭吃。

鄙视仇恨厌憎可惜,样样都有,在有些茶叶大县,秋泽这个名字是不能提的,就算提起来也只会被咒骂。

重华叹了一口气。

难怪钟唯唯总是那么执着刻苦地修习茶道,她是想一雪前耻吧。

他继位之后,她明明动了心,却一直拒绝他,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的出身?

“阿唯……”重华想到钟唯唯这些年的坚持和努力,语气不知不觉柔软下来:“要做皇后,出身固然很重要,但也不是必须。”

他抬眼看着她,语气铿锵:“我觉得你很好,你就很好。我觉得你合适,那你就合适。”

“我觉得你很好,你就很好。我觉得你合适,那你就合适。”重华式的霸道语言,让钟唯唯红了眼睛。

她相信重华的话,但是其他人不会这样想。

倘若她不是因为身份问题,那她也不至于在看到重华和那个女子在一起时,甚至都没有勇气上前问个明白。

更不至于在重华再三向她表示心意,她自己天天梦见和他日夜厮守,还那么纠结矫情。

钟唯唯叹一口气,轻轻抱住重华,把头靠在他的胸前,觉得在此刻,说任何话都是多余。

说她自私贪心或者其他什么骂名都可以,她必须赌一赌,哪怕最后输得体无完肤,她也乐意。

钟唯唯的身体温暖芬芳,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总是能在瞬间点燃重华灵魂深处的那些渴求。

他猛地推开案几,抱紧她,将她压倒在茵席上,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融为一体。

窗外阳光正好,一枝翠绿的杏树被微风吹得抚动着窗户,发出“刷刷”的声音。

钟唯唯放松身心,安静地接纳重华。

重华温柔而热烈地亲吻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唯,阿唯,给我生个孩子吧?”

只有孩子,才是维系两个人的最牢固的纽带,不可割裂。

如果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那么钟唯唯永远都会是他孩子的娘,永远都会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迹。

他喜欢钟唯唯,就是要留下她,就是要独霸她,就是不放手,就是要拴着。

重华投入地把钟唯唯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心满意足。

窗外兴许传来过韦太后的声音,兴许传来过其他人寻找叫唤重华的声音。

又又大概也曾经来寻找过他们,但是二人都选择充耳不闻。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世界,为什么要让别人侵扰呢?

暮色渐浓,钟唯唯的肚子“咕嘟”叫了一声,重华低笑起来,戳了她软软的肚子一下:“小阿唯饿了。”

钟唯唯不客气地戳回去,重华一用力,腹部的肌肉变硬,她戳不动,就去呵他的痒痒。

“别闹,严肃点好吗?”重华轻而易举把她禁锢住,拉她起身,让人进来伺候二人盥洗。

钟唯唯和他抢先:“我先洗,我先洗。”

重华一笑,仰面躺回去,目送钟唯唯到屏风后去洗浴。

“哗哗”的水声传来,他闭上了眼睛。

钟唯唯在骗他。

她不信他。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小心翼翼,他却知道她没有说真话。

也许她自有的原因,但他不喜欢这种被隔离的感觉。

可是,又又的身份来历,他尚且不能告诉她,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强迫她说出她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钟唯唯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怎么都不会放手的。

重华站起来,大踏步走到屏风后。

钟唯唯惊愕地抬眼看他,然后微笑:“是想一起洗吗?”

重华不言不语,走过去,抱住她,直接用行动求欢,证明他的重要性,和她毫无隔阂地贴近。

钟唯唯不干,她推打着他,气喘吁吁小声央求:“不要,太累了,我受不了。”

重华轻车熟路找到她的敏感点,坚持不懈地讨好她,不管她怎么说,就是不肯放开。

钟唯唯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胡作非为。

清晨,阳光照进大殿里,调皮地落到钟唯唯的眼睛上,她抬起手盖住眼睛,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一根狗尾巴草调皮地探进她的鼻孔里,激得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睡意也因此荡然无存。

又又趴在她的床上,大而黑亮的眼睛讨好地看着她,笑容可爱讨喜,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唯姨,起床吃饭咯。”

钟唯唯伸手把又又推翻在床上,手指灵巧地在他的肋骨上从下往上数:“一、二、三……”

又又不堪奇痒,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唯姨饶命,唯姨饶命啊……”

小棠带着人捧了热水衣服进来,催促钟唯唯起身梳洗:“陛下让人熬了大补的孔雀汤,起来趁热喝吧。”

钟唯唯坐起身来,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不堪,的确是需要大补。

她问小棠:“陛下呢?”

小棠道:“清早就去昭仁宫处理政务了。会回来吃晚饭。”

二师兄倒是精力充沛。钟唯唯美美地吃喝完毕,准备带着又又出去闲逛散步。

小棠不想让她去:“不要去了吧。太阳这么毒,回来该晒黑了。”

其实是关于钟唯唯不是钟南江嫡女,而是冒名顶替、出身低贱、来历不明的传言已经传遍后宫。

重华特意吩咐,让小棠等人看着钟唯唯,不要让她出去找不痛快。

钟唯唯用猜也猜得到此刻宫里会怎样流传这件事,却不放在心上。

不管什么事,都是避不开的,关键是心态罢了。

“你怕晒黑就在屋里干活儿吧。”钟唯唯起身要走,又又连忙跟上去:“我陪您一起去。”

钟唯唯不要他去:“今天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就不要来了。”

又又撅着嘴不开心。

小棠叹气:“我这是为谁急呢?你都不怕晒黑,我当然不怕。”

钱姑姑如临大敌,点了好几个能干有力的宫人跟着她们,不放心地叮嘱:“花园西边的石榴花开了,那里挺阴凉清净的,可以去那里。”

☆、240。第240章 奉陪到底(1)

因为花园西边人迹罕至,没有人会对她冷嘲热讽,所以钱姑姑才会让她去花园西边。

钟唯唯不置可否,带着小棠出了清心殿。

她从前是怎么走的,现在还怎么走,丝毫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她的,也不担心会遇上什么人。

如果要躲躲闪闪,避着别人,那躲在屋里不要出来就好了。

很快,她出来闲逛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各宫开始行动,都往御花园里去,想要偶遇一下她。

吕纯也想去会见一下钟唯唯,但是装扮好了又坐回去:“算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们去打听一下,万安宫和芝兰殿的动静。”

最早到御花园来偶遇钟唯唯的女人只能算是小虾米,远远看到钟唯唯和又又,就虚伪的笑。

想打听闲聊,却又没那个胆子。

再看钟唯唯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小棠一副“逮谁灭谁”的凶残样,就更没胆气和她对着来了,找个借口飞快遁走。

半圈花园逛下来,也没遇到狠角色。

小棠松了一口气,抓紧时间劝钟唯唯:“差不多了,好热的,咱们回去吧。”

钟唯唯道:“不去,我要在那里坐坐,等一个人。”

小棠皱了眉头:“你等谁啊。”

钟唯唯指指远处:“等她。”

有些重华不方便做的事,以后都交给她来做好了。

她和韦太后迟早都要对决一场,与其总是躲避,不如早点了结,大家耳根清净。

远处一群宫人,打着仪仗,簇拥着韦太后而来。

韦太后神色凌厉,哪怕是隔得老远,钟唯唯也能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森寒锋利和得意不屑。

正是一副“等你很久了,终于被我抓住你尾巴”的得意模样。

钟唯唯微笑着,肃立。

等到韦太后的凤驾来到她面前,她低头敛眉,行礼:“下官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敢当。”韦太后微微探了身,靠近钟唯唯,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贱人,鸠占鹊巢的滋味很好吧?小偷就是小偷,你的身份地位宠爱,全都是钟欣然的。

钟家养大了你,你却要抢占恩人的位置,真够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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