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不是暂时呢？”
程程打断了他，叹气，“总之就是不能让他知道，等我做完检查，确定况不严重再告诉他。”
“不是你男朋友么？”
傅恩希站在旁边，终于没有忍住，问她。
程程压根就不理她，她说了什么也当没听见，脑袋窝在她爸爸的前，“我要是真的成了瞎子，也别告诉叔叔，你带我去外治疗。”
程孝正摇摇头，抱着她，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气。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妈妈在呢，怎么不和妈妈说话？
她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闭上眼睛，“顾园就快回来了，你说我要怎么样，看起来才比较不像瞎子？他那么聪明，我怕我刚才和他说话时已经出马脚了。”
“他是你男朋友，应该让他知道。”
“还不是。”
程程坐直了，耸耸肩，瘪瘪嘴，笑了一下，“顾园还没答应当我男朋友。我不要他可怜我，更不想拖累他，他那么优秀，要是有个眼瞎的女朋友，一定会耽误他前程的。”
顾园给程程买了馄饨和牛回来。
本来他都已经跟同学打电话让帮忙请假了，可程程的爸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的度和昨晚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更可气了一些，让他回学校上课，说程程有他们照顾就行了。
还对他说了好几次谢谢。
顾园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上，回想起早上程程的反应，不有些担忧。
他打电话给孙雨萌。
这个时候，孙雨萌在时颢宁家刚醒。
裴培在外面催她起来吃早餐，她在屋里一边穿衣服，一边接顾园的电话，“有什么问题吗？程孝正对你度不好还是怎么回事？别瞎想，先回学校上课去，程程有她爸妈在你就放心好了。”
末了，孙雨萌还跟他开玩笑，“怎么这么喜欢程程，程程知道吗？”
顾园说了句“你这么烦你男人知道吗”就挂了，孙雨萌拿着手机发怔，萧芦城有说过她烦吗？她不记得了。
孙雨萌坐裴培的车去公司的，到了办公室，她让助理给她倒了杯白水。
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头疼恶心，胃部舒服，在上买了药。
萧芦城十分钟后过来的，昨晚他住公司，看起来像是一整晚没有睡好。
他手里拿着孙雨萌爱吃的煎饼果子，和豆浆，脸上带着笑，哈巴狗似的。
孙雨萌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自顾自的打开了电脑。
“那个咳咳。”
萧芦城走到孙雨萌身后，把吃的放在她桌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给她轻轻按了几下，问她，“昨晚上哪儿去了？打你电话关机。”
“朋友家。”
“裴培家？”
“嗯。”
孙雨萌不气的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太烫了，赶紧放下，男人往外头看了一眼，见开放办公区还没几个人，而且也没人注意这边，于是在她面前蹲下，顺手拿过那杯豆浆，揭开盖子吹了吹，嘴里在说，“给你吹凉了喝。”
“不喝了。”孙雨萌说。
“在生气？”
他看着她，说得很小声，孙雨萌只是笑，食指在他头上点了点，“没有啊，我干嘛要生气？”
要是孙雨萌说生气了，那还好办，可她不承认，还笑脸迎人，萧芦城反倒觉得事严重了。
他又清了两下嗓子，道，“昨晚我度不好，我道歉，千万次的道歉。”
“你度不好了吗？”
“”
他把豆浆放下，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低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写保证书吗？不然我写个保证书贴你桌子上嗯？”
“你是为了让别人笑话你还是笑话我？保证书？你是湘湘吗？”
“谁叫你不原谅我”
他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片刻后，他又问，“湘湘写过保证书？”
“写过。”
“什么事儿？”
“从你那儿回来老是爸爸前爸爸后，怎么看你都顺眼，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在我面前挑剔得很，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做的饭次也变得不合胃口了——我就让她写保证书，要求她：不准挑食，也不准拿爸妈作比较！”
“你这是强人所难！”
萧芦城大了点声，他要站起来，孙雨萌瞪着他，他又蹲下去，声音又小了，“我意是，孩子就这样，谁对她好，她心里有个比较也正常”
“你意我对她不好？”
“呵呵，没有。”
“萧芦城你给我滚出去。”
“还没原谅我。”
于是，孙雨萌坐在那儿，萧芦城跟个认错的孩子似的蹲在那里，两人就这么一直对视。
孙雨萌酒醒后已经不生气了，她太了解萧芦城这个人，他就觉得孙雨萌对程程有成见，所以程程出了车祸孙雨萌表现出一无关紧要的的姿。
他就是这么想她的，孙雨萌觉得心寒，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原谅你了。”孙雨萌说。
“不信。”
他起身，站在她面前。他看了看时间，也该回自己办公室了。
他俯身看着孙雨萌，对她说，“我自我反省了，我会改，你得给我机会。你要是不想再生孩子，以后我做措施。”
说完，他亲了亲孙雨萌的额头，“中午见。”
看着他转身离开，孙雨萌心里突然就难受开了。
她吃药是因为她现在暂时还没时间要孩子，但跟萧芦城想的她不要孩子是两回事，昨晚她酒后有些胡说八道可她就跟裴培说了这事儿，怎么过了一晚上就传到萧芦城耳朵里去了？
裴培告诉时哥了？时哥又转达萧芦城了？
那看来萧芦城应该是很低落的。
一想到萧芦城那怅然若失的眼神，孙雨萌心里一半难受，一半是报仇了的快意。
萧芦城在开会的时候，他的手机通常就放在宋秘书那里。
这会儿他拧着眉坐在那儿，在听高层汇报工作况，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宋秘书点开了信息。
程孝正发过来的，说的是有关程程的事。
宋秘书暂时没有告知他。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步出会议室时宋秘书才说，“萧总，程先生发来短信，说程程的况不太好。”
萧芦城停下脚步，微皱眉，宋秘书已经把手机递给他了。
他打给程孝正，问怎么回事，程孝正说，“早上做了眼部和脑部，确定是视神经管骨折，颅底也有骨碎，碎片刚好卡在视神经上，才会导致失明。”
“医生是怎么说的？”
“说是要进行视神经减压术，取出视神经上的碎骨片，但手术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视神经进一步损伤，不仅如此，由于颈动脉也在附近，一旦伤着就会引发致命的大出血”
听程孝正那声音，语气虽沉稳，但萧芦城知道他此刻是心急如焚了。
萧芦城沉默片刻，道，“我下午过来一趟。”
中午和孙雨萌说了要一起吃饭，不能放鸽子，程程那头有她爸妈在，他可以稍晚再去。
十一点四十五，萧芦城把车开到了公司外面等孙雨萌。
他在车里抽了半支烟，孙雨萌出来了。
“还生气吗？”他捻灭了烟头，笑着问她。
孙雨萌把脸转开了，不看他。
“昨晚不是想吃西餐？想吃哪家，这就去。”
“吃什么都一样，重要的，是陪你吃饭那个人是谁。”
孙雨萌说完，缓缓
转头看他，萧芦城也看她，望着她笑。
“程程醒了吗？”等红灯的时候，孙雨萌问他。
“嗯，醒了。”
他点点头，之后叹了口气，“不过况很不好，她眼睛看不见了，动手术的话风险很大。”
孙雨萌心里咯噔了一下，眼中的紧张被萧芦城捕捉了去。
车子开出去后，他突然说了句抱歉，孙雨萌正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他又说，“其实你很关心程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有太多辜负你的地方，你还愿意给我生了湘湘，对你，我该感激的，而不是总以苛刻的眼光看你，孙雨萌，rr。”
“过去的就不要再说了，我对你要求不多，要的，不过就是你的信任。”
孙雨萌看着他，释怀的笑了，“我很容易心软，你看你不过就是稍稍低头，我就原谅你了。”
他默不作声的笑。
“不吃西餐了。”孙雨萌突然说。
“怎么了？”
孙雨萌摇了摇头，无奈叹气，“你想去看程程对不对？我知道了，又不能装傻，我就是太讨厌自己了，怎么这么了解你！”
萧芦城笑了几声，将她的手攥在手里，“谢谢。”
医院病房。
在程孝正和傅恩希心怀忐忑时，程程躺在，耳朵里塞着耳机听音乐，淡定得很。
她就不知道他们担心是什么，不就是眼睛看不见么，又死不了人，以前也断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芦城在外面敲门，程孝正抬头就看见他了，他走进来，跟傅恩希点了下头，看程程在听音乐，不知道他来了，他小声问，“怎么样了？”
傅恩希眉心皱得，摇头。
孙雨萌走上去宽她，“放心，要是做不好，我们想办法去外，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也是希望。
傅恩希无奈的笑笑，跟她说谢谢。
她走过去看程程，程程耳机声音开得很大，对身边有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孙雨萌笑着拉了拉她的袖子。
程程一愣，摘掉一只耳机，“爸爸？”
“是我。”孙雨萌笑着说。
“孙雨萌阿！”
程程这下高兴了，孙雨萌能来看她，说明已经完全不跟她计较了，原谅她了，这对程程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激动的抓着孙雨萌的手，“阿，你刚来啊？”
孙雨萌逗她，“来了一个多小时了，看你听音乐那么入，不忍心叫你啊。”
“啊！！”
孙雨萌捏她的脸，坐了下来，“好了，骗你的。”
“我叔叔呢？”程程拉着孙雨萌的手问。
“在。”
孙雨萌没来得及回答，那头已经有人开腔了，萧芦城应了一声，继续低声和程孝正在讲事。
孙雨萌往那头看了一眼，见傅恩希一直看着程程，便小声问她，“昨天看见你妈妈在，为什么跑了？”
程程毫不犹豫的说，“不想看到她。”
“程程”
“阿，每个人都有绪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会生她多久的气，但是当年她那么自私的走了，我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仅如此，我跟着叔叔，还导致了你们分开那么多年，这些事虽然是我一个人做的，但是如果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不用和叔叔住在一起，那么，你们也就不会离婚，湘湘也就不会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在身边——你说，我该不该生她的气？
阿，我对不起你，那时候差点害你没了湘湘，虽然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道歉，你也不稀罕听我说这句对不起，但我错得离谱，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孙雨萌拥着程程，程程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冰释前嫌后，程程说着这些话，没有退缩，没有紧张，她对孙雨萌说，“其实小时候，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跟叔叔刚结婚没多久，你想要和他二人世界，就算不愿意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小孩，可还是尽心尽力为我做这个做那个，我刁难你，你从来没有在叔叔那里告状；我和你顶嘴，和你争锋相对，你也没让叔叔知道。其实叔叔是知道的，后来你走了，叔叔教育我，他说你阿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你清楚，你为什么要跟她对着干呢，不就是怕她从我这里抢走对你所有的关心是不是？
是的，那时候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害怕，我明知道叔叔不是我爸爸，我还想要着他，我把你当成后妈，先把你敢走，可终于成功了，我却一点都不开心。
阿，我和叔叔一直在家里等你，我就是不甘心，叔叔那么爱你，凭什么你要和顾医生在一起呢？如果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就是不能让叔叔孤孤单单一辈子，他不会爱别人了，他只爱你，你要是不要他，他就不会再找女人了。
所以阿，现在你又回
到叔叔身边，我真的很开心。我现在跟我爸爸住在一起，又看到叔叔终于一家团聚，我觉得，实在是太美好了，所以你看我现在，就算看不见了我也不怕，我身边这么多爱我的人，有爸爸，有叔叔，有湘湘，我多幸福”
“还有我呢。”孙雨萌说。
“嗯，阿是我一辈子的阿。”
孙雨萌点她的鼻子，“叫婶婶。”
“噢”
程程捂嘴笑了，张开双臂抱孙雨萌，“好的，我亲爱的婶婶。”
傅恩希在远，不知道那两人在那儿说什么那么开心，不过见程程笑了，她心里多少也好受一点。
傅恩希在远，不知道那两人在那儿说什么那么开心，不过见程程笑了，她心里多少也好受一点。
孙雨萌看傅恩希去了外面，她对程程说，“毕竟是自己妈妈，再怎么有错，都是过去的事了，程程，要珍惜当下。”
程程低垂着眼眸，双手掰着孙雨萌修长的手指，应都不应一声。
半晌，她抬起头来，“其实我都让我爸爸不要告诉叔叔了，我怕因为我的事打扰到你们，你和叔叔平时这么忙，还要带湘湘呢。”
“没关系，这几天湘湘跟她外婆一起住。”
“噢知道了，你和叔叔二人世界”
程程咬着手指笑，孙雨萌脸上一热，赶紧岔开话题，“早上园园给我打电话，我听他那个意，你是瞒着他了？”
傻孩子点头，“对啊。”
“为什么？”
孙雨萌伸手将她的刘海拨到耳朵后面，想着，这孩子该洗头了。
“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不想他可怜我。”
程程这么说，孙雨萌便笑了，“傻瓜，园园他很喜欢你，怎么会可怜你呢？你生病了，他照顾你是应该的啊。”
“等我眼睛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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