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毕竟已经老了!
虽他也看上了这个人,可一番明诱暗逼下来,到了手又如何?早就有心无力。还不是便宜了他?
是以,向礼轩倒是不急着将这个班子整个儿买走。
若真到了府里,反而没有如今那么好下手。再来,看着琪官唱戏,看他的身段听他的唱腔,再想想他的**滋味,也是一种享受……府里的戏班子,可没有比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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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礼菡正觉得无趣。
虽然看戏也是他的消遣之一。但当他看到向礼衍这两人开始,他就不可能单纯的享受这个看戏的下午了。
说到底,戏是天天都能看的……他也不大在乎是哪个班子。
但事情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张滦不好男风——这不只是他做出的回答,也是他的护卫们的反应给出的答案,那两个护卫甚至明显就没想到“男风”这个词上去。
所以自然而然,张滦也就没了和向礼轩冲突的理由。
这对知道某些内情,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向礼菡来说,理所当然的觉得有些失望。不过现在么……
他可爱的堂弟的目光已经从戏台上转开来了——转为一心一意的盯着向礼轩看。双眉深深的皱起。显得十分之不满。
于是,他决定将之前的言辞化作实际行动。
带着笑意,他在一个红颜的耳边说道,“你去和你们嬷嬷说声,等那琪官下台了,就让他让我这儿来。”
那女子吓了一跳。
谁都知道,向礼轩在这儿,就别想琪官侍奉别人。想要找琪官,就得等向礼轩不在的时候——向礼轩这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
现在向礼轩可就在这儿啊!
然而,她刚刚犹豫,便听见向礼菡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怎么。美人儿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吗?”
这女子便又是浑身一抖。
谁都知道,向礼菡并不喜欢女儿家盘算过多。若是惹了他的厌……
她忙娇笑道,“哪能呢,奴家只是有些惊诧罢了。镇国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些时候,您兄弟可是为了琪官闹了好几场的。”
这般直白说出心中忧虑。果然便得了向礼菡的欢喜。
他的声音又缠绵起来,道,“你怕什么!那向礼轩要闹也是和我闹。他虽不喜欢你这样的,可又不至于为难你。”
女子一想果然如此。
且她也不是瞎子,看得出来。真要和向礼轩闹起来的话,这个人多半不会是向礼菡。而是他的那个小兄弟。
——今儿向家居然有三个太孙的近支同辈过来,横波楼也不知是走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她心中嘀咕着,却也不敢再耽搁,忙离了向礼菡去了。
在离开之前,她分明察觉到,那京城里颇为神秘的张清源朝她看了一眼,显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也因此……
不是太久之后,卸了妆琪官蒋玉菡一脸惊诧难掩的站在了以往没有侍奉过的向家兄弟的面前——他以为向礼菡不喜欢男人。而那另一个,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清源,你不是说就仰这琪官的盛名么?今儿我特意叫来到你面前让你瞧瞧,你看着如何?”向礼菡依然搂着两个美人,笑眯眯的做出了注解。
蒋玉菡更为惊诧的目光,转到了张滦的身上。
张滦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世道,戏子的地位并不比娼妓高到哪儿去。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生、旦,若没个庇护,只怕连戏台子都上不去。
而贾珍那边找来的小倌、男宠是什么地位,他也一样见过。
可蒋玉菡不同。
他前生见到蒋玉菡的时候,蒋玉菡却是和他们一起上桌喝酒,身份貌似平等的。那时候他也傻,见着蒋玉菡形貌风流,又有才华,就丝毫不觉得这戏子的身份与他们同桌共饮,有什么不对。
现在看来,终究是向礼轩的面子吧。
不管暗地里怎么争斗,在面上,向礼轩依然是忠顺王府嫡孙。
如今,眼见着向礼菡用异常随意的态度对蒋玉菡呼来喝去,哪怕知道这有向礼菡只喜女子的缘故,张滦到底有些感慨。
但他到底不可能顺着向礼菡的话说下去。
好男风的名声,这辈子可断然要不得。
所以,张滦只是苦笑着摇头道,“我看他做什么?我也不过是喜他的唱腔罢了,又何必特意一见?”
说着,张滦还有些警告性的看了向礼菡一眼。
向礼菡也不敢玩笑太过。不过也不需要继续玩笑了。只因向礼轩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常乐,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祭天次日,就见到近支的宗室子弟争斗,几个主人不露面的雅间中,声音都停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可惜向礼菡却是个混不吝的。
他对张滦还真是有两分忌惮——这还是直觉使然——但对上向礼轩……他可没有半点“自家父亲正受人扶持”的觉悟。
向礼轩开口,他立刻就看了过去。露出一脸诧色,“什么怎么回事?这琪官是下面的戏班子里最出名的,我看得欢喜了,便唤他上来一见,顺便打赏,这不是常事?”
向礼轩冷哼了一声。
其实,张滦之前的话……得说他其实是小松了一口气的。若张滦也好男风,他还真有点不是很好办。
不过既然张滦那边没问题,向礼轩自然也就不打算放过向礼菡了。
——实在是太没分寸!
他这是觉得没有他们忠顺王府。他还能这么逍遥纨绔下去?
大约是对三皇子一系带有天生的优越感,向礼轩毫不犹豫道,“当然有问题!你不知道琪官是我的人!?”
向礼衍狠狠一皱眉。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在他问“怎么见义勇为”的时候。张滦为什么会只说一句“依本心行事即可”了。
——或者和张滦合作,大概会相当不错吧?
只有武力的话,大概在太孙那儿,也能轻松很多。
可向礼衍不知道,张滦其实也是有些吃惊的。他当然知道,在横波楼里会遇见向礼菡和向礼轩两人。
向礼菡是个把青楼当做家的——横波楼又是京城中最好的青楼。且现在大冬天的。就是他想要出外游玩,也没有什么可玩的。
而向礼轩,既然早就存了帮蒋玉菡的念头,又哪有不知道他可能行踪的?
但他还真没想到,向礼菡和向礼轩都那么“配合”!
之前他还真不觉得。向礼菡是个喜欢挑事看热闹的性子。
之前他也真不知道,向礼轩在向礼菡面前能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你的人!?”
在张滦吃惊的时候。向礼衍发难了,“忠顺王府家养的戏班子,居然会到横波楼来唱戏?”
向礼轩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向礼衍。
比张滦还要小两岁的向礼衍在他看来,到底只是个小孩子。是以,他一时间没注意到向礼衍语气中的怒气,略愣了愣神之后,就“哈哈”笑了两声,“连这个都不懂,向礼衍你就到青楼来了?向礼菡,”他连字都不叫了,直接唤上了名,“你既然带他来,好歹和他说清楚规矩?”
向礼菡也略有些尴尬。
不过,向礼衍不懂这些事,在他看来也很正常,当下咳了一声,道,“他的意思是,这琪官之于他嘛,就类似于我在横波楼点的姑娘。”
向礼衍看看一脸羞恼的蒋玉菡。
——这事儿在横波楼不算秘密,但被这么明说出来,好歹是个名角的蒋玉菡怎么可能舒服?
想了想,向礼衍问,“他不是个戏子?”
这次,连向礼菡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向礼衍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猛咳起来,“就算戏子和娼妓一般,我似乎也没看他付钱?”
向礼轩的脸色也稍稍一僵——这话听起来似乎不大好。
向礼衍却连接着问了下去,且他还转向了蒋玉菡,“那琪官,你是卖身给他了,还是向礼轩为他赎了身?”
蒋玉菡瞪大了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另外两个向家兄弟一时则都有些无言可答。张滦却在心底感慨之余,还暗暗点头——
这个向礼衍,果然是很聪明的。
果然,向礼衍也不需要蒋玉菡的回答了。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立刻就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向礼轩的胳膊,将他抓起来就往楼下扔去。
向礼轩沉湎于酒色,虽也练了些弓马,却是疏松得让人不忍目睹。
面对向礼衍这样的高手,哪有半点反抗余地?没任何疑问的,就被他一把扔到了楼下的几个看客身上,顿时砸得那些看客“哎呦”大喊,和向礼轩倒做了一团。
而在楼上,不管是向礼轩的跟班,还是向礼菡自己,都完全没有料到,向礼衍居然会直接动手!
向礼衍自己却很理直气壮,“宗室里居然有这么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家伙,碰到了,哪有不教训的道理?”
看来,他还大有接下来再去打向礼轩一顿的意思——那一摔他毕竟留了手,用了巧劲,不至于造成重伤。甚至还用了看客接住——那些看客在向礼衍的眼里,也称不上是什么无辜之人。
向礼菡继续目瞪口呆。
但接下来,更让人目瞪口呆——甚至让张滦也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又羞又恼,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一切的蒋玉菡忽然惊呼一声,便忙跑下了楼,一脸焦急的跑到了向礼轩的身边!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各退一步?()
蒋玉菡的举动,让向礼衍完全不能理解。
他到底初出茅庐未久,前些时候才克服了见女人就脸红的毛病,对世情的了解还远不足够。
从向礼轩之前的表情和他轻忽的态度言辞,向礼衍也能推断得出,是向礼轩强占了那个戏子。
但这戏子的反应……
向礼衍摸不着头脑的转头去看张滦和向礼菡。谁知张滦却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倒是向礼菡,向礼衍刚瞅他的时候他倒也是一脸愕然,但是很快,他就瞪大了眼,愕然的神情转换做了“兴奋”。
“哎呀,哎呀。”向礼菡兴奋得放开了两个美姬,不知道从哪儿抓起了把扇子摇摇,又敲敲手心,“真想不到!”
一边又指着向礼衍道,“礼衍你枉做了恶人!”
向礼衍依然莫名。
但张滦听懂了,他露出了几分苦笑。
且又何须向礼菡说明?向礼衍是环境使然,不知情事。可他要是还看不懂,就枉自多活了一辈子了。
这会儿蒋玉菡已经跑到了楼下,将向礼轩从滚成一堆的几个人中扶了起来,那反应比向礼轩带来的那些跟班可要快多了。
且他演得是小生,时不时也得在台上舞刀弄枪的,力气并不算小,那几个被砸的倒霉看客,压根儿就是被他随意拨到一边去的。
这番行止,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忘情!
张滦今日这番谋划,完全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下。那就是蒋玉菡想要摆脱忠顺王府。他想要摆脱而不能,他如今的行为才叫帮忙。
可若只看蒋玉菡如今的行径,怎么像是对那向礼轩动了真情!?
动了真情……日后知道了忠顺王府的秘辛,才因为害怕而逃离?
一时间,张滦的脑袋里都有些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了。实在是蒋玉菡的表现,和他昔日里的认知大相径庭。
不过,也不用张滦给向礼衍答案了。
向礼轩被蒋玉菡扶了起来。自己也略有两分诧异。但他作为忠顺的嫡孙,何时吃过这等大亏?那点子诧异之情,转瞬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他冷冷的推开了蒋玉菡,快步走上了二楼,一边已经指着向礼衍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主子被人暗算了,你们就干看着?什么叫主辱臣死你们明不明白!”
向礼衍虽然发懵,但这不等于他会被动挨打。
若是向礼轩和他讲道理,他保不定还会因为发懵而羞愧下。但现在么……他自小因身份的缘故,受到的教育就是怎么自保!
向礼轩一开口就要打架,向礼衍就立刻反应过来。拉开了架势。
不过。还不等两边开打,张滦却在旁边冷哼了一声。他甚至没有用内力。武将在战场上喊话的丹田发声之法,他这辈子是早学会了。
——便是千军万马之中,都要练得让声音能被自己的军队听见,何况是小小的一座横波楼?
声音不大,却是立刻就传遍了整座横波楼的正厅。“好一个‘主辱臣死’!向礼轩,你这几个长随,竟也敢称‘臣’么?”
张滦的这番话,真正让整个横波楼都死寂下来。
不说那些早就停了戏的戏班子,和本就不敢在此时大声喧哗的嫖客。
就是那几个倒霉被砸的看客。他们的呻吟都被吓得回了喉咙里。而被向礼轩叱骂着要他们替他报仇的那几个伴当,本来就犹豫着。这会儿就更没人敢动手了。
谁都没料到之前默不吭声的张滦会忽然发作。更别说他一介武夫,居然和文官一样对言语这么敏感!
向礼菡原本正看得高兴,听张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事情是不是闹太大了?
这向礼轩也真是,难道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的?要真把这四个字也揪住不放,事情只怕就不能轻易了结了啊!
他虽然想看个热闹,但热闹到这程度,他也有些消受不起了。
而向礼菡这个混不吝的都如此,向礼轩的气焰也真是差点儿就被这句话给彻底浇灭。他此前是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因此难免心情激动,言辞不避。
但那话不被挑出来也就罢了,被那么直接挑出来,要说向礼轩还能被怒火冲昏头脑到不管不顾,也是不可能的——真胆大到这地步,他早也被他父亲收拾了!
可是,固然被挑出这大毛病来,要说让他低头认错、忍气吞声,却也万万做不到。他可是吃了大亏!
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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