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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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传-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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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林碧凝和唐克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下,她侧目望了望对方,浅笑道:“唐公子,你先请吧。”

    先说的人能在评委那留下更多的印象,唐克不客气地笑了笑:“那我便先说了。”然后面朝评委那边接着说,“这是产自南长幸的一等崖柏瘤香粉。”

    林碧凝见他说完,自信地笑道:“此香粉为一等崖柏瘤香粉,产自于南长幸。”

    杨森听她说的和唐克说的一样,哂笑一声道:“不就是照着前一个人说嘛,谁不会!”

    众人都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田司仪笑着道:“请三位评委评判。”

    三人交流一番后,花勉建笑着开口道:“这一局是沈凝沈公子和唐克唐公子胜出。”

    余鹏和蒋泽露出失望和遗憾的表情,杨森听闻结果,立马粗着脖子吵吵起来:“什么呀!这怎么就不是一等崖柏香了!还有,姓沈的小子照搬唐克说的也能算胜出!我不服!”

    花勉建阅人无数,一点没有被他吓到,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道:“既然杨公子有异议,那就请沈公子为他解一解疑惑吧。”

    他有心试探林碧凝,便将原该由他解释的任务交给对方。

    “如此,凝就在各位评委面前班门弄斧了。”林碧凝嘴角挂着浅笑,话里含着笑意,“杨公子,那你听仔细了。”

    这般点出名姓,好像就杨森一人不懂似的。

    蒋泽和底下一些观赛者肩膀一抖一抖,憋着笑,杨森瞪着林碧凝,气得直哼哼。

    她指尖捻起一撮香粉,慢条斯理道:“这香粉醇厚中带着甜味,是长幸的崖柏这一点毋庸置疑。长幸料又分北长幸料崖柏和南长幸料崖柏,北长幸料的味道最为纯正干净,基本没有异味,且油性很大。而南长幸料与之相比,则显得味道微杂,不够纯正,油性也稍小些。”

    停顿下,她看着蒋泽道:“我想蒋公子和余公子以为香粉是二等崖柏,想来也是因为闻出其味不正的原因吧。”

    蒋泽点点头:“不错。”

    “崖柏瘤的香味比崖柏要馥郁,油性也大些,只差一点就掩盖住了那点杂味。若非以前接触过北长幸的崖柏,凝恐怕也要认错了。”最后,林碧凝还不忘谦虚一下。

    花勉建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沈公子说得很对,这也是韩老先生珍藏多年的好料,味道和油性完全称得上是南长幸料里的珍品。”

    第一局胜负已分,田司仪笑着宣布道:“那么,第一局的胜出者是沈公子和唐公子,其他几位可回椅上观赛。”

    余鹏和蒋泽听完花勉建的话就下了台,他这话是专门说给杨森听的。

    杨森面色难看,阴沉着朝林碧凝道:“我倒要看你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说着,脚下踏着重重的脚步下台,他每走一步,台子就震一下。

    世上总有一些人明明技不如人,却死活不承认,只将别人的成功归功于运气。

    “好,下面我们进行第二局的比赛,请……”田司仪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啊”一声,然后抿着嘴偷笑。

    楼上楼下的观赛者也发出阵阵哄笑声。

    却是杨森在下台阶时,被不知名的东西打了一下,双腿一软,正面朝下扑了下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杨森艰难地爬了起来,膝盖磕破了,鼻子出血了,他捂住鼻子,龇牙咧嘴道:“哪个不要脸的暗算老子!是谁!还不快给老子站出来!”

    他这一吼,全场的笑声小了下去,却无人承认。

    杨森抬手用衣袖一抹鼻子,血迹在脸上划了一道,更显狰狞,骂骂咧咧道:“敢做不敢当的孬种,等我揪出你,我非……”

    花勉建朝田司仪使了个眼色,他咳嗽一声,冷下声音道:“杨公子,在场的人都看到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下去的,你再这样吵闹影响比赛,可别怪我请你出去了。”

    杨森看了台子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群家丁,一个个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冷哼一声道:“什么破比赛,老子还不稀罕待在这里。”

    说着,昂着头,一瘸一拐地离开沁芳楼。

第二百二十八章 香材辨认比赛(六)() 
那些花家的家丁见杨森走后,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田司仪笑着道:“那我们开始第二局的比赛,呈上香粉!”

    小二们将两个瓷盘摆好后,同时掀开瓷碗,这次是赤黄带褐色的香粉,初闻像是麝香的味道,再闻又有兰花的香气,即浓郁,又悠远飘然,如此奇特的两种香味混杂在一起,合成奇特的香气,味道超出一般人想象。

    唐克拧着眉头,搓着粉细闻后,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语气开口道:“这香粉的味道似兰又似麝,应当就是书中提到的麝香木。《香谱》中说‘麝香木出占城国,树老而仆,埋于土而腐,外黑内黄赤,其气类于麝,故名焉。’想必此香粉是出自占城国的一等麝香木。”

    他这话半是猜测,半是蒙。

    麝香木他只在书中读到过,没有见过,但想着既是香商会拿来比赛用的,想必肯定是珍品,排个一等总不会错。

    林碧凝将指尖的香粉搓回盘里,浅笑着说道:“麝香木虽多出自占城国,但南边的章城也有种植,其结香方式和沉香差不多,要比沉香容易结香,不过生长时间要比沉香更长。因其树的外观很像花梨木,南方人多用它来制造器皿,真正要结出香不是人一辈子两辈子能等得起的,好似高僧圆寂后的舍利般难得,又有木中舍利之称。”

    她停顿了下,接着说:“占城的麝香木颜色微浅一些,我认为此麝香木粉应出自章城,油性十足,香味纯正,该是一等香。”

    俩人皆已说完,究竟谁对谁错,彩头会花落谁家,都在这一刻间决定。

    台上台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田司仪舔了舔下嘴唇,润了润喉道:“最后的优胜者会是谁,让我们请评委们做最后评判。”

    评委交涉一番,还是由花勉建发言。

    “这香粉确实是一等的麝香木粉,来自于……”他停顿了下,在场的人无不屏息以待,他弯着嘴道,“来自于章城。所以,我宣布此次的香材辨认比赛最后的获胜者……是沈凝沈公子。”

    台下顿时发出阵阵响声,林碧凝抿抿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最开始她只是为彩头而来,但站在台上开始比赛后,内心的胜负欲如大火般窜起,想要赢得比赛,想要让所有人为她喝彩,想要得到众人的肯定。

    此刻终于做到,她笑得像个得到期待已久的礼物的孩子。

    唐克虽然失望,但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礼貌地笑着向林碧凝道贺:“恭喜沈公子,唐某甘拜下风。”

    林碧凝抿抿嘴,谦逊道:“多谢。唐公子你也十分了得,是个可人敬的对手。”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胜利者的,唐克悄然下台。

    田司仪同样和林碧凝道喜,然后兴奋道:“相信在场的各位对本次比赛的彩头期待已久,那么最后的彩头究竟是什么珍贵香材呢?”

    众人皆等着他说出答案,田司仪双手一滩,笑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和大家一样期待呢。让我们有请花爷为我们揭晓答案。”

    花勉建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桌边,微笑着说道:“这次的香材是我早年在云霞海偶然得到的龙涎香,块头虽然不大,好在品质还算尚佳。”

    这时候已经有小二将红布盖着的托盘送到他面前,他轻轻揭开红布,露出一个男子拳头大小的通体白色的龙涎香。

    龙涎香是抹香鲸的分泌物,初初排入海中为浅黑色,气味难闻,经过海水的洗涤后逐渐褪色,并散发出香气。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一般只有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洗涤,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香中上品。

    别看这香只有拳头大小,怕是就要二三十金呢。

    林碧凝接过香,和花勉建道过谢,田司仪又说了几句结束和感谢的话,这次的香材辨认比赛就算是圆满收场了。

    她捧着龙涎香心情激动,走到台下,见白逸在一旁等她,正要过去,花勉建叫住了她。她只得停下脚步,礼貌地问道:“不知花爷叫凝何事?”

    花勉建笑着道:“我听老五说,沈公子曾帮过花家一个忙,正好遇上了,想请公子和你兄长吃顿便饭,聊表谢意,还请公子莫要拒绝。”

    林碧凝想了一会,才记起对方口中说的老五是上次花间香铺的薛掌柜。当初出手帮忙本就不是为了图回报,加上她和花勉建不熟,并不想去。但,一想到手中捧着的龙涎香还是他给的,只好应下。

    “那我就和沈公子约好,晚上在花府摆宴静候公子。”花勉建叮嘱道,“沈公子,可一定要来。”

    “好,到时候凝和兄长一定准时赴约。”林碧凝点头道。

    白逸见林碧凝和人说话,直接走过去,花勉建朝他点头示意后,带着家丁离开了,他皱着眉道:“凝儿,姓花的找你有事?”

    林碧凝一边走一边说:“为之前在花家香铺的事,晚上请我们去花府吃饭,说要感谢我们。”

    “昨日以为和这人不会有交集没有告诉你,那天他也在围观的百姓中,我总觉得他请你吃饭另有目的。”白逸对花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不想林碧凝和他们过多接触。

    她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让对方图谋的,但花勉建的行为又透着古怪,不过左右已经答应去赴宴,到时候见招拆招便是。

    她笑嘻嘻地望着白逸,道:“不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有你在,我相信不会有人能伤到我。之前杨森摔倒肯定是你出的手吧?”

    见她如此信任自己,白逸心头暖融融的,晃着扇子勾起唇角,道:“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

    “比赛结束了,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瓷欣了。”

    在瓷欣他们快停留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林碧凝到底惦念着生母的事情,想早日赶去珑宣。

    白逸思忖片刻,把行程规划了下:“嗯,看这几天天气不错,都没有下雨,不如我们后天走吧,还是从水路走,不用两个月应该能到珑宣。”

    “嗯,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花爷的目的()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向掌柜问明花家所在,林碧凝和白逸坐着马车往花家赶去。

    去赴宴不好带太多人,他们此行只带了简平和陶易,彭泽和侍剑留在客栈。

    从沁芳楼出来,白逸就让人去打听花家的消息。

    原来花家是瓷欣有名的富商,百年前从卖香材起家,后因开香铺积累下家产,现在名下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什么酒楼、绣庄、米铺了,只要是能赚钱的,肯定有花家的一份。

    花勉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但子嗣却艰难。他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早夭,二儿子痴呆,竟只剩一个女儿是健康的。

    到了花府,早有下人等在外头,一见林碧凝和白逸下车,忙殷勤笑着迎上去:“是两位沈公子吧?我家老爷已在花厅摆好宴席,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有劳了。”

    林碧凝笑着道谢,和白逸肩并肩跟着对方进去。

    天色渐暗,花府早早点起精致的灯笼,灯火通明。府中雕梁画栋,沿路处处皆是景,奇花异草,假山林立,只消一眼便可知花家是个积富之家。

    那人领着他们过了一门洞便不再往前走,另有一伶俐丫鬟领着他们去花厅。

    甫一进花厅,林碧凝只觉幽香阵阵,清雅淡然,环顾一番,却原来是角落摆了四盆品相极好的兰花。

    花勉建笑着招呼俩人见礼,让丫鬟带简平和陶易去隔壁厢房用饭,待众人分主次落座后,吩咐丫鬟们把佳肴美酒摆上。

    看着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入,不一会就将大圆桌摆了个满满当当,又有丫鬟给三人倒上酒。

    花勉建举起酒杯朝他们道:“这一杯酒,谢两位公子那日出手相助。”

    林碧凝预见席上要喝酒,来之前就吃了解酒丸,此刻也没有推辞,和白逸喝下了这一杯酒。

    花勉建放下杯盏,笑得像是长辈关心后辈一般亲切,道:“听口音,两位公子不似南方人,不知两位因何到此?”

    知白逸不喜此人,林碧凝便回道:“花爷说的不错,我们兄弟是上都人士,此番出门是奉长辈之命四方游学,增长见闻。”

    “上都好啊,天子脚下,繁荣似锦。”花勉建状似无意地试探道,“我观沈小公子辨香十分厉害,那日同老五说的在香盒上刻暗记的法子也很好用,莫不是家中也是与香打交道?”

    林碧凝点头:“家中也开了间小香铺,耳濡目染,也就学了些。”

    “令尊真是好福气,有两个如此优秀的儿子继承香火,传承家业。”花勉建黯然地叹口气,“不像我……空有这万贯家产,却后继无人……”

    说着,他又扯着嘴角笑起来:“唉,不说扫兴的。来来来,两位吃菜,吃菜。”

    听他这话,分明是引人相问。

    林碧凝和白逸对视一眼,没有搭话,她尝了一口菜,赞道:“这菊花鱼造型逼真,外酥里嫩,又香又脆,府上厨子好手艺啊。”

    “你们喜欢吃就好。”他们不动问,花勉建只好自己把话题引出来,“沈小公子,今年贵庚啊?”

    林碧凝道:“一十五岁。”

    花勉建不是读书人,不讲究他们那一套,加上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真巧,我那小女儿和小公子一般年纪,我见公子十分喜爱,有意招小公子为花府女婿,不知小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女婿”二字,林碧凝惊得差点丢掉手中筷子,也没注意他说的是“招女婿”,急忙忙道:“花爷,这恕……”

    “小公子先不忙回答,我知道让你做我的上门女婿,你一时接受不了,只因我一个儿子早夭,一个儿子痴傻,只剩女儿能继承花家,我见你忠厚良善,又与小女十分登对,才冒昧相问。小公子若答应,我也不会亏待你,花家珍藏的香方和香材你要多少有多少,花家每年所得也能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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