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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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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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晚思低头道:“是伯父。”

    几道人影投在门上,大约是清虚派的已经入座,而后是宣明派、望海堂,许多道者赵璟根本没听说过,他却不像以往对这些人充满了好奇与尊崇,只有满心的惊疑不定。内侍弯着腰端来热茶,太子看都不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目光好似能烧穿那层薄薄的白纸。

    二十四派来齐,不同以往集会,此次只有钧天五座与天一派几个附庸靠前坐,其余除了灵玉阁的门派,都是玩命地去争门口的座次,生怕待会儿出了事殃及无辜。

    “今夜请诸位来的缘由,想必诸位都已知晓,”周弘薰站在大厅正中,冲着一个方向负手冷笑,“夏掌门真是好定力,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坐得住。”

    夏随春笑得和气,道:“周掌门有话直说。”

    周弘薰将齐孝之的信举在手里:“今夜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好说?!”

    “齐师兄与本座不和,或许是对本座有些误解,才写了这些信,”夏随春神色自若,“否则他何以在师尊羽化后还与本座共事多年?这些不过是三十年前齐师兄的猜疑罢了,却在如今成了指认本座的铁证,周掌门不觉得荒谬么?”

    周弘薰喝道:“夏随春你——”

    “周掌门,”齐诤之垂着手,站在清虚派几人坐前,不咸不淡地打断说,“您所提及的人证,今日可在此处?”

    “在,还得多谢清虚派道友襄助,”周弘薰转过去对着沈淇修,“不知可否召此人上殿?”

    沈淇修没有立刻回应,反而将目光投向对面:“此人尚在本派看护之中,召他之前,本座倒想请夏掌门另召几人前来。”

    周弘薰愤怒的神情定在面皮上;齐诤之眼神微动;计闻星嘴角挑起,又借茶杯掩饰。房内齐晚思手腕震了一下,引赵璟不由得侧目。

    “何人?”夏随春尽管早就同对面通过气,却依旧表现得十分自然。

    “白鹤堂残余弟子便可。”

    不等有人反映,夏随春便拍手道:“进来。”

    门口转出三个身着云鹤纹绀青道袍的天一派弟子,三人似是忐忑非常,到厅内给各位前辈跪下行礼后,一直垂首不言。

    齐诤之恭敬地问沈淇修道:“沈仙师这是何意?”

    沈淇修偏过头看了赫兰千河一眼,后者得令,起身从袖口取出一张叠好的白纸,走到三人面前,说:“给你们看样东西,只管说认不认得,若是有所瞒报,不光清虚派,天一派亦不会轻饶。”

    三人不明所以,相互看过后纷纷点头。

    赫兰千河将白纸打开,以袖管为掩护,只让眼前三人看清上头的画像:“这人你们可认得?”

    “认得,这是我、不,是先白鹤堂掌门,贾、贾雪涵。”一个胆子大些的说。

    门墙之后,齐晚思险些砸了杯子。好啊,贾雪涵那厮当初不光留了活口,还让人看到了相貌,对此他竟只字不提!齐晚思觉得伯父低估了此人,即便远不如白祁山狡诈,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怎么可能甘心被完全地玩弄于鼓掌之中?看来清虚派是早就知道了真凶,却隐忍到现在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作,这事可如何收场?

    赵璟注意到了她的恐惧,以为她是因贾雪涵依然在逃的事而担忧,便说:“你不用害怕,虽然贾雪涵修为高深,但也逃不过整个仙道的追剿,想必很快便能落网。”

    齐晚思心说要被仙道追剿的怕得是我们了,勉强回道:“谢殿下。”

    “怎么回事?”周弘薰问道。

    “周掌门稍安勿躁,请听晚辈道来,”赫兰千河收起画像,“乾元门唯一逃往始阳山的弟子重伤,本派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其救回,但此人一直未能醒来,直到前些日,他情形过后,说曾在打斗中扯下凶手的面罩,本派便依照他的描述,绘下了凶徒的相貌,”他两手笼在广袖之中,“岂知本派一名从凉玉城归来的弟子即刻认出此人便是白鹤堂贾雪涵,本派未免打草惊蛇,待到此刻才敢告之诸位。先前并非有意坐视,还请夏掌门不要怪罪。”

    夏随春对赫兰千河本就印象深刻,这会儿更惋惜把段云泉打发走了,不然一定得让那小子来看看人家清虚派首徒之一的行|事做派,和蔼道:“都是为乾元门道友报仇,能寻得真凶,本座定然要替故掌门向贵派致谢。”

    “不见得吧?这几个弟子本座可不曾见过,不知掌门师姐是从何处寻来的?”

    夏随春侧过脸,毫无压力地对上公输策闪着寒芒的眼,微笑道:“师弟常年不在山上,自然不知此事,之前凉玉城解围后,叛党白祁山身死、贾雪涵出逃,两派中不知情的弟子皆入我天一派。如今本座为人所忌还得靠着他们洗脱,可见世上善恶有报。”

    公输策阴沉的脸上由此言蜕出几分笑意,道:“师姐说的是,贾雪涵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会希望师姐的报应早些来到。”

124 掌门的底线() 
正当齐晚思苦苦思索该以何名义把赵璟请回时,公输策的声音飘进她耳内,齐晚思动作顿住,心道是了,只要贾雪涵一死,公输策顶多怀疑夏随春,而不会想到朝廷头上,何况夏随春这半年暗地里自在地出入白鹤堂,很难不让人猜测她与贾雪涵早有勾结。齐晚思想清了这层,不免责备自己定力不足,皇上与伯父都没有动作,她竟然就想带太子撤了。

    齐晚思重新端起茶盏,接着听了下去。

    夏随春道:“贾雪涵屠灭一门,合该死在本座手里,师弟何出此言?难道觉得这也是本座指使的?”

    “凉玉城危在旦夕之时,我派虽远在千里之外,掌门的爱徒却是在城内的,为何叛党入夜时分动手,第二日午时才得到消息?”公输策每个字里都透着恨意,“若非我派救援不及,又怎会令清虚派一名尊仙殒身于此?掌门最好还是给个说法。”

    夏随春眼尾扫过对面的坐席,果见鱼尘欢和沈淇修正望着自己。鱼尘欢的手收进袖口,想也知道肯定拈着剑诀。夏随春坦然地说:“云泉根基不牢,自去年与沈真人弟子一战便受了些伤,那晚也是竭尽全力才送来飞鸿书,确然,本座误以为白祁山贾雪涵虽早有不敬之心,却不敢坐实了罪名,至于贻误军情,牵累了清虚派,天一派自当赔罪。”

    赫兰千河肩头微颤,心说合着这是我的锅了,再说姓段的当初动手那阵中气足得能上天,怎么这会儿又负伤了。可惜两位大佬在边上都不说话,他根本没有资格争辩,只得咬着后槽牙慢慢磨,暗骂夏随春做的不是人事。

    鱼尘欢早就疑心天一派作壁上观,现在看来竟然还行了渔翁之事,也不顾与沈淇修交换神色,道:“夏掌门也不必说什么赔罪了,仙道之人生死在天,同旁人无关。今日本派前来也并非要旧事重提,而是作为五座之一,来审夏掌门身上两个案子。别的话就此打住,诸位可还有想说的?”

    经鱼真人提醒,周弘薰立马想起他们原计划就是要借着乾元门引出王季驯的案子,目标在于把夏随春拉下来再痛打落水狗,连忙接道:“清虚派不愧为一方名门,我等不宜偏题,当就事论事,方才审到真凶的身份,”他转向赫兰千河与那三名弟子,“你们肯定此人确是贾雪涵?”

    三人你看我看,彼此推来推去,赫兰千河嗤笑道:“怕什么,要真是贾雪涵,也算是死透了。”

    终于还是之前说话的弟子站了出来,点头道:“确实是,晚辈在白鹤堂呆了三年,不会错认的。”

    “那不就完了,”夏随春道,“既是贾雪涵所为,本座自然洗脱嫌疑,这点在座不少人都能证明,本座从未与贾雪涵有过任何交情。”

    周弘薰不甘地问向刘湘竹,对方答道:“这是真的,我在天一派便是由夏师姐带着,她鲜少离开门派附近,更不要说凉州了。”

    周掌门本想寻求支持,结果碰了个钉子,脸上很没有光,道:“罢了!此案证据终是不足,先审第二件!”

    夏随春笑得双眼微眯:“第一件尚未审出个水落石出,周掌门就要审第二件?凭什么?不会还是那几封信吧?”

    “是又如何?齐真人是如何德高望重,他怀疑你自有他的道理,你口口声声说无罪,何不撤去冕山阵法,恭迎各派上山搜查?”

    此话一出,便引得不少天一派旧徒脸色陡变,看向周弘薰的眼睛也变得不善起来。赫兰千河默默地回到座位上,他觉得自己再跟周弘薰站在一块,有可能绷不住脸上严肃的神情。

    “各派?哪些各派?”夏随春问,“茅山派么?”

    严霄宴道:“为保公正,五座各自派人是一定的。”

    夏随春直言不讳:“若真为保公正,贵派还是不要来得好。”

    全场骤静。

    直到姬无疚听完郑寻庸的耳语,不紧不慢道:“哎,我说诸位也不必如此步步紧逼,既然先前已经结盟,何不照盟誓时所定之约来办?此案事关钧天五座之一,涉案的还是夏掌门,不得不慎重,岂能说搜山就轻易搜山,这是要置五座颜面于何地?”

    计闻星虽然架着狐狸尾巴许久不言,眼睛却没停过,老早就将郑寻庸的举动收入眼底,此刻笑道:“姬掌门所言极是,五座乃是仙道砥柱,若真要行搜查之职,也需得是五座里头派人去查,各位说是不是?”他嘴里说着“各位”,实际上就没打算征求玉衡十九使的意见。

    严霄宴何其精明,立刻领悟到其中关窍,附和道:“计真人所言甚是。”

    周弘薰吃了一惊,好一阵才想起茅山亦属钧天五座之一。仙盟结成,茅山虽与天一隔着仇,但也不会坐视五座刚建立起来的权威遭到挑战,更何况开门搜山这等屈辱之事,在今日能由一个小派加在天一派头上,就有人敢明天针对他茅山。

    想清了这一层,周弘薰这才发觉自己大言不惭地要搜天一派的山,看似在为茅山打头阵,实则触了五大仙门的逆鳞,于是话锋一转,恭谦道:“是,是,此事全凭上派做主。”

    夏随春欣赏着周弘薰的姿态,眼里的笑意触怒了隔壁观察多时的谢晗光,谢真人轻笑一声,道:“此事确实要五座共议,但,天一派却不宜再以夏掌门为首,本座以为,夏掌门身陷案中,应速将掌门之职暂交左护法,以求避嫌,不然怕是不能服众,也有损仙盟的信誉,您说对不对?”

    “本派掌门位向来不传给同辈,即便要暂交他人,也得等本派首徒出关,”夏随春说,“本座可不记得盟约里要各派连传位这等大事都听仙盟的,难不成这是谢真人替本座新增的规矩?还是说谢真人想着哪日也去茅山掌门位上坐坐?”

    谢晗光的脸瞬间黑了,不等他驳斥,计闻星将麈尾扬起,然后换了边胳膊端着,道:“夏掌门真是说笑,天一派自有规矩,我们都是外人,哪有外人插足内事的理呢,所以本座也觉得搜山、换掌门一类的太过失礼,何况先前那几封信的事都没查清楚,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

    沈淇修心说计闻星和稀泥的本事就是高,沉思片刻,道:“本座与计真人所虑一致,夏掌门觉得信只是齐真人一时起疑所作,算不得证据,可有更多说法?否则清虚派只得以此为准,同意紫|阳派的提案,并派人协助搜查冕山;至于另立代掌门一事,本派亦不会坐视不理。”

    这相当于公开表示支持公输策了,赫兰千河不免偷偷瞥了师父一眼。

    在众人晦暗的目光里,夏随春稍一作想,便对自己的处境了解得格外透彻——外有强敌环饲,内有虎视眈眈,她不担心茅山会趁机强攻,严霄宴和谢晗光在她眼里不过是高个死|光之后强行提出来的矮子罢了,但她不能不警惕清虚派,对方不光有一群随时准备替公输染宁报仇的后辈,更有一个摸不清底细的沈淇修。

    所以夏随春宁可自认弑师,也不敢跟凉玉城的事沾上一点干系。

    “三十年前本座不过一琴心修士,哪怕师父已然凝神闭气,本座亦无法伤其半分,这点想必沈真人也很清楚。”夏随春说。

    周弘薰气冲冲道:“师父何等修为,那时只是寻常闭关,并非冲击上境,本来一切都安好,为何你一进去伺候师父便出事了?!”

    “修道本就凶险万分,越往上越如此,”夏随春冷漠地说,“周掌门之所以认为平常闭关不会出岔子,恐怕是修为还未够高吧。”

    “你欺人太甚!”

    夏随春的目光越过周弘薰直达齐诤之:“本座还有话想问周掌门和齐大人,那几封信既然是齐真人写给故周掌门的,为何回到齐家手里?不是应该在乾元门那么?”

    齐诤之上前行礼,道:“回夏掌门,实不相瞒,这三封信件当中,并无一件真正寄出,因此才会在留在齐真人遗物之中。”

    “既然写了,为何不寄?还写了三封?”夏随春反问道。

    “这”齐诤之似乎有难言之隐,“若要理清此事,还需看信中所写。”

    鱼尘欢把焦点从夏随春身上扒下来投给周弘薰:“念!”

    “是,”周弘薰抖开一封,“‘数月未通笔墨,余心甚愧,愿君安泰。师尊新丧之时,余疑随春行迹隐秘,故有前书,今日再三思之,实觉非妥,望君切勿记念’,”然后再抖开第二封,“‘数月未通笔墨,愿君康泰。前言实属无端之疑,望君焚毁书信,勿损师妹之名节’,”最后是第三封,“‘师尊殡礼毕,葬于山阴,前言乃悲极而出,师妹随侍师尊,日夜无辍,不可谓不孝,望君焚前书,余自当检勉’。”

    “咳,”齐诤之咳了一声,“齐真人乃下官堂兄,素日里谨言慎行,三十年前必然是自觉失言,才会屡次更换书信,如今这里只有三封,下官猜测这些都是弃稿。”

    夏随春听完,说:“这么说齐师兄当年也怀疑过本座,后来又作罢了?这算什么证据。”

    “怎么不算?”谢晗光问,“当年只有齐真人怀疑过夏掌门,还有一个收了信的周凌霄周掌门,前者十几年前也死了,后者活到了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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