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戈亦是微怔,她的计划,难道要就此打乱!可她原本就快得手了!
都怨这个魏充华,好端端的,竟将陈年旧事也牵扯出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嫁祸()
当晚,桃戈正抱着司马霁月踱步在司马霁月的屋子里,看样子,是在哄着她睡觉,乳母田氏站在一边。
玉浮推门入内,道:“贵人,陛下唤您过去呢。”
桃戈闻言转向田氏,道:“田嬷嬷,公主乏了,你带她睡吧。”
“是,”田氏这便将司马霁月抱过去,桃戈随后越过玉浮出了屋子,玉浮亦是转身跟着她走出去。
待出了屋子,玉浮方才道:“魏充华死了,她早已歇下,死在床上,不到明日一早,长亭殿的人,察觉不出她已死。”
桃戈一面微微颔首,一面又极是满意的笑了笑,道:“好。”
说罢便进了内殿,司马曜平躺在床上,桃戈一面朝他走去,一面又解下披在身上的斗篷,玉浮自她身后接过斗篷,挂在墙上,而后便转身退出去。
桃戈走去司马曜身边躺下,翻身面朝他,随意的将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见他仍冷着脸,便柔声道:“陛下还为今日之事烦心?”
司马曜微微蹙眉,不语。
桃戈便又微微抬起身子,将头靠在他肩上,一只玉手轻抚他的胸膛,轻声细语道:“庄贵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陛下牵挂这么多年。”
司马曜仍不动身,庄衍之,是他众多嫔妃当中,唯一一个性子与王法慧极像的女人,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自王法慧成了无情无爱之人,他便一直将庄衍之当作王法慧一样去宠爱。
可她又不像王法慧,王法慧恃宠而骄,愈发嚣张跋扈,可庄衍之不同,他一味的娇纵她,她却始终温顺体贴,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
他一直都将她当作王法慧,她也知道,却无怨无悔,他很爱她,可突然有一日,她病得卧床不起,太医令魏都确诊她患了痨病。
所有人都要他将她处死,以绝后患,可他不忍心,只将她安排到漪兰殿安心养病,可没过多久,她还是死了。
那时候,除了王法慧,他最牵挂的便是庄衍之。
如今有了桃戈,日子也久了,他已将别的女人都忘了,忘了庄衍之,甚至连王法慧也淡忘了,可突然听闻当年一个心爱之人死在另一个枕边人手里,他还是难以接受。
更何况,那个枕边人,他曾经那么宠爱。
“她是朕,自皇后过世以后的第一个女人。”
桃戈软糯道:“庄贵嫔走了,可陛下还有臣妾。”
司马曜被她这一句话一说,顿时酥了全身,这便翻身面向她,抬手轻抚她的脸颊,道:“她们都已过去,如今陪在朕身边的,是你,桃戈。”
桃戈听唤心中一顿,总狐疑司马曜是不是已经察觉出她就是桃戈。
司马曜适才唤她“桃戈”,却似乎并未察觉自己口误,话音落下,便翻身将桃戈压在身下,就此与她唇齿相依,颠鸾倒凤。
翌日清早,长亭殿突然来人,禀报魏充华被人刺杀身亡。
司马曜大惊,桃戈亦是故作惊诧,连忙与司马曜赶去长亭殿。
到了长亭殿内殿,便见床上血淋淋的一片,而魏充华,正躺在床榻上,腹部插着一只匕首,死不瞑目。
桃戈故作怔怔,转向司马曜,柔声唤:“陛下”
可司马曜却是满面怒意,已然青筋暴起,竟拂袖而去。
桃戈见势,猜到他必定是认定了此事与陈淑媛有关,此回便是要往长信殿去的,连忙跟了出去,口中还唤道:“陛下!”
果然,司马曜出了椒房殿,直奔着长信殿去了。
到了长信殿之时,一众宫娥只见司马曜来势汹汹,皆胆战心惊,司马曜沉声问:“淑媛呢?”
宫娥指向内殿紧闭着的门,道:“在在内殿。”
司马曜这便走去,破门而入。
彼时陈淑媛正与席平说话,谈笑风生很是自在,司马曜陡然冲进来,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她自然有些惶恐,怔怔的唤道:“陛陛下”
司马曜望见席平站在一边,便又望着陈淑媛,厉声问:“怎么,要和席平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念安?”
陈淑媛怔忡,摇了摇头,讪笑道:“陛下这是何意,臣妾怎会有心对付张贵人。”
这时正好桃戈追至此,见司马曜与陈淑媛对质,便又故作要劝架,唤道:“陛下。”
司马曜却仿若未闻,竟陡然走向陈淑媛,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斥道:“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是你不珍惜!”
陈淑媛被掐着脖子,勉强能发出声音,道:“臣妾臣妾不知陛下此话怎讲”她是真的不知道司马曜何故突然要杀她,又是何故说这样一番话。
司马曜道:“你指使人将盼兮凌/辱至死,朕对你睁一眼闭一只眼,只当是为了安德和德文,忍了这口气,可你竟又派人害死冉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朕,你以为朕还会再饶恕你么!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陈归女,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陈淑媛仍吃力的摇着头,道:“臣妾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害她们,陛下臣妾”
未等她说罢,司马曜手上愈发使力,眼看着,分明是要将她掐死。
桃戈见势又故意劝架,上前拉扯着司马曜的手臂,道:“陛下,陛下不要,此事还未查明真相,陛下岂可认定是陈姐姐行凶,陛下”
司马曜如今正在气头上,任是谁来相劝也没有用,且如今,他已然失控,对桃戈所言仿若未闻,反而一挥袖,硬生生的将桃戈甩开,桃戈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上,头亦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连玉浮也没来得及搀扶,惊唤:“贵人!”
桃戈跌坐在地上,因吃了痛,低吟一声,而后便伸手捂着额角。
司马曜这才察觉不妙,掐着陈淑媛,一把将她摔在地上,而后便冲向桃戈,见她捂着额角,指缝间已渗出血,自是懊悔,连忙道:“桃戈,对不起,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桃戈不语,司马曜这便将她抱起,往椒房殿赶去,一面又吩咐道:“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桃戈也懊悔,早知如此,她便不劝架了,如今不仅陈淑媛没有死,连她自己也伤着了,真真是得不偿失!
直至司马曜走了,映秀方才敢将陈淑媛扶起来,陈淑媛站起身,仍捂着胸口不停咳嗽,末了,方才道:“怎么回事!魏姬那个贱人死了?!”
映秀怔忡的摇头,满脸狐疑道:“没听说呀”
这时席平却道:“一定是桃戈!一定是她杀了魏充华,在这个节骨眼儿,魏充华若是死了,旁人头一个怀疑的便是淑媛你。”
陈淑媛转头看向她,目中狠厉,叫人不由自主有些心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丧葬()
又过一日,翌日清早,桃戈刚起身,玉浮神色慌张的走进来,禀道:“贵人,陈淑媛死了!”
“什么!”桃戈闻讯果然一惊,连忙追问:“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死!”
桃戈说着,与玉浮相视,她以为是玉浮对陈淑媛下手,却见玉浮亦是满目惊诧,分明不是玉浮。
玉浮道:“奴婢也不知,只是适才听长信殿的映秀前来传话,说陈淑媛失足落水,溺死了。”
“失足落水?”桃戈满面狐疑,陈淑媛即便失足落水,那也不可能溺死,她是洵阳人,定习水性,又出身粗鄙,并非娇生惯养的士族小姐,必定水性极好,怎么可能会溺死。
再者说,以她那样张扬的性子,她若要出门,必定会带上好些个宫娥内监,她若落水,必定瞬间获救,又岂会溺死在水里头。
“不可能,”桃戈斟酌着微微摇头,随后便下榻,道:“去长信殿!”
玉浮见她还未更衣,连忙拿起斗篷给她披上,跟着她一同去了长信殿。
到了长信殿外,便望见陈淑媛的尸体**的放在长信殿外的院子里。
长信殿一干人等都跪在尸体四周哭悼,这其中有真亦有假,唯独席平,离众人远远的跪着,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连装模作样也不屑。
映秀跪在尸体旁哭得昏天地暗,司马德文站在映秀身旁,也低着头抹眼泪,却并未哭出声来,倒是个有骨气的,同他父皇一样。
想当年简文帝司马昱驾崩,司马曜年仅十一岁登基为帝,当时还在为简文帝服丧,到了晚上理应哭临,左右禀告说按惯例该哭临了,司马曜却说哀痛到位了自然会哭,哪有什么惯例可言!
司马德文还小,不知何为骨气,却也站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至于司马德宗,那个智障,如今年已九岁,却连一个五岁的稚童都不如,母妃的尸体横在眼前,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知坐在地上啃手指头,当真是已彻底成了一个傻子,莫说生生死死,只怕是连饥寒饱暖都已不知。
望见桃戈至此,院中站着的两个侍卫便朝她作揖,“贵人。”
桃戈微微颔首,便走去陈淑媛的尸体前,垂眸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尸体,淡淡的问道:“这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
那两个侍卫跟着走来,其中一个回道:“在华林园,早上卑职两人在华林园巡查守卫,忽然听到一个宫娥大叫,循着声音找过去,那个宫娥晕倒在亭子里,卑职四下搜查,便看见河里有一具浮尸。”
他说罢,另一个侍卫继续道:“卑职把尸体打捞上来,一看竟是陈淑媛,便赶紧送到昭阳殿了,可昭阳殿的门关着,卑职打探之下,才知道陈淑媛已移居长信殿,这才把尸体送过来。”
桃戈直至他们说完,方才微微转身看向他们二人,皱着眉头狐疑道:“华林园?”
“是,”侍卫道:“卑职二人是看守华林园的侍卫。”
这时忽然有一个内监惶恐道:“失足溺死在华林园,该不是该不是虞容华索命”
竟连陈淑媛身边的人也信了是陈淑媛害死虞容华,真真是可笑。
“胡说!”桃戈愠怒,斥道:“这世上何来鬼怪!”她一向不信鬼怪之说。
那内监挨了训斥,顿时不敢再言语,映秀亦呛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虞容华的死与淑媛何干!”
桃戈道:“可曾禀报陛下?”
陈淑媛与桃戈有怨,即便如今陈淑媛死了,映秀与桃戈也不和善,冷冰冰的回道:“禀报了!”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前去太极殿传话的内监慌里慌张的跑回来,唤道:“贵人!贵人来了!”
桃戈听唤转身看向那个小太监,映秀见他独身回来,狐疑道:“陛下呢?陛下怎么没来!”
小太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与桃戈道:“陛下说淑媛死了,他很悲恸,不忍看见淑媛,还说淑媛的丧葬之事,一切从厚,全权交由张贵人打点。”
桃戈闻言不禁狐疑,陈淑媛死了,司马曜岂会悲恸,又岂会不忍过来看她。
“知道了,”她转过身垂眸望着陈淑媛的尸体,却见她的脖子下面渗出一些血,当即起了疑心,她本就对陈淑媛失足溺水之事有些怀疑,而今又见陈淑媛脖子后有血迹,当即像是抓到了证据一样。
倒不是她惋惜陈淑媛死了,是以一心想要查明真相,只是陈淑媛坏事做尽,她想知道,除了她,还有谁也一心想要她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杀她。
桃戈不由自主的看了席平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席平就是凶手,可转念一想,席平刚到长信殿没几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是断断不敢对陈淑媛下手的,她不敢冒险,亦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虞容华与魏充华也已死了,连续三天早上发现尸体,这足可以视作连环杀人案。
倘若真的是席平杀害陈淑媛,那前两条人命,可都摊到她头上了。
“把她的尸体翻过身来。”
司马德文闻言自动退后,映秀却仍跪地不起,还道:“淑媛都已经死了,贵人还不容她安宁么!”
侍卫无奈,看向桃戈,桃戈给他使了个眼色,侍卫这便强行将映秀拉开,另一个侍卫去给陈淑媛的尸体翻了个身。
桃戈望见陈淑媛后脑勺上的血痂,思忖着,后脑勺受重击,果然是死了之后才被抛尸华林园。
尸体入水浸泡略微肿胀,难以辨别死的时辰。
桃戈望见那伤口,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毓秀,当年那个司马曜专门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被周禄用拂尘重击后脑勺,死后抛尸御河。
而今陈淑媛亦是后脑勺受重击,死后被抛尸御河。
桃戈转头看向玉浮,给她使了个眼色,玉浮意会,这便上前查看伤口,细看一番,未几,折回身来与桃戈耳语道:“是拂尘。”
桃戈微愣,果然!果然是周禄!是司马曜要她死!
她顿了顿,道:“既然如此,那就厚葬了吧。”
玉浮闻言微微一愣,她不明白桃戈为何不追究真凶,莫不是知道凶手是何人?
桃戈说罢,看向席平,道:“席平,丧葬之事,本宫交由你着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椒房殿知会本宫。”
席平听言颇是狐疑,却也应道:“是。”
桃戈这便转身离开,待走远了些,玉浮忽然唤道:“贵人。”
桃戈自知她想说什么,面无表情道:“不必追查了,是陛下。”
玉浮闻言一怔,却也不曾再多询问。
陈淑媛当日便入殓,棺椁被送往太庙,照旧例,安放在太庙七日,七日后下葬。
棺椁在太庙的这七日,除了司马德宗与司马德文照礼数在太庙披麻戴孝,便唯有顾修容去过一次,烧了些纸钱,拜了四拜。
除了他们三人,便再也无人给陈淑媛烧纸钱。
而司马曜,连太庙的门都不曾进过。
至于长信殿的一众宫娥内监,照礼数,只能跪在长信殿为陈淑媛哭丧,亦不得踏足太庙半步。
七日后的早晨,长信殿的一众宫娥内监还跪在正殿哭丧,忽然有二十四个内监抬了十二口棺椁到长信殿外。
那十二口棺材在长信殿外整整齐齐放了两排,殿内宫娥内监望见那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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