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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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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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士远远望见,便知是陛下来了。

    当即放下手中的武器,由谢安与桓氏子弟一起,齐齐屈膝跪地。

    马车停在南篱门之外,周禄首先下地,而后是司马曜,最后是司马道子。

    众人齐呼:“老臣(末将、卑职),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士气高昂,呼声亦响彻云霄。

    司马曜快步走去谢安跟前,一面将他扶起,一面又满面笑意道:“丞相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谢安被他扶着站起身,司马曜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笑道:“诸位爱卿都是功臣,快快起来。”

    “谢陛下,”众将士齐齐起身。

    司马曜这时微微压低声,蹙眉询问谢安道:“子野在何处?”

    谢安侧身朝桓氏子弟身后看去,司马曜便也如此,方见有一身披水红色斗篷的女子,趴在桓伊的尸体上。

    他眉头深锁,那分明是桃戈啊!

    ps:“南篱门”是指建康城的南城门,“南篱”指建康城的城墙外郭,东西南北,相对东篱西篱南篱北篱,门也是这个道理。(度娘没有细说,宝宝也就似懂非懂)(。)

第一百四十章 错爱() 
司马曜依旧站在谢安跟前,远远望着桃戈,他蹙眉,桓冲见他如此眼色,便道“陛下,此女子自称名为桃戈,不知是何人,亦不知是从何处而来,方才至此便趴在子野身上哭,任谁也拉不走。”

    司马曜并不接话,彼时司马道子亦是望着桃戈,听闻战死之人乃是桓伊,顿时一惊。

    而后亦是想明白了,桃戈到底是何故要前来南篱门。

    只是仍有一丝狐疑,桃戈身为后宫中人,她又怎会知道谢安率领北府兵回建康,又是何以得知桓伊战死。

    该不是有人知道她与桓伊交情深,便故意将此事告诉她,明知她身为皇妃,对此事极为避讳,便以此来陷害她与桓伊之间不清不白!

    想至此,他也着实为桃戈捏了一把汗,转身面向司马曜,唤了一声“皇兄”,正想为桃戈辩解,岂知这时桃戈直起身,捋了捋脸颊上的头发,站起身面向桓冲,面无表情的说道“桓刺史此言差矣,我身为桓伊的结义妹妹,前来为他送行,不知有何不可,何况我到此哭的,还是你的嫡亲侄儿,你方才言语间暗指我来历不明,竟不觉得羞愧么!”

    桓冲闻言,当即面露羞愧之色,不再说什么,只是记起桓修方才将桓伊的遗物转交给桃戈,便觉得他与桃戈必有所交集是以看向桓修,桓修自然已有所察觉,便道“对,她确是我堂哥的结义妹妹,五年前便是了,只是堂哥多年前搬离桓家,久居妙音坊,便从未与人提起过。”

    桃戈这时,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头,而后便拿着书信和那只步摇,朝南篱门下面走去,越过了司马曜及司马道子。

    走至马下,抬脚跨上去,便就此掉头回宫。

    此举令众人皆有一丝不解。

    司马曜直至她走了,依旧是面色冷淡,待那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便道“回宫!”

    说罢,拂袖而去,上了马车。

    司马曜带领群臣回宫,在朝堂之上,对此回淝水之战参战者皆有封赏,言道三日后在华林园设庆功宴。

    而后便下朝回了清暑殿,到了清暑殿,便见桃戈站在殿中,一问殿中的内监,方知她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便绷着脸走过去,站在她跟前,冷冰冰的说道“还知道回来”

    桃戈微微垂眸,并不看他,亦不言语,他于是又道“朕正要找你。”

    “不必你命人传唤,”桃戈淡淡道“我自会来此请罪。”

    司马曜轻笑一声,道“你倒是挺有骨气。”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桃戈云淡风轻的说道“罪责还能轻些。”

    司马曜一笑而过,踱步围绕着她,道“你同子野,当真只是结义兄妹”

    “不是,”桃戈对他露出一丝浅浅笑意,却又似笑非笑,坦言道“我同他,是知音,是知己,知音如钟子期俞伯牙,知己如管仲鲍叔牙,是管鲍之交,方才在城门之外,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不想让你颜面尽失。”

    司马曜淡淡一笑,道“那朕,倒是得感谢你了。”

    桃戈并不言语,司马曜继而言道“桓家正要给子野办丧事,你怎么不去吊唁”

    他此言并非试探她,而是发自内心的。

    “哭够了,”桃戈笑得略显苦涩,“再流些眼泪,他便能回来么。”

    说话间,鼻尖又是一阵泛酸,好在她控制住了情绪。

    司马曜点头,道“好,只是你今日之举,定然免不了受罚,朕,向来不偏袒任何人。”

    桃戈垂眸,淡淡道“我有错在先,自当受罚。”

    司马曜侧首打量着她,道“那便将你降为宫女,罚你去建章宫伺候褚太后。”

    桃戈应道“好。”

    司马曜口说自己不偏袒人,却又说道“一个月后,朕亲自去建章宫接你,漪兰殿还是你的。”

    桃戈闻言忽然被他逗笑,一时间忍俊不禁,抬眸与他相视,又应道“好。”

    司马曜到底还是偏袒桃戈,如此罚她,不过是走一个形式,桃戈到了建章宫,终日闲着,褚太后待她极好,偶尔唤她过去陪她下棋。

    知道桃戈畏寒,她便又命人给桃戈加了床被子,又送去一只暖炉。

    暖炉虽只有一个,可到底也暖和了不少。

    一个月后

    这晚司马曜正在华林园喝酒,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一时间竟忘了一个月前许诺桃戈的事。

    到了半夜里头,酒醒了三分,周禄便扶着他,欲要回清暑殿歇息,半路上周禄没来由的想起一个月前的事。

    连忙唤道“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司马曜喝多了酒,脑袋也稀里糊涂的,听周禄此言,便想了想,奈何冥思苦想要记不起到底忘了什么事,便道“朕记得有件事藏在心里头,就是记不起到底是什么事。”

    周禄笑了笑,道“今日,可是满一个月了,您得去建章宫接一人哪。”

    司马曜闻言恍然大悟,仰头看了眼天色,问道“几时了”

    周禄道“这都后半夜了。”

    司马曜蹙眉,“她怕是早已歇下了。”

    周禄见他神色,疑心他是不是欲要等到天亮之后再去,便略显试探的问“陛下,那,咱们还去是不去”

    “去!”司马曜斩钉截铁道“自然要去!”

    说罢,扭头就走,往建章宫的方向去了,周禄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说来也怪,司马曜这边还醉着,方才还是周禄一路扶着才能自行走动,而今却是步伐矫健,一路上走得稳如泰山。

    彼时在建章宫,桃戈亦是坐在屋门前等着,只是等了好久好久,一直等到后半夜,都未见司马曜的身影,免不了有些失望,眼皮子愈发沉了,她便失望而返,转身进了屋子。

    关上门刚一转身,便闻外头的叩门声她顿时一阵欣喜,当即又回身开门出去。

    岂知门外空无一人,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也不见一只人影,有那么一瞬,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于是又转身,这时方见一个人站在门前,正望着她笑。

    她被他吓了一跳,却又惊又喜,欢喜道“姐夫”

    唤她一声之后,她却又无话与他说,这半年来,她从未单独与他打过照面。

    她望着他,颇是尴尬的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司马道子听她此言,却以为她不欢迎他,便也淡淡一笑,道“我来看看你,这就走。”

    说罢,转身轻轻一跃,跳上屋顶,头也不回的走了。

    桃戈望着他走远,却又不知他何故刚来便又走了。

    殊不知彼时司马曜正巧走至附近,望见桃戈与司马道子如此有说有笑,当即是一肚子的火,拂袖而去。

    而桃戈,尚不知有此事。

    司马曜出了建章宫,迷迷糊糊的竟未回清暑殿,反而是往漪兰殿去。

    今日漪兰殿是子霁守夜,司马曜站在漪兰殿正殿外叩门,子霁在里头听到,走去开了门,却见司马曜踉踉跄跄的走进来,周禄跟在他身后。

    她连忙将他扶着,细声唤“陛下。”

    司马曜应了一声,却唤“桃戈。”

    子霁微愣,还未回过神来,司马曜便陡然趴在她身上,黑暗之中捧着她的脸热吻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丧钟() 
桃戈始终觉得,司马曜一定只是忘了这件事,便兀自上榻欲要歇息,可闭上眼,脑子里却又乱七八糟的,想的并非司马道子,亦不是司马曜,更不是她自己,无关任何人。

    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总觉得,近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一夜,便未能合眼。

    翌日清晨,起身后又等了许久,到了午前,依旧没见着司马曜过来,亦或是命人过来。

    她终于按捺不住,当即出了建章宫,欲要往清暑殿去。

    半路上望见顾修容,顾修容身后跟着秋荣,主仆二人似乎拦住了两个宫娥的去路。

    那两个宫娥手里头捧着一堆衣物,顾修容依旧是慈眉善目的问:“这些衣服是要送去哪儿?”

    其中一个宫娥微微低头,道:“回修容的话,这些衣服是要送去漪兰殿的新贵的。”

    桃戈闻言脸色轻变,漪兰殿的新贵漪兰殿的新贵她转身走至墙角,静听她们几人言语。

    顾修容听及漪兰殿的新贵,亦是微微一愣,“漪兰殿的新贵?漪兰殿哪儿来的新贵,那不是萧美人的居所?”

    那宫娥回话,道:“萧美人一个月前被陛下降为宫女,漪兰殿早就不是她的了,如今漪兰殿的新主子,是唐美人。”

    “唐美人?”顾修容一双黛眉微微皱起,“哪个唐美人,本宫何故不曾听说?”

    宫娥回道:“昨夜陛下在漪兰殿临幸,今日一大早便命中书省拟旨册封了,且还未搬去别处,就赐居漪兰殿了,算是代替了原先那位萧美人。”

    这宫娥言说至此,桃戈已猜到了这位唐美人到底是何人,昨夜在漪兰殿临幸,册封之后也未曾搬去别处,那不就是漪兰殿的宫女么。

    漪兰殿的宫女统共就四人,唯独子霁姐姐一个姓唐,这位新贵唐美人,若不是她的子霁姐姐,还能是何人!

    顾修容听着,黛眉又皱了皱,“这么说,那位唐美人,原是漪兰殿的宫女?”

    那宫娥与同行的小姐妹相视一眼,随后道:“奴婢们也不大清楚,”看来颇有避讳,绝不同于席平当初那般,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顾修容也已了然,适可而止,不再追问,微微颔首,淡淡道:“你们去吧。”

    那两个宫娥这便越过她离开,彼时桃戈站在宫墙之后,面色略显黯然。

    她本想亲自去清暑殿询问司马曜昨日何故未至,却听到这样的风声,她不曾想,原来他昨夜软玉在怀,根本不记得曾许诺她的事。

    “呵,”她苦笑出声,转身便要回建章宫。

    彼时顾修容亦是转身,欲要回金华殿去,转身那一瞬,回眸间正巧望见她。

    心里头顿时泛上一丝酸涩,想来,她必是已知道漪兰殿的事了。

    “桃戈!”她连忙唤。

    桃戈听唤停步,一时间却未转身,顾修容便快步走过去,走到她身侧,讪笑一声,道:“你都听到了?”

    桃戈微微侧过身面向她,淡淡一笑,说道:“非但是听到了,也猜到了。”

    她说罢,便回过身,抬脚缓慢朝前走,顾修容便随她一起。

    “在宫里头,身边的好姐妹亦或是丫头,日后与你平起平坐,这都是常有的事,陛下毕竟是陛下,他看上谁,喜欢给谁一个名分,这都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她说至此,忽然笑了笑,继而调侃道:“说点难听的,他就是看上外头一个青楼女子,要带进宫来册封成三夫人,旁人也说不得他半点不好。”

    这话说了便是大不敬,何况这又是在宫里头,若叫司马曜听去,他足可赐她一死,而顾修容却如此与桃戈说起,又是丝毫不介意,丝毫不避讳,足可见,她对桃戈,是极其信任的。

    她二人在宫里头虽没有多少交集,可顾修容就是真心实意的庇护她,相信她,或许,是因谢道韫曾有嘱托,或许更多的缘故,是因为她是桓伊的知己。

    桃戈知道顾修容待她好。

    顾修容说罢,又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怕你笑话,其实陆修仪,原本也只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两个,同是吴郡士族出身,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后来我进宫,从才人擢升为修容,被封修容当日,她跟随她兄长进宫,装扮成小太监,混进后/宫,特地到金华殿来恭喜我,当时陛下也在,陛下一眼识破她是女人,便觉得她甚是有趣,一番询问之下,方知她是吴郡陆氏之女,当即命周禄传旨封了修仪,住在玉堂殿,与我平起平坐。”

    她说至此,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要知道,那天可是我擢升之日,陛下却在我的金华殿册封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我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我也曾怨她,那个时候,我一见到她便冲她甩脸色,她也同我冷着脸,后来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俩又和好了,如今又是亲密无间。”

    “桃戈,这些事情,你根本不必在意,陛下册封她们,完完全全只是一时兴起,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又是真心实意的。”

    桃戈淡淡一笑,她知道,顾修容同她说这么多,不光是安慰她,更多的,是同她讲道理。

    桃戈自然明白,“陛下册封席美人,册封唐美人,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怨他没有信守诺言。”

    顾修容微愣,颇是不解。

    “一个月前,我被他降为宫女,贬去建章宫伺候褚太后,他曾许诺我一个月后会亲自去建章宫接我回漪兰殿,到时漪兰殿还是我的,可如今,一个月已至,漪兰殿却成了旁人的,昨日便是一个月的期限,我在建章宫等了他一天一夜,”她说至此,自嘲道:“却不想,没等到他的人,反倒等来这样一个消息,或许他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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