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强,开始- 第227部分

　　　　连续三次狠狠地把甘天的头摁到墙壁上之后，甘天的手无力地松开了，心之剑轻易地洞穿了他的身体，雪姬的一只手都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可雪姬还不想住手，她揪住甘天的头颅，一次又一次地往墙上撞击着，直到那些紫色的物质完全消失，甘天的头颅也变成了一滩废物。

　　　　亲眼见证了属于紫皇的力量的溃散之后，雪姬喘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脱离了甘天的身体，半跪在地面之上。心之剑被抽离之后，甘天的尸体就无法再挂在墙上了，自然而然地顺着墙壁滑落下来，并且很快就被这漫天的飞雪所掩盖了凄惨和血腥。

　　　　雪姬半跪在地上，低温让她的血液近乎凝固，一旦停止战斗，以这副人类的身体，极限很快就会把她彻底摧垮。数秒之后，她哭喊了一声，把心之剑插入了自己那空空荡荡的心腔，再一次地填满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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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凌乱了雪姬的视线，她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她受到的伤势足够让一个普通人死上好几遍了，可是因为勇者的体质，因为神赐下的那些力量的剩余，让她还有最后的一口气不曾咽下。雪姬倒下的时候，一旁的甘天几乎快要消失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遮掩了他的大半身体。

　　　　片刻之后，雪姬慢慢地爬了起来。

　　　　混沌天命锁自主浮现，释放出一点点属于明洲王族的力量，修复着雪姬的身体。她心口上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最后看了一眼逐渐消失的甘天后，她用远古的语言道：“对不起，我还不能就这样死去，其他的王还有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灾厄骑士也还没有灭绝。等那些事都结束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言罢，雪姬的眼神再度坚定，她艰难地迈动步伐，向着冰原外走去。

　　　　失去了他们力量的维持，冰原的边缘抵挡不住水流的冲击，开始渐渐地崩裂融化。唯一令雪姬觉得怀念的，就是天空中渐渐稀薄下来的飞雪了。

　　　　究极之铠自动弹开了规则的力量，所以雪姬无法接住哪怕是一片雪，瞬间就会化掉。不过此时连她的身体都被雪花覆盖部分，伸出一只手来，那晶莹的雪花奇迹般地维持了数秒才消失。

　　　　“呵呵呵……”

　　　　雪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赢了，她用自己的意志，击溃了紫皇的意志。打倒了紫皇，也就意味着她再次拥有了挑战的资格。

　　　　许多被遗忘在过去的回忆自动地浮现而出，不断为雪姬增加着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没有这些也无所谓，雪姬或许没有办法继续战斗下去，但是的德迦不战斗就没有办法生存。在全体灾厄骑士，还有所有的王中王葬身地狱的时候，就是德迦自身终结的时候。

　　　　想到地狱，雪姬似乎突然想起了别的什么，她转过身，遥望着甘天所在的方向。混沌天命锁的力量被她激发部分，她想要感知一下那里聚集着的力量的变化。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混沌天命锁上不知何时起布满了漆黑的魔纹，丝丝缕缕的黑气不受控制地释放而出。而雪姬自身也是感受到了，那种被强制转化的痛苦，她正在变成一个新的形态。

　　　　“怎么回事？”

　　　　雪姬心中骇然。她感觉得到，混沌天命锁之中，诞生了一股不属于她的意志，要将她取而代之。她将要变化的形态，将会拥有不属于她的意志。

　　　　瞬间，雪姬变身成了一个黑色的骑士，骑士的身体之上遍布着诡异恐怖的青灰色纹路。但是下一个瞬间，她又变回了雪姬的形态。

　　　　‘这股力量，难道说？’

　　　　雪姬艰难地抵抗着那股力量的侵袭。一段被她忽略的往事，此时在她的心头浮现。

　　　　在外道骑士的引诱之下被激发出了全部形态的德迦对外道骑士胆敢玩弄雪姬的感情的行为耿耿于怀，在了解到那个组织的情报之后，德迦就找到一个机会，击杀了外道骑士，获得了他的力量。后来她又知道，自己杀的不过是外道骑士的一具化身。外道骑士自己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从外道骑士那里得到的力量并不强，雪姬压根就没有使用的打算。区区现世的骑士，还不被她放在眼里。然而此颗，她却遭劫了。

　　　　当初微不足道的外道之力，此时随着雪姬自身力量的极度衰落而暴走起来。更加令雪姬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混沌天命锁居然像是被对方给控制了一般，在排斥着她的意志。

　　　　‘区区现世诞生的骑士，妄想和我比拼意志吗？’雪姬在心中不甘地大吼着。属于德迦的那股疯狂的意志被她激发出来，一下子就压制住了外道骑士的意志。

　　　　可是，下一刻，一股不弱于德迦的意志顽强地出现了。那不是外道骑士的意志，而是另外的意志，强大到极致的意志。在那道意志出现的瞬间，德迦的意志就如遭重击，对于身体的掌控在迅速地丢失之中。

　　　　那神秘的意志不屑道：“不过一个骑士而已，自大也该有个限度。混沌天命锁落在你手上，真是明珠暗投。它不属于你，不属于灾厄骑士，是时候回归到我的手上了。”

　　　　雪姬愤然道：“做你的大梦。这是为了复仇而诞生的力量，怎么可能会被你夺走。”

　　　　外道骑士的声音出现，“的确，德迦，拥有着强大的意念。可那并不意味着她也拥有强大的意志。平时我奈何不了你，如今你的力量衰落自此，正是你灭亡之时啊！”

　　　　雪姬：“可恶！”

　　　　雪姬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可是，真的如外道骑士所说的，之前的战斗已经将她的力量削弱至这种程度了。以至于连两股意志的侵袭都抵挡不住，混沌天命锁竟是有了被夺走的趋势。

　　　　不仅仅是混沌天命锁，雪姬感觉就连自己都在被侵蚀的过程之中，她的复仇意志，她的心，那些回忆，那些感触，都在渐渐地毁灭。

　　　　“不！”

　　　　“拿来吧！”

　　　　雪姬抽搐着身体，在自己的形态和幽骑的形态之间不断变化。混沌天命锁上的漆黑魔纹越来越深了，她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名为绝望的感觉。

　　　　再一次被逼到黑渊之前，无法描述的瞬间而已，一切都平静了。

　　　　雪姬不再挣扎了，她的身影一分为二，仍然是人类的身体倒向了地面，变化为幽骑的身体留在那里。那是一个主体漆黑，以青灰色的纹路点缀，头上有着弧状装饰的骑士。因为得到了外道骑士的力量而变化而出的骑士，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幽冥，于是简称为幽骑。

　　　　幽骑的腰间，混沌天命锁牢牢地粘附其上，属于德迦的意志还残留着，然而属于雪姬的意志却不在了。此时留在幽骑身体之中的，是另外的意志，混沌的意志。德迦带给雪姬的，就是混沌与疯狂，为了复仇而生的黑暗与浑浊。

　　　　嗤的一声，青灰色的火焰莫名其妙地在幽骑的头顶上烧了起来。

　　　　幽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用一个怪异的男声道：“虽然你已经没有力量了，而且在这样的环境里说不定在我这句话说完之前你就死了。但是呢，所谓除恶务尽，我最喜欢的还是斩草除根，留着你的尸体说不定都是个祸害呀。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让你从远古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可怜的人，我现在就让你解脱吧。哈哈哈……”

　　　　狞笑声中，幽骑捏住自己头上的火焰，竟是拉出一条青焰长鞭。只见幽骑抡动长鞭，舞了一圈之后，狠狠地落在了雪姬的身体之上。

　　　　“啊！”

　　　　发出了最后的一声惨叫后，雪姬饱含痛苦的眼神凝固在那里，紧接着她就像一个被点燃的易燃易爆品一样，在青灰色的火焰之中猛烈地燃烧起来，随后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灰烬和碎片，夹杂在飞雪之中四散飞落。

　　　　‘哈哈哈……，真是美丽的景象啊！’

　　　　幽骑故作感慨，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燃烧的灰烬，毫不在意地将其攥熄了。

　　　　“嗯……”

　　　　突然之间，幽骑注意到，在他的一鞭之下，还有东西不曾毁灭。在雪姬爆裂之后，有一样东西飞了出来，那是一个造型古老的项圈，上面刻着在远古是被称为彼岸花的花纹。

　　　　幽骑的眼神一凝，德迦的事情，在古墓里写得很清楚，他知道得更多。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项圈关系极大。于是他抡动长鞭，抽向那项圈。这是试探性的攻击，他估计是无法毁掉项圈的，实际上也是想将其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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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焰长鞭接近项圈的时候，有一只手伸过来，接住了它，而另外的一只手，则接住了那飞舞的项圈。一道寻常无比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纷飞的灰烬与雪之中。

　　　　“是你？”幽骑的声音很惊讶。

　　　　站在那里，以凡人之手握住了青焰长鞭的人，正是穿着一身空明园高档校服的甘天。他一言不发，注视着幽骑。

　　　　幽骑和甘天对视了几秒，突然熄灭了手里的青焰长鞭，向着远方跑去。他还没跑出多久，在他的前方就旋转扩散出一片幽邃的黑暗，他不曾犹豫，果断地投身其中，随后消失不见。

　　　　眼看着幽骑被那黑暗吞没，甘天再也撑不住了，脸皮瞬间就垮了下来，一边甩着自己的手一边大叫着，“可恶，好痛啊！好痛……”

　　　　惨叫了没几声，甘天又哆嗦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上的项圈，沉声道：“但愿我没有猜错吧。”

　　　　片刻之后，一片金色的场域展开了。

　　　　雪姬那化为飞灰的身体，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再度聚合。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被夺走的混沌天命锁回不来，她就无法回到最初的状态。

　　　　金色的场域之中，过了很久，雪姬才慢慢地醒转过来。她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此时所处的境地。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倦意写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要救我？”雪姬问。

　　　　“你又不是德迦。”甘天回道。

　　　　雪姬笑了一下，道：“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你也救不了我。”

　　　　“随你怎么说吧。”

　　　　一段时间过去。

　　　　雪姬问甘天：“你还准备把这东西维持多久？”

　　　　甘天答道：“到你不想死为止。”

　　　　“我想死？”

　　　　“是的，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没有谁可以夺走你的生命。”

　　　　雪姬笑了，她瞥了一眼甘天光秃秃的左手，而后问：“我刚才，是打倒了紫皇吧。”

　　　　“没错，你真的把我给杀了。”

　　　　“那你怎么还活着？”

　　　　“因为我是甘天，现在就只是甘天了。”

　　　　雪姬没有说话。杀死紫皇的时候，她确认问题的方法，就是看到所有存在于甘天身上的和紫皇有关的力量的全部消散。那时候的她可以确信，甘天身上的紫皇的符文永远消失了。可是现在，甘天还活着，这不能不让她再次思考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不是以德迦的角度，而是以雪姬的角度。

　　　　原本在失去混沌天命锁之后，雪姬一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就连神赐给她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不少，最关键的是，她的灵被抽走了，如今估计是被其他的意志所占据了吧。

　　　　若是没有这金色场域，雪姬估计自己会立刻消亡，依托于这残损之躯的最后意志，恐怕连因果的反噬都抵挡不住。她杀过的生灵太多了，早就被厄运笼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应劫。原先她以为是自己还没有完成使命的远古，现在看来，纯粹是混沌天命锁的庇护吧。

　　　　反正都是要死的，一开始想要安安静静地死去的雪姬见甘天对她如此执着，也想在最后再做一点儿事情。她问甘天：“你到底和紫皇是什么关系？”

　　　　甘天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始讲述那个符文的故事，从他第一次使用符文，直到最后一次使用那个符文。自然，他和紫皇之间记忆的联系，他也没有漏掉。但是他在最后强调了，“那只是回忆，再真实，也只是回忆。我相信着现在的我自己，哪怕最后证实一切都是虚妄，我也不打算后悔了。”

　　　　雪姬苦笑道：“这么说来，你好像挺可怜的。”

　　　　甘天吸了一下鼻子，不自觉地就泪流两行。

　　　　雪姬很惊讶，“你哭了。”

　　　　甘天立刻否定道：“错觉。”

　　　　雪姬伸出手，在甘天的脸上摸了一下，把那泪珠递到了甘天面前。甘天看了一眼，解释道：“身为一名普通的人类，眼睛干了分泌一点分泌物来湿润一下不行吗？”

　　　　雪姬叹了一口气，道：“按照你们现世的标准来看，我真是罪大恶极。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你，怎么可能会不恨我，或者说，你恨的是德迦。”

　　　　甘天想说点儿什么，但雪姬不给他机会。

　　　　“也不对，我感觉不到和我一样的憎恶，你生活在一个幸福的世界里呢。不过，幸福应该是已经被破坏了才是，你不可能不恨我，是想玩弄我吗？还是不对，你不是那种人。那么，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可能了……”

　　　　甘天心中一阵无语，没想到古人类的想象力还如此丰富，和疯子有的一拼了。

　　　　“你欣赏我！”雪姬瞪大了眼睛。

　　　　甘天眨了眨眼。他不太清楚，远古时代的人类的欣赏和现世的是不是一个意思。“欣赏你？”

　　　　“作为战士，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有我这样的对手，你也很快乐吧。”

　　　　“不，完全没有。”

　　　　“现世之人就是爱说谎呢，你要是不欣赏我，为什么在一开始就对我处处留情。”

　　　　“处处留情，我对你？”甘天简直惊呆了。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干过。最初见到德迦的时候，他是相当畏惧对方的力量的，每一次都是险胜或者是打到一半不了了之。也就是在德迦杀死了林紫衣之后，他心中对德迦的恐惧消失了，真正意义上和德迦战斗了一场。

　　　　“不出我所料的话，你之前的力量，应该比这强得多吧。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的灵魂就是残缺的，那时候其实我很害怕，因为你的灵魂和紫皇一模一样，我几乎以为你就是紫皇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