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半夏,不问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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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半夏,不问兴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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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冉,应该是走出了司爸爸去世的阴影。

    在大年三十前一天,乔半夏正坐在房间修改设计,司冉轻轻的敲了敲门,她进来坐在床边,犹豫了很久才说:“半夏,我想回家。”

    乔半夏抬头放空很久,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她看着司冉笑,她说:“本来昨天就应该放你们假的,忙得忘记了,你回去吧,好好和阿姨聊聊,别闹得太僵了,毕竟她是你妈妈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在安慰开导别人时像是一个大哲学家,什么大道理都可以轻易讲出来,可实际上自己碰上那种事情时,却听不了任何人的劝导,进到了一个死胡同,丝毫不见当时哲学家的身影。

    司冉问她:“你回去吗?”

    乔半夏脸色瞬间变得很差,她埋头在设计稿上胡乱添了一笔,说:“不了。”

    “你明天生日,就打算在这里加班度过?”司冉说,“去我家吧,总比待在这里好。”

    说到生日,乔半夏眼睛里顿时湿润。也亏得还有这么一个朋友记得,如果不是司冉提起,估计乔半夏也忘记了吧,毕竟,她从未过过生日。

    哦,除了那一次。

    乔半夏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随后用拇指擦了擦眼角,她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况且生日也没什么,我都不太在意这个了,嗯……你看,我还要画图稿,看这进度应该就是这两天可以完成了,等你们再回来的时候我估计都已经在设计台上忙活了。”

    那天下午,乔半夏给她们结了工资就让她们各自回家了,司冉没有再劝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当所有人离去,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所有的孤单寂寞都向她袭来。她也不禁问自己,明天就在这里度过吗?

    本应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那天晚上乔半夏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更没心思设计,她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楼上紧闭着房门的几个房间,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去司冉她家了,当时她的脑子或许是糊了浆糊才会拒绝。

    大约九点时,乔半夏听见门被拧开的声音,她立马坐直了身体,不是有什么期盼,而是,她记得江宁柏最后一次来小别墅时一直打量的眼神,她心里萦绕着一个想法,那就是,许子妤肯定知道这个小别墅,甚至很有可能,这个小别墅就是江宁柏为许子妤准备的!

    她心里颤栗得很,她很怕这大晚上开门进来的是许子妤,如果是,她又该怎么面对。

    门被轻轻打开,有一个脚步声不急不慢的往里头走,乔半夏仔细听着,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稍稍放了下去,那并不是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来人穿着精致的黑色皮鞋,黑色风衣刚好到膝盖,显得人非常精神而优雅,那一双柔和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他的声音像是温水一般,让人从心底开始感受到暖意,他说:“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

    乔半夏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却依旧瞪着那一双杏眼:“兴安,你怎么会……”

    其实她是想问“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可一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来,你就在这里傻待着吗?”陆兴安笑着,那答非所问的话却是让乔半夏不禁也跟着笑了一下。

    一如七年前乔半夏离开南城时的那个夜晚,陆兴安带她出了门,在大街上疯狂了很久。七年前的乔半夏是喜欢着陆兴安的,在喝得烂醉时,她靠在陆兴安的怀里哭了很久,有不舍,也有不甘,那时候她心里其实一直憋着一句话,直到被乔致诚送上飞机也没来得及和他说——兴安,我们在一起吧。

    在洛杉矶的前三年,她几乎每周都会和陆兴安接视频,舍友有时候路过看到也会调侃她,竟然有着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boyfiend”这个词汇让乔半夏红了脸,更让陆兴安开心了好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否认。

    而在这三年里,乔半夏与司冉的联系更是没断过,从司冉的话语里,乔半夏可以感受到她也喜欢陆兴安,并且,正在追求……从司冉嘴里说出来的关于陆兴安的所有事情让乔半夏都觉得陌生无比,例如兴安在哪里上课,今天穿了什么样子的衣服,他和哪些人说了什么话,参加了什么活动……

    或许乔半夏是重友情的,又或许她认为是司冉带她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从孤僻的乔半夏蜕变成开朗的她,更或者,她认为,司冉更适合陆兴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乔半夏与陆兴安断了联系,在两个人几乎要确定关系的时候。

    她不再接陆兴安的电话,也不再回陆兴安的短信,网络上所有的联系方式也都给删掉了。

    司冉后来也很少跟她聊陆兴安,有一段时间更是每天都红肿着双眼,乔半夏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司冉才说:“兴安不见了。”

    四年前,乔半夏突然从陆兴安的世界里消失,同样的,陆兴安也再没有出现在乔半夏的世界里。

    现在乔半夏还喜欢陆兴安吗?有时候乔半夏也会问自己。她告诉自己,不再喜欢了。

    因为那种感情已经深入骨髓,喜欢这两个字怎么足够表达?

    乔半夏紧了紧牵着自己的手,才后知后觉,这原来不是回忆,而是实实在在地在发生着。陆兴安偏头看她,同样紧了紧自己的手,他眉眼弯弯,说:“你的手太冷了,这样我就可以把温暖传递给你。”

    乔半夏看着他笑,心悸不已,却从心底开始涌上不安。

    “我们去哪里?”

    “我后悔一直没去的地方。”陆兴安看着她,眼里尽是温润。

    竟然是游乐园。乔半夏哭笑不得:“你是来满足你小时候的心愿的吗?”

    陆兴安牵着她的手往里走,也笑:“是心愿,不过不是小时候的。”

    当乔半夏看到摩天轮时,她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也开始有些退缩,她停下脚步,突然不敢直视陆兴安的眼睛,她说:“我恐高。”

    陆兴安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让她一丝逃跑的机会。乔半夏不愿往前走,他也不勉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后轻轻一笑,语气中有些宠溺:“我会保护你。”

    乔半夏依旧摇头:“我想回家。”

    陆兴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上前把她搂在怀里,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放开,他声音有些疲惫:“不是说来完成我的心愿吗?我的心愿就只有这么一个。”

    所有人都吃定了她这看不得别人受委屈的性格。

    在进到座舱那一瞬间,乔半夏还有些犹豫,却被陆兴安大手一拉,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抱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松手。乔半夏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感受着陆兴安的心跳。

    摩天轮正在慢慢上升,南城的夜景也渐渐呈现在眼前。陆兴安说:“七年前我就想带你来这里的。”

    乔半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是陆兴安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之后一直趴在我身上哭,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说什么话也不听。”陆兴安继续回忆,他凑到乔半夏耳边,说,“如果那句话,七年前的你没有听清楚,没有关系,现在的我再说给你就是了。”

    南城的夜景很美,灯光照得天空五彩缤纷,而陆兴安的那句话也让种在乔半夏心里的那颗种子发了芽,他说:“半夏,我们在一起吧。”

    乔半夏猛地抬头,望进了陆兴安满是深情的眼。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抓住陆兴安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些。陆兴安说的话其实在她的预料之中,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只是因为从陆兴安嘴里说出来的话,本身对她来说就存在着蛊惑意味啊。

    嘴唇上透着丝丝凉意,陆兴安低头轻轻浅浅的吻她,随后伸手将她的眼睛遮住,笑道:“半夏,接吻的时候要专心点。”

    乔半夏不太记得那晚南城的夜景,只记得,陆兴安的嘴唇,有着淡淡的薄荷味。

    …………

    大年三十那天,是乔半夏的生日,她自己是六岁的时候才知道的。她一直都记得那时候乔致诚端着一个奶油蛋糕满脸笑意地跟她说生日快乐。

    也只是那一次,过了生日。

    在回家路上,陆兴安握着乔半夏的手伸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不知道为什么,乔半夏总感觉他今天很不一样,一如往常的温润,可是多了很多小心机。陆兴安说:“你摸摸这里是什么?”

    乔半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抓成了拳头,她说:“不要,我才不摸。”

    那小表情看得陆兴安心里直痒,他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说:“不摸的话,我就不松开你的手,晚上也这样睡觉吧。”

    确实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的陆兴安,哪会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是牵着她的手都要脸红好久。

    乔半夏的手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陆兴安拿着它放在她的手上,她才知道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乔半夏手顿了一下,看着陆兴安,后者眯着眼笑:“猜到了?”

    陆兴安握着乔半夏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那正是一个淡紫色的盒子。它像个烫手山芋一般,让乔半夏不知如何是好。

    “你别紧张。”看着她那模样,陆兴安只是一笑,然后将它拿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有着淡紫色吊坠的项链,“这只是生日礼物而已。”

    在乔半夏没有准备的情况,他不会做那样没有把握的事情。

    说实在话,乔半夏看到只是项链时,确实松了一口气。从摩天轮上下来后,她与陆兴安确实关系比之前亲密了些,但是远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况且,就算是谈恋爱,她也需要向司冉打预防针。

    四年前,她为了友情放弃了爱情,就算她曾后悔得想要去死,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把握说不会为了司冉而放弃陆兴安。

    她和陆兴安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只是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看月亮而已。乔半夏靠在陆兴安的肩膀上,听着他说与她失去联系后的故事。那段两个人原本都不愿意再提起的回忆,现在却这么平淡地被讲出来。是有一丝遗憾的,可是陆兴安说,如果没有经历那一次,或许他不可能成为现在的自己。

    陆兴安还说,他四年前就离开了南城,去了哪里,他没有明说,但是乔半夏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在他的语气里,她听出了咬牙切齿。刚去那边时,他什么都不懂,本身也就是一个刚刚涉世的小不点,也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也正是那个时候有一个人救了他,是江宁柏。陆兴安说那三个字时眼里没有丝毫情感,甚至冰冷得很。

    倒是乔半夏,听到江宁柏这三个字,心里不由惊了一下。或许是惊讶陆兴安与江宁柏竟然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陆兴安低头看着乔半夏的眉眼,轻轻笑了一声,刚才的冰冷竟然荡然无存,他继续说:“那时候只有回到宿舍才能真正的休息会儿,然后看看你的照片,就能精神满满了。”

    “不是吧,那张照片你还留着!”乔半夏猛地抬头,陆兴安的下巴被狠狠地磕了一下,“我去照张新的,你把那张扔掉好不好?”

    陆兴安揉着下巴,笑容第一次那么灿烂,他说:“那怎么说也是回忆啊,再说了,它陪伴了我七年多,虽然丑是丑了点,但都有感情了,我怎么舍得扔啊。”

    如果不是陆兴安提起那张照片,估计乔半夏早就忘记自己曾经还有那么一段往事。

    高二,她第一次进了全校前十名,而正好那一次学校实行了一个新的奖励制度——前十名的同学会安排拍照,并会把照片贴在公告栏上,直到下一次考试成绩出来。

    学校公告栏在校门口到教学楼的必经路上,几乎只要一踏进校门就可以看得到。

    那时候乔半夏是万分拒绝的,她这样跟司冉说:“早知道就不考这么好了,这一贴上该多有压力啊,要是下一次没进前十不会被人笑死?”

    司冉当时咳了一声,故作正经说:“那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你到时候拍照的时候你就做鬼脸,一开始你就笑,正常点的表情看着镜头,然后等他按快门的那一瞬间,你就……翻个白眼把舌头伸出来!喏,像这样。”然后司冉就做了个教程。

    乔半夏“咦”了一声,显然是有些排斥:“这样行吗?”

    虽然她心里对司冉的那个办法很是嗤之以鼻,但后来却是在实践时做得很是欢乐。给她拍照的老师也是被吓得楞了一下,随后跟她说:“同学,你这样不行的。”

    乔半夏挥了挥手,说:“老师,没有关系,你就放这张照片吧!”

    事实证明,当时有多干脆,后来就会有多心碎。第一周,每次放学经过那里,她就皱着眉头看着公告栏那个方向,不得不说,在满是微笑的表情当中,她很是显眼。

    而且,其他学生的家长站在那里看的时候,总会发出一声声的感叹:“哦哟,这个小娃娃是怎么了哟,也是身残志坚呢!”

    更气人的是,司冉也会学着那些人的表情说:“哦哟,这个娃娃,长得真是特别呢!”

    乔半夏气得冒火,她越看那张照片心里越是觉得照片上那人正略着舌头挑衅她,说:“略略略,有本事来打我呀,哼,你打不到!”

    当时只听见“撕拉”一身,乔半夏将那照片从公告栏上撕下,把它狠狠的扔在地上,说:“略你妹啊!”

    陆兴安轻笑一声,将她拉出回忆,他说:“那时候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照片让你气成那样,后来我捡起一看,哦哟,好一个精致的娃娃。”

    乔半夏轻轻打了他一下,语气里带了一些娇嗔,她伸手说:“我可以再看看那张照片吗?”

    她是没有想到陆兴安会愣那么一下,之后他沉吟了一声,说:“我可能忘记放在哪里了,这个还得再找一下。”

    对于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竟会忘记放在哪里?乔半夏确实是不相信的,她以为陆兴安只是怕她拿到又再扔掉一次罢了,却怎么也想到,最后竟然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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