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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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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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叹一声,声音里似是哀婉无限,“这样遮遮掩掩的,真的挺累的。”

    苏代长叹一口气,她还是不能明白,“那你既然对他动了情,又为何要替他找我?”难道就不会心里不舒服吗?

    颜贵人眸中溢满了柔情,她姣好的容颜上满是温柔:“只要他高兴,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这可能就是我与你的不同之处吧,陛下不信你,所以你失望了,可能也不会再回头了,陛下不知道那天他失去了一个真心在意他的人。可是我不一样,哪怕他不信我,哪怕他心里没我,我还是愿意替他做任何事。”

    “你为何认为我没有害怜婕妤?”她的一席话,苏代听完心中满是震惊,她不理解颜贵人那种无私奉献的情感,她更不明白为何颜贵人会认为不是她害得盛寒安,那日证据确凿,连他都信了。

    颜贵人温婉一笑,轻声细语道:“时机对不上。”说完,便转身离去

    简单的五个字,却叫苏代心中五味陈杂,是啊,时机对不上,那时的她盛宠傍身,她没有理由去害盛寒安,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颜贵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却看不出来。

    她嗓子像是堵了什么似的,涩得难受,执着酒樽的手指不停地颤抖,杯中物撒了不少出来。

    “静嫔这是怎么了?”耳畔传来一个讥诮的女声。

    她抬眸望去,只见盛寒安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她身旁正唇角带笑的瞧着自己,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淡淡道:“多谢怜婕妤关怀,无事。”

    “静嫔没事,可本宫这里却有件事想和你说说。”盛寒安的笑意叫人毛骨悚然。

    苏代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她抬眸瞧了瞧四周,发现众人皆在看殿中的舞蹈,没人注意她们,“不知婕妤娘娘有何指教?”

    “哈哈哈,竟然有一天也会让你叫本宫娘娘。”盛寒安眉目间满是讥诮,“你可还记得本宫之前说过你以色侍人,人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你还未色衰呢,陛下就已经厌弃你了。”

    “婕妤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嫔妾想出去醒醒酒,就不叨扰娘娘了。”

    盛寒安见状,倒也不恼,只是在苏代身后笑着丢了一句话,“乃蛮部和乌珠尔沁又兵刃相见了,你不得宠,这些事也进不了你的耳朵,本宫可怜你,今日就告诉你知道。”

    苏代猛地止住了脚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怎么静嫔如今已经落魄到连本宫的话也听不明白了?”盛寒安料定她会回来问自己,染满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端起酒樽,不紧不慢的说着,“乃蛮部趁着冬日攻打了乌珠尔沁,听说乌珠尔沁的汗王亲征了,似是吃了败仗,又来向陛下借兵了。”

    父汗亲征了?吃了败仗?苏代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耳边一直回响着盛寒安的这两句话,她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父汗可有受伤?

    盛寒安瞧着她的神色变换,轻笑一声便离开了。

    宴席上愈发高涨的气氛,反衬的她头昏脑涨,平日不醉酒的她,连着喝了几杯下肚后竟然有些晕眩。

    胸口传来阵阵恶心感,眼前人影人影攒动,晃得她愈发的恶心。后背出了薄薄的虚汗,她死死的抓着身后折颜的手,咬着牙道:“快扶我出去。”

    外头正飘着小雪,一阵寒风吹得苏代顿时清醒了不少。

    苏代抬眸,正瞧见廊下站着一个眸含薄笑的男子,是荣笙。他就站在那里盯着她瞧,苏代蹙了蹙眉对折颜吩咐道:“这风吹得我有些冷了,你去殿里取了斗篷来。”折颜低低应了声便回去了。

    苏代缓缓朝他走去,荣笙低笑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随着他避入一间暖阁,苏代蹙着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啧啧,你可真是薄情啊!都已经答应我了,我约你出来,你却不来。”荣笙眯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道。

    “我何时答应你了?”苏代拧着一双秀眉,眸含恼色的瞪着他。

    “你都收了我的东西,那就是答应我了。”他轻佻的笑着,直笑得她面色发红。

    “我倒是不想收,颜贵人在关雎宫外递给我,人来人往。”她真是没见过他这样的人,她想收麽!

    荣笙挑眉一笑:“是麽!”

    苏代不想和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我问你,乃蛮部和乌珠尔沁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乃蛮部进攻了你们乌珠尔沁,是偷袭。我听说你父汗中了剑伤,乌珠尔沁落败了,被乃蛮部夺去了三百车粮草,其他的我也不知了。”说起乌珠尔沁,荣笙的语气反倒没了方才的轻佻。

第七十六章 誓不两立() 
这些日子,苏代过得浑浑噩噩,日日让折颜出去打探乌珠尔沁的情况。

    她不解,印象中乃蛮部虽和乌珠尔沁世代不和,可并非时常发动战争。在她来大楚之前,她的记忆里乃蛮部没有发动过一次战争,为何她来大楚和亲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仅一年内,乃蛮部发动了两次战争。

    难道是乌珠尔沁和大楚的联姻让乃蛮部起了警惕之心?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过了惊蛰。

    惊蛰,春雷惊醒蛰居之物,万物苏。

    春意渐渐消融了冬日的积雪,乍暖还寒之际,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细密如丝,如牛毛一般。过了惊蛰,也就开春了,可春寒料峭,反倒是比飘雪的寒冬更冻人。

    苏代立在廊下,身上披着银红色斗篷,瞧着迷蒙的雨雾如烟一般飘在空中,她没见过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可如今瞧见璃宫雨雾蒙蒙的样子,竟也能想象个大概了。院门开了,撑着伞进来的竟是江宓,她似是没想到苏代正好站在廊下,一时也怔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从那日起了嫌隙后,她们再没说过话。

    “宓姐姐来了。”苏代轻启朱唇,轻唤了声。

    江宓凝眸,唇角牵出一丝温婉的笑意:“来看看你。”

    不知为何,苏代只觉得江宓笑得苦涩,她徐徐走至江宓身边,轻声道:“进屋吧,春寒料峭,别冻着了。”

    江宓随着苏代进了屋,二人像是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苏代絮絮的说着这半月里她身边的事,说了梁顺仪加害她,说了赛罕和华清闹得笑话,说了折颜从梅花上收集的雪水,江宓只是含笑听她说。

    说了半日,苏代赧然一笑:“尽说我了,宓姐姐呢?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江宓低眉微微一笑,眸中却满是难过,她轻轻握起苏代的手,柔声道:“代儿,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一定会难过,但我希望你能听完,好吗?”

    “宓姐姐有什么事?”苏代眸含笑意的瞧着江宓。

    “代儿,你父汗他……”江宓只觉得哽得难受,艰难地轻吐出几个字,“没了。”

    苏代一怔,扯了扯唇角,生硬地扯了个牵强的笑意:“什么没了?”她的胸口闷得难受,像无数小虫子在撕扯,她一定是听错了,她的父汗,她威风凛凛的父汗,会将她抗在肩头惹得她连声惊呼之后却在大笑的父汗,怎么会没了呢!她一定是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宓姐姐,你方才说什么?我好像听错了?”她的嗓子涩得出不出话来,可她还是笑着,怎么会没了呢?她的父汗这么勇猛,怎么会没了!

    “代儿,我知道你难受。乌珠尔沁来了你的家书,陛下让我来告诉你。”江宓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正要递给苏代,却已经被她一把抢了过去,苏代双手颤抖的看信,那信上的一个个字恍如无数灰色的小飞虫扑棱着翅膀飞入她脑中,脑海中嗡嗡的,她双唇颤抖,语不成句,“额吉……额吉……”

    江宓轻轻拥住她,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代一把抱住江宓嚎啕大哭:“她们说额吉也死了,是被父汗的死刺激到的,撞在了父汗的棺材上,一尸两命……”江宓轻抚着她的后背:“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全身的力气恍如被剥离了一般,她只觉得双腿无力,身子旋然便要倒了下去,江宓忙扶着她坐了下来,“代儿,你父汗是中箭而亡的,如今新的汗王已经即位,是你的哥哥岱钦,信送到这里走了一个月,你父汗和额吉早已下葬了。”

    岱钦?大妃的儿子?苏代死死的咬着下唇,直至腥甜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双手死握成拳,心底的痛楚一阵阵的袭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额吉哪里是随着父汗走的,分明是大妃害了她,父汗死了,额吉就算再悲痛,也必会好好照料自己,一来是为了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弟弟,二来是为了远嫁大楚的自己,额吉怎么可能撞在棺材上走了呢?

    顿时,翻江倒海的恨意一浪一浪的涌来,胸口的悲愤汹涌澎湃,难以抑制。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股腥甜突然涌到嗓子眼,她捂着心口,一个没忍住,一口猩红的鲜血吐了出来,化在素色的锦帕上宛若一朵盛开的红梅,娇艳无比。

    “代儿?”江宓惊呼一声,一旁的折颜忙上前扶着苏代。

    她痴痴一笑,眸中满是恨意,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大妃!斡兀立!”她好恨!大妃一定是知道了她失宠了的消息,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她恨自己连额吉也护不住!

    赛罕在一旁抹眼泪,哽咽道:“小主……”

    她一把推开江宓,神情凝滞如冰,杀意如滚开的沸水腾腾在心口往上翻涌,江宓被她一把推坐在地上,眼见着苏代便要冲出去,急声道:“快拉住代儿!”

    折颜和赛罕忙上前一左一右的牵制住苏代,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似要挣脱,江宓上前抱住苏代,哭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我不能让你去,代儿,你现在身在大楚,对乌珠尔沁的事你无能无力的!”

    温热的泪从她眼眶一滴一滴的滑落,如断了线的珍珠。她面上的恨意渐渐和缓下来,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如山倒一般,她瘫坐在了地上,悲然低泣:“我想让他放我回去,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在这里我连额吉都保护不了……”

    江宓只是抱着她哭,苏代低声的哭泣竟比撕心裂肺的痛苦更叫人痛心,只听她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哭着,“我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额吉了……”

    “你还有我,还有真心待你的人。”江宓也是止不住的哭,她紧紧地抱着浑身轻颤的苏代。

    苏代猛地抬眸,双眸早已哭得通红,咬着牙狠狠道:“我要复宠,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此生,她和乌珠尔沁誓不两立!

    江宓只是柔声安抚她:“代儿,我们先不急这个。之前我劝你复宠,是我自己私心了,我太想知道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我一个人对抗不了她,所以我才……你怪我麽?”

    “我不怪你。”苏代摇了摇头,她不怪她,江宓是为了她姐姐,而她是为了让乌珠尔沁付出代价,让大妃的儿子不能做大汗。(。)

第七十七章 迎春花开() 
苏代浑噩中昏睡了两日,才渐渐从悲痛中走出。

    中间胥珩来瞧过两次,他和胥玙都知道了她父汗去世的消息,胥玙不便来看望她,所以胥珩便跑得勤些。

    第三日时,江宓来了,坐在床边陪苏代说话。

    “宓姐姐,我想复宠,我想复宠想得快疯了。”苏代拉着江宓的手,面色憔悴,急切地说道。接着,她将梁顺仪在自己床下藏巫蛊小人的事告诉了江宓。

    江宓沉吟了一会儿,轻轻替她别过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复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看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要从长计议。”她让兄长派的人至今还未回来,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和她猜测的那样,若是在梁顺仪开始出手后,还未将人带回来,那就只能用巫蛊这事反击了。

    初春的和风似是一夜之间消融了冰雪,春雨过后,宫后苑湖边的柳枝也冒了小小的嫩芽,迎春花在被春风一吹,一夜间花蕊纷吐,一树树嫩黄色的小花蕊挂在枝头,倒是给这料峭的春寒中增添了不少生机,淡淡的馨香随着春风弥漫着整个璃宫。开了春,人也从缩手缩脚的冬日里舒展了起来,天气还未真正暖和起来,偶尔的风还是能吹得人直皱眉头,可天色却明显不一样了,和冬日里灰青色压抑的天色不同不同,入春后的天湛蓝湛蓝的,偶有浮云飘过,零星的点缀在空中,叫人看了心情不自觉的舒畅。

    “小主,韶婉仪身边的苎儿来了。”折颜撩起门帘走进屋内道。

    “请她进来。”苏代正含笑瞧着华清用枝条编东西,他手巧,弯弯绕绕的枝条在他手中进出回环间便成了一个个成型的小动物。

    苎儿进了门,对苏代行了一礼,声音细细柔柔的笑着:“华清的手真是巧,这只小蚂蚱真是活灵活现。”

    华清笑:“苎儿姐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苎儿姐姐平日里没少帮我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赛罕轻啐一声,一把揪着华清的耳朵,不依不饶道:“好哇!我刚刚找你要怎么不见你这么痛快!”

    华清被她揪着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嘴里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赛罕姐姐,你要是学学苎儿姐姐温温柔柔的讲话,不动手动脚,我也痛快的给你啊!”

    赛罕哼了一声松了手,本不欲再理他,不想华清却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赛罕姐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在给你编个大的麽!”

    苏代含笑看着他们二人闹腾,转眸看向苎儿轻声问道:“可是宓姐姐让你来的?”

    “婉仪说,开春了,宫后苑的迎春花开了,花香四溢的。”苎儿微微一笑。

    苏代闻言,了然一笑,春日了,天也不是灰蒙蒙的,带了些春雨的温润。

    “赛罕,我们去宫后苑转转吧,这开了春,肯定不少花都开了。”苏代瞧着外头湛蓝的天空,笑着道。

    赛罕一听,马上就来了兴致:“好呀,这花香都飘到院子里来了,憋了一冬天,骨头都憋疼了。”

    折颜抿唇笑了笑:“沉香馆离宫后苑远着呢,我都没闻见,偏你鼻子灵。”

    赛罕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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