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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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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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康小镇几年前租下了一栋半旧的居民楼,在进行改装和装修之后建成了一家环境优雅,设施齐备,收费也比较高昂的养老院。由于安康小镇硬件条件出色,雇佣的工作者也相对专业细心,许多家境较为殷实的家庭便将无力照料的老人送到此处疗养,安度晚年。

    几年下来,安康小镇便成为很有名声的一家养老院。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年入夏不久,安康小镇每天早晨都会有一名老人被发现长眠院中。

    起初,安康小镇的院长张女士以为适逢凑巧,并未太过重视。可整整一周,安康小镇中便有七位老人与世长辞。消息传出,不仅许多老人的家人要接老人离开,就连之前七位已故老人的家人也以安康小镇照顾不周,疏于管理的理由向安康小镇讨起了说法。

    张女士无奈下,联系了医院、公安和社区的相关人员对安康小镇的经营工作情况进行调查和公证,结果并无悬念,这家养老院并未有任何工作上的懈怠疏忽,而发生的诡异的老人离世事件也不过是凑巧罢了。

    可就在公证发出当夜,又有一名老人盍然长逝,令本就波澜四起的安康小镇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张女士万般无奈下,却也将思绪引到科学以外的范畴中。

    陈玄衣的子不语事务所开业,张女士便前来向陈玄衣求助。

    初见陈玄衣,张女士便不想将养老院的事情托付于他,因为当时只有二十岁的陈玄衣看上去实在太稚嫩了。他英俊清秀的面容和和蔼可亲的微笑,根本不像是一名能够切实解决问题的高人。

    不过陈玄衣很快便赢得了张女士的信任,仅仅因为陈玄衣看了看张女士的面庞,就说出了她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张女士的父母,并非亲生。

    听到陈玄衣看出了自己的身世,张女士最初只觉得对方是调查过自己的江湖骗子,可听到陈玄衣以《麻衣相术》为依据,说自己田宅宫为借接他人之气,而父母宫有双重气象,张女士便沉默了。

    她的亲生父母作为新中国第一代核工业工作者,为中国“两弹一星”伟大事业奉献出毕生心血,却也因此身体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当时的张女士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父母亲便先后病倒,不久离开了人世。而作为她父亲的挚交战友,她的养父张红旗义不容辞地将年幼的张女士收养。

    当时,张红旗还没有婚娶,全家人对于他未婚收养孤儿的决定极为反对,说他是将自己一生的幸福搭在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上。

    可是张红旗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去收养这可怜的女孩子,他顶着全家的压力,从未有一丝退缩。

    然而天不负良善。

    因为张红旗的善良与坚持,让当时金州军区某军官的女儿李婷对他产生出了钦慕与爱念。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而李婷的父母也佩服张红旗的为人,居然主动联络张红旗的家人,表达出对张红旗的喜爱之情。对此,张红旗的父母只觉得无比意外和惊喜。所以,张红旗和李婷很快便走入婚姻的殿堂。

    二人结婚的时候,张女士已经六岁,她本姓为曾,却在这一天告诉张红旗,愿意改姓为张。

    一件小事,让大喜之日的张红旗和李婷欣喜加倍,直抱着女儿四处炫耀着,那一天的场景,张女士始终记在脑海中。

    时光如梭,张红旗和李婷婚后三年,爱情的结晶便如愿诞生,是一个儿子,夫妻俩为他取名作张晨雨。一家四口的生活非常融洽幸福,尤其姐弟俩虽无血缘关系,却相亲相爱,让张红旗和李婷倍觉欣慰。

    不过时间是最无情的,张红旗十年前病逝,李婷也在丈夫离开后三年撒手人寰。张晨雨出国留学,移民海外后,张女士便独自生活在国内。

    她深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将自己所有积蓄拿出,开设了安康小镇这家养老院,一来为生糊口,二来也能慰藉自己的心。

    孰料世事无常,安康小镇偏偏就出了这样诡异的事件,弄得人心惶惶,张女士也抑郁不得终日。

    陈玄衣听完张女士的叙述,并不多做回答,只是接下了这个案件,并提出当夜就去安康小镇一看究竟。

    对于陈玄衣的爽快,张女士颇觉意外,毕竟无论真假与否,安康小镇此时并不是什么吉利祥和的地方。

    世人只有趋吉避凶,哪有自寻麻烦的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女士反而信任起眼前还面带稚气的陈玄衣来。

    初离师门,陈玄衣实际上也很想有所作为。他微笑着让张女士不要担心,只说自己当真不是江湖骗子,当夜去安康小镇也是为了真正了解情况,解决问题罢了,不会有危险。

    然而,陈玄衣还是太过自信,他当时并不知道,他会遇到怎样可怕的事情。

    高傲,对于少有积淀的初生牛犊,往往是最难抹去的特征。

    “那天晚上,我记得还下着淅沥的小雨,天气清凉舒适,”陈玄衣靠在黑红色福特野马的后排座位上,微笑着说道,“我带好了北斗七劫,早早便来到了安康小镇楼下。张女士和几名工作人员等着我,说许多老人已经暂时离开,所剩下的也不过四五名老人…;…;”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于是我就志在必得的走进了那栋安康小镇,然后被好好地上了一课。”

    “哦?”玉真子听得最是起劲,忍不住问道,“怎样一课?”

    陈玄衣笑了,然后略带苦涩地说道:“NoZuoNoDie…;…;”

第三十回 无常索命() 
听陈玄衣自我调侃地轻松,几人反倒猜到了当时情况的危急,都屏息凝神,听陈玄衣接着说了下去…;…;

    初出茅庐的陈玄衣,身着道袍,手执北斗七劫,凛然如天神下凡般,昂首走入安康小镇之中。

    甫入楼中,陈玄衣就感到有着一阵隐隐藏着邪气的阴风悠悠然飘荡楼中,似乎并无敌意,而陈玄衣却忽然生出一种不安萦绕心间。

    他高傲,但他并不轻敌。

    陈玄衣思量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镇凶宅符,心中暗念咒语道:“沓沓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官将隶兵。若闻关名,迅速来临。驱除幽厉,捉拿精灵。安龙镇宅,功在天庭…;…;”同时,陈玄衣也开启阴阳眼,四下观察楼内细节。

    镇凶宅符在咒语念毕之后,渐生一丝道气光晕,与陈玄衣手中北斗七劫上峥嵘雷意交相辉映,确是气魄非凡,鬼邪难近。

    阴阳眼开启,陈玄衣便顺着地上浅黑色鬼气沿路寻上,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住。鬼气所来,就是这门后房内。

    只见门上贴着老人信息,门内所住的是一名名叫陆慕的老人,资料上显示这名老人已经九十七岁高龄,祖籍甘省肃州市。

    陈玄衣见屋内灯光亮着,便敲了敲门,礼貌地说道:“陆老先生,在吗?”

    过了几秒,屋内传来陆慕苍老的声音:“谁呀?”

    陈玄衣示意身后跟来的张女士和两名工作人员退后,才接着说道:“我是医院的大夫小陈,今天来看看各位老人的身体状况如何,请问能进来吗?”

    陆慕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进来吧。”

    陈玄衣心想,自己茅山正宗高徒,鬼邪之物,倒也是不足为惧。于是他抬手推开房门。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凶悍无匹的凌冽鬼气狂啸着轰出,陈玄衣大惊同时,下意识甩出镇凶宅符,同时举起北斗七劫抵挡。

    镇凶宅符接引天地威力,北斗七劫内藏至阳雷劲,二者相与,本就极为克制鬼邪,那鬼气瞬间被陈玄衣击溃。然而陈玄衣也不好受,那鬼气凶猛非常,即便是被他击溃,余劲仍然将他轰退数米,撞在楼道墙上。

    没等陈玄衣做好准备,满头白发的陆慕已经冲到他的面前,眨眼间便一掌击出,直向陈玄衣颜面轰来。

    陈玄衣冷哼一声,却也并不慌张,身形微侧,同时一记鞭腿踢出。

    陆慕一掌击空,招势疾变,却是抵挡住陈玄衣鞭腿,与此同时,陆慕身上竟然呼啸着飞出两道鬼气,瞬间锁住陈玄衣双肩。

    陈玄衣运道气,朗声一喝,双肩微震,竟将那恐怖厉鬼震散当场。

    真本事!

    陆慕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看上去青涩非常的年轻道士竟有如此强横的道行。不过陆慕也只会回以冷冷一笑,身形翻动,竟以刁钻角度再出一掌。

    这一次,陈玄衣已然收起傲气,也沉身运气,与陆慕对击一掌。

    双掌交回,只听见砰的一声,两人各自被震退三步。

    战事戛然而止。

    陈玄衣呼呼喘着粗气,与陆慕对立而站。

    “小娃儿本事不错啊…;…;”陆慕微笑着,眼中却是冰寒无比,“茅山宗?”

    陈玄衣微微点头,道:“晚辈茅山陈玄衣,不知前辈何方高人?”

    “小老儿名号不提也罢,”陆慕似乎有所隐藏,又有着些许怨气,“既然你是茅山宗人,为何要与我为敌?”

    “哦?”陈玄衣忽然间被陆慕说的莫名其妙,“前辈究竟什么意思?”

    “哼,小老儿虽然修鬼道之术,却不是那歹毒恶人,”陆慕高傲道,“我多年隐退,早已是油尽灯枯,却又遇到如今之事。本来我并不愿出手,可是…;…;那些老东西确是走得冤枉。”说到此处,陆慕眼神却也黯淡下去。

    “前辈意思,这养老院中的事件,您并不是…;…;”陈玄衣收起北斗七劫,向陆慕微微施礼,“抱歉,方才晚辈未说明来意,造成误会,请前辈海涵。”

    陆慕摆摆手,示意陈玄衣不必多做解释,然后左右看看,才开口道:“其实,他们是来找我的。”

    “什么?”陈玄衣不解,也随着陆慕的眼神四下张望,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谁?”

    “呵呵,想我当年潜修鬼术,只想着为师门正名,为鬼修一道正名,却终究敌不过命运,”陆慕苦笑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陈玄衣才看到陆慕的双眼一片白蒙蒙的颜色,他的眼睛早已失明,“如今,莫名其妙连累了这些老东西,却是愧对他们了…;…;”

    陈玄衣并不答话,只等陆慕接着说下去:“鬼道修行,本就在一定程度上有违大道,试问生死相融,上天又怎会容得了我。当年处处为善,于公,是为了发扬善名,帮助苦难之人,于私,也是为了广积善缘,增长阴德,躲避天道惩罚…;…;”陆慕轻轻摇摇头,“本以为…;…;呵呵,谁知道临近寿终,却惹那黑白无常索命而来。”

    “黑白无常?!”陈玄衣一怔,“前辈,恕晚辈直言…;…;前辈阳寿无多,又身为修行者,黑白无常如果来向您勾魂索命却也不无不妥。”

    陆慕点点头,笑了:“你这小子,倒也说了句大实话。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们既然缉拿于我,为什么要滥杀无辜?!”话音一落,陆慕竟悲愤交加,一掌拍在墙壁之上,居然将墙上轰出几道深深的裂纹。

    陈玄衣听到陆慕的话,不禁紧锁眉头,如果陆慕所言属实,那么黑白无常这素来公正执法的鬼差,究竟为何会枉自取这安康小镇中其他老人的性命呢?

    安静,二人所在楼道内,只有一种沉痛的安静铺散着。

    即便想不到原因,他们也明白,此事或许别有玄机。

    正在此时,不知何处而起,骤然生出一种极为肃杀阴冷的气息,将陈玄衣和陆慕自各自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只听楼道内恍恍惚惚传出冷风呼啸之声,灯光顿时暗淡下去,而且连整个空间都微微震颤着。

    “他们来了,”陆慕转过身,苍白色的眼睛径直望向楼道最深处的黑暗中。他看不见,却又看得那么清楚。

    陈玄衣大骇,他未曾想过,自己离开师门后,第一件案件,便有可能面对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道教传说和民间传说中,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是专门捉拿恶鬼的神,列入十大阴帅之列。白无常名为谢必安,笑颜常开,头戴长帽上有“一见发财”四字,据说能够带给恶人不安,也能带给善人好运;黑无常名为范无救,一脸凶相,头戴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只会惩罚世间恶人,为其带来无尽的恐惧。

    金庸先生《侠客行》中赏善罚恶两位高人,以及《鹿鼎记》中的胖瘦头陀,便都是取材于黑白无常的形象。

    而就陈玄衣今次却是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一位较瘦,一身白色长服,面白如雪,笑容温和,当是那白无常谢必安;矮的一位略胖,一身黑色打扮,面色冷峻,怒目半睁,当是那黑无常范无救。两位无常各自手执一条森森然散发着冰冷的锁链,身边也不断有青白色鬼火时隐时现,气势蓬勃,阴沉恐怖。

    随着黑白无常现身,整个楼道内的景象都恍惚起来,陈玄衣只觉得全身冰冷僵直,动弹不得。原来,在幽冥鬼差面前,自己的修为竟如此不堪。

    相比于他,陆慕却是沉稳豁达许多。他遥遥望着黑白无常,朗声道:“小老儿陆慕见过二位阴帅。”

    静。

    一时间,静得令人胆寒。

    陈玄衣只觉得自己身处悬崖一般,似乎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便会堕入无尽的深渊之中。但他又绝不甘心被黑白无常威势镇压,心中凛然生出一股傲气,竟真的抵抗住了黑白无常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之势。

    白无常谢必安似乎是感受到陈玄衣的反抗之意,侧过微笑的脸看了看他。

    陈玄衣只觉得白无常眼中,透发出他不能与之抗衡的强大,如果白无常出手,他定然无从招架。

    可白无常只是看了陈玄衣一眼,便将脸转了回去,看着陆慕,慢慢开口:“陆慕,既然知道我兄弟二人身份,还不束手就擒?”

    陆慕额头已然渗出汗水,可见他虽然表现出无惧神采,但是仍旧很难抵挡得了黑白无常身上来自幽冥鬼界最纯正的森然鬼气:“若我阳寿已尽,两位自可索我之命,为何…;…;连累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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