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蚀骨- 第24部分

　　　　“驻颜香，用的是九十九个阴魂和小紫檀香制作成的。”

　　　　看着大叔严肃的眼睛，我就知道大叔不是骗我的，用九十九个阴魂，那不是跟养小鬼差不多啊。现在的问题是，我去哪里找这个多的阴魂。

　　　　大叔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烦恼，但是，他又给我补刀了一句：“而且，这九十九个阴魂必须是自然死亡的清纯少女。”

　　　　这下的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叔说制作这个香很损人气了，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话，她们的魂魄应该是要到阎王那里去投胎转世的。

　　　　但是，你硬生生的改变的她们的命运，可不就是损人气嘛？搞不好，你的香还没有做好，就被那些满是怨气的阴魂吞噬了。

　　　　我用求助般的眼神看了看大叔，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亲切温和一点：“大叔……”

　　　　“你想都不要想，我虽然知道制作方法，但是不意味着我会帮你，这个东西太害人害己了，我不会帮你的。”

　　　　大叔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誓死都不帮我，这驻颜香我还没开始做，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光九十九个阴魂的这个概念，已经足够让我诧异的了。

　　　　我很奇怪，当年老爹为什么会答应她这个要求。而且，当年老爹到底是给她做了，还是没有给她做？

　　　　老爹已经过世了，我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

　　　　就在我两难的时候，老瘸子竟然到我铺子里来了，隔壁的黑老三一直站在门口看。据他所说，自打老瘸子从云南被抬回来之后，就住进了村尾的那间破房子里面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

　　　　今天，应该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到镇子上来，所以黑老三觉得很奇怪。

　　　　进门之后，老瘸子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把手上的一个布包放在了我的手上，我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0037　临死托书（）　
老瘸子把那本书放在了我的手上，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手上麻布袋子里这硬梆梆的触感不是《沉香典》又会是什么。

　　　　“老爷子，等一下……”看他都快要走出铺子了，我连忙出声把他叫住。

　　　　我走到他的身边，月光下，这个干瘦的老头子看上去特别的沧桑。他拄着拐杖，站着的时候全身的重量都在那一根拐杖上面。脸已经瘦到只剩下脸廓，皮肤全部凹陷了下去，两只眼睛虽然灰蒙蒙的，带着一丝的浑浊，但是一点都不含糊，眼神特别的坚定。

　　　　“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掂了掂手里的书，老瘸子把这个视作珍宝，还把它供奉了起来，显然在他的心目中这本书不同寻常，为什么还要给我？

　　　　老瘸子释然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都是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这书陪着我进了棺材，还不如交给你们年轻人。”

　　　　说完，他拄着拐杖慢慢的朝外面走去，一边走，嘴里还轻声的念着几句话，我一听，分明就是《沉香典》上那首诗。

　　　　我突然有点看不明白老瘸子这个人，对我来说，他就跟我老爹一样，身上带着有太多的秘密。

　　　　我看着老瘸子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他一瘸一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晨雾当中，但是他念的那首诗却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耳边。

　　　　这首诗的诗名叫《焚香》，但是我不知道它里面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叔莫名其妙的走过来指了指老瘸子的背影：“他是谁啊？给了你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看了看伊楚，伊楚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但是我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她应该是认识老瘸子的，当年老瘸子是跟着徐云中一起进的墓，送回来的时候就成了瘸子。徐云中后来也回到了东浦，他们不可能没有交集。

　　　　“你见过他？”我没有回答大叔的话，而是问伊楚。

　　　　伊楚咬了咬嘴唇，然后点了点头：“我见过他几次，是来找徐云中的。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第一次的时候是在书房，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后来，徐云中干脆就不让他进门了，还让下人打发了他。”

　　　　我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伊楚，倒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是我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老瘸子是跟着徐云中一起下过墓的，怎么会吵起来？为什么而吵起来？

　　　　伊楚继续说道：“在书房的那一次，我好像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像关于什么玉的，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一听到是关于玉的，我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是什么玉？”我把兜里的那块玉拿出来给伊楚看。

　　　　伊楚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我沉了沉脸，把老瘸子给我的麻布包里的东西拿给大叔看。

　　　　大叔开始还有点疑惑，但是一看到书页上写着的《沉香典》三个字，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结结巴巴的问我：“为……为什么他手上也有《沉香典》？”

　　　　“我也不知道，我比你更想知道，但是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实话，只是说是在一个古董商人手里买来的。”我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撒谎，怎么会有人卖《沉香典》。”大叔的表情很激动，可能是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制香师。

　　　　但是，老瘸子仅仅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三个小时，老镇长就跑来跟我说，老瘸子死了，死在了自己床上。

　　　　我开始还以为老镇长是开玩笑的，但是看他眼眶里满是眼泪，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三个小时前，他才从我的铺子里走出去，现在怎么人说没就没有了。

　　　　这个噩耗似乎对大叔的打击也很大，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他就坐在椅子上，抱着那本《沉香典》一动也不动。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先跟着老镇长去看一下老瘸子的尸体。

　　　　老瘸子的房间就在我之前发现《沉香典》的那间屋子的后面，应该是他自己后来搭建起来的，跟前面的那间屋子仅一米之隔。后面就是山，前面又有屋子挡着，所以老瘸子住的那个屋子常年都看不到太阳。

　　　　屋子里面很简陋，一张破木床，一张破茶几，还有一把断了腿的凳子，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墙上挂了一把三八大盖，屋子里的东西都破破烂烂的，唯独这个东西有点格格不入。老瘸子应该每天都有拿下来擦，枪身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跟新的一样。

　　　　老瘸子的尸体就在床上，干瘦干瘦的，不仔细看，根本就不知道床上面躺着人。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想起了我老爹过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整个人瘦到只剩下骨头，轻轻一碰，就好像能把他的骨头折断了一样。

　　　　老镇长更加是泣不成声，我老爹去世的时候，老镇长也伤心了很久，现在又是老瘸子，对他的打击挺大的。

　　　　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老瘸子应该是自然死亡的，但是他的表情很奇怪，带着很满足的笑容，一点都没有痛苦。跟我老爹死前的表情也很像，就像是什么东西都放下了，无牵无挂的走了一样。

　　　　这下我就奇怪了，老爹能预言到自己快要死了，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我老爹不是普通人。但是，老瘸子为什么能在临死前还把那本《沉香典》送到我那里去。

　　　　我想起了老瘸子走之前说的那几句话，显然他也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老瘸子是老镇长从小看着长大的，老瘸子的腿脚不方便，现在都不别人来往。所以，每天早上老镇长都会到老瘸子这里来给他送一天吃的食物。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老瘸子已经死在了床上。

　　　　看来老镇长是不知道老瘸子死之前还到我那里去了一下。

　　　　现在天气比较炎热，尸体不能放太久，不然不出一天这尸体就臭了。老瘸子没什么亲人，算来算去就老镇长一个。所以我跟老镇长商量了一下，弄一个简单的葬礼，然后把老瘸子埋了，也让他能早点入土为安。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快十点多了，大叔还是保持着我出门前的姿势，一直在椅子上坐着，我问伊楚他有没有吃东西。

　　　　伊楚摇了摇头，说他整整一天都没有动，别说吃饭。

　　　　我很奇怪，就这么一本《沉香典》，为什么对大叔的打击这么大。或者说，是老瘸子的死也占了一点。

　　　　我走到大叔的身边，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推了好几下，大叔才回过头来看我。

　　　　才短短的一天，大叔好像就憔悴了很多，眼睛空洞无神，愣愣的看着我。我被大叔的样子吓了一跳，这大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叔，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大叔的样子确实有点恐怖，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的，不是严肃就是吊儿郎当的。

　　　　大叔又低下了头，抚摸着那一本《沉香典》的书面，竟然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大声。

　　　　这下我更加的六神无主了，我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伊楚，伊楚冲我摊了摊手掌，表示她也没有办法。

　　　　“这本《沉香典》是我师父的，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叔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抽抽噎噎的跟我说。

　　　　我愣了一下，大叔曾经是制香师，那他的师父肯定也是制香师。我这才明白，《沉香典》不是世界上之后一本，而是有好几本古抄本，至于真迹，没有人知道，现在流传下来的都只有半本。

　　　　喜欢古董的人知道，古董界有一种很尴尬的东西，你说他是古董吧，他又是赝品，你说是赝品吧，他又有些年头。比如，一个古董花瓶是唐朝的，但是后来宋朝的时候有人仿制了。所以这个东西，你都不知道它到底算是真品还是赝品。

　　　　这种古抄本也属于这种情况，它的年代也很久远，但是它是从原本上面抄下来的。

　　　　虽然我没有办法让大叔开心起来，但是，起码大叔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心结。不然，我到现在都还以为，这《沉香典》世界上只有一本。

　　　　老瘸子已经死了，大叔也没有办法去问他这本书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一般，这种自然死亡的魂魄，没有特别大的牵挂，这个时候早就到阎王殿报道了。喝了孟婆汤，已经遁入轮回了。

　　　　既然这本《沉香典》是大叔师父的，跟老爹留给我的那本又是一样的，我就把老瘸子的那本留给大叔了。后来，我有问过大叔，《沉香典》都一样，他怎么知道那本就是他师父的。

　　　　我记得大叔回答的很深奥，他说，《沉香典》跟着主人久了，身上就会留下主人的味道。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味道，而不是跟玉魂一样，留下的是魂魄。

　　　　第二天大叔就缓过来了，我也算欣慰了，不过现在眼前还有一个大难题，就是那个忘川的老板娘。

　　　　就在我为驻颜香伤脑筋的时候，那个美女老板娘说的交香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我根本就没有驻颜香可以给她。

0038　讨债的人（）　
这天晚上，我还在跟大叔说驻颜香的事情，按照大叔的说法，在圈内，这个忘川的老板娘算是很厉害的角色了。但是，她的道行怎么样，大叔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有“忘川”的名号在，所以她被外面的人神话了。不过，这个只是往好处想，我跟大叔都明白，既然能成为“忘川”的老板娘，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就在我的跟大叔愁得头发都快要白了，伊楚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了。伊楚的脸色有点不好，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个地方。

　　　　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的血痕，我一看，还以为伊楚又跟哪个女尸打架了。

　　　　之后，我就完全的否定了，就算跟女尸打架，不可能把魂都打散。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天到铺子里的怪大爷又回来了。

　　　　可是，等我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外面别说人了，两个鬼影都没有。

　　　　我又跑回到伊楚的身边，把她扶起来：“你怎么了？被谁打的？”

　　　　伊楚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外面：“她来了！”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伊楚指的这个“她”到底是谁。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外面的树就开始哗啦啦的响，可是外面根本就没有风。

　　　　大叔把伊楚往后一拉：“外面有情况。”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背后的那把大银刀。

　　　　我沉着脸，紧紧的看着外面的夜色，我也感觉到了外面有点不寻常的气息涌动着。我立刻转身从香架上拿了一支聚魂香出来，反正伊楚的面皮多的是。

　　　　我把香放在了大叔的手里：“把她抱到我房间去，把这支香点在她的床头，不然天一亮，她就灰飞烟灭了。”

　　　　大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伊楚，然后还是把香拿在了手里，把伊楚抱起来朝楼上走去。

　　　　“你小心一点，我点了香就下来，如果是她来了，先稳住，千万不要跟她正面冲突。”大叔很郑重的交代了我一下。

　　　　估计大叔也猜到了，今天是交香的日子，除了那个忘川的老板娘，还会有谁。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大叔往后面推了一下，我刚把门关上，铺子里的白蜡烛就亮了，我知道时间到了。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铺子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锦色的旗袍，手里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她的脸隐在黑暗里面，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我猜到她的表情一定不好。

　　　　“我要的香呢？”她悠悠的开口，声音森冷，我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情况不好，她大概是知道我还没有做好她要的香。

　　　　我靠在门上，紧张的看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要的香，你帮我做好了嘛？”见我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刚还要不善，更加的阴冷。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这次看清她的脸。

　　　　我第一次见她，她的容貌跟伊楚不相上下，比娱乐圈任何一个女明星都不会差。但是，今天所看到的样子，跟我之前看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我之前看的那件锦色旗袍，衣襟上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