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也在昭示着这点。
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那是——看着自己食物的眼睛。
不是装傻——是非常认真的这样说的。
吃了也无法满足——就凭人类这种东西。
“你。。。输血难道不行吗？”
这孩子看上去不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白夜有些疑惑。
然后，少女难得的表情有所变化。
“你果然是笨蛋啊！”
还是毫不留情的责骂。
该不会成习惯了吧！白夜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喂喂，面对像帮助你的人，就是这种态度吗？”
“你能够帮上我的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献上你的血。”
少女的声音好像结冰了一样，冷得吓人。
说出的话也同样吓人。
“好吧，大概需要多少。”
白夜既不是m也不是圣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伪善罢了。
就当是无偿献血了。他心想。
立刻，少女说出一个让他表情僵硬的数据。
“我想一人份就足够了。”
真是轻松的语气啊。
但是——
白夜沉默的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夜路，大概没人会经过吧，目前这里只有他一人。
也就是说——
“你想要我命吗？”
白夜忍不住说道。
“请你给我一人份的血。”
“这不是一样吗？！”
不行了，这家伙，用正常方式无法交谈。
白夜开始考虑如何说服这个少女去医院。
但是少女却如实说道：“我是吸血鬼，受伤了之后当然要大量的血液，说实话一人份还无法满足，但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只能将就了。”
诚实。毫无疑问是美德。
当然，如果把内容替换成普通人也能接受的范围，大概白夜就会摸着她的头称赞她吧。
可是现在。
“吸血鬼？。。。。”
白夜顿时语塞。虽然他是中二，不过猛然间听到这个冲击力十足的词汇，还是有些想掐自己一下。
“好疼。”
啊咧，我掐了吗？
白夜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少女喊得疼。
“怎么了？”
“大概快死了吧。”
面对白夜迟疑的提问，少女口气淡淡的回答。
“死。。。”白夜脸sè一僵。
这个词汇就在十几分钟前还和他无比接近，所以算不上陌生，更算不上。。恐惧。
吸血鬼不吸血就和人类不进食一样，迟早会饿死。
死亡只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但是，要救她吗？救一个陌生的吸血鬼，用自己的生命？
“快点。。。血，把血给我。快点，你在磨磨蹭蹭干嘛，你这个傻瓜。”
“。。。。。。。”
什么疑问都没有。
就像这样做是应该的。少女这样说到。
白夜却没办法理所应当的按照她的话行动。
反而，悄悄后退了一步。
没关系的，以少女如今的虚弱状态，如果能主动捕食人类的话早就对他出手了。
完全没有问题，应该逃得掉。
只要走了就行了。
逃开了就行了。
就这点，他至今也是这样活过来的。
就这个事实，他是无法否定的。
不动声sè，白夜又后退了一步，
“骗。。。骗人的吧。”
她的眼神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先前那种冰冷眼神好像骗人的一样。
十分的恐慌、十分的害怕、十分的。。。脆弱。
“能。。。。救救我吗？”少女苦苦哀求道。
“。。。。。”白夜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好。
或许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
可是，少女的公主裙破破烂烂的。
在路灯的照耀下，金发璀璨，然而是连影子也没有的怪物。
这样的她，白夜认为非常美丽。
非常的漂亮。
从心底——被吸引住了。
无法从这样的她身上移开目光。
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了。
不是因为颤抖而无法动。
只是，不想动。
“讨。。。讨厌。”
至今为止的傲慢的态度和话语全部消失——从她与发sè相同的，金sè的美眸中，眼泪突然落下。
就像孩子一样。
不，就是个孩子。
她开始哭起来了。
“讨厌，讨厌，讨厌。。。。。。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帮我，帮我，帮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如果能救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叫得很悲惨。
估计已经不在意白夜了。
只是失去自我一般的在哭在叫。
哭着呼唤着。
“不要死，不要死，不想消失，不想消失！讨厌！谁，谁，谁，谁——”
帮助吸血鬼的家伙。
不可能有吧。
不管怎么叫，怎么哭——生存的本能也不可能被打动。
因为，会死的吧。
一人份的血。
就连献血都觉得恐怖。
白夜难道就可以轻易接受吗？
同样是人的事他都讨厌去背负，更不要说是怪物，这负担太重了。
这会使人的强度下降多少啊！
“啊啊啊啊啊”
哭喊越发凄惨。
就连掉下了的眼泪也开始变成血一样的鲜艳。
白夜不清楚。
他爱看的是科幻小说不是小说，所以对吸血鬼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口头相传的程度。
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估计是死亡的前兆吧。
对于吸血鬼来说的死亡前兆。
血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她的话从恳求变成谢罪了。
无休止的道歉。
到底向什么道歉？
什么也没有。
比空气还空虚的存在。
她就这样，向着这个存在道歉着。
大概，这里面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吧。
“。。。。。。。。”
正如描述的这样，白夜沉默的转过身，
应该不能动的脚，硬是让它动了起来——背对着少女，用尽全力迈出步伐。
身后传来的依旧是她的谢罪声。
到底要不要救她？
救得话可是会死的，而且她是怪物，是吸血鬼啊。
没必要救她——是这样的吧？
“。。。。我知道啊，这种事情！”
白夜蓦然止步。
“。。。。。。”
转身回去，回到那个路灯的下面——白夜不由笑了起来，然后很轻易的，眼泪掉下来了。
父母、妹妹。
对于避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白夜来说，在这种时候能想起来的人也就那几个——然后，就只有三个人。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哭了，真是够孤僻的。
并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家人。
特别是在上了高中依旧保持奇妙想法以后，与父母的观点产生了非常微妙的代沟。
不是麻烦也不是讨厌，对方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产生了代沟。青期经常有的事。
虽然这样想自己也比较认同——但是如果知道这种事会发生的话，应该跟他们多说一点话。
“我爱你们哦。”
白夜笑得很灿烂，可能是有生以来最了无牵挂的一次笑了。
仔细想想，想到的人少真是帮大忙了——如果有很多朋友的话，估计死之前都没办法想完。
反过来说，如果不是这种人际关系，这里可能还有别的选择。
然后回到了路灯那里。
金发的美少女吸血鬼还是毫不淑女的靠着路灯坐在地上，
她已经不哭了。
而且什么也没叫。
只是，在那里睡着了。
大概是已经放弃了。
“现在睡还太早了，你这个笨蛋吸血鬼。”
白夜一边叫醒她，一边靠近她的身体，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敲了她的头一下，然后蹲下身，在她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脖颈。
“接下来——全部交给你了。”
“。。。。。诶？”
少女把眼睛睁开了，无法言喻的美貌被惊讶的表情支配着。
“可。。。。可以吗？”
“当然不行！你这家伙——”
“就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因为我没有什么事能做，只能使你活着而已。”
白夜自嘲着。
没错，他对世界已经厌烦了，所以选择死亡不也是正常的吗？
“没有什么一定要活着的理由，使自己的生命优先的理由一个也没有，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对世界也没有什么影响。”
白夜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没有意义，也没有需要。
他的人生就只是这样罢了。
作为一个无聊的人，他已经感到知足了
毕竟，他见到了吸血鬼，相对的，付出代价——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结论。
“我会帮助你的——你吸我的血吧。”
“。。。。。”
“全部给你，一滴也不要留——全部吸光。”
“。。。。啊”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在白夜看来，从少女口中说出道谢还是第一次吧？
“谢谢。。。。”
突然，尖锐的疼痛在白夜的脖颈上蔓延开来，随之一股无力感充满了全身。
不久后，意识消失了。
然后，在最后剩下的意识中，白夜想到了。
如果那个整天叫着‘世界上不可能有奇迹’的损友知道了他的事，想必会极为不甘心吧。
真是的，果然还是自己的运气比较好啊。
就这样，国际大都市的某高中三年级学生兼十七岁的伪自闭男——白夜。就这样迎来了终焉——本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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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而复生（）
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虚无、枯寂、绝望、恐怖。
或许对虚拟创作有些见识的人都能说出一连串似是而非的评价。
未知是神秘的，人类对神秘的事物是好奇的。
所以在这众多思考死亡是何等感受的人们之中，白夜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应该说，这个问题的诱惑力对他来说还是蛮大的。
可是他最后得出的答案却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他的答案是——死亡是何等感受，答案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理由是，死亡的人没有体验‘死亡’这一感觉的意识存在，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体验‘死亡’的可能xing。
十分简单客观，条理清晰的看法。
白夜对于自己的结论总是抱以坚持态度。
可是现在这个看法却被他自己推翻了。
死亡，或许是很爽的一件事。
浑身暖洋洋的，就像在泡温泉一样，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与此同时，从脑后传来的柔软触感简直比任何高科技枕头都要舒服百倍，枕着就永远不想再起来。
啊啊，死亡原来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吗？
白夜迷迷糊糊的想到。
突然，意识清醒了。
与其说是清醒，倒不如说是惊醒的。
他的常识观里可没出现过‘死人有体温’这种知识。
虽然一个伪中二谈论常识也很脱离常识。。。。
“哦哦，你这笨蛋终于醒了吗？让我等了三天呀。我都在想如果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不醒的话，我就用十字架砸你脑门了。”
白夜刚一苏醒就立刻被发现了。
可是没等他意识完全恢复，更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一句似乎很了不得的危险话语。
说不上为什么危险，只是白夜觉得如果遭遇这种情况，自己大概会很惨的吧。
拿十字架砸脑袋，这要闹哪样？
“别对刚死过一次的人做这么过分的事啊。”
按照惯例反驳完后。
白夜意识清醒了，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张脸。
准确来说是一张稚气未脱、犹如人偶般jing致的脸。
仿若宝石一样的金sè眼眸正不满的注视着他。
“你还想在我的腿上躺多久？虽说某些人的趣味较为古怪，我也没有鄙夷的意思，可是就算是我，让一个陌生男xing枕在腿上三天三夜，也是会觉得无聊的。”
从少女的唇瓣中传出与美貌相符的声音，不过内容实在无法让人忽略。
三天三夜？枕在腿上？
白夜陡然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何等震撼的事一般，瞳孔一下子缩成了针眼状。
枕在她的腿上，也就是——膝枕！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体会到如此福利，白夜顿时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可是当他反应过来，领会少女的意思之后，对少女赐予福利的感激之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是——
“你难道是因为一时兴起才给予我伟大的膝枕体验吗！？”
“当然。”
“而且还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肯定。”
“说出这些话也没有任何惭愧？”
“是的。”
“至少给我犹豫一下啊”
这是哪门子的直爽啊，真是让人兴不起半分好感。
白夜十分无奈，为什么刚一醒来就碰见一个xing格恶劣的萝莉。
不过说起来。。。。萝莉？
突然间，截止到这一秒的记忆与几天前的记忆重新连接上了。
白夜记得自己是喂了吸血鬼来着，虽然这种说法听上去很鬼畜，但是事实和描写是一致的。
血液被吸光。
体力逐渐流逝。
意识模糊。
这些感受还清晰的遗留在残存的记忆里。
不会有错的，那只吸血鬼确确实实吸了他的血，而且还吸了不少。
那是绝不可能让一个人活下来的吸食量。
这点他能肯定。
不过现在——
“原来如此，你的胃口真大，恕我帮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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