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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梦反应过来，点点头，“好。”说着，她撩起裙摆一步步从梯子上走下来，那两个小太监才松了一口气，将梯子收起来，一边讨好的对凝梦道，“今晚殿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了，锦儿姐姐说，今日殿下是去了安国公府找郡主去了，大概会留在国公府用饭呢！”
“是啊……嘿嘿，看来，咱们家殿下跟郡主的情意还真是深厚，说不定过些日子，咱们就能跟着殿下出宫开府，伺候两位主子了。”另一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1857。第1857章 迁怒（）
墨千羽若是迎娶王妃，势必要出宫开府的，到时候这琉璃殿中的宫人们自然随他去羽王府伺候，他们在宫里是小太监，到了宫外王府中，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所以啊，这些小太监们还是指望着能够跟墨千羽去未来的羽王府伺候的。
他们两人只顾着说笑，却没发现凝梦的身形一僵，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举着梯子，没发现凝梦停下脚步，生生的撞在了凝梦身上，将失神的凝梦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了雪地里。
“哎呀，凝梦姐姐！”那小太监顾不得许多，赶紧扔了梯子去扶凝梦，“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您没有摔着吧？”
凝梦脸色煞白的摇摇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那小太监，“你刚刚说什么……他今日去了安国公府？锦儿……锦儿怎么知道的？你们骗我！”
两人被凝梦这么神经质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再次对视了一眼，赶紧跪在凝梦跟前，“凝梦姐姐，我们没有骗您啊……刚刚锦儿姐姐还吩咐了，要小厨房给殿下暖着醒酒汤和姜汤，怕殿下回来之后万一喝了酒，不舒服，可以解酒……”
“他居然告诉锦儿也不告诉我！”凝梦推开面前的两个小太监，疾步朝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锦儿！锦儿！你给我出来！”
锦儿正在给墨千羽整理床铺，墨千羽喜欢睡软软的锦被，且每日都是要换的，趁现在他还没回来，得给他换好了，再用熏香熏一下。
“锦儿姐姐，快，凝梦姐姐唤你。”其中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进寝殿，对正带着小宫女忙活的锦儿道。
锦儿一愣，原本她是墨千羽身边最贴身的大宫女，几乎是从小跟墨千羽长到大的，这情分自然是别人比不了，所以，在琉璃殿中，她的身份也是超然的，这些小宫女小太监们对凝梦是敬畏，对锦儿则是亲切喜欢的。
“凝梦姐姐唤我？”锦儿丢下手中的活，“她唤我做什么？”
那小宫女有些焦急的说道，“凝梦姐姐似乎有点不高兴……锦儿姐姐，你待会可要小心些啊！”
锦儿也知道凝梦是个不好相处的，平日里面对她处处忍让，从未在她面前摆过大宫女的范儿，此刻也只是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裙，缓步走了出去，正好迎上凝梦，她脸上立即堆起一抹笑意来，“玉瑶姐姐，您唤我？”
凝梦自然对锦儿再熟悉不过了，她紧紧的盯着锦儿，面色不善的道，“锦儿，今日殿下跟你说了，他去安国公府了？”
“这……”锦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早上她在伺候墨千羽更衣的时候，墨千羽特意让她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鸢儿喜欢我穿这颜色的袍子。”于是，锦儿便又问了一句，“殿下今日是要去寻郡主玩么？”
墨千羽自然没有瞒她，锦儿和他从小长到大，他也当锦儿是妹妹一般，便点点头，“是啊，回来之后都没有再见她，想念的紧，今日安国公府很热闹，我怎么能不去凑凑热闹呢？”
1858。第1858章 耳光（）
“那奴婢就给您备着醒酒汤。”锦儿笑眯眯的冲着墨千羽道。
两人就那么随口闲聊了几句，可墨千羽这么一去就是一天一夜，这醒酒汤也做了好几次了，墨千羽还没回来。
“那你为何没有告诉我？！”凝梦居高临下的质问锦儿。
锦儿又是一愣，“这……殿下只是随口对我说起，所以……我便不曾告知姐姐。”
“啪！”凝梦想都没想，扬手便给了锦儿一记响亮的耳光，将锦儿一巴掌扇得扑倒在了地上，那张白净的小脸上立即浮起了几道鲜红的指印，嘴角也溢出了一抹血迹。
不但是满殿的奴才们没想到凝梦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打锦儿，就连锦儿自己都没想到会被凝梦打，长这么大，她不似别的宫里的奴才们，多多少少会挨点主子的斥责打骂，墨千羽可是从来连重话也未曾对她说过啊！
“玉瑶姐姐为何打我？”锦儿心头也冒起了一股怒火来，昂起头，瞪着凝梦，原本“钱玉瑶”便算得上是一个外来者，她再三忍让，却换来一顿莫名其妙的打，她站了起来，“玉瑶姐姐，今日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定然要让殿下为我做主！”
满殿奴才见两人争执了起来，全都屏息静声，连大气都不敢出，恭敬的站在一边。
“你还想让殿下为你做主？”凝梦冷笑了一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说着，她扬手又要打锦儿，周围几个小宫女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凝梦，不断的劝说着。
锦儿气得浑身颤抖，“玉瑶姐姐，虽然您是陛下亲自下旨赐给殿下的，可左不过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殿下都未曾这般教训我，你又凭什么这般教训我？我做错了什么？”
一个“奴才”让凝梦扬起的手顿住了，她死死的盯着锦儿，盯得锦儿心里发毛，这样的眼神，她可从未见过。
“奴才？”凝梦突然笑了起来，有些癫狂，“说得好……左不过……我在他的心里，就是个奴才！无论我怎么做，都是比不过她……”
众人见状，觉得凝梦今日有些不对劲，都不敢再招惹她，便劝着锦儿，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面，便只剩下了凝梦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奴才……奴才……”凝梦的眼中终于是滑下了两滴泪，“我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做个奴才呢？为什么我会对你生出那般情意来？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就看不到我？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她算什么？我要的不多，我只想你心里有我，哪怕只是一个角落……可你为什么越来越疏远我？连看我的眼神都那般厌弃……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外殿中，几个与锦儿要好的小宫女忙着煮了热鸡蛋给锦儿敷脸，一边小声的抱怨着，“还当自己是婕妤的妹妹呢？不过跟咱们是一样的人，居然这般欺辱锦儿姐姐，姐姐，等殿下回来，定要让殿下为您做主！咱们在琉璃殿中当差这么多年，连殿下都未曾动过锦儿一个手指头，什么时候轮到她？”
1859。第1859章 古怪（）
另一个宫女道，“可不是么？锦儿姐姐，要我说，就是你性子太好，平日里让着她，才让她越发的得脸了，最好让殿下将她发配了出去才好！”
锦儿此刻气也消了，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颊道，“算了，咱们都是奴才，就不要去给殿下添堵了……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要跟殿下提起，待会若是殿下回来，你们便去他跟前伺候着，殿下若是问起我，便说我不舒服，睡了。”
那几个小宫女原本是替锦儿不平，听锦儿这般说，也好应是。
不多一会儿，琉璃殿外面的值夜的小太监果然高声道，“殿下回宫了！”
众人立即迎了上去，锦儿赶紧捂着脸，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墨千羽今日心情大好，在云鸢那里占了不少便宜，直到此刻，嘴角都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众人见主子心情好，自然也不敢拿那些闹心的事情去烦他，忙活着端上了姜汤给墨千羽驱寒。
墨千羽随口尝了尝，“是锦儿亲手熬的吧？这味道，也便只有她才能熬的出来。”
众人立即应是，不过，神色中却多少有几分古怪。
当墨千羽喝第二口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开口问道，“锦儿呢？怎不见她？”
“回殿下，锦儿姐姐有些不舒服，让奴婢们伺候您歇息，她先睡了。”其中一个小宫女怯怯的上前说道。
“病了吗？”墨千羽放下碗，微微蹙眉，“怎么回事？受凉了？可服了药？”
那小宫女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不吭声。
墨千羽越发的怀疑了，起身道，“带路，本宫去看看她。”
“殿下，殿下……”众人立即上前道，“您还是歇着吧，锦儿姐姐怕是已经睡下了，没什么大碍，明日起来便没事儿了。”
墨千羽只是沉沉的道了一句，“让开。”
众人从未见过墨千羽动怒，吓得立即让开了去，他刚抬脚，凝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殿中，“不必去了。”
墨千羽目光从凝梦面上掠过，“怎么回事？”
“我刚刚处置了她！想必她现在是想等着你去，好说我的不是吧！”凝梦缓步朝着墨千羽走过来。“没想到这丫头也会耍心眼了！”
“锦儿姐姐才不是呢！”另一个小宫女忍不住出言道，“她是怕殿下看到她脸上的伤，这才躲了去，玉瑶姐姐您不要胡乱说锦儿姐姐！”
“我与殿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凝梦厉声冲着那小宫女说道。
那小宫女这才回过神来，在主子跟前，哪儿有奴婢随意说话的份儿？不过是因为琉璃殿中规矩向来都是不甚看重，墨千羽又离开了一年多，所以这小宫女这才失了分寸，她立即朝着墨千羽跪了下来，连声告罪。
“你处置了锦儿？”墨千羽沉声问道，“为何？”
凝梦迎上墨千羽的目光，“她没有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墨千羽神色慢慢的也跟着冷了下来，对周围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周围人见两人之间神色有些怪异，自然也不敢再逗留，赶紧退下，殿中便只剩下了凝梦和墨千羽。
1860。第1860章 疯狂（）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墨千羽耐下性子问道，“难道你非要闹得琉璃殿不得安宁吗？”
“主子！”凝梦朝着墨千羽跪了下去，“主子，您现在为何眼里都看不到凝梦了？凝梦究竟做错了什么？”
“凝梦，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墨千羽淡淡的说道，“若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凝梦，我自然不会这样对你。”
“主子，凝梦不明白！”凝梦仰头看着墨千羽，“难道您不喜欢这具身躯吗？如果您不喜欢，我便去另找一具……”
“够了！”墨千羽眼中透出了厌恶的神色，“凝梦，你难道忘记了你身份？！”
凝梦身子一颤，如遭雷击，往后一跌，眼中是痛苦绝望之色，“果然……果然在您心中，我只是一道残魂，比不上她身份高贵……”
“在我心里，鸢儿无可替代，而我的心，也只装得下她一个人！你现在明白了吗？”墨千羽厉声说道，“你若是还想留在我身边，那就老实安分的做你该做的事情，如若不然，我也不再留你了，你该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我……我该去哪儿？”凝梦像是在问墨千羽，又像是在问自己，痛苦茫然的看向大殿之外的黑暗夜空，“我不过是一只魅……我能去哪儿？我甚至已经没有了今生，更没有了来世，你让我去哪儿？”
没有今生，也没有来世。
今生于她，已经逝去了，而她夺舍了生人之躯，不人不鬼，即便这具身体消亡，她也不可能再去轮回重生了，所以，便也没有了来世。
墨千羽听了这句话，眼神也稍微柔软了一些，他缓步走到了凝梦跟前，将她扶起来，“凝梦，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的大仇已报，原本是可以去轮回，你为何却这样做？”
凝梦抬头凝视着墨千羽，“别人不明白，难道连主子您也不明白吗？凝梦为何舍弃今生来世，也要留在主子身边，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墨千羽别过脸，不去看凝梦，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过了半晌才道，“我会去找鸢儿为你想办法，希望能够助你消除罪业，求得一线生机……”
“不！”凝梦有些疯狂的低吼一声，“主子，我不要离开你！云鸢可以为你做的，凝梦也可以，就算是舍弃了这缕残魂，都在所不惜！”
“可我并不需要。”墨千羽收回了扶着凝梦的手，“并不需要。”
这句话让凝梦踉跄的退了两步。
不需要！
这世间最无情的莫属这三个字！
即便是捧出一颗真心，可别人却根本不在乎！
“你……真这般绝情？”凝梦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墨千羽，“我不会跟她争，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哪怕只是做一个侍妾也可以啊！”
“闭嘴！”原本还算沉静的墨千羽突然便发了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会让鸢儿受一丁点的委屈，你说出这句话，我都嫌脏了耳朵！凝梦，你还是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赶我走？”凝梦指着墨千羽，“你居然赶我走？！”
1861。第1861章 沉重的耳光（）
“是！”墨千羽看了凝梦一眼，“凝梦，你离开吧！这里不属于你。”
过了好半晌，凝梦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笑声怪异，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墨千羽皱了皱没有，忍不住道，“凝梦，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当初你答应母妃留在我的身边，不就是为了报恩吗？现在，我不需要你再报恩了，你离去吧……”
凝梦笑了一会儿，这才对墨千羽道，“主子……你当真无情的很啊！不……你只是对我一人无情啊……是我痴心妄想了，您如此高贵，又怎么能是凝梦这等卑微的残魂能够相配的呢？”
“感情是没有高贵卑贱的。”墨千羽不悦的道，“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你怎么就不明白？”
“你不过是拿这个做借口罢了……陛下当年不也喜欢芸妃娘娘吗？可他也同样有三宫六院，男人的心很大很大的……可以装很多女人！”凝梦瞪着那双黑眸，显得有些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