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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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老尸-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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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但四周空无一人,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怵。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把白天复习的唯物辩证法知识在脑海里倒腾来倒腾去地背诵。

    背着背着,我感到眼皮子越来越沉,竟打起瞌睡来要不说复习功课真是促进睡眠的利器呢。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耳边像是轻轻掠过一阵风。

    很轻很柔的风,就好像情人在你耳边呢喃,挠你的痒。这种感觉很微妙,且稍纵即逝。

    我瞬间就被吓醒了。一偏首,看到行政楼有间办公室亮着灯。那灯光花白花白的,有些惨淡,还一跳一跳的,似乎那日光灯瓦数过低,而供电又严重不足。

    我当时想,不对啊,刚才上来的时候,行政楼明明黑着灯,而且没理由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我会觉察不到,这灯是什么时候开的?难道有人放学后一直没离开,躲在办公室里,等着这个点开灯?

    要不说我神经大条呢,我当时的猜测是,要么行政楼里进了贼;要么就是哪对小情侣在里头幽会。我们那个学校,真正有志向考大学的没几个,多数人都是准备高中毕业后就外出务工,所以校园里真正彻夜苦读的寥寥无几,找隐蔽地点野合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我当时正在瞎想,办公室的窗户后突然映出了一个人影,一个女孩的身影。那身影很曼妙,曲线很迷人,而且看她的动作,好像真是在脱衣服。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乖乖哩个咚,让我瞅了次活春宫,这可比碟片里的岛国动作爱情片刺激多了。我当时兴奋难耐,于是缩着头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等我来到那间办公室窗户下,偷偷抬头往里看时,那灯却又灭了。我玩心大起,粗着嗓子装作巡夜的保安问谁在里边,没人应答。我用手电扫了一圈,屋里黑漆漆的,桌椅摆放得很整齐,好像根本就没人来过。我当时就有点害怕了,转身就想离开。

    跟着我就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女人的娇喘声。那娇喘声既媚人又诡异,明明听着很渺远,好像是从后山那边传来的;却又觉得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说实话,我当时的身体变化很尴尬,明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身某个地方却不老实地站了起来。

    我当时作死地回了头,然后就看到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断出现在我梦里的诡异画面,

    一对男女赤身裸体交合在一起,侧对着我。男的看起来年纪稍大,一边用力顶着光溜溜的屁股,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什么;女的年轻漂亮,脸上表情却很奇怪,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挑衅,嘴里应付着发出呻吟。两人全身上下都苍白得厉害,毫无血色,如同染了白漆。

    我当时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却不小心磕着了什么东西,发出“咯”的声响。屋里的两个人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我,嘴角扬起,发出嘿嘿哈哈的阴笑声。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小山峰。胖倌这家伙并没有在约定好的厕所门口等我。

    那天晚上异常的黑,我慌不择路,几次摔进路边的水田埂里,这才浑身泥泞地跑回租住的地方,也顾不上开灯洗澡,钻进被窝里就闷头大睡,直睡得人事不知。

    隔天一早我就醒了,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山道边,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累又疼。

    我顾不上思考,慌忙下山找到胖倌,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胖倌被我训得有点懵,一副特无辜的表情说我昨晚上去找你了,没见着你人,以为你趁我蹲坑的时候偷偷溜号了,这才回的寝。

    胖倌让我平复下心情,把昨晚看到的那对男女的相貌描述给他听。

    我当时惊魂未定,不太愿意去想前晚的画面。胖倌一脸严肃,说这件事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预期,如果我不配合,恐怕要出大事。

    我被他吓到了,于是凭着记忆说出那对男女的样子。胖倌当时立马脸色惨白,说没错了,就是那个吊死的怨女和她班主任。

    胖倌让我去镇上买些燃香、纸钱之类的东西,趁中午午休时,带着我悄悄来到行政楼松树下,点香烧纸伏地叩拜,要我跟着他说冒犯神明望乞饶恕之类的话。下午放学后,又带我马不停蹄地赶到镇郊的菩萨庙,要我跪在菩萨面前,他自己拿了庙里的燃香绕着我周身上下熏,口中说着百无禁忌邪魅自散急急如律令一类的咒语。

    弄完这些,他叮嘱我这些天戒荤戒色,无论谁在身后喊我,千万不可回头。如此七天后,自然平安无事。

    我心惊胆战地熬了七天,除了头天晚上发了场高烧,疼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然后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孩恶狠狠地说要挖我眼睛,之后倒也太平无事。

    后来我问胖倌,他那天为啥非要问清那对男女的相貌。

    胖倌说他以前听爷爷说过,冤死的人通常会选择一个合适的目击者,将自己冤死的过程通过幻觉或者梦境情景再现给他看。我既然看到怨女的脸,那之后的七天里她将如影随形,且不说我能否扛过去,就算扛过去了,七天之后,我也很可能被怨女制造的意外弄瞎双目,成为亡瞽者。

    亡瞽与阴阳眼不同。阴阳眼能看到阴阳两界的万物;而所谓亡瞽,就像香港电影《见鬼》里李嘉欣饰演的角色那样,看不到活人的世界,只能看到死人的世界。

    我当时还在慢慢消化他的鬼神言论,胖倌却又表情奇怪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问他怎么了。胖倌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心说怎么这会儿问我这个,点点头。胖倌满脸抱歉说,其实你骂我那天,我就从你眼里见到她了。

十一 怪盗() 
我这本来就心有余悸的,给他这么一说又吓了一跳。我说你少开玩笑,胖倌撇撇嘴说我从来不拿这个开玩笑。他觉得对不住我,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胖倌说自己梦见红光那晚,其实后来并没有睡熟,他听到爷爷对爸妈说的话了。他那时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阴阳眼,只是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应该还挺牛逼。

    直到几天后,他亲眼见到一件怪事,这才理解了爷爷当时的忧虑。

    那天他和他妈去外婆家吃饭。外婆家邻居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个子不高,但特臭美,跟其他男孩在一起总喜欢踮着脚走路。大伙儿都笑他为了显高也不嫌累,男孩红着脸,一本正经说自己十岁之后就一直这么走,并不是刻意的。大伙儿不以为然,哄笑着离开。

    原本胖倌也在哄笑之列,直到男孩弯下腰来系鞋带,他冷不丁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当时胖倌看到一团白色的人形鬼影趴在那男孩背上。男孩弯腰时,那鬼影似乎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着跟胖倌对视。

    胖倌当时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到底最后克制住了。

    那男孩见胖倌傻愣愣地站着不动,以为他在等自己,拍了胖倌一下示意他一起走。男孩走出去时,胖倌分明看到那鬼影的两只脚面垫在了那男孩的脚底下。

    难怪看起来他总是踮着脚走路,原来他不是臭美,而是被鬼抬着走。

    胖倌当时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自那以后,胖倌的行为变得很古怪,静若处子,动若癫痫。除了爷爷和爸妈,没人知道以往活泼开朗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那件事。

    那男孩两年后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没有人能道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只有胖倌知道。

    胖倌说,从那时起,他就经常看到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越来越具象,越来越恐怖,一度让他产生自杀的念头。这两年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他看到的脏东西越来越少,但他不敢断定自己是否痊愈。这次与其说是让我练胆,不如说是拿我做饵,看看自己还会不会从活人身上见到脏东西。

    而事实证明,他的阴阳眼并未消失。

    我当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只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气哼哼地转身离开。这段不伦不类的习武之旅也就此无疾而终。之后胖倌似乎心里有愧,也有意疏离我。直到高考结束,我去四川念大学,再也没见过他。

    说回现在。我俩久别重逢,虽然重逢的方式有点奇怪,但俩人兴致都很高,天南海北地聊了很久。要不是我有伤在身,估计早喝开了。米又在一旁静静地听,也不搭话。

    胖倌看着米又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每次身边都有佳人相伴。我说你别瞎说,这是位仙姑,哦,跟你一样,她也有阴阳眼。

    胖倌一愣,跟着就忒热情地抓起米又的手说幸会幸会,有缘有缘。

    米又笑着拿开,问我感觉好点了没,如果明天能下地要赶紧去置办材料,弄得比我还紧张我奶奶的事的样子。胖倌说我睡了一天一夜,能醒过来就代表没事了,其他的都是皮外伤,擦点跌打红花油就好了。

    我当时惊得一下坐起难怪我总觉得睡了好久,没想到都过去一整天了。

    胖倌说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大半夜的,店铺早都关门了。米又把手机递给我,说幺叔白天给我发了个短信,说他在木塘村找到那个高人了,要我们打点好了就过去找他。

    我算算离七天期限还有三天,我爹妈那边没再打电话过来,应该是不想让我有心理负担。

    米又让我别心急,好好休息,明早准备妥当了去找幺叔,应该就能找到我奶奶了。我见她眼圈发黑,估计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心里愧疚,让她也去好好休息。米又笑着离开了。

    隔天一早胖倌就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嘴里飙着脏话。

    我问怎么了。胖倌咕咚咕咚喝完一茶缸水才说,昨晚趁他不在的时候,那帮兔崽子邀了一伙人砸了他妈妈的米粉摊,还在他家门上洒狗血,威胁他妈妈不许声张,否则就放火烧他家房子。胖倌的爸爸出门做生意了,他妈妈当时就一个人,给吓得不轻,也没敢给他打电话。胖倌回去后才知道这些。

    米又正好推门进来,听到胖倌说的事,问他准备怎么办。

    胖倌咬牙说还能怎么办,老子要宰了那几个炸毛。

    米又说你先别急,你都不知道人家是哪个村的,而且单枪匹马地去,恐怕要吃亏。

    我当时心想这姑娘是在劝他呢还是在煽他呢,就见米又冲我眨了眨眼睛,同时悄悄做了个双手手指收拢的动作。

    我明白了米又的意思,她想让我把胖倌拉拢进来。

    我想了想,劝胖倌说,米又说的有道理,你与其跟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不如和我们一起。今天周一,木塘村有赶场,那些炸毛没事干,多半会去那儿喝酒吃粉找对象。木塘村场子不大,应该很容易找到。

    我正说得唾沫横飞,胖倌却突然安静下来,满脸哀伤,痛苦地唉了一声。我问怎么了,他双手捂脸说他已经两年多没去木塘村了,因为斐然就是那个村的,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来,斐然就是胖倌那个已经过世的女朋友。看来斐然的离开成了胖倌心中一个永远的痛,他还没有从这个心结中走出来。

    我看了看米又,米又摇摇头,估计意思是随他去吧。

    我俩收拾妥当,为了节省时间,分头去街上买米又需要的材料。我原本以为她要买纸钱、燃香一类的常见品,没想到清单上净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浸过公鸡血的糯米、羊粪球、公牛眼泪、童子尿、少女的姨妈巾、扎纸人、烟斗和烟丝之类。

    这些东西,除了烟斗烟丝花钱就能买到,其他东西即使出高价都未必有人愿意卖,或者即便愿意卖也不见得有货,而且我也没看出一定要来集市的必要。我跟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姑娘苦口婆心地谈了很久,最后愣是被人老娘当成色狼用扫把赶了出去。

    我好不容易买齐了东西,去村口和米又会合,看到胖倌竟然也跟来了。我问他怎么想通了,他嗫嗫嚅嚅地说这样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而且那么久没去看斐然也不合适。我点点头,问米又东西买齐了没有,米又说还差几样,只有去木塘村的集市上碰碰运气。

    胖倌没开车,我们仨搭上火三轮出发去木塘村。路上幺叔给我打了个电话,抱怨我耽误时间。我说你也好意思怨我,你侄儿差点被人打死。幺叔在电话那头大笑,说什么觉得米又这姑娘不错,那天提前下车也是想给我留表现机会,我别狗咬吕洞宾好心当成驴肝肺之类。我说你创造机会前能不能做个风险预估,你还不清楚你侄儿的战斗力?

    这么一路在电话里斗嘴,很快火三轮停了下来。我跟幺叔说我快到了,你别废话,快说等会儿怎么找你。幺叔说不麻烦,他直接去村口等我们,让我们别乱跑。

    我答应后挂断电话,付了钱,领着米又胖倌往木塘村的山道走去。

    木塘村比我们村小,人口不到三十户。因为山上植被丰富茂密,土壤肥沃,山道是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格外泥泞,而且由于路窄坡陡,有轮子的东西都上不来,所以来这儿赶场的人不多。我大姑就是木塘村的,幺叔说他请的高人,就是大姑向幺公推荐的。

    我大姑很疼我,小时候她总会从奶奶家把我背回去,用过年才吃的腐竹做火锅给我和几个表兄弟吃。我们几个男孩子喜欢到村口的篮球场上追逐。那时候小,觉得篮球场好大。初中暑假回来,突然就觉得篮球场好小。篮球架已经摇摇欲坠,水泥地也变得坑坑洼洼,除了赶场时商贩会在上面摆上方桌条凳卖东西,平时基本见不到人。

    我们来到村口,却没见到幺叔。篮球场上只有几个光着上身,穿着破膝牛仔裤的娃娃东倒西歪地在条凳上吃米粉,米粉摊的老板也不在。

    不光是米粉摊,卖冰棍、卖水烟、卖西瓜的,都弃着摊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胖倌拉过一个男娃问,大人们呢。

    男娃拖着鼻涕把手一伸,冰棍。

    胖倌拍了他脑门一下,自顾去冰箱里拿了根冰棍塞给他。

    男娃咧嘴说,看热闹去了,三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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