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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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天堂-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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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颜呢?”
“我不知道。小雪,你干什么?”狄寒看到妹妹掀开被子下床穿鞋,他沉声问道。
“我要去找他。”
“胡闹,你在生病!快回去躺好。”
“哥,我要去找他,我要去看他!现在的他一定好伤心好痛苦,我不能不闻不问!”
“不行,不准去!小雪,你的身体不容许你这样胡闹!”
狄寒抓住妹妹的肩膀语气很坚定。
“哥……我没事!我一定要去!”
狄寒望向狄雪的眼,美丽的眸子里闪着异常坚定的光。他知道一旦妹妹决定要做什么就无法阻拦她。
“好,我送你去。”
“那快走吧。”
“等等,你总不能就这样去吧,换身衣服。”
狄雪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摇了摇头:“算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狄雪拉起狄寒的手往外跑。
狄寒看着着急的妹妹不禁在心中叹气,忧虑非常。
狄寒开车和狄雪到了蓝颜的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狄雪上前按响门铃。几声铃响后一个青年男子打开了门。
“请问你是……”
“我叫狄雪。我找蓝颜,他在吗?”
“在。”
“他还好吗?”
“……不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叫不开门,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东西。哦,快请进吧。”
开门的是蓝时之生前的特别助理谢杰风,他让狄雪和狄寒进来。
“请坐。”
“我可以上去找他吗?”狄雪着急地问道。
“可以,只是我怕他还是不开门。他妈妈也来过,劝了好久,没用。只怕……”
谢杰风还没说完,狄雪已经跑上楼去了。
她高中的时候来过一次,她知道他的房间是哪一间。她走至紧闭的房门前伸手敲着:“蓝颜,开门啊,我是狄雪。你开门啊!”
手不停地敲,可是房门似乎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蓝颜,开开门好吗?”
房门还是没开,狄雪停止了敲打。她静静地站在门外感受蓝颜的呼吸。
蓝颜,我能感受到你的痛。再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痛苦了,可是你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于事无补,不是吗?你的父亲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狄雪随着蓝颜的痛而心痛,她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
“蓝颜,我求你开开门,好吗?你不可以这样子……”
“嚓”地一声,门骤然开启,颀长瘦削的蓝颜站着看着她,因伤心而紧绷的嘴角轻扬,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来?”
“我……你……去吃点东西,好吗?”
狄雪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蓝颜的话,她转移话题,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劝蓝颜去吃东西。
“我不饿。”
蓝颜走回房间又坐到落地窗边的地上,眼睛望向外面,从打开的窗口吹进来的风吹动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和衣袂,倨傲冰冷的气息由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竟是那般的惹人心疼。
狄雪走近他,在他的身旁蹲了下来,静静地,陪着他呼吸。
“为什么要从医院跑出来。”蓝颜轻轻地说道,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狄雪错愕。
“快回医院去,别拿身体开玩笑。”
“我没事。蓝颜,别这样,好吗?”
“我没有怎么样,我只是在想:什么是死亡?”蓝颜说得很平静,就因为太平静才让狄雪害怕。
“蓝颜,别这样,叔叔走了,你还有允晨,还有晨绯,还有我……还有繁落!”
“死亡,就是在这个红尘里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坚决,再怎么疯狂地寻找,都再也找不到蓝时之这个人。我的爸爸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蓝颜……”
眼前这个倨傲的少年竟是这般的脆弱,这般的惹人心疼!狄雪怔怔地看着他,心为他而流泪。
“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他要离开我,为什么……”
蓝颜哭了,他的头埋入手臂中,肩膀微微地颤抖。
狄雪的手怯怯地抚上他的背,轻轻抚慰。
失去蓝时之,蓝颜等于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狄雪知道蓝颜的家庭,和自己的一样破碎不堪,只是曾经的他比自己幸福了那么一小点,因为他有蓝时之这个父亲疼他,而如今不是那样了。
厚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哀乐响彻整个墓园,蓝时之的葬礼在这里举行。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多是蓝时之生前的好友或生意伙伴。蓝颜自始至终都站在墓碑的旁边,倨傲冰冷的他没有表情,会让人有“他不在乎自己父亲的死亡”的感觉。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允晨、狄雪、繁落甚至晨绯都可以感受到他倨傲冰冷的外表下,一颗脆弱的心正在淌血。曲依柔也在,她的眼角有泪,却不知是否真的因为蓝时之的辞世而悲伤,而流泪。
茵茵盛夏竟感觉不到炎热。风吹起,牵动蓝颜黑色的衣角和发丝,让人看着心悸。
这样一个少年,为什么会有这般倨傲冰冷的气息,这般倨傲冰冷的瞳眸,这般令人心痛!
听着一句句“节哀”,一句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蓝颜始终沉默却还是对他们微微点头致意。葬礼进行到最后的仪式,来者齐为死者献花鞠躬时,蓝颜终于不再沉默,就在众人都把白色的菊花放到蓝时之墓前后,他开口了:
“各位,我父亲不幸出车祸身亡,死前让我接手‘蓝时’,我会达成他的遗愿,以后要麻烦各位叔叔伯伯多多照顾了。”
声音冰冷,表情倨傲,蓝颜告知了大家他的决定。
“小颜,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说话的是“蓝时”的董事之一,慕大器。
蓝颜冷峻的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
曲依柔走至他身边,轻声询问:
“小颜,你可以吗?你才二十岁,况且你还在读书啊。”
“……”
蓝颜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小颜?”
曲依柔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儿子,无措。
他是她的儿子但却视她为仇人,真的好可悲。如果当年不离开他,如今定不是这样一种情形吧。可是现在没有“如果”,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是她亲手毁了他们母子间的情谊,是她摧毁了母子间的天伦之乐。是她先放弃了他。
她还能挽回他吗?
蓝颜走到了墓碑前伸手抚着镶嵌在石碑上的照片。
爸,我答应了你接手公司,我会尽力去做好;我答应了你原谅她,可是要做到却好难,真的好难。
来的人都相继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狄雪他们,还有曲依柔。
“蓝颜,回去吧。”允晨走上前,手轻轻揽上他的肩膀。
“你们先回去吧。”
“蓝颜?”
“走吧。”
蓝颜再次让允晨他们先行离开,自己依旧看着父亲的照片。
知道蓝颜一旦话说出就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允晨轻叹一口气:“那你也别待太久了,嗯?”
蓝颜别过头看着允晨,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走吧。”
允晨说着和狄雪、晨绯、繁落离开了。
“你也走。”
蓝颜冷冷地对曲依柔说。
“小颜……”
“我已经说过了,你没有资格这么叫我。走!”
“你!”曲依柔气得脸色刷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怎么,又想打我吗?”蓝颜的嘴角再一次牵扯出一丝冰冷的笑,目光森冷。
“再怎么说我还是你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了你的母亲。你说我无情,我看无情的人是你。”
曲依柔咬着牙说出这些话后离开,留下蓝颜孤寂地站在蓝时之的墓前,沉默。
……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留一会儿。”
走开一段路后,狄雪开口对一起的允晨他们说。
她无法把蓝颜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儿。失去父亲,蓝颜虽然看上去那么平静,可是他的心早已痛到麻木了吧。倨傲如他,冰冷如他,看在她的眼里是何等的凄落、孤独、脆弱。
“我和你一起留下吧。”繁落对狄雪说道,眼神坚定。
“那我们也留下。”
晨绯开口说道,看向允晨,眼神复杂。
“你们不要这样,蓝颜说了他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你们就让他一个人再陪陪蓝叔叔。回去吧。小雪,你还要去医院复诊。”
允晨看向狄雪的眼睛里充盈了无限的爱和沉痛的情。
“我们先送晨绯和繁落回去,然后我陪你去医院看复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走吧。”
允晨说着迈开了脚步,晨绯和繁落跟了上去,而狄雪,依旧转头看向身后的远处,那里矗立着一抹寂寥的黑色身影,那种冷清的感觉看在眼里,心会刺痛。
“小雪,走吧。”
允晨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用澄澈的眸子看着自己,语气温婉,可眼底掩不了一闪而逝的忧伤。
“嗯。”扬起脸对着允晨微笑,跟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墓园。
坐在舒适的宝马跑车里,狄雪抵挡不住几日来缺乏睡眠的疲惫,再加上身体依旧虚弱,她睡着了。坐在允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冷气在吹。
允晨微微皱眉,随即,伸手按键调高了温度。
这一切看在后座的晨绯和繁落眼里是那般的震撼。
允晨的体贴和温柔太让人震撼,使得别人没有能力去抗拒他的魅力。
若不是心有所属恐怕自己也会被吸引吧。
繁落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晨绯,她的脸色很难看。她紧紧地盯着允晨的一举一动,他转动方向盘,他踩着油门,他不时地关切着一旁的狄雪。
纵然已经把温度调高,但对于睡梦中的狄雪而言,宽敞的车厢还是显得凉了,狄雪不自觉地搂紧了手臂试图取暖。
毫无预警地,允晨靠边缓缓停下车。
“晨绯,麻烦你把后面那个靠垫给我。”
晨绯依言把靠垫地给了允晨。允晨微笑着接过,拉开拉链,把一个薄毯从里面取出。原来,这是一个薄毯和套子合二为一的靠垫,可拆开用。
允晨拉开毯子缓慢轻柔地覆上狄雪纤瘦的身躯。
随后又踩下油门开动了车子。
这一幕,后座上的两人尽收眼底。晨绯的心微微泛疼,好难受的感觉。
安允晨,你那么那么宝贝她,却从来看不到我。为什么!狄雪她究竟哪里比我好?她不会像我这么爱你!安允晨,你真是个混蛋。
轻咬着嘴唇,握紧拳头,晨绯好恨。
繁落看着晨绯的反应不禁皱起眉头。
允晨把晨绯、繁落一一送回了家,随后便开着车直奔医院。这期间,狄雪一直睡着。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吧,她睡得好沉,在薄毯的护航下安稳地睡着。看着狄雪美轮美奂的睡颜,允晨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路上遇到了堵车,似乎是前方发生了车祸。大量的车全部停了下来等候道路的疏通,马路显得嘈杂。好在车子的隔音效果极佳,丝毫不会影响到狄雪的睡眠。
为什么车祸一起接一起,永远也没个终止?车祸,恶魔!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摧毁了多少幸福。
允晨冷眼看着前方依旧混乱的局面,又关切地看向身旁的狄雪,眼光变得温和。
刚才在墓园,看到狄雪看蓝颜的眼神,允晨美丽的瞳孔曾经心痛地收紧。狄雪看向蓝颜的每一眼都那么深,那么痛,而允晨看着她,以同样深,同样痛的眼神。
……
“小雪,醒醒,到了。”
允晨轻唤着狄雪,与此同时停好了车子,拔掉钥匙。
“小雪……”
允晨伸手轻抚开她搭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叫唤。很柔!
“嗯……”
嘤咛着醒来,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狄雪把允晨温柔精致的脸庞收在眼底,她微笑。看到覆在自己身上的薄毯,她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感动。
“谢谢。”
“别说‘谢’,我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个字。来,下去吧。”
拿过薄毯扔到后座,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狄雪也下来了。允晨用遥控钥匙锁了车后带着狄雪上门诊。
……
“虽然医生说没事了,可是还是要好好休息,好好进补。你看你,那么瘦。”
手里拎着狄雪的药,允晨轻柔地说。
“你也不见得有肉到哪里去啊!还说我。”狄雪咕哝着,笑了笑。
“那怎么一样?你身体不好。”
“我已经没事了。”
“是是是,没事了。”
允晨宠溺地笑笑,说道。
是啊,没事了,可是却依旧有随时复发的可能。小雪,真的好想永远把你保护得很好,可是……
允晨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看向狄雪,眼神复杂。
狄雪在同时也抬眼看向允晨,眼神交触间……
一眼绵长!
匆匆逃开眼神,狄雪加快了脚下行进的速度。允晨浅浅地笑,跟上。
“允晨,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想去看蓝颜?”允晨微微挑眉问道。
“……”
狄雪沉默不语。
“上车吧,我送你去。”允晨说得无力。心,很狼狈。
“允晨……”
狄雪抱歉地叫唤,眼睑下垂。
“没事,走吧。”
允晨向前走去,狄雪跟在他身后。阳光下,白衣纯净得刺眼,绝美的背影落沉得刺眼!阳光下,白净的脖颈上的紫琉璃雪花熠熠闪光。
允晨,你可知道,你的背影太让人心疼!
蓝颜,你在哪儿?
找到墓园他已不在,找到他家中他尚未回去,狄雪怔怔地坐在允晨的车上。
“我们去‘蓝时’看看,说不定他会在那儿。”允晨说道。
狄雪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允晨。
“蓝颜说过他会接手‘蓝时’,他是个很纯粹的人,说过什么就会很认真地做。所以我才猜想他会在‘蓝时’。”
“可是他……”
“你是想说蓝叔叔才刚过世?”
“嗯。”
“这就是蓝颜,再怎么样的悲痛哀伤都会埋在心底从不表露在脸上。你和他三年高中同学,有见过他因为什么事而有很大的情绪变化吗?还不是整天臭着一张脸在那边装酷。”
说到好友,允晨不由得轻轻感叹。说话的口吻里,是心心相惜的知己情谊。
不是这样的,高中时代的蓝颜或许冷漠,可他并不是完全冷血的。她和他曾经合作过多次班级或学校活动,那么默契。他还送过她生日礼物啊,他亲手做了唱片送给她;她想听王力宏的歌的时候他会轻轻唱给她听;她心情郁闷的时候他会讲冷笑话给她听,结果两人都不会笑,但自己会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开心半天。
“知道吗?我和他这么多年好朋友下来,从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简直就是个‘不哭死神’。”
“不哭死神?”狄雪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
真的是这样吗?自己见过他哭。对,是真的见过。
“蓝叔叔这一次出事,他一滴眼泪都没流,可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不,他哭过。坐在房间里的地板上,他流过泪,在她面前。
“允晨,他一个人要撑起诺大的‘蓝时’,能行吗?”
“不知道。虽然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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