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死船上之人,吃尽血肉,若遇上艘大船,将会用钩子手攀上船,趁夜进入船中,吃尽船上之人,方肯离去。”
虚煌一讲毕,几人都是连声称奇,桐老爷子一扶白须,“这‘鱼仙子’之名小老儿却也听闻过,早年我在宫中做事,曾听闻一个老医师与皇帝讲过长生不老之法,其中便有要集齐世间五毒,五害,五虫,五草,五宝,五禽,五灵,五鬼,五浊,此说乃为九五,意有九五至尊,而这五浊中便有那‘鱼仙子’。”
一旁梅若风轻啄一口茶,道:“这怪物如此恶狠,由怨气而成,也不知那老医头怎生想出这般主意,将他入药,若吃死人了,该是何人的罪,那皇帝竟也听信馋言,实是个昏君。”
桐老头放声大笑,回道:“贤尔,此中之由你却不知了,那‘鱼仙子’虽是因怨灵怨气与阳世之物生成的魔物,可它既得了新生,虽非是阳间活物,但亦非是地府名册上之名,因此,人间明法耐它不得,阴间鬼律也管不住这些魔物,有说法称,这魔物跳脱出人世与鬼界,因而不死,本身虽带魔气,但处理得当,也可用作药引,与那‘女儿魂’有异曲同工之妙。”
几人相顾点头,到了梅若风,只见他眯眼细思,片刻说来,“世间种种皆因有果,天理循环,法道在心,那年我还是个童子,曾记得邻家一户姓卞的地主,这人家田千亩,本乡百姓均靠他养活,这人也是个良善之人,每年赋税也只抽百姓一成做为占地之资,到了灾荒之年他更是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说到此,他略略顿了顿,就听得桐老爷子捋须颔首,赞道:“此举当乃大善。”众人也是一阵称赞。
待喝彩毕,梅若风继续讲道:“这人虽是个大善之人,可他子嗣却是个个黑心,无德,他那长子为贪图口腹之欲,不惜花重金自各地请来师傅,专为自己烧菜,吃了一口,但凡曾吃到过的他便将整盘菜肴喂狗,而他那次女,只喜金银珠宝,珠杈发坠,每日早,午,晚要换三个遍的豪贵衣物,若有穿戴过的皆会被她撕毁或烧尽,他第三子则爱那赌兴,可他与人所赌之姿又和常人不同,他喜与人赌猜别人家中几时有几人,若被他赢了他却也并不计较他人赌姿为何,而他输了,别人要他身上何物,他必会给予那人,这般往往被人圈骗却还不自知,那幼子却更加怪异,自懂事起就爱看三寸金莲,只消在路上见了哪家闺女走得好看,也不管长相如何,定要上去与之攀谈,花金银去看姑娘的赤足,每每不得,便终日缠着这户人家,往往却弄了个灰头土脸,让人耻笑。”
众人听得惊奇,虚煌一疑惑道:“按说这卞善人如此心良,断不能生出这般子女,这事中莫还有另一说?”
梅若风微微点头,“煌兄所言不错,自古盘古开天地还有不全之理,佛还有斩不尽的欲想,这世上又怎会有全善之人,这卞姓善人表象是个有德善良之辈,实则是个大恶之人,他这诺大家产便是自好友手中强夺而来,秋收时他看百姓收成好,明里只收一成赋税,让得百姓心中对他感谢,暗里却与乡里恶霸,官府勾结一通,百姓一年的丰收有八成几乎被恶霸与官府光分了个尽,而这卞姓之人每年修府或府中有些活来找百姓帮忙,百姓碍于这人的伪善接济,又不知这其中因由,替他做了许多白活。”
“砰!”重重的拍木之声,却是文铁松听得火起,拍桉怒道:“好个奸滑狡诈之徒。”
梅若风微微一笑,安慰一声,“文兄勿须如此,正所谓天理照彰,抱应不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那卞人自以为所做只手遮天,瞒天过海,却不知老天将一切收入眼中,待时辰到了,纵使你家财无数,权侵朝野,也难逃所种恶果,没几年,他大儿子就因这口腹之欲,对各地美食索然无味,终日为食欲困苦,饿得半死不活,也是到了他命数该尽,有小人在一旁蛊惑,说世间之物有一种食物却是最可口,便是那刚出生还未沾染俗气的婴儿,没想他真过了几日,也不知从何处抱来一个刚坠地的婴儿,急急交由自己府中师傅做菜,却不想,一个师傅看得不忍,又不敢去抱走那个婴儿,想了个法让自己徒弟尽量拖延时间,自己去报官救人,可怜终究是晚了半步,当官府中人前来拿人,就看见那个婴儿已被剁碎,在几个金锅中或蒸,或炒,或煮,或炸,各类做法均有,连块骨头也没留下,那卞姓大儿子当场被抓了个着,在被押往公堂之上时还惦念锅中香肉是何味道,三日后,他被发现夹死在牢房门间,没多久,他次女则被下人发现死在自己闺房内,死时被一数百件豪贵衣服裹得似个衣球,悬挂在房梁之上,各类珠杈银饰插入发中,扎进头脑之中,那幼儿子则因一次在乡里见了个美少女三寸金莲,便在不能忘记,终日神不守舍,有个下人就出了个主意,让他将那小娘子掳来,没想掳来的第二日,便有官府差人张贴告示,说是王府公主被歹人杀害,今日要把这些个恶臣贼子除以极刑,就因这幼子一时欲念,将全家上下尽以凌迟碎刮杀之。”
梅若风讲罢,各人都是拍手称快,到了童竹尔,就见他抿了口茶,讲道:“小弟多年前曾在山中遇到个书生,当时他衣冠不整,面容凄惨,我便上前去问他可是遇上了贼人,他却摇头,向我哭诉到,他本同一队商人去往京中寻亲,经过此山时已是到了夜晚,遂决定在山中暂且休整,没想到了夜半之时,守夜的人忽叫喊起来,说是见了个怪物把马匹给劫走了,当时大家就去点马匹的数量,果然有三匹不见了,地上还留着血迹,当下,众人也没了睡意,各自点起兵器,燃起火把,将商人与货物护在中心,各人抖擞精神,想着熬到天明,没想到了三更之时,众人困倦不堪,林中又有动静。”
第十九章 奇谈怪说()
第十九章奇谈怪说
童竹尔接着讲,“几个胆大的各握着钢刀,举着火把向传来动静之处走去,到了近前,几人也不管那许多,提刀就朝灌木丛乱砍一通,直将一片灌木丛劈了个尽,斩了个绝,待火把凑上去一看,只见地上一片碎肉与鲜血,两条有竹杆粗的花纹毒蛇被剁成几段,几人松了口气,正要转身走回,忽的一阵鬼啸,一块脸盆大的青石砸碎了一人脑袋,这下,所有人都慌了,惊恐的围聚在一处,书生躲在人群中,借着火把的余光,他看见黑夜中前方似乎有棵巨树诡异的摇晃了几下,那棵树摇摇晃晃,向商队走来,书生看清楚了,那哪是棵树,分明是个身高有三丈,以枝叶遮体的巨人,这巨人见了围在一处的众人,起先还碍于各人手中的火把不敢靠近,但没多时,它就从树上折下一段枝干,挥舞着树枝将人群打开,那些没举火把的当时就被这巨人或抓住,或脚下没长眼,当场被踏死,各人四散逃命间,书生却惊恐的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又多了许多身形不一的巨人,有的身高十丈,有的五六丈之间,却没有低于三丈者,书生眼看不少人被巨人踩踏至死,心中恐惧,就见离他不远处,一个本欲骑马逃跑的人被一个巨人如抓着只鸡崽,提起正细细打量,那马受惊,正往自己这方逃来,当时,书本就将马拦下,骑坐上,紧紧抓住了缰绳,任马奔驰,也算他命不该绝,竟是让他逃了出来,那马在林中瞎跑了一夜,没曾休息,到了次日太阳升起已然卧在林中,在不能起来。”
各人沉思片刻,就听虚煌一皱眉道:“若童兄所言无误,我倒是在一本古书中略略看过这些所谓巨人来历,在秦时就有人称于荒野中见过这些巨人,每每天下动荡,兵荒马乱之时它们就出现,游走于黑夜,抓食野兽,虎豹等亦不能幸免,有时若在林中遇到过山的商队,马夫,也会被它们抓了去,自秦始皇统一各国后,这些巨人渐渐失了踪迹,有传言说是始皇修建墓陵时,寻来奇人术士将这些巨人掳来,替他做开山挖石劳力,每日以牛羊或乱臣贼子来喂养它们,还有一说,大禹治水时,号令天下各部落首领到会稽开会,防风氏的首领特别高大,但是他却迟到了,大禹大怒,下令把防风氏首领处死,这防风氏应是最早的巨人,它死后,它的下属恐大禹祸及各族,便携了它的子嗣逃入深山,自此在不曾见世。”
桐老爷子轻抿口茶,叹道:“自古便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大禹会斩防风氏自有深意,当年,大禹为治水患,途遇巫支祁拦阻,当时大禹问谁可去降服此妖,有人答防风氏能去,大禹就命防风氏去捉拿巫支祁,可防风氏不愿去,推脱了去,自此,大禹便记下了这一过。”
到了秀才讲,可他自幼只研读四书五经,孔孟之说,肚中没得什么怪异奇谈,思来想去,不知该说什么,正要委拖掉,忽的想起不久之前自家发生的事,将脑中说辞组织一番,重新把酒和尚在林中讲于自家的事编排起。
没得片刻,秀才把两蛇相斗之事讲了个遍,讲罢,场面却变得有些诡异,几人都呆愣愣的望着自己,表情各有不同,四杰面色怪异,似惊又诧,看着自己仿佛是见了什么奇异景象,那桐老爷子更是奇怪,举着茶盅,定在半空,怔怔看着自己,面沉如水,阴沉难看。
秀才心中发猝,后背汗毛竖立,只觉似被某种野兽盯住了般,“这…;…;桐先生,可是小生失言了?”
“岂敢,岂敢。”桐老爷子缓缓将手中茶盅放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冷冷道:“老夫眼浊,今日倒是卖弄了,不知小兄弟来此是何故?”
秀才惊惑,恭手作揖,“老先生此话何由?小生确实不知。”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砰,桐老爷子猛的站起身,怒睁圆眼,须眉无风而舞,神色狰狞,死盯着秀才,一言不发。
随着桐老爷子怒起,四下里忽的阵阵阴风肆虐,气温骤降,本是舒适的四野在瞬间冰冷了下来,秀才只觉莫名其妙与一阵恐慌,抬眼去看主席上老爷子,只见他面容发青,似个青面鬼,眼中精光烁烁,像两颗光芒四射的小太阳,直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一旁服侍的仙娥身子踉跄,几个摇晃,站立不稳,软倒在地,端着的果品,茶水尽都摔落在地,秀才本能想去扶身旁卧倒在地的仙娥,手刚触碰,忽又觉不妥,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将手抽回,才起身,眼角就瞥见一物,当时就险些将他吓死在当场。
那仙娥卧趴在地上,在她身旁散落着几颗鲜红似红玛瑙的果子与茶水,秀才定睛去细瞧那只有橘子大小的果子,这一细细观看,他看出了这果子在慢慢腐烂,原本散发出阵阵清香的果实在这瞬间弥漫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在看那潵翻在地的茶液,借着幽幽萤火微光,那青绿的茶液缓缓变红,眨眼间以变得如血一般的刺目。
忽然,自卧地不起的仙娥身上冒出一股青气,那气也是臭的,随着这臭气嘶嘶冒出,仙娥整个人也似泄了气的皮球,以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没的片刻,仙娥就只剩下似七八岁儿童长高,它被裹在衣裙中,在地上抖了两下,挣脱出了不合身的衣裙,当时一个毛茸茸,散发骚味的怪物钻出了来,秀才睁眼一看,这分明就是只似猴非猴,像猿非猿的怪东西。
这怪东西回头看了一眼秀才,龇牙咧嘴一番,接着几个奔跳,怪叫嘶吼,窜入了林中,就此没了身影。
秀才被吓得不轻,手指怪猴消失的方向,嘴唇哆嗦,手指轻颤,向后退了几步,没料脚后有木椅挡路,向后一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好不狼狈。
文铁松起身,双手抱拳作揖,“老爷子,今日是我等不该,还请老爷子暂熄雷霆怒火,所谓不知者不罪,小兄弟确实不知这其中之事,冒犯了老爷子,还请老爷子念他年幼,不知深浅,饶了他这回。”
其余三杰互相对视一眼,缓缓起身,朝老爷子恭身作礼。
桐老爷子目中精光渐渐收敛,四周阴风也慢慢止下,冷哼一声,老爷子将身一转,拂袖化作一股青烟不见了。
秀才又是一惊,看着主席上空空如也的席桌,被吓得呆愣当场久久不语。
他还在愣神间,忽只觉手腕一紧,一惊,抬眼看去,文铁松绷着脸,凝视着自己,“程兄弟,今日却是我等莽撞了,此地不可久留,快随我们而来。”
还不待秀才有何反应,就只觉脚下一空,虚虚浮浮,眼前景象恍恍惚惚,旋转扭曲,只听自身后传来阵阵鬼哭狼嚎,怪叫嘶吼,他微侧头一看,只差点将他吓得魂魄离体,心胆皆寒,就在自己身旁两尺的距离,一个女鬼张开血盆大口,蓬头垢面,两眼死白,张牙舞爪,紧紧盯着自己,见自己回头去看她,她把嘴又张开了几分,将眼鼻都挤到脑后,仿佛下一刻就要来吞了自己。
秀才心中惊惧到了极点,只觉女鬼那如深渊的大口就要将自己吞下,忽然眼前黑了下,一眨眼间,他就见到自己脚下一间茅草屋,茅屋旁一棵长青树郁郁葱葱,十分茂盛,这不是自家茅屋吗!他正惊魂未定间,忽觉被人一推,整个人自云端上坠了下来。
秀才猛的自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中一阵后怕,只觉脚下虚软无力,脑中模模糊糊似还残留着什么记忆,可一时半会又觉得头脑发沉,什么也想不起了,困意如汹涌的海水袭来,在无心去想什么,向后一倒,秀才便沉沉睡下。
次日,一声嘹亮的鸡鸣将秀才自梦中唤醒,他起床,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昏,昏昏沉沉下了床榻,到了桌旁,盛了盏清水,刚喝了一口才见桌上放着三物,分别是三根雪白竹笋,一颗金黄松球,一包荷叶裹成的事物,秀才心中惊奇,将荷叶包成的包裹打开,里面是几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梅花。
秀才感到奇怪,回屋问了老母亲,被告知不曾收过这些东西,他心中虽惊奇,但也并不放在心上,早间就将三根竹笋配着昨夜剩菜炒成了一盘菜,又把松球剥开,将里面松子装了个半碗,以作吃食。
两人吃过早饭,秀才回屋苦读,老母亲想着要去出门找些个活计,添些儿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