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佛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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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佛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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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风衣静静地坐着,她低头看书,雪白修长的脖颈散发着奇异的光,略带亚麻色的发挡着脸,看不清面容,她是那么地专注,连脚踩枯叶的沙沙声都没有听到。我停下脚步,站在她的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我。

    我被这一静谧的景象迷住了,那时阳光应该很强烈,透过宽大的法桐树叶,星星点点地洒下来,洒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幕唯美的舞台剧。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因为这个角落是我独处的天堂,她的出现似乎是侵占了我的领地,对,我当时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准备跟她搭讪,然后冰释前嫌,然后共同携手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在嘴边握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突然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惊慌地抬头看见我,然后就落荒而逃了,但在我看来,她的倩影却牢牢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她走后,我才发现那木质长椅上遗忘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精装书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上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当时想,她一定还会再来的,我感觉。

    尽管我在教室里可以看到他,还不离左右地保护她,但是我希望能有一个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的办法是每天都在那个法桐树下去等。我相信她一定会再去的。

    她果然去了,她去了的时候,我正在利用双杠打桩。她看到我,并不似第一次那么惊慌,而是从容地站在那里,我知道她在那里站着看我打桩,我装作不知道,一直在那里打桩,直到打得满身是汗才停下来。

    我停下来的那一刻,她开口说话了,这是我和她作同学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然而很扫兴,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书呢?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她:在,但你要想取回它,就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不。

    她并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我的书呢?

    有一次,我把她看梵文书的秘密告诉了发小章章,并把那部红色的大部头拿出来给他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吃惊起来,说这是一部梵文的佛学经典,名字叫作《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我们俩一起找到一部汉文版的《金刚经》来看,上面记录了佛陀和他的弟子须菩提玄奥的对话,当时,我非常奇怪,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女子会去读佛经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她跟我家祖屋供奉的那座盛开的佛莲有关?我的臆想让我对她更加想入非非,而且把我对她的爱和我家那个古老的传说,强行凑在一起,在心里杜撰了一个感天动地的缠绵故事,而那个纯属我自己意淫的故事,经常就把我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我甚至认为,我只要娶了这个女孩儿,我爷爷交给我的揭开家族秘密的任务就一定能够完成了。

    自从遇到她以后,我脑子里常常一阵阵地眩晕。我看着她执着地跟我要书,根本没有一点儿跟我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迹象。我的心就凉了大半,我自己臆想的那个故事就变得十分苍白,毫无色彩。

    我是个心软的人,我不忍心拿着人家的东西还那么霸道,我把书给了她。她就那样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此后,我就习惯每天在那个时候都要去那个角落去等她。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坐在长椅上看书。而我却天天在那里吊单杠,利用双杠打桩,我们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我想,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组合了,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涯,比如说就像两条铁轨,不离不弃却永不相交。

    有时候,我非常用力的打桩,我想用那砰砰砰的噪声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她依旧是那么专注。

    所有的人,都不会想象到,我们就那样一直到高三的后半年。

    有一天,她终于开口说,“池翔,要毕业了,谢谢你这一年多来对我的关照。”

    我的打桩声掩盖了她跟我说的话,或许是我早就习惯了我们之间长久的静默。

    她再一次开口问道:“池翔,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停下来,满头大汗,呼哧带喘地说:“当兵吧,我不是个考大学的料。”然后运足了气力,一掌过去,双杠端头竟被我打断了。我用袖子擦了擦汗,很牛逼地对她说:“我天天在这里打桩,你天天在这里看书,看来我打桩的功课练得比较到位,竟然把双杠都打断了,看来我再这个上面可以毕业了”。我捡起了那截双杠端头,又悻悻地说:“就当是我毕业前给自己的学生生涯留个纪念吧。”

    她静默了很长时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流泪。她哽咽着说:“池翔,你的心思其实我懂。”

    我抬起被汗水浸湿的额头,问:“什么?你说什么?”

    她抽泣了一下,用右手捂着鼻子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个有病的人。”说着她伸出了手,红着眼睛淡淡地笑着说:“握个手吧,就当是我这一世欠你的,下辈子有可能我们再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从来也没说过几句话,就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还是握了他的手,她的手柔软而冰冷,我当时想,够了,这就够了,我的初恋,我的梦。

第六章 奇怪的梦() 
后来,我们就没有见面。很可笑的是,那是我认为我们开始恋爱以来唯一一次对话,然后就天各一方了。当然了,后来我们一直都有信件往来,知道她上了一所挺不错的大学,而且还在信中说,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而我随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坐着火车然后转大卡车,来到了中原省一个叫武警教导队的地方,开始了我的新兵生活。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儿与我想象中的军旅生涯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我原来以为,军队的生活都跟阎维文的歌儿里唱的那样,什么爬冰卧雪、什么手握钢枪保家卫国。艰苦的训练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最关键的是他娘的那些老兵,见了我们就跟狼见了兔子,眼冒金光。

    我们一下车,那些带着红色肩章的老兵,就嬉皮笑脸地说:洗衣机来了!他奶奶个腿儿的,老子在家连裤衩、袜子都不洗,给你们洗衣服?靠!幸好老章跟我分到了一个班,我们俩就成了传说中军中刺儿头,貌似谁都不敢惹似的。

    对了,忘了说老章了,这伙计跟我一样,也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发了高中毕业证的时候,他就跑来问我:有啥打算!我挥了挥拳头说,“当兵啊,还能干啥?我三舅当年就到云南老山打越南猴子去了,最后埋在了那儿。最牛逼的是我老祖宗池三青,当年替朱元璋打仗,那家伙,老厉害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老章呸一口,不屑的说,“求,现在哪儿还有仗打啊?当兵没意思。”

    我说,“咋没有仗打?要当就当特种兵,或者武装特警啥的也凑合了。咱也捞个勇斗歹徒啦,智取威虎山之类的营生干干,说不定还能扛着大狙去缅甸边境抓毒贩呢!”

    老章的心眼儿竟然让我给说活了,“哎,说好了啊,要当兵咱俩一块儿走!”

    就这样,我就拉着老章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了我们那火热的军旅生涯。只是,我们没料到的是当兵第一天的任务是拔草、拽大树、挖土坑、整修场地。奶奶个腿儿的,这新兵教导队多长时间没用了,荒草萋萋的,跟几百年前我家的祖屋有一拼!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教导队其实平时是没人的,只有在新兵连或者是骨干集训的时候才会有点儿人气儿,平时基本上就是有一个三级士官的老兵在那里看守。

    对了,说到这个三级士官我想说几句题外话,那家伙拖家带口的在教导队住着,还生了两个娃,开了一间小卖部,那小卖部特别奇特,别说门脸儿了,连块牌子都没有。

    那神一般存在的小卖部紧挨着教导队的围墙,围墙之上有一块活动的砖块,有新兵要买零食和日常用品就抽掉那块砖一嗓子捅进去,“班长,来个椒盐土豆!”于是,只见一只拿着零食的手诡异地伸了出来,然后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就这样,三个月新兵连,这开小卖部的老兵长啥样俺都没见过!但在严厉得连吃喝拉撒都有规矩的部队里,这个小卖部却成为众战友最最向往的所在,那老兵成了最最亲的亲人!

    尽管他卖的东西要比市价贵好多倍,但是却让我辈趋之若鹜,看来,要做生意就得要有这垄断企业的实力啊。最离谱的是一根红塔山香烟要一块钱!有一次,我跟一个河南兵烟瘾犯了又没有钱,就去抽砖块跟那老兵去赊,人家倒是挺热情,也没有为难我们,可是他账本上却记了两块钱一根!奶奶个腿儿的,当时俺俩躲在女厕所(根本就没有女兵)抽的那叫一个香啊。

    这是题外话,咱们接着往下说。

    刚到部队第一天就被“抓了壮丁”,把老章气得够呛,到了晚上,直跟我抱怨,“他娘的,你不是说扛着大狙抓毒贩呢吗?连个大狙的毛儿都没见着,一来就他奶奶的当民夫,真没劲,干脆俺明天回去呀!”

    我说:“你个老小子,就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党组织放心让你担负更加艰巨的任务吗?在这儿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跟着哥哥混,将来有你当英雄的时候!”

    我们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干了一天的活儿,真他娘的累呀。

    恍惚中,我竟然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非常蹊跷,以至于我对“梦是现实生活的反映”这句话嗤之以鼻!我敢保证,我那天晚上梦里的情节,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他奶奶个腿儿,我梦见的竟然是一群群的和尚。我的梦是这样的: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端坐云端,遍观宇宙,见人世间物欲横流、信仰缺失,世间各色人等死后鲜有升天,往生极乐世界,大多堕入饿鬼道受那油煎火烤的酷刑,心生悲悯。遂召集众弟子开会。

    众弟子集齐后,释迦如来开口便问:须菩提,你号称解空第一,如今,六道浑浊,据说还有出家人搂着小妞逛街的事发生,这些你可知道?

    须菩提白佛言:弟子知道。

    佛说: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须菩提思忖片刻答佛言: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听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意。

    佛微有愠色,但仍气定神闲地说:叫你说原因,你却拿什么开经偈来糊弄本尊!

    号称神通第一的目犍连低声嘟囔:马屁精!

    须菩提跪行至佛前,双手合十道:弟子愚钝,请佛祖开示。

    佛说: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在帮助众生降服其心。

    须菩提问:天下一切有情众生该如何降服其心?

    佛说:对佛法能生信心!

    须菩提:如何对佛法能生信心?

    佛笑了:学了这么长时间佛法,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须菩提挠了挠脑袋道:弟子想,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鬼道以定乾坤!

    佛故作惊讶道:哦?那什么是无上纯洁之物呢?

    须菩提说:环顾遍法界、虚空界,唯有佛祖座下莲花最为圣洁!

    佛哈哈大笑起来,轻舒巨臂,如来神掌从莲花座上轻轻摘下一瓣莲花,随手一丢,拿去、拿去……

    顿时,众佛、菩萨、摩诃萨就不见了踪影。只听一个画外音:本次会议,不做记录、不发纪要,一切责任及善后事宜均由须菩提承担。

    等我梦醒的时候,起床号已经吹响了,自言自语地骂一句什么玩意儿,也就没有顾得上想其他的,一咕噜爬起来就投入训练了。他奶奶的,当兵确实是苦啊,别说特种兵了,就这新兵连的训练强度,我和老章都有点儿受不了。每天分别早、中、晚三个五公里负重越野,还不算正式训练,晚上回了宿舍还他娘得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大家看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军官惩罚士兵,张口就俯卧撑100!

    俺这魔鬼般的新兵连,俯卧撑根本就没数儿,你趴在地上,脑门儿下面放一张牛皮纸,啥时候能把牛皮纸浸透了,拎起来自己烂掉,你就可以睡觉了!我靠,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怎么会有这种操蛋的训练方式?各人体质不一样啊,有的人天生肾虚,稍微一动,那汗就哗哗的,像我跟老章这样儿壮的跟小牛犊子般的存在,要想把牛皮纸浸透,怎么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老章特聪明,在开始俯卧撑前,大量的喝水,然后专门挨着炉子做,所以,他老人家总是先比我睡,看着他牛逼哄哄的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时,我心里就不舒服,嘴上却酸不溜秋地说:“恣儿啥呀,俺老人家就爱做俯卧撑,我非常热爱这项运动。”

    就这样每天晚上,我总是最后一个睡觉。关键是带兵的班长早就睡觉去了,根本就没人监督,我就像一台永动机,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而且我已经不满足传统的俯卧撑运动,通过一晚上一晚上的研究,我把俯卧撑这项运动推向了一个有一个*!我逐步地抬高脚的高度,最后竟然可以倒立起来做俯卧撑,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除此之外,我可以四肢着地跳着做俯卧撑。当时,新兵连的时候是冬天,我嫌屋里太热,就在操场上跳着做,有一次值班的哨兵以为我是个巨型蛤蟆,差点儿开枪毙了我。

    有时候老章半夜起来撒尿,看到我还趴在地上运动,那老小子就突发善心帮助我增加训练难度,骑在我的背上,让我做。所以,我经常对别人说,“看看俺这老乡,关系就是不一样,牺牲他宝贵的睡眠时间,帮助兄弟提高训练成绩!”我太感谢你了,兄弟,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俺爷爷说,吃亏是福。我一直把这句话奉为经典。有些人却不相信,总想跟我辩论,但事实胜于雄辩,三个月新兵连下来,我的胳膊比谁都粗,哥们儿本身就一身腱子肉,经过了三个月的淬炼,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哈哈。

第七章 命运的转折() 
三个月新兵连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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