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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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冰城-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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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了。高速运转的脑袋像一块拔下接口的硬盘,陷入了无法思考的迷茫。我努力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回到这个我必须面对的现实中来,我该怎么办,可是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我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婷姐也沉默着,一时间房间里静极了。婷姐起身去了卫生间。我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冷。突然“嗡”的一声响,吓了我一大跳,我一抬头,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婷姐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上写着短信进入,来信人:李一月。我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阅读键:“婷姐,乐川怎么样?你注意点措辞,别伤她太狠了,如果实在想不通,麻烦你先送她回哈尔滨吧。”
  
 回复日期:2009…04…28 20:52:47  
  
  
  作者:st_az 回复日期:2009…04…28 20:23:27  
    故意的,那一月的手机往自己手机里发短信
  
  回复:哈哈;你比我有创意。真牛。
 回复日期:2009…04…29 15:51:44  
  我呆呆地握着手机,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觉整个人都飘着,眼前的一切那么不真实。我还是僵立着,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着,准备迎接足以致人死命的刺痛。婷姐从卫生间里出来,见我握着她的手机,狠命地攥着,呆呆的目光让她也有些害怕,她伸过手,试图抽回手机,但没有成功。这时手机又嗡的一震,让我全身哆嗦了一下,从虚无中回来,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一月的短信。婷姐伸手要接手机,我本能地往后一闪,来不及看短信,用婷姐的手机拔了回去,铃声在震,心口疼得要命,我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一声,两声,通了,我听到了一月急切的声音问:“婷姐,乐川没事吧,她还好吗?”心里有千言万语一下涌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她的呼吸,感觉一月那么遥远。电话那头她仍然急切地问:“喂,婷姐,说话啊。她怎么了?”我感觉自己的眼泪涌了出来,马上就汇成了水流,怎么也止不住。记事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声地哭泣过。一切都了然了,一月知道婷姐来找我。我无声地挂了电话,感到一阵眩晕,婷姐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了我。
   太想吐了,我隐忍着,压抑着,挣扎着。终于吐了,是我刚才喝的水,最后水变成绿色的了,把胆汁吐出来了。婷姐扶着我,拍着我的后背。我挣脱,但马上就站不稳了,婷姐又上前扶住我,见我直噎气,她急忙把我抱到沙发上,不停地叫我的名字。意识渐渐回到脑海里,我抬眼冲她笑笑,她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我看到她鼻尖上渗出了汗珠,对她说,我想喝水。
   婷姐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坐起来,小口地喝着。一月选择了不告而别,如果是我会怎么选呢,我觉得我会选择爱情,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富有过。既然是分别,告与不告都改变不了结果。这是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人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去爱,爱情也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我不能说一月选择了她习惯的那种生活方式,我只能说一月最终还是选择了她的家人。而我,离那个迷乱的世界那么遥远,爱情太有魔力了,它让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暂时抛却了背景,相互吸引,当现实重现,哪怕是一点变化,都会让甜蜜刹时变成痛苦,让幸福变成灾难。
   婷姐突然问我:“还要吗?”我顺着她的眼光才发现,自己的杯里没水了。我摇摇头,冲她笑笑,她立即也对我报以温柔地一笑。事情有了定论,就没必要那么敌视对方了,接到一月的电话,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恨眼前的这个女人了。之前,我对所有惦记我美好爱情的人都怀有敌意,现在,爱情都没了,还保卫个屁啊。
   婷姐从手包里掏出一盒烟,问我:“可以吗?”我点点头。她又问:“你要吗?”我摇摇头。婷姐把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轻烟,呛得我直咳嗽。婷姐见我眼泪都出来了,就把烟掐了,说:“其实一月也抽烟的。”我一脸疑惑,从未见过一月吸烟啊。婷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目光暗淡,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呆一会儿。”婷姐没说话,也没有走的意思。我站起来,坐到她对面,似乎这样才有谈判的味道。我思考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内心再也不想触碰这个话题了。老爸说过:该来的总会来,一切都会过去。我勉强自己振作了一下精神,说:“我决定离开了。”婷姐似乎还在等着我的下文,但我一句话没有了。过了好久,婷姐又把烟点上了,吸完的时候,她问我:“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的吗?”我摇摇头说:“没有。”
   婷姐又说:“我能为你做什么?”我继续摇头说:“不用。”
   婷姐问:“你下步有什么打算。”我说:“睡觉。”
   婷姐说:“我陪你吧。”
   我笑了,说:“不用,你怕我会自杀?”
   婷姐笑笑算是默认,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是有人怕你出事。”
   我淡淡地说:“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肯为她英勇地去死,也是肯为她卑贱地活着。”
   婷姐被我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她盯着我,哭了。上前拉过我的手,真诚地说:“乐川,你活得一点都不卑贱。”
   我笑笑说:“我知道。只不过,比你们想要的那种生活卑贱一点儿。”见我如此打趣,婷姐更觉得无言以对,只好没话找话地说:“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吧。”我现在只想自己呆着,只想快点把自己封闭到一个安静的空间,清理一下触目惊心的伤口。如果注定是这个结局,我现在应该开始疗伤面对新生活了。我也想痛快地哭一场,让自己的内心郁结的无奈与伤心能有所释放,突然很想回家,想老妈了,虽然很近,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去。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张乐川,你现在应该学会面对现实的残酷了,这才刚刚开始,这点事都过不去,将来的苦有的受呢。
  
 回复日期:2009…04…29 15:53:54  
  最后,我还是决定跟婷姐出去吃东西,我要表现的正常一点,释然一点,让一月没有后顾之忧,少点内疚。突然觉得能内疚是一种能力,因为感到内疚的一方,往往是感情上占有优势的一方。
  我跟婷姐一起吃了米线,实在没胃口,勉强喝了几口汤。吃饭的当口,婷姐说帮我订票,过了一会儿又坚持开车送我回哈尔滨。我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回到家,在楼下,婷姐又问我有没有话捎给一月。我坚持说:“没有。”婷姐要送我上楼,我坚持不让她送。下了电梯,打开房门,听着门在身后关上,眼泪再了止不住了。我靠着门,无声地哭泣,无力,绝望,无奈,委曲,不舍,纠结在一起,此刻,我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悲伤宣泄殆尽之时,我又该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当中了,这一刻,让我哭到极致吧。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绝不给任何人机会,让自己如此委曲而悲伤地哭。
   哭到没有力气了,我把自己挪到楼上,放好水,钻进去。突然觉得有点饿,我对自己的表现有些欣喜,知道饿,有胃口了那就是身体已经向好的方面发展了。我要坚强,躺在浴缸里,我尽量不让自己回想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哪怕是我们第一次做爱就是在这个浴缸里。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我觉得所有的负担变成郁结在胸口的闷,然后长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还是觉得饿,我决定去楼下KFC吃点东东。我起身,简单洗了下头发,冲了冲淋浴,回卧室挑了一件新T恤,随意套上一条牛仔裤,塞了一把钱,头发还没干,就下楼了。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懒散且透着落漠,缓缓朝小区外走去。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一回头,看见婷姐都追到眼前了。她一把拉住我,问:“这么晚了你上哪去啊?”
   我一脸迷惑:“你怎么在这啊?你没走吧?”
   婷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是问:“你去哪啊?”
   我透过她的肩膀向她身后望去,婷姐的车就停在一月家的单元门口,车的副驾上还坐着一个人。直觉告诉我,那是一月。我立即像遭受电击一样,刚刚收拾好的心情散落下来,意识马上就要被悲伤催垮。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身影,对婷姐展颜一笑说:“我饿了,去KFC吃点东东。”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婷姐一时不知道是该跟着我去KFC,还是该向车里的那个身影复命。
   我勉强地一笑说:“回去吧,我只带够了一个人的钱。”
   婷姐马上说:“我陪你去吧,我请你。”
   我摇摇头说:“不地不地,你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送我回哈尔滨,你睡眠不足开车,我可不放心把自己托付给你。”
   婷姐一愣说:“你明天就回去啊。”
   我冷笑一下,说:“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啊?松一口气了吧。”我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说:“放心吧,我吃饱了就回家睡觉,明天还得赶路呢。晚安吧。”
   我转身向小区门外走去,婷姐在我身后喊:“乐川,早点回去。”
   我头也没回,只是抬手扬了扬。算是回应。我不能确实车里的是不是一月,更不想去确定。如果她想见我,早就下车了。或许,根本就是别人。
   进了KFC,我点了汉堡和可乐,选个靠窗的位置,大口地吃着,眼泪突然涌出,我也不去擦,它根本就不该流出来,我可真没出息,我仍大口地吞着汉堡,拼命地咽着。若干年后,我看电影天下无贼,刘若英吃卷饼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天在KFC的我。
   有了东西,胃里舒服多了,我握着一杯可乐,低头吸着。到了小区门口,一抬头,看见婷姐的车还在。我低下头,尽量不去想副驾位置的人,一路吸着可乐,一边缓缓地往单元门里走,我走的很慢,亲爱的人,如果你想看我,那就看吧,几十米的路,不到两分钟,我走的再慢,能给你的时间也就这么多了。我不能停,否则让彼此都难堪。我决定了,我会坚持下去,我会很好。
  
 回复日期:2009…04…29 16:06:52  
  累死了;五一放假;希望大家开心。
 回复日期:2009…04…29 16:35:09  
  强烈更正啊: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肯为她英勇地去死,而是肯为她卑贱地活着。
 回复日期:2009…05…06 11:02:08  
  哇;狂;你啥时候来的啊????!好久不见了。狂啊。。。。。。。
 回复日期:2009…05…06 22:03:44  
  回到家里,把自己扔到床上,却怎么出睡不着,尽管不停地告诉自己别再想了,但一月的身影,相处日子里的点点滴滴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里,起初只是片段,后来竟然是从初见、暗恋到相爱,吵架、误解到分离,就连平日里记不起的小细节都清晰可见。我对自己失望了,虽然疲惫,思想却不肯停,虽然困倦,但却无法入睡,回忆伴着自己的呼吸,心口丝丝的疼痛也起伏着,时而剧烈难忍,时而绵长难耐。最后,我绝望了,整夜无法入睡,让自己的思维不再清晰,形容憔悴,精神晃忽,我觉得自己得了传说中的神经病,好不容易盼到天亮,我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全部东西加起来也装不满一个双肩背。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脸。
   婷姐来的时候,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反复问我是不是还好,后来我才知道,昨晚我忘锁门了,虚掩着门躺了一夜。我突然自弃地想,昨天怎么不进来个强盗小偷把我杀了。可能是一月家小区安全措施太好了吧。
   上了车,婷姐让我把安全带系上,我晃若不闻,她伸手拉过安全带,帮我扣好,然后递给我一瓶水。我拧开盖子,小口地啜着。车子渐渐驶离市区,进入高速,窗外的景色突然模糊了,可能自己又流眼泪了,我这样想着,自己的失控状态持续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原来的我,哪怕从来就没爱过,也不要这么难过。我用力眨了下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清晰些,可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双手用力在脸上搓着,才发现自己没哭,但真的看不清了,这让我吓了一跳,我摇下车窗,努力地看着窗外,稍微好了一点,我闭目休息,再睁眼睛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真的哭了。从那天起,虽然几经治疗,我的视力再也没有回复到原来的水平,右眼睛看东西总是缺了一半影像,就像我残缺的爱情。
   终于,我下定决心,永远不去想她了。十二月过完了,直接就他妈的过二月,一月,见他的鬼去吧。
   我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单调的高速公路上了。
   车快到沈阳的时候,我轻轻叫了一声:“婷…”
   婷姐一愣,有点脸红地说:“干吗这么叫我,很不习惯。”
   我也一愣,说:“我是说停…车。”
   婷姐扑吃一声乐了,说:“家里人都这么叫我,我刚才以为你叫我呢。”
   我却乐不出来,问她:“有纸吗?还有笔。”
   婷姐找出来递给我,我翻出一本书,垫着。给一月写了最后一封信也是第一封信,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更没有日期,我只是压抑着绝望和狂乱,利用内心短暂平静写着心碎的声音:
   真的决定离开的一刻,心里面充盈的竟仍是爱的温暖、包容与感恩。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建筑,体会相守日子里的点点滴滴,泪水倏然划过脸颊。按下车窗,清冽的冷风灌入,空气有些潮湿,我用力摔打恪守承诺的决心,依然坚定的痛彻心扉!现在才明白爱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你故事里讲的那样,而是相守日子里对彼此的深爱和珍惜!将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可我知道人终会有放弃所有一切的一天,如果那一天我笑了,是因为我爱过了;如果那一天我哭了,是因为我真的没爱够啊。让我把爱永远定格在与你擦肩的那一刻吧,因为早一刻的凝视,晚一刻的回眸,都不足以证明我爱过。如果我还能选择,我仍会用生命的全部去再现这份爱情,因为爱原本就比生命珍贵。我走了。
   我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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