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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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人家-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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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珠心想朱老太太就是个软硬不吃的,姜氏这么逼着她,叫她如何会轻易答应。姜氏这打算是悬了。

    听着这话,朱老太太是要从源头上赖帐。要说这地全然跟程老爷子无关,怕是不可能,要不然为何通安左近这么多地他不买,偏偏买那跟他老家相连一片的山地呢。可真要论程老爷子买地的钱是独独他自个的,也不可能……按理说朱老太太不是这么个赖账的人,她即便是个女身,可自小就当家作主,又是生意人出身,就讲究个一诺千金。

    想起来当年程老爷子病重,说分家后给小儿子程桂棠留下他的私房钱,朱老太太后来也干脆给了,这才有她爹娘两个几年的快活逍遥日子。不然就这两人的性情,分家后那儿过得下去。

    依着她猜想,约莫就是当年程老爷子说要将这地给孙女做嫁妆时,那地价太贱,朱老太太看不上,也没给否了。可如今一听那地是仙地,朱老太太便是不贪那个钱,也不舍得陪送孙女嫁妆,最终成了别人家的。这才把持着不放罢了。

    红珠暗暗一算,若依着姜氏所言那地能有个百八十两,就算它是一百两,姜氏开口三十两也要去了三分一了,余下还有她,朱银月和朱紫兰三个才分得三分二。且这一百两定然是夸大,八十两才算靠谱些,那她的三十两可险些去了一半。

    可见姜氏拿她有一份出来说事也仅仅是提那么一提,怕是早没想过要分她。

    红珠心里冷哼,扯了她进来,却没给她安好心,那就不怪她给她搅混了去。她本就没着从朱老太太这儿要钱,眼下这机会都是白得的了。她笑了笑,忽道:“奶奶,既说那儿是仙地,依着我们小辈们的意思,自然该奶奶留着的。”

    朱老太太不知她怎么说出这话来,但听来是极合她心意的,便没有打断。

    红珠又体贴地说:“可爷爷当时说没说过那样的话,奶奶应是没应,却是糊弄不得,不然爷爷在地下也是心里不安稳,奶奶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我看呢,大伯娘说要折价的事极好,可自家骨肉血亲,也不必提如今那地价多少的事,左右那也是这两年才涨起来的,真要奶奶赔那上百两亏心不亏心啊?依我说,奶奶就依着当年的地价给吧。大伯娘说我也有一份,我是要的不多,就算五两银子如何?”

    依她看来,若是按照*年前她爷爷去世时的地价,她这五两也说得多了,那可是偏僻的山地,一圈一大片的。但比起姜氏一开口就三十两,红珠这五两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且她话里说明白了这是她的一份,这回头再论起来,一个孙女是五两,凭什么另一个不是。

    这些念头朱老太太自然会琢磨,虽然红珠一开口跟她要银子,可她也没生气,想了想还觉得红珠向着她……朱老太太极是欣慰地说:“红珠说的对。”她横着眼睛看向朱桂达和姜氏,冷冷道:“你们听听,这才是孝顺体贴的孩子!不像旁人,还逼着亲娘拿棺材本!”

    姜氏听完红珠的话早变了脸色,瞪大眼睛剜着红珠,似乎想生吃了她。

    朱老太太的话可真说得朱桂达没脸了,他本就是个孝顺人,若不是这回觉得亏待了女儿想要补偿一些,真不会依着姜氏的话来问朱老太太要压箱银。他原觉得朱老太太还是会心疼孙女的,这事不至于多难办,即便不提那热地的事,也能从朱老太太这儿拿出钱银来。偏偏姜氏想头大了,话又说得急,竟惹得朱老太太气性上来,那事就成不了。

    此时一听朱老太太这般说,朱桂达既觉事情不成心中郁闷,又觉当着儿子侄女的面被亲娘教训不孝顺太丢脸,实在是再不肯跟着姜氏行事了,便说:“娘,儿子真没逼您的意思……”

    朱老太太哼一声,断然开口说:“行了,碧云是我孙女,她出嫁我也想她风风光光的,除了你们给她预备的,我这儿还给她几样首饰,再有五两现银。”

    红珠听得这五两现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了。姜氏发了狠闹一场,得了五两银子,还真不如放软身段跟朱老太太求一求,说不得还能翻倍呢。

    想来也是因着这五两银子压了姜氏的气焰,朱老太太觉得舒心了,竟觉得红珠看起来百般妥当,再瞥一眼姜氏那儿,朱老太太故意说:“红珠过了年就要搬走了,你们家花销也多,你那一份奶奶也给你……可不许乱花用了去!”

    红珠这回真真是欢喜了,笑着道:“多谢奶奶!”

    两人这么一说完,姜氏险些气的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两点五十分贴上去的。。

第47章() 
红珠无端从朱老太太这儿得了银子;就连李氏也真心谢了朱老太太一回。回房后跟程文涵一说,程文涵立时拍手笑道:“这就好了;我还怕我们开了那食铺花了太多钱;过了年搬出去就得大饥荒呢。”

    红珠心情好;故意板着脸教训他说:“你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奶奶给我的嫁妆钱;你读书读那儿去了;竟连姐姐的嫁妆钱也要贪么?”

    程文涵虽说熟知姐姐的脾性,但一听这正经话还是被吓得不行,只连连道:“不……不是的,我……我就是太担心了……”

    就连李氏也过来劝说:“红珠,你弟弟不懂事;不是真要你的嫁妆钱。”

    红珠见他们俩认真了;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滚倒在床上道:“哎呀,我哄文涵呢,怎么都当真了呢?别说五两银子,我要有五十两五百两,都是我们一家一起花的,我还藏私不成?至于我的嫁妆钱,再有几年,你们怕我挣不会来么?”

    程文涵见红珠这么一笑,自个也笑了。

    李氏松了一口气,抬手往红珠背上一拍,只道:“你这鬼机灵,连我们也唬住了。”

    红珠笑,一家子都露了欢容,只觉得搬家的阴影都没了。

    年二十八那日,兴家食铺在吉时开业,就是店小事情也不能马虎,两家人也摆了神台正经拜了一回。

    钟氏早早与旧客们说好了,若得闲便过来一观,既沾福气也热闹。也直说了,到时有那好吃实惠的点心卖与他们。而李二舅因在此地没什么长辈,便借着往日的交情,亲自请了坊里的里长、长辈们,还有打过交道的几个书吏衙役,在里头摆了一桌酒席请客,一是酬谢之前的照顾,二也是想着往后拜托一二。

    他们开了几年摊子,左右都是熟悉的,多少有些人脉,因而到了吉时一开张,果真就有好些旧客前来捧场。

    朱家那儿李氏昨儿个认真上堂屋里请了,朱老太太这两日待红珠倒好,但到底不喜他们开这什么食铺,当时只淡淡地说了两句,说她老了不凑这个兴头。她不来,却也不让朱桂达来,说是杂货铺缺不得人。而姜氏那日被朱老太太和红珠连着一气,回头又说气病了,躺在屋里不出门。且就如今她跟程家这光景,她不找了人来砸了他们的店都极好了,哪儿还会来贺。

    他们不来,朱伯修出不得门,朱碧云也躲事,独独剩下个朱紫兰,莫说红珠了,就连李氏这样的实在人也不愿去叫她。

    因而就只朱桂达早上匆匆往他们房里送了两色点心一匹布,算做庆贺,淡淡说过了恭喜,就罢了。

    红珠瞅着朱桂达那个模样,猜到约莫是因着姜氏跟他们撕破了脸面,他两头难讨好,未免生事主动避开了些了。

    李氏见朱家这般,到底是有几分气馁,红珠只能劝她道:“娘,说好了我们开了食铺,就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的,朱家如何,往后就不必去想了。”

    钟氏一旁看见了,也说:“安娘,左右这事不是你理亏,他们不愿亲近,那你也不必硬贴上去,谁家不是先顾着自己日子呢?你们要是过好了,往后走起亲戚才有底气呢。”

    李氏这才振作起来,笑了笑开始忙碌食铺的事。

    可别说,她们这兴家食铺的点心还真不错。钟氏为讨吉利,依红珠的主意,做了三大蒸笼的馒头,个个做的大小一般精细可爱,蒸好后一半放着,一半面上切了一道开花往滚油里炸得金黄色,如此一半银白一半金黄,成一道金银馒屋。红珠和李氏花了老大心做了几道糕点,一样马蹄糕,叫马到成功;一道红豆糕,叫红红火火;一道香芋莲子的,叫芋福连连,还有那花生的,叫生龙活虎……

    这金银馒头一上,那滋味是又甜又香,另有那黄的红的,紫的白的各色糕点摆开,兴家食铺立时就得了好大赞赏。左右价钱不贵,那名儿意头也好,这过来的食客有要买来自个尝尝鲜的,有要买回去待客走亲戚的,这个四块那个八块,不一时就去了一小半。

    竟是妥妥的开门红!

    钟氏一看这势头,乐得直笑,先前因为价钱收得少了而心中生的那点小郁气也散了。李氏红珠程文涵一旁帮着,这第一天有些生疏,一时也忙得团团转。而李南兴拜神时出来了一会儿,回头只说人多闹得头疼,不一时就回后头那小厢房里躺着了。

    红珠见他那个模样,差点没忍住嘲讽两句,没看就连她弟弟程文涵也穿了旧衣裳在灶上忙碌了,读书人又如何……偏偏一回头见她娘李氏看着她,她这才勉强住了嘴。

    李二舅前头谢过客人,便往酒席上陪酒去,待一桌人酒尽了,个个都半醉了。红珠往他们席上送热茶,李二舅悄然与她说:“问你二舅娘那封银子备好了没?”

    红珠看了眼席上那些人,瞅见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心里便明白过来,对着李二舅点了点头。暗道李二舅看着老实憨厚,为人倒是明白,如今开了铺子,这言谈处事也高明了些。想着便去寻钟氏,问了她银子的事。

    钟氏眉心一紧,到底没说什么,回过身就拿来了银子,嘟囔道:“谁知他也来了,又出一份银子……”

    红珠接过了,劝道:“二舅娘,回头记在账上便是,这等请托人情是省不下的,现下交好了,往后自然就少了许多麻烦。”

    钟氏闻言立时便笑骂一句,“小小年纪倒明白事理,这是说道你二舅娘也没你通达了不是?”

    “哪敢啊。”红珠一笑,往李二舅身边去了。

    热闹了半下午,店里人渐而少了,那酒席也散了,李二舅热络地往外送人。红珠见李二舅自个也醉了大半,说的话实在好笑,便待在一旁笑着看着。

    不一时,就见着李二舅堕后了几步与那年轻男子说话,“托大叫你一声鸣衡,往后还要你姨父多多照顾……”这么说着,手里那银子也递了出去。

    那男子叫梁鸣衡,先前红珠在摊子上也打过几回交道,认了个脸熟。他是衙门里钱粮书吏曾涯的内侄,因父母早逝,却是从小跟着曾涯过活的。曾家几辈人在衙门里做钱粮书吏,这通安城上上下下早就摸通了脉搏,虽不是官,但哪一任官员到了,也得笼络了他曾家人。

    若按红珠的想法,这才是通安城世世代代的护官符啊,真有那不懂事的迂腐书呆官员来了,惹着了这地头蛇,甭管你多大能耐,就陷在这小城小县里不得出头了。

    这曾家到了曾涯儿子这一辈,却是想要更进一步好得个科举出身的官儿当当,因而便早早将儿子送去读书,可惜大儿愚钝,二儿早夭,还有一三儿子如今年纪甚小,还看不出什么。最后唯有这内侄贺鸣衡有几分读书种子的样子,早两年贺鸣衡就考过了府试。曾涯看他伶俐,实比自家儿子好多了,便时而也带在身边教导些往来人情,如此这贺鸣衡倒有些能耐,当得了曾涯那钱粮事务的半个家。

    今儿贺鸣衡既给面子来了,李二舅自然有所表示,他把那封银子递上,贺鸣衡笑着推脱,可李二舅硬是要给,他不好拉扯便还是收了。

    “二叔不必送了,仔细吹了冷风,我们不兴这些。”贺鸣衡爽朗一笑,见一旁红珠立着哪儿,笑了笑招呼红珠过去,又吩咐说:“你舅醉了,偏劳你扶他进去了。”说完就摆了摆手,让那几个衙役跟着他去。

    李二舅到底又让红珠扶着往外多送了一段,到了街角才摇摇晃晃回来。

    到傍晚又下起小雪来,路上行人少了,钟氏便叫关了店门,两家人在高高兴兴地在里头吃晚饭。李二舅半下午那酒醒了,不知那儿摸出来半壶酒,给李氏红珠都斟上,道:“安娘,我李二本没有妹妹,你就是我亲妹妹,红珠文涵是我亲外甥,今儿这食铺,若没有你们是开不成的,我就是个粗人笨人,没什么巧心思,以后还要劳你们费心了。”

    李氏不懂说话,自然是红了脸谢了又谢,又说都是李二舅能耐。

    红珠却知道李二舅这话多半也是与她说的,便笑道:“二舅,你也是我亲舅,我们也别赞来赞去的了,喝了这杯酒,往后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吧!”

    李二舅钟氏都大笑着举酒杯喝下,一旁那李南兴愣了一会儿,到底也是举了杯子一同喝了。

    到了夜幕降临,李氏母子三人才相携着回去,李二舅本来是要送,但他今儿实在是累了,红珠便不答应,只说路近不必送。李二舅一想,便将李南兴赶了来,让他走一回。

    一路无话到了朱家,李氏看出李南兴提着灯笼走在一边,面上似乎有些不高兴,便微笑着对他说:“南兴,多谢你送我们归家。”

    李南兴“嗯”了一声,很快便转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三点半了

    以后我不干没存稿就开v的事……

第48章() 
程家三人进了院子;李氏道:“今儿第一天开业,恐怕老太太心里记挂着,先往老太太那儿说上一声。”

    红珠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装着特特留下的几样点心,就是预备给朱家人尝的,便说:“娘;这点心都冷了,不如蒸好了再送去。”李氏一想也应了,三人一道进了厨房里。

    进了里头,见朱紫兰在看着药炉子;人却是困了;正半醒半睡地撑着下巴。一看那药炉子烧得挺旺;也不晓得那药熬多久了。

    李氏看着觉得不像,过去唤了她一声。

    朱紫兰醒过来,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三婶,你们怎么才回来?今儿累死人了,饭都没人做!”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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