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认识，只听过这个名字，没见过真人。”
此时，老王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犀利的眼神，仿佛能透视人的灵魂，追问道：
“请问，她现在还是活着的吗？”
语一脱口，周围的气氛刹那冻结！
李清欢陡然一愣，“您……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干的吧……”老王盯着李清欢的眼睛说：“……是你杀了她，对吗？”
四目相交的刹那，两人之间出现尴尬的沉默。
李清欢目瞪口呆，足足沉默了10秒钟。通常执法人员都是拿证据说话，可是这老头儿一开口就信口胡说，也没有拿笔记录一个字，跟之前所有警察的沟通方式都不一样。
“王大爷，你刚才逗我就算了。这个玩笑……未免太过了吧？”
老王低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冷冷道：“如果你没杀人，为什么想这么久才答话？”
李清欢的情绪有些激动，手舞足蹈地解释道：“因为你这问题实在太出人意料，吓了我一跳！”
无论李清欢再怎么惊讶，再怎么无奈，再怎么折腾，老王始终一脸风轻云淡，仿佛正在观看小演员浮夸演技的大导演。
“哼，哪里让你意外，就因为本王怀疑你？”
李清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我最意外的是，你一口咬定这个女生死了，这件事……”
老王沉吟片刻，从黑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糖盒，倒出一颗紫色糖球塞进嘴里。
紧接着，他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双眼直勾勾盯着李清欢，布满胡须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透露出一股古怪的暧昧。
李清欢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头儿，该不会真是个基佬吧？
老王嘴里飘出一股甜甜的蓝莓味儿，柔声道：“年轻人，你不要紧张，本王只是推测你的前女友孟姜，可能被你囚禁在地下室。”
前女友孟姜？
囚禁在地下室？
李清欢完全搞不懂这老头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很不爽：我又不是变态，为什么要把妹子囚禁在地下室？况且，孟姜怎么也成了我的前女友？我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
现女友什么时候出现？
李清欢努力调整思绪，伸手在老王眼前比划出一个“三”字，强调道：
“第一，我从没交过女朋友；第二，我不认识这个叫孟姜的妹子；第三，我打小在这老宅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根本没有地下室！”
老王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下面，请忘记你认为知道的一切。本王将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请你怀着对真相的敬畏，仔细聆听，不要太激动。”
“说。”
“其实，这个世界疯了。”
“哦。”
李清欢配合地点了点头。“世界疯了”是很多经典疯子的经典开场白，他早已见怪不怪。
老王严肃道：“这个叫孟姜的丫头是一个来自公元前的古代超能力者。她就是秦朝的孟姜女。她拥有引发地震的超能力，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地震局关注，已经被官方列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在被全球范围红色通缉！”
“哦……”
李清欢顺着他的话，指着照片上的女孩，笑着问：“你说她是哭倒长城的孟姜女？”
老王认真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讲述着：“很久很久以前，一个邪恶的神秘组织，释放了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导致许多古代人进入现代社会。72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古代人，犹如神奇宝贝一般隐居在现代都市的各个角落，成为人类潜在的威胁。本王被他们残忍地夺走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本王也不太清楚自己是谁，不过基本能确定本王是一位来自古代的帝王。”
李清欢吐出两个字：“呵呵。”
老王脸色一沉，突然“啪”地一声把塑料小魔杖拍在桌上，介绍道：
“这支‘劲舞权杖’是用来消灭邪恶古代人的法器，虽然它现在失灵了，但还可以当做一支方天画戟来使用。本王正在运用名侦探的头脑，抓捕那些潜伏在现代社会里的古代人，从他们身上找回失去的记忆。孟姜就是本王的目标之一。”
李清欢点了点头，回想老王刚才说自己失忆，说明他有“记忆缺失”，还自称古代帝王，说明他有“人格障碍”，通过这些典型的症状，李清欢确诊这老爷子是老年痴呆症无疑。
“王大爷，能请教您几个问题么？”
“问。”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
“如果孟姜女跑到现代，那她肯定是个黑户吧。现在垃圾食品这么多，她一个弱女子吃一顿就得死翘翘吧？就算她生命力顽强，朝陽区交通这么拥堵，她不会看红灯，得不得被车撞死？就算她不被撞死，她语言不通，一分钱没有，那她是不是得去抢劫？就算她是个会抢劫的女汉子，可她不懂啥是手枪，被枪口对着也不害怕，得不得被当场击毙？就算她是个飞毛腿，她逃跑时爬到电线杆上，得不得被高压电活活电死？总而言之，不管孟姜女是穿越了，还是磕了不死药，在她引发地震之前，首先要面对的是一千种悲催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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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野战杀手（）
老王云淡风轻地回应道：“你这些问题很简单。那些拥有超能力的古代人，都曾被神秘的邪恶组织送进一个叫做‘古代人集散中心’的地方，由那里的负责人进行现代化课程统一培训。”
李清欢甚是无语，只听说过快递集散中心，难不成这些古代的超能力者都是快递过来的？他不禁有点佩服老王信口开河的编故事能力。这种脑洞不去写剧本真是有点暴殄天物。
虽然李清欢是一个以胡编乱造为生的作者，但老王说的这些事情，他还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想起“包小姐”曾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有关于墨子穿越的帖子，心想如果这些人聚到一起没准能聊得很嗨，想不到世上还真有不少人相信电影里的情节。
“王大爷，说了半天，您到底想干什么？”李清欢尽量耐心地问。
老王认真道：“本王想从你家地下室抓捕孟姜女！”
李清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看来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从老王滑稽可笑的言论背后，李清欢看到的是一个老人家的孤独。老年痴呆症尚无法完全治愈，但只要精心护理，还是能较大程度延长患者的生命，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患者的病症。
李清欢希望多给老爷子一些耐心和关怀，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好奇心，还是把一串钥匙交给他，允许他在诊所里随便搜索，直到把传说中的“地下室入口”找出来为止。
老王毫不客气，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仔细观察着李氏门诊的布局。
……
这是一栋老掉牙的古宅，起码有上百年历史。
楼上从左到右分别是：李清欢的房间、洗手间、空房间；
楼下从左到右分别是：李清欢父母的房间、仓库、医疗间、更衣间。
这种户型的双层古宅在附近胡同里很少见。外面的院门常年不锁，一进门是个狭小的院子，墙根底下戳着一块木牌匾，由于常年在外面风吹雨淋，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
老王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块匾额是顶级紫檀木。那是现代人制作小手串的材料，只有古代紫禁城里的皇帝，才能舍得用这么名贵的木头造匾。这么大的顶级紫檀木稀世罕见，如果不是虫蛀和鼠嗑太严重，这块匾至少能在二环内换一栋别墅！
匾额上的字迹斑斑驳驳，只能看见一个“李”字，似乎是李家祖上行医时挂的招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匾额从中间硬生生断成两截，好像是被人恶意为之。
突然，老王的目光停留在匾额断裂处，依稀可见两个被戳穿的小圆洞。从那圆洞的大小形状来看，这块匾额是被人用两根手指硬生生戳断的，但凡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肯定是一个常年内外兼修的练家子。
这其间的来龙去脉不得而知，但足以看出李家这块招牌在万恶的旧社会一度辉煌过。
事实上，刚才把钥匙交出去的瞬间，李清欢心里忽然有点没底。虽然嘴上说不相信牛鬼蛇神，但毕竟最近发生过太多怪事，让他不得不对这个世界的设定产生质疑，说不定那个“地下室”真的存在。
然而，除了没把房盖掀开，老王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哼，你果然早有准备。”老王用一种看待敌人的眼光直视李清欢，然后把钥匙单手奉还，板着脸说：“其实，本王对嫌疑人提供的线索，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
李清欢也不多话，双手抱着胳膊，一副“小样，我看你还能怎么折腾”的表情。
面对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屋子，老王丝毫没有表现出抱歉的意思，一只手托着下巴，冷不丁问了一句：“可以借你家电脑用一下么？本王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李清欢二话没说，决定继续配合，完全配合，倒要看看这老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来。他把写剧本用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双手放到老王面前的桌上。
老王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操作鼠标，嘴里嘟囔着：“孟姜女的身体似乎能分泌一种吸引变态的荷尔蒙，真伤脑筋。”
李清欢听出他的这句话，明显是在变相说自己就是那个变态……
这时，老王翻墙进入一个外国网站，右手慢慢离开鼠标，问了李清欢一个问题：
“年轻人，听说过野战杀手吗？”
“野战杀手？”李清欢摇了摇头，“没听过……他真人cs很厉害？”
“不，你理解错了。本王所说的野战杀手，专杀露天打野战的男女。目前所有被害者都是正在野外‘啪啪啪’的情侣、夫妻、情人。你曾在小树林的雪地里目击的案发现场，很可能就是野战杀手所为。”
老王在键盘上轻轻一敲，打开网页上的图片。
李清欢看向电脑屏幕，陡然瞪大眼睛，只见图片上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死者的手臂被砍得就像切了花刀的火腿肠。图片没有任何处理，血淋淋地记录了这个恐怖的场景。
李清欢猛然感到腹内翻涌，忽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老王似乎早有预料，及时把桌上的杂物桶递了过去。
李清欢低头吐了一会儿，郁闷地擦了擦嘴。
老王得出一个结论：“嗯，你是真晕血。”
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愤然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只想故意恶心我，看我晕不晕血？”
老王摇了摇头，操作鼠标把图片放大几倍，淡淡道：“这张照片就是你目击的那起凶案现场。你仔细看看地上血迹，形状像什么？”
李清欢进屋找来一副墨镜带上，眯着眼睛凑近一看，发现照片上昏暗的光线中，尸体边的雪地上残留着一滩凝固的液体，赫然是一行用鲜血滴出的汉字。李清欢食指抵在唇上，双眼直视那歪歪扭扭的七个字，不知不觉念了出来：
“人间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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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武功秘籍？（）
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苏东坡某首词里的最后一句话，意思是人间真正有味道的还是清淡的欢愉。野战杀手似乎想表达自己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
李清欢觉得这首词被用在这里，简直是一种血淋淋的侮辱！
“王大爷，我比窦娥还冤！就因为我名字里有俩字‘清欢’，你就怀疑我？明明这句里还有别的字呢！你怎么不去找，李人间、李有味？偏偏找我李清欢？”
老王回答道：“因为本王怀疑你曾经跟那个邪恶的神秘组织有关系。”
李清欢庆幸老王用的是“怀疑”，而不是“肯定”。虽然他不信古代人穿越这种事，但“野战杀手”的存在显然无法否认。
想到这儿，李清欢忽然想起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情，问道：
“王大爷，听说除夕夜当晚，跟墨教授一起被枪击的是个算命瞎子。难道这俩男的……也……打野……”
老王摇头道：“那是一起枪击案件，犯案手法不同，还不能确定是野战杀手所为。所以，你虽然救了墨翟，但不能排除你和野战杀手有关系的可能性。”
面对老王毫无证据的任性发言，李清欢郁闷道：
“好吧，你是王，你说啥就是啥。不过，我有点纳闷，这些吓人的图片，怎么会出现在外国的网站上？”
老王介绍道：“这个外国论坛叫‘狗窝’，一个类似‘猫扑’的网络社区论坛，最近几年在单身群体中的影响力日益攀升。野战杀手是这个论坛里的‘大神’。许多厌恶‘打野战’行为网友，通过论坛给野战杀手提供身边情侣的野战地点和时间等讯息。目前警方正在设法查封这家网站。”
李清欢愤愤不平道：“那也不能因为我是单身狗，你就怀疑我吧。单身只不过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谁也不是打娘胎一出来就有女朋友！”
老王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凝固。
10分钟前，李清欢把眼前这个老头确诊为老年痴呆中二病患者，直到得知“野战杀手”的存在，他开始意识到这起事件的严重性，越想越觉得老王这个人，不单纯是老年痴呆这么简单。
他逐渐感觉到老王的话语背后，似乎潜藏着某种深思熟虑的猜疑与推测。
此时，空气中的那股蓝莓味淡了许多，应该是老王嘴里的糖应该快要融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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